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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卷 (171)住院期間 文 / 紫菱幽蘭

    有一天,孩子病得特別重,那樣子肖蘭永世不忘。孩子抽了!肖蘭目不轉睛地盯著孩子:他的頭僵直,脖子也直挺挺的,身子也直挺挺的,小腳丫子也是伸得直直的。他那一雙小小的眼睛也直直地盯著肖蘭,彷彿在向她求救:「媽媽,救救我呀!我不想死啊!」肖蘭的心碎了!

    肖蘭朝著剛剛進來的陳忠孝大喊:「快找大夫,救救我的孩子!」肖蘭的聲音都不是味了。大夫來了,同進來的還有肖蘭的哥哥肖海,他是每天必到的,而且還不止一趟。大夫們進行了搶救!終於,孩子被救了過來,但是,還是很重,還有生命危險!

    又經過幾天的精心地治療和精心地護理,孩子脫離了危險期,闖過了第二道鬼門關!在孩子最危險的那幾天,劉志斌讓肖海捎來了新棉襖和新棉褲。

    肖蘭有點兒奇怪。後來,劉志斌告訴肖蘭說,她聽說孩子有危險,大哭起來,哭得十分悲傷,她怕孩子死去,趕忙做了一套新棉衣,如果孩子真的救不過來了,就穿上這套新衣服走吧。

    肖蘭聽母親這麼一說,感動得眼淚直瀉出來。母親啊,你對你的外孫子是多麼好,簡直就是到了無微不至的地步呀!在孩子有病期間,陳家沒有一個人來看看,況且他家離醫院不過五百米!

    這還不算,在孩子得了肺炎的時候,大夫說得注射青黴素,當時這種藥奇缺。上哪弄去?肖蘭突然想起前幾天陳忠孝到齊市給他媽買來好幾盒,肖蘭就讓陳忠孝上陳家取藥。陳忠孝就上他家去取,結果他媽不給,說自己還用呢。後來是肖春陽來看強兒,把自己僅有的兩盒拿來,孩子才得救了。陳忠孝對他家的表現一點兒也沒有怨言,對肖家的表現一點兒也沒有領情。

    過了幾天,強兒的病好多了,肖蘭的心也有些放下來,很惦記病著的母親。孩子住院了,肖蘭和陳忠孝都來到了醫院,晚上也不回去的,家裡就剩下母親劉志斌一個人了,母親不僅上了年紀,更主要的是,她身體不好,日夜地咳嗽,下地幹什麼,都非常地巴勁,所以,多年來,入冬後,母親就在炕上坐著,但她不躺著。

    孩子從得病後,母親心裡焦慮不說,還日夜地照看孩子,做下了迷糊病,使她非常地痛苦,現在,母親一個人在家,要有什麼情況,都無人知曉,肖海是天天去幾趟,照看照看母親,為母親做點兒什麼,但畢竟不能整日整夜地陪伴著,那齊霸歪很限制肖海回母親家裡的,肖海時常地偷著回去,有時候,齊霸歪還偷襲去肖家查看,一發現了,回去就和肖海雞犬不寧。

    肖蘭就對陳忠孝說:「孩子好多了,我回家看看媽咋樣了,不知道迷糊病好點兒沒有。」陳忠孝一聽就生氣了,他橫叨叨地說:「幾天沒回家就不行啦?回什麼回!孩子你就不管了?」肖蘭見他那樣子,聽他那聲音,眼淚都快流出來了。肖蘭也很生氣:「孩子不是好多了嗎?你看一會兒,我媽不是有病了嗎?」

    陳忠孝用鼻子哼了一聲:「就知道惦記你媽!不許回去!」在陳忠孝的心裡,妻兒的位置,都不佔主要,那老岳母的地位,就更提不上日程上來的了。陳忠孝太和當代的年輕人不一樣了,當代的年輕人,有很多的,都把老婆孩子放在首位,妻子的娘家人的地位,也隨之升入重要位置上,甚至遠遠地超過了父母。

    可陳忠孝的心裡,他就這樣地特別,岳母,不是親生母親,他根本不尊重,不孝敬。在這點上看來,陳忠孝確實不夠人味,他在岳母家居住,他的孩子,也是岳母家給照看,他的人在這裡,他的心卻不在這裡,這個人間的怪物,真是叫人不齒。

    肖蘭要看看自己的母親,有什麼不可以的,又有什麼不對的呀?陳忠孝不僅應該支持肖蘭回家看母親,他也應該回去看看老岳母,這兩點,他一點兒都做不到。這是個什麼人呢?

