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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8章 :吵架【感謝@baroque14的鑽石】 文 / 凰梧

    段敘初醒來時已經是後半夜。

    他感覺到腰上被什麼重物壓住一樣,垂下眼簾看到把腦袋枕在他身上睡覺的蔚惟一,段敘初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重瞳漸漸清明,光芒聚攏,他躺在那裡沒有動,溫柔而無聲地凝視著蔚惟一柔美的側臉。

    好像太長時間沒有見到她一樣,此刻在柔和的燈光下和靜謐的深夜裡,她再一次抱著自己,安靜地沉睡。

    這樣真好。

    他鋌而走險、不顧性命為她擋子彈,所要求的不高,只想讓她安然無恙、換來她躺在他的胸膛,他靜靜地看著她在沉睡中露出的笑臉。

    段敘初的眸光越發溫柔,在這時看到蔚惟一眼角滑過一顆透明的淚珠子,段敘初心疼而無奈地歎息一聲,抬起修長乾燥的手指撫上她的臉。

    「阿初」蔚惟一驚醒過來,看到段敘初正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她一下子抓住段敘初的手腕,「阿初,你醒了?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我幫你叫醫生過來。」

    蔚惟一說完就要站起身,卻被段敘初拉住,重新坐回床沿上,「你陪在我身邊,就算我原本不舒服,也全都舒服了。」

    「嗯。」蔚惟一遲疑片刻,還是低低地應了一聲,坐下來兩秒鐘又對段敘初說:「躺太久會不會很難受?若是不想再睡的話,你坐起來一會。」

    段敘初很聽話地起身。

    蔚惟一連忙去扶他,把柔軟的枕頭墊在段敘初背後,她轉過身倒了一杯溫開水遞給段敘初。

    段敘初接過來喝了一口潤著嗓子,原本想說些什麼,這才注意到蔚惟一把腦袋埋得很低,從他醒來開始她甚至沒有看他一眼。

    段敘初眉頭一皺,「為什麼不看我?」,目光瞟向蔚惟一攥在一起的手,他用手指捻起她的下巴,凌厲的重瞳緊鎖著她,「你在緊張什麼蔚惟一,很牴觸我?」

    「不是!」蔚惟一慌忙抬起頭,對上段敘初咄咄逼人的視線時,她咬著唇,「阿初,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段敘初這才收回手指,用淡淡的語氣說:「我壓根沒有生氣,又何來『還』一說?但是惟惟,我這裡很痛」,他用手指在自己的心口位置,墨色的深眸滿含著痛楚絞著蔚惟一,「皮肉之傷尚可恢復,但你在我這裡插上的一刀,要多長時間才能癒合?」

    「對不起」蔚惟一深深地低下頭,滾燙的淚珠子砸在手背上,「我確實是護著蔚墨樺沒有錯,但我沒有讓你,或是黎傲他們幾人犧牲自己去救蔚墨樺。當時我誤以為你的人很多,至少你不殺蔚墨樺,救他也只是舉手之勞,誰知道」

    段敘初打斷蔚惟一,「這話你已經說過一遍了,我不想再聽,我諒解你的心情。」,他抿著略顯蒼白的薄唇,失望而自嘲地說:「我要的不是你的解釋和懺悔,最可悲的是我為你做了那麼多、我用性命護你周全、我那麼愛你蔚惟一,我們在一起經歷那麼多,你卻輕輕鬆鬆地說『我們結束了』,那麼以前的種種都算什麼,不作數了嗎?」

    蔚惟一無言以對。

    在一起這麼久,無論她做錯什麼,或是意見有分歧的時候,段敘初都讓著她,很少去計較什麼。

    他太包容她,很多時候她只要說一聲對不起,掉幾滴淚,他心疼之下立馬又寵她、慣她了,以至於她忽略了他的感受。

    如今他借題發揮抓住這點不放,不是他矯情不可理喻,而是她的不信任和不堅定,真的傷透了他。

    「都說『患難見真情』,若是沒有蔚墨樺這件事,我要多久才知道你並沒有把你自己完全交給我,你對我並不是全心全意,你愛我並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深?原來從始自終都是我自作多情,我高估了你對我的感情。蔚惟一……」段敘初幽邃的雙眸中泛起猩紅之色,他沙啞地叫著她的名字,「我可以為你去死,但我希望我的死有價值。」

    「我確實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麼,我只要你的一顆真心,我的要求這麼低、這麼簡單,你卻做不到,還是說你以為我段敘初不是人,我多無私、多偉大?我沒有七情六慾,我不在乎小情小愛?若真是如此的話,我怎麼會因為你一句『我們分開吧』,心會痛得難以呼吸?我沒有把『我愛你』時刻掛在嘴邊,我野心大,不可能送玫瑰鑽石玩各種浪漫,每分每秒哄著你,或許對你的愛也不見得有多濃烈,但我自認為這全天下找不到第二個男人如此待你蔚惟一。」

