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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四章 涅盤 文 / 風中的失落

    寅時二刻,兩路大軍相遇。

    杜威右手持長槍,左手拉著韁繩,一馬當先,怒目而視,在他前面五十米處,高馳邦同樣手持長槍,拉著韁繩,但神色很是平常。

    兩軍的廝殺,竟然以這等的形式展開。

    李儒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彷彿回到了三國時代,那個時候的作戰,兩軍的廝殺,與主將的勇猛,有著莫大的關係。儘管說穿越了,但這樣的對陣模式,他還真的不知道,按說穿越之前看過的影視作品之中,包括一些書籍的介紹,唐朝大軍作戰,都是以兩軍的衝鋒廝殺為主的,將領的勇猛有一定的關係,但不是決定性的關係。

    想不到真的能夠見到這樣的作戰方式。

    杜威首先開口了,傲慢的氣勢盡顯話語之中。

    「某是山南西道牙軍牙將杜威,某不殺無名之輩,報上名來。」

    其實杜威的內心有些打鼓,他絕對沒有想到,鐵血軍居然擺出這樣的架勢迎戰,早知道會是這樣的廝殺方式,自己就要率領一萬大軍衝鋒了,那樣人數上面有絕對的優勢,但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儘管說傳令兵已經快馬加鞭,通知中軍去了,但從時間上面計算,一來一往,至少需要一個時辰的時間。

    「手下敗將,還如此的狂妄,杜威,你應該記得數月前的慘敗吧,想不到鹿晏弘手下無人,居然派出了拜將前來迎戰,豈不是自取滅亡嗎。」

    杜威的臉瞬間紅了,戰敗之事,的確是他的恥辱,這麼長時間過去,食不甘味,夜不能寐,一直都想著報仇,被對方揭開傷疤,狂怒的氣息再也無法掩飾。

    鼓聲隆隆響起,高馳邦和杜威拍馬衝鋒,很快廝殺在一起,不過他們身後的大軍,都沒有動,靜靜的看著兩位主將的廝殺。

    一個狂怒,一個平靜,交手亦是如此,杜威拼了命的進攻,動作粗暴快捷,長槍刺出無數的槍花,高馳邦從容應對,好似閒庭漫步,撥開一朵朵的槍花,卻不急於進攻。

    擂鼓的李儒沛,臉上露出了微笑,他感受到了,杜威不是高馳邦的對手,僅僅從氣勢上面說,高下已經表露,只不過杜威尚在狂攻的過程之中,爆發出來的進攻力是驚人的,選擇這個時候進攻,自身也是有著巨大危險的。

    可惜兩邊的軍士看不出來所以然,他們看到的是杜威總是在進攻,高馳邦疲於防守,根本沒有機會進攻,若是長時間這樣下去,高馳邦肯定是抵擋不住的。

    官軍開始大聲吶喊,鼓噪他們的主帥加油,一舉滅掉鐵血軍的主將。

    儘管雙手擂鼓,但李儒沛一直緊緊盯著前方的廝殺,他的鼓點就是命令,一旦鼓聲變得急促密集,就是高馳邦主動進攻的時候了。這種默契,只有他與高馳邦兩人清楚。

    杜威的身形開始慢下來,儘管進攻還是狂暴,但槍花明顯減少了。

    李儒沛的臉上露出了冷笑,鼓聲突然變化,密集的鼓聲令週遭的軍士都感覺到吃驚了。

    高馳邦的臉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神情,這種欣慰發自於內心,主帥與主將之間如此默契,世間罕有。如此的心靈神通,作戰豈有不勝利的道理。

    他的動作瞬間開始變化了,長槍的動作迅捷起來,多多的槍花在杜威的面前閃現。

    杜威有苦自己知,他已經感覺到,難以戰勝對手了,土匪之中有如此悍勇的主將,本就不簡單了,對方的一舉一動,無不顯示出來強烈的自信與霸氣,鐵血軍絕非一般的土匪,只不過身後有三千軍士,必須要支撐下去,造成此等的局面,只能夠怪他自己,強烈的復仇心理,加上骨子裡對土匪的輕視,令他陷入到萬劫不復之地。

