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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二六七章 :放你飛 文 / 新兵扛老槍

    「不是分魂,這是你先拿著。」

    將那根毛髮交給夜蓮,十三郎說道:「嘲風天賦奇異,對它而言,這根毛髮相當於修士的本命物,無論相隔多遠都能感應到;如遇到實在不能解決的危機,用掉它,我就能知道。」

    「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融和神魂?」

    「說過了,不是分魂。」

    「用掉它,是不是等於殺了你?」

    「一滴血就想殺掉我,我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

    「星空浩渺無盡,假如真遇到那樣的事情,等你感應到危機趕過來,哪裡還來得及。」

    幾句分辨,夜蓮低頭默默說道:「這到底是什麼?」

    她當然知道這不是十三郎的分魂,因為分魂同樣不受空間阻隔,死亡的話本體定能有所感應。夜蓮不入上界,意味著她再怎麼跑也跑不出滄浪;滄浪看起來很大,但與星空相比連一塊石頭都算不上。假如十三郎所說的那種情形出現,假如他能穿越星空及時趕到的話,這點距離算得了什麼。

    換個角度想想,將分魂交給別人,哪怕是至親,也等於將性命交出一半。修真世界神奇兼凶險,別說魂魄,連一根毛髮,一件隨身之物,乃至一點氣息都有可能被利用為凶器,因此無論從哪個角度講,十三郎都不可能那樣做。

    越是這樣越糊塗,三生族人對魂魄有著難以想像的敏銳感覺,夜蓮在那根與十三郎精血融合的毛髮中分明感受到一股神魂氣息,不是分魂,又能是什麼呢?

    「是神通,剛剛學會的小玩意兒。」

    發現夜蓮神態堅決。十三郎粗粗解釋道:「需要嘲風幫忙才能施展,我不知道該叫它什麼,威力也不算大。」

    阻止夜蓮發問,十三郎繼續說道:「但有一樣好處,憑借嘲風與本命毛髮的聯繫,我可以將現實修為轉移一部分過來;也就是說。它隨著我的成長而成長。」

    夜蓮聽得呆住,茫然問道:「怎麼會有這種神通?」

    十三郎摸摸嘲風獸的頭,說道:「應該說,怎麼會有這種奇物才對。」

    「嗚嗚」三殿下委屈死了,心裡想為了奇物兩個字讓本殿下付出這麼大代價,虧到龍姥姥家。

    「轉移修為」

    小小輕輕一根毛髮,夜蓮握住它的手心微濕,聲音有些憤怒。

    「因為定星盤,你的修為本就很難突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我的血多。壽元也長。」

    答非所問,實際上解釋了許多問題。本命精血珍貴但不止一滴兩滴,十三郎如有十滴血,這顆毛髮就分去其十分之一修為,有一百滴就分去百分之一,具體影響有多大,還要看情況。至於壽元,十三郎因為修行迅速。的確擁有大把壽元可以「揮霍」,較尋常修士多出了機會。

    可是話說回來。修行之路步步維艱,千年萬年修為不變的人多了去,十三郎身懷定星盤,相當於比別人都填一個大坑,如今再多出一個小坑與自絕道途有何分別。

    知道夜蓮所想,十三郎又說道:「這根毛髮的容量有限。等我成長到足夠強,它會自己崩潰。」

    「汪汪!」嘲風突然叫起來,探頭探腦如同一個準備告密的賊,被十三郎目光一瞪,趕緊又縮回去。

    夜蓮沒能留意到這一幕。神情稍緩。

    十級妖獸雖然強大,但這只是它的一根毛,撐死能容納多少修為?如此便意味著,當這本毛髮碎裂的那天,或許就是十三郎正式超越化神的日子。

    此外還有,即便修為停滯不前,通過這根毛髮,能把握十三郎部分狀況。

    比如生死。

    想到這裡,夜蓮感覺舒服不少,小心翼翼將那根毛髮收好,心裡想到另外一件事,不知不覺暈生雙頰,輕笑起來。

    「走吧,一路小心。」

    「呃」

    感覺有些突然,十三郎反不知該說什麼好。

    「不走了?」夜蓮歪過腦袋,神情似笑非笑,透著幾分略顯生硬的俏皮。

    人生有無數個第一次,有些無意間顯露,有些格外珍重;今日今時,夜蓮至少送出兩個第一,傳出去,不知會驚落多少眼球,擊碎多少人的心。

    「」十三郎神情呆滯。

    萬世之花美冠天下,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能讓人魂不守舍;在她臉上出現這種表情,即便十三郎,因沒有了戒備之心,也看得呆住。

    「不走了?」夜蓮又問了句。

    「當然要走。」

    有些匆忙地應著,十三郎轉身舉步,瞬間千丈。雪亮嘲風緊隨其後,先是留給夜蓮一記凶狠的白眼,化身流光鑽入十三郎懷裡。

    前方,升仙台上群雄林立,巨大金鼓冷漠等候;身後,萬世之花望著十三郎的背影,看著他走到那面金鼓前凝聚精神極突然的,夜蓮微紅的面龐瞬間變得煞白,雙手顫抖,身形搖搖欲墜。

