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九章再添臂助
是大限已至，生命力開始溢散了麼？
很顯然並不太像。雖然葉天不知道生命力有沒有顏色，會不會出現溢散的情況，但他卻是十分熟悉天地之氣。再次仔細看過一眼，他更是百分之百敢肯定，孫不醫身上所流溢而出的絕對是天地之氣。而且這天地之氣還是極為稀罕，或者說是葉天第一次看到有人修習的水屬性！
不過確定了是天地之氣以後，葉天又泛起了另外一個疑問：那他是不是因為生命大限將至，因此再無法控制本身煉化的天地之氣，從而使其溢散出來了呢？
這個可能說起來倒是比較符合邏輯，而且也真實許多。
當然，對於自己能夠觀察到這些的事情，葉天自然不會去說明，與孫不醫以及那三名老者分賓主坐下後，他才開口說道：「孫老先生大名晚輩仰慕以久，如今終於得窺一面，真是不甚榮幸。」
嘴裡說的是寒暄的話，但是心裡葉天卻是忍不住嘀咕一下：叫孫不醫孫老先生，怎麼就感覺這麼怪怪的啊！
心裡轉了個彎，他才想起自己似乎對孫不商也是叫其孫老先生，這父親和兒子同一個稱呼，說起來還真感覺彆扭的緊。但是不這樣稱呼的話，叫孫不醫什麼比較好哩孫老老先生，孫大爺，孫前輩怎麼就感覺這些都不合適。噢，既然他是醫者，那不如就叫他孫神醫吧。
土是土了點，不過隋縣城裡應該很多人這樣叫他吧。
想了想，待孫不醫跟自己寒暄過後，葉天才又再度說道：「孫神醫，還請放寬心，只待一月之後若能尋齊藥材，煉出枯木再生丸之後，相信您老人家再活上十年八年，應該問題不到。」
「呵呵，葉大師說笑了。」葉天年紀雖小，可經過介紹之後孫不醫和另外三名老者對他也不敢怠慢。甚至從落座情況來看，他們完全把葉天當成了可以平等對待的人物。因此聽葉天如此一說，他呵呵笑著擺手道：「俗話說老而不死謂之賊。老朽能夠在二十年後再度醒來，已是賺足了時日，這再活十年八年卻是沒有必要。」
他這話說得極為豁達，彷彿根本沒把生死放在眼裡一般。雖然其依舊神情卷怠容顏晦暗，但葉天卻能感覺到他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種無比灑脫，令人折服的獨特魅力。
葉天從小到大，還真沒覺得有誰只是初接觸，就能讓自己有所觸動。可這一刻他卻感覺對眼前這老人，讓自己不由自主打心眼裡生出一份敬重。縱然孫不醫並未做出任何值得他感觸的事情，縱然孫不醫並沒有展現出任何悲天憫人的情懷，可葉天卻十分真實生出了，眼前這老者應該是那種付出不求回報，急公好義樂善好施之人。
不過生出這麼一個感覺出來，葉天卻是沒來由吃的一驚：我怎麼如此輕易就給別人下了定義？
「這就是他的道，付出之道！」玄清的聲音忽然在他神識裡響了起來。在葉天還在琢磨他這句話意思的時候，玄清再度說道：「你應該也注意到了這人身體內天地之氣不停向外溢散的事實。其實，那根本不是先前你所想的他大限將至，從而出現了控制不住本身天地之氣的情況。」
「那他是什麼情況？」葉天愣愣一問。
玄清有些無趣的撇撇嘴，道：「所謂付出之道，即是只求付出不想回報。就像他身體自動將天地之氣溢散向自然之中，卻並不吸收一星半點。」
「還能這樣？！」葉天大為不解的嘟囔一句，道：「那他身體裡的天地之氣從何而來？」
「人體，本就可以自成一個空間。」玄清這會臉色倒是正經了一些，道：「他已經在自己身體裡形成了空間，那空間裡會產生出天地之氣以供他揮霍。這就好比你上午所見到的那個人一樣，他身體裡應該也有自己的獨特空間，然後才能不停吸納天地之氣，而不虞會把丹田漲至爆裂！」
