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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9番外 ——蘇南和李景(二) 文 / 望江影

    從大年三十到大年初六,蘇南都是在李景小窩裡面度過的。

    白天的時候,兩人各自忙自己的,晚上去公司接李景回來,然後李景窩在客廳裡看電視,蘇南負責做飯。當然,洗碗的工作李景是從來不會逃避的。開始的時候李景還有些反感,甚至是有些煩躁。她覺得現在的這種形式似乎脫離了某種軌跡,但是看著蘇南坦然的樣子,就連她自己也覺得是理所當然這樣的了。

    初七的晚上,兩人正吃著飯,蘇南就說了要回去的事情了。

    李景聞言,手裡的筷子一頓,她本來下意識的要說「怎麼這麼快」,但是話到嘴邊,她又覺得這樣不妥,容易讓人誤會。所以轉口道:「哦,什麼時候?」

    「明天晚上的飛機,所以不能去接你了。」

    「沒事,我習慣了。」

    蘇南笑道:「你習慣了,我可沒習慣,這些天接習慣了,冷不丁的還有些不適應。不過沒關係,等國內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再過來幾天。」

    這次李景沒有明確的拒絕了,「隨便。」

    第二天李景出門的時候,蘇南已經在收拾東西了。

    她愣了一下,動了動嘴唇,卻不知道說什麼。憋了一會,她覺得蘇南總算照顧自己幾天了,總得說些什麼,「蘇南,路上注意安全,一路順風。」

    蘇南正在收拾行李箱,聽她這麼而說,他突然抬頭看著她,眼裡瞬間就有了神采,重重的點頭,「嗯。」

    李景看著他的笑容,心裡的某處突然柔軟了一下。

    見他還在看自己,忙轉身就出門了,一直到下了樓梯,她的心情才放鬆了一些。

    拍了拍心口,她只覺得很壓抑。她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總是不大喜歡和蘇南在一起了,因為每次在一起,她的心就一直提的緊緊的,這種感覺……很不好。

    神不守舍的工作了一整天,李景看著微微昏暗的窗外,突然又一種寂寥的心情。

    回到公寓樓下的時候,隔壁的那對金髮美女帥哥正摟著親親密密的從樓上下來,看著她的時候還曖昧的笑了一下。

    李景臉忽然紅了一下,趕緊著就跑上樓去了。

    一室一廳的小公寓,以前對於李景來說,還覺得有些小小的擁擠,可是現在卻覺得很空,空的一點心情也沒有了。

    李景下了麵條草草的吃了,看著屋子裡的裝飾品,她突然想起當時和蘇南一起裝飾房子的情景了,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這樣過春節。

    忍不住歎了口氣,習慣果然是很可怕的東西。

    接下來的日子裡,蘇南沒有消息了,連電話都沒有打過來。倒是她媽媽宋雨打了幾個電話過來追問他們結婚的事情。

    宋舅舅在國外待的時間長了,倒是沒有那麼保守,覺得既然兩人都見了家長了,有這種親密的事情也不足為奇。但是結婚的事情也不能遲了,所以把自己外甥女和外甥女婿在一起過年的事情和自己姐姐說了。這下子宋雨不淡定了,電話就劈頭蓋臉的打了過來。

    「小景,按道理我這做媽的得管著你,這事情不能這麼幹,但是現在事情都這樣了,我不能再任由著你們胡來了。這次說什麼也得結婚。木棉都已經結婚了,你這也不早了,回來把婚事辦了,後面管你們怎麼樣就怎麼樣。」

    宋雨心裡是不好受的,她覺得這種事情婚前干,總是會讓男方看輕。但是事已至此了,總不能把自己姑娘給罵一頓吧,誰讓這女婿也是自己喜歡的呢。

    李景對於這些事情是說破了口也說不清了,宋雨壓根就不信蘇南去了那裡會睡沙發。

    「算了,這事就我知道,反正你們要結婚了,這早點結婚也是個好事。」

    「媽,真的沒有,」李景扶額,「你們怎麼就不信我呢。」

    「不是不信你,是你這拖長時間不好,有蘇南照顧你,我也放心了。」

    李景見和蘇南說不清楚了,乾脆想著法子掛電話,「媽,我要工作了,待會聯繫。」說完就掛了電話了。

    她看了看時間,正好是十點半,國內都晚上了,倒是不擔心她媽會再打過來糾纏。

    只不過這件事情確實不大好辦啊。

    想著大家的誤會,李景頓時覺得腦袋脹痛。她真是什麼都沒有做,為嘛子大家都要認為她和蘇南是一對。

    不過後面,李景就沒有時間想這些事情了,她的公司研發出了問題。

    自從聽了劉芸的建議後,她自己在一琢磨,就利用報紙,招募了幾名國外搞研究學習的華人。她手上有一筆資金,倒是夠用來初期的研究了。研究的領域主要是電子通信這一塊的。

    但是目前貌似出了問題。

    製作出一款無線的通訊設備,他們需要一種極為珍惜的芯片,但是這種芯片的價格很高,而且如果用起來,也是一個無底洞。這種事情,李景的那些研究費用就顯得太單薄了。

    研究已經見了底了,這臨門一腳,就給縮回來了。

    想著要半途而廢,李景心裡說不出的不甘心和難受。

    她有想過去找劉芸借錢,但是這就是個無底洞,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研發成功,要是失敗了,自己拿不出錢,劉芸也不會找自己要,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她是萬萬辦不到的。而且劉芸現在正在發展房地產,這種時候,她就更不能給她添麻煩了。