    腳下蓮台頃刻綻放,夜蓮盤膝靜坐,提手朝心口連點數次,再以雙手合抱,從蓮台中央蓬出一團五色星團。

    神輝大亮,手裡捧著那顆星團,夜蓮好似捧住一顆灼熱的太陽,又像捧住整個世界,神情說不出的肅穆謹

    慎。

    她將星團捧到眼前,仔細看了看,發覺沒有什麼異常,這才放心將其挪至腹部,輕拍入體。

    宮房內,那團氤氳之氣驟然活躍起來,雀躍歡呼著將那顆星團抱入懷中,瞬間融合為一體。

    畫龍點睛,林沐春風,池中投魚世界隨之有了魂。

    做完這一切,夜蓮身體不再顫抖,目光慢慢凝穩。又再默默觀察、體會了一會兒,長吁一口氣。

    「要騙過你一次,可真難。」

    重新站起身形,萬世之花神情得意,片刻後忽又變得黯然。

    「沒有精氣哪來的生命,沒有魂的生命虧你想得出來。」

    揮手解開周圍禁制。北域極寒的氣流撲面而來,她本能地偏偏身子,隨後意識到周圍空曠,就像此刻的心一樣。

    風清冷,人孤獨,夜蓮不再關注升仙台,低下頭默默揉著小腹,語氣輕柔。

    「幸好還有你。」

    升仙台下升仙鼓,阻斷多少升仙路。

    古時升仙與現在不同。當修士的修為達到某種極限,便能感應到天人召喚,抗天劫迎召喚,成仙或者隕落。如今變成升仙台,很多事情模糊不清,修士們只能按照制訂好的標準進行,進行一場人為篩選。

    一個是與天鬥,一個是與人爭。本質有所不同。與天鬥,修士沒有選擇的餘地。到了關頭必須應劫,想留也留不下來。與人爭,修士多了選擇,卻因為選擇造就許多「冤案」,甚至因為搶奪升仙令而被殺。

    那種更公平?

    接觸幾大真靈,十三郎知道並非所有地方如此。如滄浪這樣的下界飛昇,其實是真正飛昇前的一次過渡;經升仙台上到四大星域,並不意味著成仙得道,而是另一個階段性開始。

    真正的仙界在哪裡?內裡情形如何?

    連金烏都不知道,或者不肯說出來。金烏告訴十三郎。人族修士在涅境成真的時候會面臨又一次飛昇,規矩仍與古時相仿。但有一點,那時候的人與獸都有自主選擇,升也可,不升也無妨。

    既如此,金烏為何停留在「下」界?他又不在乎三生六道,為何不肯飛昇?

    再或者,他曾經上去過,後來又跑回來?

    疑問很多,十三郎沒有強求,他知道自己距離那個層次太遠,多想無益。

    不問,但不妨礙對「規矩」的思索,站在升仙鼓前,十三郎緩緩提聚精神,神情漸至漠然。

    看看台上,數十名修家層次分明,能夠敲響四聲鼓站在中央的,只有歐陽燕舞一人。其餘如燕山、天殘等強者都差了一線,隔著圓環圍在歐陽身邊。越朝外的人數越多,包括那些得到升仙令的修家,有不少站在最外圍。

    相比之下,齊飛、還有幾名平時從未聽說過的修家後來居上,身居第二層圓環。此時此刻,台上修家都把目光投向十三郎,不少人眼裡懷著期待,想看看他能否響鼓四聲,成為第二個身居中央的人。

    看清狀況,十三郎回過頭,對仙靈諸老說道。

    「這不公平。」

    「沒有絕對的公平。」

    白髮老者似能透視人心,說道:「能有條通天的路,已經不錯了。」

    十三郎沒有回應這句話,自顧說道:「如果沒有這面鼓,所有飛昇修士**一環,彼此相遇、照應的機會大很多。」

    這句話有深意。史上飛昇難有成者,與分級之後被隔離、眾人各自為戰的因素必有關聯。假如都在一起,情形會不會好一些?

    白髮老者領會了話裡的意思,微微動容,隨後輕歎說道:「人性本私,仙諭如此,老朽等人只能遵照執行。」

    十三郎笑了笑,說道:「這是夔神鼓啊,真貨,靈寶級別。」

    周圍人楞了楞,白髮老者疑惑說道:「先生慧眼」

    十三郎說道:「我想把它買下來送人,行不行?」

    白髮老者愕然說道:「先生說笑了」

    十三郎說道:「擊鼓能不能用法器?」

    白髮老者回答道:「當然可以,若不然,那些只擅法器的修家豈非斷了仙路?先生此前所講呵!」

    利芒忽現,天絕大劍長嘯嘶鳴,展出一道無比璀璨的光華。

    這是十三郎全力一擊,是人間修士對秩序的挑戰,是對未來做出改變的決心。

    沒有鼓聲,耳邊只聞嗤的一聲脆響,長存萬年的升仙鼓,一劈兩斷。

    啊!

    台下人驚呼,台上人茫然,觀望群修神情呆滯,個個石化。

    「這東西應該很難修復,即便修復也不能完全復原,我買了。」

    收起天絕,十三郎朝仙靈諸老抱拳,說道:「麻煩各位把它送到紫雲結賬,老師知道該怎麼做。」

    不等眾人回應,十三郎轉身踏步登台,走到升仙台的最外層,站定停穩。

    「開始吧。」

    「您不進去?」身旁一名修士瞪大眼睛,敬畏的聲音說道:「鼓都破了,先生應該到

    最裡面。」

    「鼓響一聲,我的位置在這兒。」

    十三郎隨口解釋著,仰頭望著頭頂浩渺星空,神情有些譏諷。

    「規矩呵」

    餘音不盡,升仙台下轟鳴浩蕩,萬丈光芒隨之爆射,整座平台如流星飛躍,衝向茫茫星空。

    鍛仙之人界篇,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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