「好神奇！」葉天眨巴眨巴眼睛驚歎一聲，又道：「那他們的這個空間，是不是跟你所呆的空間一樣的性質；是不是擁有了自己獨特空間的人，就是遠超過先天強者的存在？」
頓了頓，葉天忽然醒悟道：「這麼說來，先天強者之上，還有更強的境界？！」
「你這完全就是廢話，不然老夫為何會把你們這裡所謂的先天之人，稱之為入門級別！」玄清不屑的撇撇嘴，完全一副對葉天非常無奈的樣子。
「好像還真是有這麼一說。」葉天這會兒也算是知道了一些高出他層次的東西。感覺大為滿意之下，他自然就免不了貪心作祟再度張口道：「那個，像孫不醫和先前那個強者，應該是處於同一個級別的存在吧。他們這個級別又屬於什麼境界，玄清老頭，你就提前跟我透露一些出來唄！」
這話說出口來，還沒等玄清回話，他心裡就咯登跳了一下，孫不醫是等同那名超級強者的存在？！
我的個天吶，這個事情是不是有點太過離譜了。原本以為這小小的孫家，有許多一流高手那就已經是很不錯的勢力，而後他們又出現了三名先天強者，其中甚至又有一個人是能夠堪比金品神龍榜的存在。現在這碰到一個大限將至的醫者，竟然更是夠得上天榜級別這孫家，怎麼感覺越看越像是一個龐然大物了呢！
好在大家還不是敵對關係，要麼豎立這麼強大的一個敵人，葉天恐怕真的有些吃不消。轉過了頭，葉天就再度想瞭解一下，孫不醫究竟屬於什麼樣的一個境界，他那種程度又屬於什麼樣的存在。可偏偏玄清這老頭卻依舊跟以前一樣，只告訴他等其到了先天再慢慢瞭解後，便根本再沒有理他的意思。
「好吧，不就是先天麼，我就不信還是很難的事情。」在心裡憋了口氣，葉天才將心思轉回現實，對著孫不醫說道：「孫神醫，你這個話可就不應該了，所謂螻蟻尚且偷生，人怎麼就不能想著如何活下去呢。況且你乃是孫家的頂樑柱，你如果不在了，可真是孫家的一個損失，作為合作者來說，也是我的一個損失。」
話說對孫不醫敬重歸敬重，可知道他走的乃是只求付出不想回報的道理，葉天感覺自己卻是怎麼都學不來。甚至就在發現孫不醫同樣是超級強者的時候，他還琢磨著是不是找個什麼機會，把他拉到自己的宅子裡坐鎮一段時間。那樣的話保證宵小懾服，各路強人也只能退避三舍。
所以葉天開口，就差不多是在想將為自己的念頭變成現實。
孫不醫顯然無法知道這些，因此葉天如此說之後，他只是淡然笑笑道：「老朽所求的，只是在有限的生命裡貢獻出最大的力量，無論是為家族，還是為世人。有一點光便發一點熱，至於這光能亮多久，這熱是否常溫卻是不會苛求。勞動大家為我之事奔波，實在是罪莫大焉。」
「這不好吧！」葉天瞧見坐在另一邊的三名孫家老者都臉現黯然，不由的張口道：「孫神醫不苛求倒是沒什麼。可你難道沒有想想，你若不在了，你兒子孫不商，你重孫女孫憶秋，以及這滿山谷的孫家老幼會有如何的傷心。你一輩子是為家族做出的重大貢獻，可臨到這事，若他們不做些事情，你讓他們情何以堪？！」
「葉大師這話」孫不醫輕鬆的笑笑，道：「這個話題其實在很久以前我就已經琢磨過。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無私的極限就是自私，反之亦然。這就好比有人琢磨出的陽極生陰、陰極生陽一樣。這世界上如果什麼東西做到極至，那就已經不再是原本純潔無瑕疵的存在了。」
葉天苦笑一下，道：「這話太過深奧，小子卻是聽不太懂。」
「一定時候，你會懂的。」孫不醫淡然笑了笑，道：「葉大師，其實真不必要為我的事情費心。大限該來時便來，該去時便去，人壽命天注定，左右不過一捧黃土。」
