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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三章 選鋒隊 文 / 驍騎校

    好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合著你帶著三個人就把皖軍西路總指揮活捉了,俺們十萬大軍全是擺設,吹牛也不是這種吹法啊。*(*)

    幾個參謀硬是被他氣笑了,一個年輕副官瞅了瞅吳佩孚陰晴不定的臉色,更是跳出來喝道:「放肆,玉帥面前也敢信口開河!」

    陳子錕鎮定自若道:「我沒有信口開河,曲同豐就是我們四個人活捉的。」

    副官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卻也不得不承認,人家有資格說這個大話。

    吳佩孚的臉上依然看不出喜怒,淡淡道:「說說你的計劃。」

    陳子錕道:「如何炮製而已,怎麼搗毀的松林店,就怎麼搗毀長辛店,我只要三人同往,一人扮作我的副官,兩人扮作我的馬弁,我則喬裝改扮為曲同豐麾下軍官,藉著向段芝貴報告戰況的時機混進長辛店皖軍大營,四下放火製造混亂,如果玉帥遣一支人馬趁機進攻的話,何愁段芝貴不束手就擒。」

    參謀們嗤之以鼻,不屑予以置評,難得一次瞎貓碰上死耗子,居然還想一招鮮吃遍天,這小子想陞官發財想瘋了吧。

    副官瞅瞅吳佩孚的臉色,問陳子錕道:「你有幾成勝算?」

    陳子錕道:「最多一成。」

    副官怒斥道:「你自己連一成的勝算都不敢保證,還敢在玉帥面前誇下海口,你當打仗是兒戲麼!」

    陳子錕針鋒相對道:「打仗本來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若是十拿九穩,敵軍早就望風而逃了,哪還有今天這場戰事。」

    副官指著陳子錕的鼻子:「你你你……」卻說不出什麼話來。

    老實說,陳子錕這個計劃並不新鮮,中華泱泱五千年文明,化裝混入敵營接應大軍攻城的戰例屢見不鮮,但執行者九死一生,勝算率往往也不高,幾十萬大軍決戰沙場,指望幾個士兵搞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就影響戰局是不切實際的幻想。

    若是換了別的將帥,或許直接將陳子錕斥退,或者真就將他當作一去不回的死士來用,但吳佩孚卻是個例外。

    十七年前,日俄戰爭爆發之際,清廷經過再三考慮,決定兩害取其輕,秘密派員幫助日本,而當時擔任北洋督練公所參謀處軍官的吳佩孚就在此列,他多次喬裝改扮深入俄軍控制區打探敵情,立下汗馬功勞,甚至有一次被俄軍俘獲被判槍決,在押往刑場的途中跳入冰河才得以逃脫,為此還得過日本人的勳章。

    此刻,吳佩孚彷彿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一介書生,投筆從戎,滿腹錦繡文章卻無人問津,不得不提著腦袋在沙場上搏出身,自己在四十歲上還是個副官長,這種悲劇可不能重演。

    陳子錕殷切的目光看著吳佩孚,他何嘗沒有研究過這位常勝將軍的歷史,秀才出身,懷才不遇,大器晚成,用兵如神,這一點從他揮軍直搗松林店就能看出,吳大帥定然是個喜歡用奇兵的將領。

    「正兵決戰,奇兵決勝,大帥,請三思!」陳子錕擲地有聲,九尺之軀昂然而立,這哪裡是炊事班的二等兵啊,分明是熱切請戰的上將軍。

    為將者焉有不愛勇士的道理,吳佩孚打心眼裡喜歡這個看起來冒失,實則心思縝密的年輕人,他沉吟片刻道:「說具體點,你準備怎麼個打法?」

    陳子錕大喜,道:「我們這次事先沒有準備,尚且能搗毀松林店,可見皖軍組練之差,如今敵前線指揮部已盡入我囊中,身在長辛店的段芝貴定然心急如焚,倘若此時有前線回報,他焉能不親自詢問,到時候……」

    吳佩孚哈哈大笑:「好,你需要什麼?」

    「謝大帥!」陳子錕按捺著心中狂喜,井井有條的說道:「我需要一套邊防軍的軍官服,領章肩章要全套,軍銜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少校即可,還需要雷管、炸藥、汽油以及一輛汽車。」

    頓了頓又道:「我還需要三名敢死之士陪我前往。」說著瞄了瞄趙玉峰他們三個。

    趙玉峰心裡一陣顫抖,汗都下來了。

    吳佩孚道:「你要的裝備全給你,此外我再調撥一個連的人馬供你驅使。」

    陳子錕道:「大帥,我只是一個二等兵,只怕指揮不動他們,我還是只帶三個人吧。」

    吳佩孚道:「從現在起,你就是我討逆軍選鋒隊的隊長,誰敢不從,你可以就地槍斃。」

    陳子錕為之一振,敬禮道:「謝大帥!」

    吳佩孚又對趙玉峰等人道:「你們三個過來。」

    三人硬著頭皮上前聽令。

    「活捉了段芝貴,我請你們喝酒。」吳佩孚拍了拍兩個老兵的肩膀,又握了握趙玉峰的手,就說了這麼一句話。

    話都說到這份上,三人能做的唯有挺直腰桿領命而已。

    ……

    討逆軍攻佔松林店,繳獲物資無數,陳子錕所需的東西很快就拿到了,一輛車門上塗著五色星徽的福特車,一套邊防軍少校制服,帽子馬靴軍刀齊備,還有整整一個庫房的武器供陳子錕挑選,各種擼子、駁殼槍,馬槍步槍花機關鎗,成箱的子彈、雷管、炸藥、手榴彈導火索是應有盡有。