    肖蘭一聽,更來氣了:「怎地?我媽因為孩子得了迷糊病,看看她都不行?」倆人你一句我一句就吵起來。屋裡的人都來勸。對床的大嫂說:「小陳,讓她去吧,人家老媽有病,一個人在家,多不容易呀,都好幾天了,應該回去,反正孩子也好多了,你就看看孩子吧。」

    肖蘭的眼淚終於流出來了:「大嫂,你們大家看看,他多不像話,多沒良心!」陳忠孝瞪起小眼睛:「我咋地了?」肖蘭擦了一下眼淚:「我媽對大人孩子可好了,人家就是不領那個情。你們都看見了吧?孩子都病這麼多天了,都是我娘家人來看,給錢和買東西,就連我爸那麼大歲數了,還親自跑來看看外孫子,還把自己的青黴素藥拿來救孩子,我媽因為抱孩子出疹子連著急帶上火的得了迷糊病,況且她還有咳嗽病,來不了,可我媽天天問,帶病給孩子做衣服。」

    肖蘭說自己娘家對外孫子的關愛,陳忠孝根本不領情。肖蘭看陳忠孝那種毫不在意的樣子很是氣惱,她就聲討起陳家來了。肖蘭氣憤地說:「你對你家那麼好,天天回去,孩子病得這麼重,你家怎麼沒一個人來看看孩子,況且你們家離醫院只有五百米。還有,向你媽借幾支青黴素都不借,什麼奶奶,什麼爺爺,什麼姑啊叔的,都沒有人性!」

    陳忠孝一聽,惱羞成怒:「你放屁!」屋裡人都再三相勸:「你們別吵了,這是病房,都是病孩子,你們還讓他們的病好不好了?」一聽這話,肖蘭和陳忠孝就停止的爭吵,都氣呼呼的。肖蘭的頭一揚:「我就回家看我媽去。你怎麼天天回你們家看你媽去,就不行我看我媽?我就回去!」說完,肖蘭一扭頭就走了!

    肖蘭回到家,只見母親躺在炕頭上,樣子很不舒服,還流著眼淚。肖蘭一見母親這個樣子,一陣傷感,眼裡噙滿了淚水:「媽,媽,你好點兒了沒有?我心裡很惦記你,可那幾天強兒挺重,我回不來。今天他可好多了,我就回來看看你。」劉志斌聽了女兒的話,就問:「強兒真的好多了?」

    肖蘭止住了眼淚:「媽,我不騙你。今天還玩了半天呢,大夫說再有幾天就可以出院了。」劉志斌聽了,高興得雙手掌:「阿彌陀佛,我大外孫子快好了,那可就太好了!這幾天可把我想壞了,也急壞了。唉,可我去不了。」

    肖蘭又看看母親:「媽,你的迷糊病好點兒了嗎?」劉志斌歎了口氣:「沒有,看來這毛病做成了。」

    肖蘭很內疚地說:「都是因為強兒的病鬧的。過幾天再給你看看。前幾回看,大夫也沒說出來是咋回事兒。到底是什麼病呢?」劉志斌倒是不太在意:「不要緊的,死不了的,孩子是要緊的。」孩子的病終於好了,家裡恢復了往日的氛圍。肖蘭的心有了空閒。

    肖蘭就琢磨起陳忠孝來。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首先,肯定的是,他決不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好女婿。新時代的家庭觀念和倫理關係在他的腦海了裡是一點兒也不存在,儘管他成長在新中國又受黨的多年教育和培養,別的方面倒是可以,但是家庭關係和觀念他卻不行。

    尤其是已經到了二十世紀七十年代中葉的陳忠孝卻有著幾千年前的封建主義的思想觀念!並且他的這種思想意識是如此的根深蒂固,頑固不化。肖蘭不知道上帝為什麼和怎麼樣鑄造出這麼個人來,又為什麼偏偏讓自己攤上這麼個人來!肖蘭所能知道的是,他從小就受著父母,特別是他父親方面的封建思想的教育。

    肖蘭想,他父親既然能對他進行這種教育,也能對他的兄弟姐妹進行這種教育,可為什麼其他的人不接受,不履行(他的兄弟姐妹對他進行此種要求時,只不過是馬克思列寧主義尖朝外)?為什麼偏偏他就能夠接受並且深入骨髓之中去?為什麼偏偏他不折不扣地履行他父親那封建主義的一套?

    儘管他在信裡有了懺悔,認識也是很深刻很到位並且也保證改正,可是在事實面前他又重蹈覆轍,這是個什麼人哪?我怎麼就是這麼倒霉呀?今生今世怎麼就遇到了他呢?就是陳忠孝有這種陳腐落後的思想觀念,導致了家庭悲劇。肖蘭的最大失誤之處就是沒有和他決裂,分道揚鑣!

    幾天來,強兒經過肖蘭的精心護理,加上大夫的用心治療,強兒的病越來越見起色了。在一個星期天,強兒病癒了終於出院。肖蘭的心裡好多了,兒子不但好了,還可以回到自己的家裡,和那偉大而慈祥的母親在一起,心裡是多麼地舒暢!那個鄙陋下作的陳家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哪有一個好人?就連陳忠孝都不是一個好人!真是不幸得很,自己偏偏遇見了這幫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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