「玄清老頭，快給我說說，他是真心求死麼？」孫不醫這接連幾句聽起來好像很淺顯，但細細品位卻感覺很深奧的話，讓葉天大為感覺頭疼。有些琢磨不透之下，他只得向玄清求助，道：「我怎麼感覺孫不醫好像是看破了紅塵，厭倦了活在世上，已經做好了大限降臨的準備了啊！」
「這老頭的心境，其實挺高。」玄清懶洋洋的回了一句，道：「不過他卻是太消極了。所謂千般大道萬種法術，既然選擇修行，便是奔著長生而去，若自己心生氣餒那其實也就真正離死不遠了。修行本就是逆天之舉，沒有捅破天的勇氣，沒有敢向至強挑戰的決心，最終確實如他所說，不過是一捧黃土，絕無任何僥倖。」
葉天聽到這樣他感覺有些明白，卻又不完全明白，好像能懂卻又完全不懂的模糊語句，就感覺萬分的火大。對著孫不醫那還好點，畢竟是外人。可玄清也跟著如此說話，葉天頓時就有些受不了的嚷嚷道：「叉，我說玄清老頭你別學著別人那樣行不行，話說白點能掉塊肉啊！」
「跟著你這種對大道半點理解都沒有的傢伙，我老人家就是倒了八輩子血霉！」玄清眉毛倒豎哇哇叫了兩聲，不過隨即還是妥協了，道：「其實這老頭的意思是說，人該死的時候就一定會死，不該死就是大限來了，也能夠出現轉機。不過就算有一時的轉機也未必能夠從此長生。說白了，他可能是卡在現在這個境界沒法突破，有些心灰意冷而已。」
「叉，我當是什麼。」葉天不滿的嘟囔了一聲，道：「他說的轉機應該就是枯木再生丸能不能煉成這事情吧。我也是說了，人哪有自己求死的，不管怎麼說多點時間，就能夠多一些突破的希望。可能他就是心疼那些煉製枯木再生丸的藥材，不想讓孫不商將其用在他一個瀕臨死亡之人的身上罷了。」
如此想想，葉天頓時便覺得，孫不醫身上的光環已經黯淡了下來。
當神褪去神光，其實也跟人一樣。更遑論還只是孫不醫這樣的一個老者，更何況他還是自己能夠掌握其命運的人。所以在下一刻葉天的小算盤又撥了開來。沉吟片刻之後，他試著將想法說了出來：「其實孫神醫，能夠繼續將自己發光發熱豈不是更好。我想您的後輩也都希望你能繼續留在家族坐鎮，是也不是啊？」
他最後那個問題，直接就將臉對向了坐在旁邊的那三名孫家老者。
如此詢問，自然能夠得到三名老者的認同。是以在他們大點其頭之間，葉天還拋出一個誘惑，道：「晤，左右還要等一個月的時間，不若孫神醫移步到小子城裡的宅子裡，我想我可以根據你身體的情況，隨時調整著煉出一些丹藥出來，這樣更利於您的恢復，以及順帶延緩壽元的消散。」
「如此，甚好，甚好啊！」那級別能與葉破天相當的老者，頓時就站了起來，道：「真是勞煩葉大師了。這等深情厚誼我等無以為報，但是今後只要葉大師有何差遣，我孫家族人必定戮力以對，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好說，好說。」葉天雙眼立即瞇了起來，心忖我等的就是這句話啊。雖然孫不醫只有半年壽命，可只要到我宅子裡去了，不管一個月後能不能弄到枯木再生丸的所需藥材，最起碼這半年的時間，自己那邊的安全可是完全有了保障。別說是葉家來找麻煩的人，恐怕就是南明國五大家族聯合起來，也同樣會對這樣的人物產生忌憚吧。
他是處心積慮想將這尊大神給請回去鎮宅保平安。可偏偏對他這個建議，孫家的後輩倒是答應了，但孫不醫卻是很堅決的搖了搖頭，道：「葉大師的心意老朽心領了。不過這半年時間，老朽只想呆在族中哪裡都不會去。至於大師以後若有任何事情，只管來我孫家招呼，我族但有能力，必然不會讓大師失望而歸。」
