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站了!」開車的司機停下了車,還伸手搖了搖車廂中的掛鈴。
這是哪個年代的車?好像在電視上都沒有看到過,我正好奇心大發,站在車廂中端詳那個銅製的鈴鐺,身後的一個乘客就不耐煩的把我推到了一邊。
接著匆匆忙忙的走下了車!
這是趕著投胎嗎?不就是爬個山,至於這麼著急嗎?
我對著他默念了幾句國罵三字經,縱身一跳,一把拍到了頭頂的銅鈴。
「叮噹!叮噹!」清脆的鈴聲在深山的濃霧中迴盪,是空谷清幽的動聽。
我正看著那個搖擺的鈴鐺傻笑,前面開車的司機已經從駕駛座上走過來,站在我的面前。
「好久不見,你還是那麼有精神嗎!」他脫下帽子,朝我露出笑容。
是一張永遠也不會老的,掛著陰險氣息的娃娃臉。
我一見到這個人,立刻像是見到了天敵,驚惶失措的說,「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當我很無聊的時候,就充當一下駕駛員!」他僅有的一隻眼睛裡,冒出了得意的光,「你知道,搭上這輛車的人,會有什麼樣的命運嗎?」
「滾!」我朝他大罵,「我哪裡惹到你了,你處處和我過不去?」
「你明白什麼是賭博嗎?」他笑嘻嘻的看著我。
當然明白,可是這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所有的賭博,都有一個賭注!而你,就是那個賭注!」
什麼?怎麼會這樣?如果是個美女這樣說,我大概還會樂上幾天,可惜面前是個陰陽怪氣的變態。
「喂……」我緊張的問他,「你們賭我什麼?該不會是我的命吧?」
「等你,真正長大的那天就知道了……」他依舊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笑得不可抑止的消散在空氣中,一副欠扁的模樣。
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真正長大?難道我長得還不夠大嗎?
我愣了一會兒,才發現他貌似在拐彎抹角的詆毀我的智商,不由義憤填膺。
「少奶奶,快走吧!你傻呆呆的站在這裡嘟囔什麼呢?」一向粗暴的老黃一把拎住我的衣領,另一隻手夾著羅小宗,跌跌撞撞的跑下了車。
雙魁正拎著大包站在車下等我們,「哪裡來的度假村啊?怎麼周圍淨是荒山?」
果然,我一走下車就發現自己正站在一片荒僻的草地中。
眼前層巒疊嶂,楓葉映火,一條崎嶇的小路蜿蜒在腳下,不知通向哪裡?
老黃也一時摸不到頭腦,四處打望了一下,「哎呀,不管了,我們先追上前面的人再說吧!」
和我們一起乘車的那隊沉默的乘客,現在已經爬到了山腳,都背著大大的背包,步履蹣跚。
眼見四周霧氣瀰漫,陽光黯淡,我想起那個黑衣變態的話,竟憑空打了個寒戰,急忙加快腳步,追上了前面的那隊旅客。
落後的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大爺,他帶著一個簡陋的布帽子,非常費力的在爬山路。
看到我膽怯的跟在他身後,朝我和藹的笑了一下。
「你也是來旅遊的嗎?」
「是!」我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我們想去山腰的那個度假村,但是好像坐錯了車……」
「什麼?」老頭的眼睛立刻瞪得和銅鈴一樣,「這裡根本就沒有度假村啊!」
「啊?」我立刻感到了人生的絕望,「那、那你們這是要去哪裡?」
他伸手指了指山腰,「上面有一個小茅屋,很多登山的人都在那裡休息……」
啥?茅屋?
我立刻怒目朝向身後趕路的老黃,和他進行了一番唇槍舌戰的交流,最後老黃好不容易答應幫我背行李,才總算讓我的怒氣有所平息。
天色漸晚,濃重的霧氣依舊縈繞不定,好像迷幻了周圍的景色。
突然走在我身邊,一直拉著我的胳膊借力的雙魁竟發出了一聲驚人的尖叫,「哇!!!」
聲音之高亢,幾乎能讓所有人一起去看耳科。
嗯?這明明是我的專利,什麼時候被她剽竊了?
我剛剛要張嘴要進行專利維權,卻見雙魁一張臉嚇得煞白,渾身抖得跟篩子一樣,指著前面趕路的旅客。
「少、少了一個人……」
「什麼?」我抬頭看了一眼,依舊是那幾個稀落的人影,未見任何異樣。
「剛剛,我明明數過,是十二個人……」雙魁繼續顫顫微微的說,「現在,只有十一個了……」
聲音明顯帶著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