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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卷 妖族流放地 第二十章 柳暗花明(四) 文 / 蓮井朱夏

    儘管下面兩對人馬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在半空中的金一二和墨虎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錯來回,帶起無數的電流。

    金一二心裡湧起一股莫名的情愫,心臟所在的地方如擂鼓一般「咚咚」做響,而墨虎清秀的臉龐上泛起了一層紅暈,眼神有些迷離,呆呆地看著金一二。周圍的聲音突然消失了,兩人只看得到對方。場面一下子詭異起來,但下面圍觀的人卻只是看到兩人交錯在一起的身影。

    這時候,屍牙和萊惑與那一胖一瘦的兩個妖怪戰到了一起,吉祥公主和屍風站在一旁,他們並沒有加入兩邊人馬的戰場,只是一邊注意著金一二和墨虎的戰鬥,一邊注意著局勢的變化。

    不一會兒,金一二和墨虎兩人糾纏的身影從天空急速落下,只見青色和紫金色兩道光芒閃爍,兩人的身影以肉眼不可分辨的速度移動著。在落地的一瞬間,兩人彈開。

    「啊!」吉祥公主用力摀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驚叫出聲,從來沒見過如此模樣的金一二!

    潔白的月光下,高大的金一二一身白色的戰袍,他雙手執劍,將劍身護在自己身前。柔黑的長髮在夜風中盡數張揚的飛舞著,使他那張樸素的臉龐在明亮的月光下展露無遺。白皙的皮膚在月夜裡竟閃著清瑩的光,夜一般漆黑的眸子璀璨異常,宛如絕美的戰神,散發著攝人的氣息。

    而離金一二一丈多外的墨虎,卻也妖美得不似凡人。他金色長髮凌亂的吹舞在空中,鳳目微瞇,嘴角掛著一絲捉摸不定的笑,寬闊的胸膛略微的起伏著,手中靈蛇般的青鞭垂落在地上,蓄勢下一次的攻擊!

    「初……濯……蓮……生!」金一二低低的聲音卻清楚地傳入各人的耳中,墨虎渾身一震。

    閃電般,只見一片蓮狀白影迅速攻向墨虎,飛揚的劍花籠罩了墨虎的全身,一朵又一朵白色的聖潔蓮花在墨虎腳下綻開,然後一片白光朝上罩住了墨虎。

    「喝!」墨虎發出一聲清嘯,柔軟的青色長鞭竟不受紛亂的劍花影響,如一把青色長劍般直直插入白影正中,那片光蓮花迅速地消散開去,但是……「啪、啪……」在兩人間就像是時間停止了的空間中,響起了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

    墨虎的臉變得從未有過的慘白,手中長鞭緩緩滑落在地上……

    他、輸、了!

    就在剛才剎那的回合裡,金一二的身體突然彎向一個極其詭異的方位,之所以詭異,是因為那是他當時所施展的劍招不可能達到的方位。從這個方位,他避過長鞭,閃電般毫無聲息的刺中墨虎的右肩!

    血,順著墨虎的右肩流下,滴落在地上,發出「啪、啪」的輕響。之前那種一切聲音都消失了的感覺沒有了,一切聲音都回來了,但是這樣的輕響聲在這以無數的吶喊聲為背景的場景下顯得格外的詭異。

    「我輸了。」墨虎臉上閃現淒厲的笑,寶石般深藍的眸子此時卻黯淡無光。

    「是。」金一二手中長劍傲然指向墨虎,再緩緩收回。

    墨虎看了金一二一眼,垂下了頭,手摀住自己的傷口,低聲道,「上次沒有殺你,是我最大的遺憾!」

    「確實!」金一二也直話直說,道,「上次我的修為被封,你若是再用些力氣,我怕是活不下來的,只是你沒盡全力,給了我殘喘的機會。現在我修為已恢復,而且還有了一些長進,憑你是沒可能再勝我的了!」

    「也就是說,以後我都沒機會勝你了?」墨虎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怪異,他突然抬起頭來,冷冷地打量著金一二,道,「上次在海邊差點引發海嘯的人是你吧?」

    「是!」金一二也不隱瞞,那時候自己之所以會閃,一是因為萊惑和屍風都受了傷,二是覺得在見西海姥姥之前惹出過多的是非會很麻煩,但是現在已經沒了這個顧慮,也就不需要再隱藏自己的實力。