    此外還有大帥調派的一個滿編的手槍連,一百五十個大兵一水的皮質子彈轉帶,盒子炮搭配花機關或者馬槍,精神抖擻,殺氣騰騰,等待著陳子錕的命令。

    可趙玉峰、老王老李三個人臉上卻沒有半點興奮之意思,連擺在面前的汽水和槽子糕都沒胃口吃,長辛店那可是敵軍的大本營,上那兒溜躂去就倆字找死。

    陳子錕滿面春風的走過來,馬靴珵亮,軍刀鏗鏘,黑漆帽簷下劍眉星目,端的一個玉樹臨風的青年軍官,和當初那個蓬頭垢面鬍子拉茬前來投軍的鄉下傻大個真有天壤之別。

    趙玉峰咕噥道:「這小子想當官真他媽想瘋了。」

    李長勝歎口氣沒說話,王德貴啪嗒啪嗒抽著煙,看著遠方。

    陳子錕整理著白手套,慢條斯理的說道:「其實這事兒我一個人就能辦了。」

    趙玉峰跳起來叫道:「那你還……」看看不遠處的手槍隊,又壓低聲音道:「那你還拉著我們一起陪綁,我姓趙的哪裡對不起你了,我可不像你光棍一個,我家裡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三歲吃奶的孩子,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咋辦。」

    陳子錕笑道:「我就是感謝趙軍需和兩位大哥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才送一個功勞給你們。」

    趙玉峰摸不著頭腦,眨眨眼睛等待他的下文。

    陳子錕摘下軍帽,頭髮上抹了很多發蠟,在陽光下珵亮無比,蒼蠅都站不住,還別說,這小子裝起軍官來,比趙玉峰都有派頭。

    「三位與我共闖松林店,已經死過一回,我怎麼會拉著你們再闖鬼門關,剛才那些話是說給大帥聽的,等到了長辛店大營,我一個人進去就行,你們三個在外面接應就行。」

    趙玉峰愣了片刻,忽然笑了,扭頭看看老王老李,道:「嘿,這小子有點良心啊。」

    可老王和老李卻沒笑。

    「我也是光棍一條,沒啥牽掛,我陪你去。」王德貴站起來,整理軍裝槍械。

    李長勝道:「吃糧當兵,打仗賣命,那是天經地義,沒說的,俺也去。」

    趙玉峰再次傻眼,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老李,你家裡還有老娘呢。」

    李長勝道:「大不了黃泉路上娘倆再見。」

    趙玉峰一抱頭:「隨你們,反正我不進長辛店。」

    陳子錕摸出懷表瞧瞧,道:「時候不早了,要出發了。」

    於是,四人上了汽車,直奔長辛店而去,那一連人馬緊隨其後跑步前進,再往後就是吳佩孚親率的大軍,以排山倒海的陣勢向北推進。

    ……

    松林店一役,皖軍前沿司令部被一鍋端,整個戰線全亂了,曲同豐麾下西北邊防軍第一師兵敗如山倒,缺口一開就再也止不住,邊防軍第三師,陸軍十五師等部隊失去了指揮,亂的如同沒頭的蒼蠅,從高碑店到涿州,再到長辛店之間,到處都是皖軍的傳令兵和野戰電話接線兵,亂的一塌糊塗。

    陳子錕駕駛的汽車混雜在敗兵的洪流之中向北而去,速度慢的像烏龜爬,再按喇叭都沒用,化裝成皖軍的手槍連士兵站在汽車兩邊踏板上,拿鞭子狠命的抽那些敗兵,硬是抽出一條路來。

    很快抵達涿州前線,皖軍十五師在這裡佈防,汽車被攔在陣地前,一個排長顛顛的跑過來,瞅見車裡坐著的是個年輕少校,趕緊立正敬禮:「長官,請下車。」

    陳子錕斜撇他一眼:「下車做什麼?趕緊把拒馬搬開,老子要去長辛店。」

    小排長為難道:「對不起,我們師長有令,前線下來的兵一概不許過涿州。」

    陳子錕不耐煩的掏出懷表看了看,道:「叫你上司來和我說話。」

    小排長又顛顛的跑回去報告連長,連長不敢做主,又報告營長,營長親自跑來,一見陳子錕乾淨整潔的軍裝和年輕的過分的面龐,就猜到是哪家的公子上陣鍍金來了,心中埋怨手下人不會做事,上前笑問道:「請問閣下是?」

    陳子錕大大咧咧道:「我是前敵司令部少校副官,我叫徐庭戈,徐樹錚是我二叔,咋的,不讓過?」

    營長知道自己猜的沒錯,啪的一個立正:「徐參謀,對不起!」扭頭喝道:「還不把拒馬搬開。」

    士兵們趕忙將路障搬開,在路邊肅立,營長笑瞇瞇道:「徐參謀,下來喝杯茶,休息休息?」

    陳子錕道:「我有重要軍務在身,就不打擾了,後面那一連是我的護兵,你要不要扣下啊。」

    營長道:「徐參謀說笑了,一律放行!」

    有驚無險穿越了涿州前線,道路變得空曠起來,陳子錕停下汽車對趙玉峰道:「趙軍需,再往前就危險了,你在這兒下車吧。」

    趙玉峰默默的下了車,陳子錕關上車門,一踩油門向前疾馳而去,開出幾十步遠忽然看見後視鏡裡有人狂奔而來,趕忙急剎車停下。

    「我估摸著,你要是不帶個副官顯得有點假。」趙玉峰氣喘吁吁道,陳子錕會心一笑,打開了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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