    至於其他人,她是壓根沒有想過的。

    當初做生意沒想著靠家裡,現在遇上麻煩了,就更不想讓人知道了。

    才過了一個星期,李景就覺得自己的頭髮都快被自己扯斷了。

    蘇南再次出現的時候,是在李景的辦公室裡。

    穿著一身休閒的皮衣,眼睛下還有一些烏青,一看就沒有之前那麼精神。

    「你怎麼來了?」

    「來找你合作。」蘇南笑著坐在了辦公桌的對面,這麼近距離的看過去,李景覺得蘇南的臉色確實很不好,甚至有些憔悴。這可和之前的形象差異很大。

    「你不舒服?」李景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了。她心道和蘇南最起碼也是朋友了,這種禮貌的問候也不算太過分。

    蘇南笑道:「你在關心我?」見李景不說話了,他又笑道:「沒事,就是坐飛機沒睡好。」

    李景聞言,下意識就道:「這次是坐在外面?」

    蘇南眼睛一亮,臉上染滿了笑意,「是啊,人家沒你好,不願意和我換位置。」

    「……」李景突然就後悔剛剛自己幹嘛多嘴了。她自己從來不是個多嘴的人,剛剛怎麼就沒有管住呢。要是蘇南不在對面坐著,她鐵定甩自己幾巴掌。

    蘇南見她這樣子,就知道她心裡想什麼了,他忍不住歎氣,這丫頭什麼時候能夠想明白啊。

    他從包裡拿出來了一份合同。

    「我想和你合作,投資你的研發,等產品上市了,咱們四六分成。你覺得怎麼樣?」蘇南直接說明了來意。

    「投資?」李景眼睛一瞪,顯得很是驚訝。她想了找人幫忙。但是從來沒有想到蘇南會主動的來投資。她私心裡是想要接受的,畢竟這個機會錯過了,就沒有了。可是作為朋友,她覺得自己不能昧著良心坑蘇南。

    「可是我的研發出問題了,現在大批的資金投入進去,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回報。但是要是停下來,前面的資金也徹底的算是打水漂了,實話說吧,你現在的資金對我來說很重要,但是你這資金很有可能就是去填補一個永遠填補不了的無底洞。也許會血本無歸。」

    她想得到投資,但是又不想坑蘇南,所以原原本本的將情況說了出來。

    蘇南卻沒有任何的驚訝,反而笑道:「這個不重要,做生意在有賺有賠,電子研發本身也是需要時間和資金的,我還等得起。」說完後,他對著李景露出了鼓勵的笑容,「況且,我相信你的能力。」

    李景看著辦公桌對面的蘇南,突然覺得自己說不出話來了。應該說,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不可否認,蘇南此時的幫助,是雪中送炭。但是,他們之間的牽扯,會不會因為這個而加深。

    想到兩人之間這些事情,她反而有些猶豫了。

    「怎麼,你對自己沒信心?」

    「不是。我只是……」

    「擔心我藉故就糾纏你,然後用這人情困住你?」蘇南替李景說出了後半截話。

    雖然不完全這樣,但是也差不離了。李景倒是不怕蘇南糾纏,只是覺得要是接受了幫助,以後她自己的行禮,也不能像現在這麼灑脫了。

    見她不說話,蘇南的面色突然嚴肅起來。他抿著唇將合同上的名字一簽,然後放到了李景的面前,「我是一個商人,這些事情不會牽扯私人上面去的,所以你放心,我不會糾纏你!」說著就站起來提著行李包,「我回公寓去,你想好了聯繫我。」話音剛落,轉身就走出了李景辦公室的大門。

    看著蘇南的背影,李景突然心裡有些不知所措了。

    面前的合同上已經有了蘇南的名字,鐵畫銀鉤的,和他的性格倒是有幾分相似。

    她暗自想了想,卻沒下定決心到底接受還是不接受。如果賺錢了,一切好說,要是功虧一簣了,她這輩子都要欠著蘇南了。

    李景自己拿不定主意,就想著打電話給劉芸,向她問問意見。剛拿起電話,她就意識到,要是自己打電話過去,芸姐豈不是知道這般差錢了,後面反而讓她為難了。

    她皺了皺眉頭,索性把電話一放,自己抱著腦袋思考起來。

    李景糾結了一天,翻來覆去的一整夜睡不著。第二天一大早,終於想通了。反正她現在還年輕,不愁後面不能賺錢。到時候就算是賠錢了,自己以後努力掙錢,總能還給蘇南的。況且她對自己的這個通訊設備很有信心,只要找到合適的芯片了,這個問題就能迎刃而解了。

    給自己好好的打了氣,李景拿著電話給蘇南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她眉毛沒來由的一跳,緊接著又打了一遍。就在她以為還是沒人的時候,電話終於被接起來了。

    「喂……」電話那頭的聲音很虛弱,甚至帶著幾分隱忍的痛楚。李景心裡一緊,趕緊道:「蘇南,你怎麼了,聲音怎麼這麼奇怪?」

    此時她的心裡湧起了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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