說完，他微微抬起手，做了個請茶的姿勢，便完全默然了下來。
雖然葉天並不太懂各種禮儀，但也知道孫不醫是不想在繼續談論下去了。他這個手勢其實也就是有名的請茶送客。而既然他這樣表示了，葉天也只能順著他的意思，惋惜的起身向孫家眾人告辭。
謝絕了孫不商留自己吃晚飯的好意，葉天回到隋縣城宅子裡後，才漸漸將那份沒請到大能的惋惜放了下來。畢竟不管怎麼說，雖然沒有請到孫不醫，但是此行卻是交好了整個孫家。尤其是對方家族裡還有三個先天級別的強者不說，更有一個是能夠堪比葉破天的存在如此，足夠了。
至少對於憂慮宅子安全的葉天來說，能有三名先天強者可以借力，倒也再不用有太多擔心。
安全問題既已差不多解決，葉天便安心下來準備下一階段的修行。按照玄清所說，他在晚上的時候依舊讓丫鬟們準備了沐浴所需，然後帶著滿足的心態坐了進去開始吸收藥力。
絲絲略帶狂暴的熱流，很快便如前幾次一樣，開始爭先恐後往葉天身體內鑽去。然後被其煉化吸收，化為精純的能力滌蕩全身。這情形就好像他上午看到那超級強者一樣，無論他是靜是動，或者呼吸說話，周圍出現的天地之氣就會被其吸引，然後在他呼吸之間竄入他的體內再不會出來。
不過，與最先一次葉天吸收這藥材效力時候所不同的是，葉天這一次吸收來的愈發快捷。甚至在浴桶裡水流開始轉動，還未加速到升騰而起形成掩蓋葉天本體的漩渦之前，這浴桶裡的藥效就已經被吸收的乾乾淨淨。而在藥效全無之後，葉天身體上的這股吸力，卻依舊沒有消退半點。
「叉，你這小子就不能慢點！」在葉天每次修行時候充當護法的玄清見狀，雖然明知道這種情形之下，葉天不可能聽見他的聲音。但玄清卻依舊忍不住笑罵了一句。當然在笑罵完之後，為防止後力不繼，玄清卻是很快返回到空間內，再次拿了份藥材丟入了浴桶之中，然後迅速攪拌均勻以供應葉天所需。
對玉清訣極為熟悉的他，焉能不知道這是葉天即將面臨再度突破的關口，是以才出現了如此狀態。
不過這一次，葉天的狀況顯然出乎了他的意料。
因為在他將第二份藥材投放進去不久後，葉天居然很快再度將之吸收一空，並且吸收之力依舊不減。遇到這種情景，玄清的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按照以往的經驗，他知道晉級一流高階，兩份藥材就已經是足夠份量，可偏偏葉天卻像是一個慾求不滿的婦人一樣，要了兩份之後依舊擺出一副我還要的姿態。
「難道，有什麼變故？」遲疑的嘟囔兩聲，玄清快速檢查了一遍，發現沒有任何不妥之後。只得再度從空間裡拿出了一份藥材，然後將之投放於浴桶之中。他知道像葉天這種情況，萬萬是不能讓其吸收水裡面的能量，否則的話葉天先前的功夫不僅白費，而且還會對身體造成很大損傷。
基於保證葉天身體不被損傷的原理，所以他才將這第三份藥材投了進去。
而之後，第四份、第五份、第八、九份在玄清的膛目結舌之中，葉天一共吸收了足足十八份，一直將所有配置了龍骨精髓的藥材恰到好處用得乾淨，這才緩緩收停了吸收的力道。面對如此情況，饒是玄清一向自詡不會為任何事情而震動，卻也忍不住張了張嘴，驚道：「我叉，這十多份藥材，可是能夠將一個三流武者提升到一流中階的數量啊，這小子居然一口氣全都吸收了。敗家，真是敗家啊！」
當然，話雖如此說，但是玄清卻是知道，在這種層次晉級的時候，吸收藥材的數量越多，其後所能展現出來的潛力和能量，也就絕對會愈發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