    「西海姥姥被無天抓去了,千喜王也是。雖然大家都很想知道西海宮的秘密,但是她們卻怎麼也不肯說。」墨虎頓了頓,又道,「不過西海宮的結界換了,我還是看得出來的。怎麼說也活了這麼多年,那些老傢伙們還是猜測得出少了些東西的。現在看見吉祥公主和你們在一起,我想是不是你們帶走了什麼東西。」

    「呵呵,我們帶走了一些東西,這是自然。」金一二道,「如果我們不帶走的話,西海姥姥她們的處境不是更加危險了嗎?」

    「這話說得有道理。」墨虎苦笑一下,道,「但是你不覺得這樣的話,西海姥姥她們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嗎?」

    「你說什麼?」吉祥公主臉色大變,接口道。

    「我說什麼,你應該聽得很清楚了。你那個大伯是什麼樣的人,你還是知道的吧?」墨虎沉著臉道,「現在他過河拆橋,連我們都趕了出來,更別說你姥姥她們了!」

    「你說的可是真的?」吉祥公主的聲音開始顫抖。

    墨虎眼中滑過一道亮光,只是道,「你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嗎?」

    「你怎麼想起告訴我們這些?」屍風拉住激動的吉祥公主,一字一頓地逼問道。

    「我無須跟你們解釋!」墨虎眼中閃過一絲怒意,看了一下金一二,想了想,道,「你相信嗎?」

    金一二愣了一下,又點了點頭。

    墨虎盯著金一二看了好一會兒才移開眼神,像是要看他是否說謊一樣。半晌,他歎息一聲,輕聲道,「住--手!」

    他的聲音不大,卻讓整個山嶺的將士們在廝殺聲中聽得異常分明。那兩個老妖怪急忙退了開來,雖然眼神中有些不贊同。

    屍牙和萊惑也退到金一二身邊,兩邊的打鬥聲漸息,挫敗的墨虎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裡,長鞭散落在地上。一聲長歎後,一個飄忽的聲音在空氣裡響起,「我很喜歡你!所以告訴你!希望你不要重蹈我的覆轍!這青眉鞭就送給你了,想來你應該用得上!」

    金一二拾起那根青色的長鞭,在上面看到一絲絲繳在青色脈絡上的血跡,心道,原來這傢伙早就受傷了,卻又硬撐著想要跟自己打上一架,這是為什麼?還有他那話是什麼意思。看著那青色的長鞭,不知道為何,他的神色有些恍惚。可是對方是個男的啊,自己怎麼會有這樣奇怪的感覺呢?!

    「你怎麼啦?」屍牙很擔心地問道,「沒事吧?」

    「沒事!」金一二笑笑道,「這傢伙真是奇怪,怎麼把自己的武器都丟了不要?還留下那麼奇怪的話!」

    「墨虎大人一向神秘,他很少對別人說這麼多話的。」屍風道,「更不用說什麼血痕不血痕的事了!不過,這樣看來,他真的是看在你的份上才把姥姥她們被抓的事告訴我們的。」

    「可是這樣很奇怪啊!」萊惑道,「你們不覺得嗎?他最後那話實在是曖昧!」

    「咳咳……」金一二假意咳嗽一下,道,「什麼曖昧,我們都是男人,哪裡有什麼曖昧可講!」

    本來還有幾分苦惱的吉祥公主,一聽這話急忙叫了起來,「誰說墨虎大人是男人的?她是女人啊,你們不覺得男人用那麼華麗的座車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嗎?」

    「什麼?!」金一二詫異。

    吉祥公主卻又不怕死地又補上一句,道,「這青眉鞭據說是用墨虎大人第三次蛻皮時的蛇皮煉製而成,是上好的法寶,有這個東西在,我們要進入大伯的宮殿就會變得易如反掌,因為它的功能就是能夠為持有者避開一切法寶的干擾。呵呵,墨虎大人真是有心啊!」

    「什麼?」金一二的表情有些抽搐,但是隨即又安靜下來,冷聲道,「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事了,我們現在趕快趕路吧,西海姥姥那說不准已經出事了呢!」

    「啊,你說得對!」吉祥公主急道,「那我們快走!」

    言畢,眾人又開始趕路。

    在大家都沒注意到的時候,金一二輕輕撫摩了一下青眉鞭,摸著上面的字跡,苦笑道,「『君可肯為伊畫黛眉』?不是不肯,而是不能啊!」

    就在金一二說這話的同時,坐在華麗的車子上的人兒輕輕顫抖了一下,一粒晶瑩的淚珠落到了車內鮮艷的地毯上,那人口中喃喃道,「祝君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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