    教養的緣故,蔚惟一從小到大幾乎沒有跟人發生過爭吵,聽完段敘初這樣的指責,她自己心裡也很難受、很委屈,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段敘初,「我承認我對你確實不夠堅定,我傷了你。可是你跟江茜整整六年的婚姻,哪怕只是形式上的,我心中還是有個疙瘩。我們身邊有那麼多阻攔我們在一起的人、那麼多的障礙,你不會知道,在沒有真正成為你的妻子之前,我始終都處在忐忑不安的狀態。你說你害怕,我又何嘗不害怕失去你?」

    「我懂了。」段敘初搖搖頭,「原來還是我做的不夠。」

    蔚惟一聞言嘲諷地反問:「你可以不要一直糾結這點嗎?都已經過去了,我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我會改正。難道你還像當初那樣因為裴言嶠送我一方手帕,我手腕上戴了別人給的鐲子,你就睡不著一直糾結下去嗎?」,說到這裡蔚惟一想起這個男人變態的佔有慾,她忽然覺得好笑,心頓時柔軟,爭吵變得沒有任何意義。

    她伸出手抱住段敘初的腰,避開他的傷口,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上,「阿初,我知道你心裡有火,你想要的只是我的保證,那我發毒誓以後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不會再說出分開這種話來。若是違背此誓言,就讓我」,話還沒有說完,蔚惟一的後腦勺就被段敘初的大手扣住,下一秒他火熱的吻封住她的唇。

    蔚惟一伸手摟住段敘初的脖子,閉上眼睛迎合著他發洩似的激烈地索吻,繃緊的神經放鬆下來,眼淚終於不可抑制地滑出。

    她就知道這男人有足夠的包容心,而且他太愛她,捨不得生她的氣,只要服軟,他就不痛不傷了。

    足足四分鐘的長吻,結束後蔚惟一被段敘初強健的手臂一把攬入懷中,這樣的緊密相貼下,蔚惟一覺察到自己的小腹被某個硬物頂住,同時聽見段敘初粗重紊亂的喘息聲,蔚惟一顰起眉毛,「這種時候還不老實,你的傷口不痛嗎?」

    「痛」段敘初的下巴搭在蔚惟一的肩上,炙熱的薄唇間或地親吻著蔚惟一的頭髮,嗓音裡含著**的性感沙啞,「但我好想你惟惟哪怕是過去你不在的六年,也沒有這三天那麼難捱。我不敢休息、不敢關機,恐怕會錯過關於你的丁點消息。」

    蔚惟一輕輕地貼在段敘初的懷裡,「我也是。」,在無間島的這幾天裡,尤其是踩到地雷、被裴言潔脅迫、或是被關在實驗室裡時,她心中充滿了害怕和絕望,她甚至做好了死的準備,不是不相信段敘初,而是潛意識裡以為可能自己這輩子都見不到段敘初了。

    所幸這一切都過去了,像是做了一場噩夢,靠在段敘初溫暖寬廣的胸膛上,感受著段敘初的氣息,她才真正從可怕的夢魘中走出來。

    兩人靜靜地擁抱幾分鐘,段敘初平復下來,微微鬆開蔚惟一,他拉起蔚惟一受傷的手臂,滿是心疼地問:「怎麼樣了?醫生怎麼說,我們的寶寶有沒有事?」

    蔚惟一挑眉,抽出自己的手臂很是輕蔑地說:「剛剛不是一副恨不得掐死我的架勢嗎?現在才問,是不是有些太假了?」

    本來蔚惟一是玩笑話,段敘初卻當真了,一隻手攬過她,額頭與她相抵,聲線低沉地說:「對不起惟惟剛剛我太衝動了,雖說對你確實很失望,但也不應該全部否定你對我的感情。」

    「還有昨天晚上我也有錯,我不該那樣刺激你,換做平日耐心地哄你幾句就可以了,但當時莊名揚的死給我打擊很大,我太難受,根本無法冷靜下來,說那番話並不是怪你連累我」

    蔚惟一貼著段敘初的唇,柔聲打斷段敘初的話,「我知道。阿初,你心裡若是難受,你告訴我,至少訴說是一種很好的紓解方式。」

    「你習慣藏著心事,比如那些年在無間島上你是怎麼過來的、你是怎麼被段家所有人逼著走到必須跟江茜結婚這一地步、你母親到底對你做過什麼,你才不能原諒她等等這些你全都沒有跟我說過。」

    段敘初搖搖頭,「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以免給你造成不必要的擔心和困擾。至於莊名揚」,他話語一頓,充滿悲涼和無力地說:「人死不能復生,倒不如看開點,珍惜莊名揚用性命換給我們的幸福。」

    但莊名揚的這個仇,他必須報。

    那個埋伏在黑暗中的露台上開槍的人,他必定不會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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