    兩分鐘之後,伴隨著一聲慘叫,杜威的長槍被挑上了半空之中,大腿被長槍扎中了。

    電石火光之間,高馳邦鬆開長槍,躍馬上前,單手抓住了杜威的腰帶,稍稍用力,杜威被拉下馬背,戰馬明白主人的心思,沒有停歇,朝回疾馳。

    「彭」

    杜威被高馳邦扔在地上,兩眼翻白,暈過去了,高馳邦拔出長槍,軍士迅速將杜威拖進陣營之中。

    這一切發生太快,官軍根本沒有時間反應。

    高馳邦扭轉馬頭,高舉長槍,對著前面的官軍。

    這是總進攻的信號。

    十面大鼓開始怒吼。

    馬蹄飛揚,大地震顫,殘酷的廝殺開始了。

    主將被生擒的官軍,儘管隊列整齊,儘管還是拚命廝殺,但氣勢上面,早就衰落,從杜威落敗被擒獲的那一刻,這一場戰鬥,就決定了勝敗。

    弓箭在空中飛舞,發出嗚嗚的死亡聲音,騎馬射箭是鐵血軍最為重要的訓練科目,不管是騎兵還是步卒,都要掌握要領,官軍雖然有這方面的訓練,可與鐵血軍殘酷的訓練比較起來,屬於小孩子遊戲了。

    慘叫聲不斷出現,金戈撞擊的聲音,在半空中迴盪,隆隆的鼓聲,令這種清脆撞擊聲,顯得格外的殘酷,落馬的軍士,來不及躲避馬蹄,要麼被馬蹄踏中,要麼被馬蹄踢到,就算是沒有受到重傷,也難以有活命的機會。

    官軍之中的軍官,拚命抵抗,他們很清楚,如此情形下,只有堅持,絕對不能夠撤退,否則就有被殲滅的危險,要是能夠堅持足夠長的時間,等到中軍趕到之後,反攻的機會就來了,可惜這些軍官,總是遭遇到悍勇的鐵血軍軍士,一個個被斬落馬下。

    這些軍官致死都不會明白,和他們廝殺的,絕非鐵血軍普通的軍士,悉數都是斥候。

    李儒沛手裡的鼓錘,一直都沒有停止。

    親兵警惕注意周圍的一切,必要的情況之下,他們會用身體擋住射過來的弓箭,絕對不能夠讓李郎受傷,當然,他們的鬥志早就被鼓動起來了,他們也有不明白的地方,李郎溫文爾雅,看上去就是讀書人,或者是世家子弟,身體內為什麼會有如此驚人的氣力,捶響大鼓,本就不容易,長時間的堅持,難上加難。

    李儒沛臉上的神情,由嚴峻變得舒緩,他的鼓點沒有慢下來,越到後面,越是快一些了,眾多的鼓手不可能落後,一樣拚命的擂鼓,這等密集的鼓聲,促使將士拚命廝殺。

    能夠堅持這麼長的時間,李儒沛自己都吃驚,精神力量的支撐真的巨大,若是放在平時,他早就沒有力氣了。

    鐵血軍將士的氣勢,早就被最大限度鼓動起來,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有李郎親自捶鼓,高將軍生擒官軍的主將,他們的任務,就是發揮出來最大的潛能,給予官軍毀滅性的打擊。

    黃彪殺的滿身是血,與高馳邦一樣,他成為了官軍的夢寐,衝到哪裡,官軍都是拚命的躲避,不敢與其交手,可惜總是有躲不開的倒霉蛋,成為了他長槍之下的冤魂。

    宋虎更是拚命,好不容易能夠痛快的殺官軍了,越多的官兵倒在地上,他內心的怨氣越是得到了宣洩。

    趙來寶更是不用說了,好不容易能夠不管後勤那一塊的事情,參與到戰場上的廝殺,絕好的機會怎麼可能錯過,只要在戰場上表現出來不一般的戰鬥力,相信李郎今後安排作戰任務的時候,一定是會想起他的。

    時間過得特別慢。

    半個時辰之後,官軍只剩下苦苦支撐的份,不少軍官被斬殺,大量的軍士倒在陣地上,戰場的局勢,誰都能夠明白,繼續下去,就是被殲滅的命運。

    這個時候,李儒沛的神色變得焦急,按照時間計算,官軍的中軍距離這裡不遠了,一旦得到了消息,中軍肯定是快馬加鞭,若是中軍這個時候參與戰鬥,局勢肯定逆轉。

    李儒沛手中的鼓點慢下來了,但鼓聲更加的厚重。

    正在廝殺的高馳邦,聽到這個鼓聲之後,身體顫抖了一下。

    「兄弟們,官軍支撐不住了,殺啊……」

    「跪地投降者免死……」

    「頑抗者殺無赦……」

    四面八方都響起了吼聲,就連鼓手也跟著大聲吶喊了,這些鼓手沒有想到,他們沒有遭遇到弓箭的襲擊,一直都很安全,當然,能夠如此的安全,他們認為是李郎的功勞,李郎是神人,有神仙的保佑。

    震耳欲聾的喊聲,以最快的速度摧垮官軍的鬥志。

    大部分的軍官都陣亡了,剩餘的軍官,苦苦掙扎,自身難保,不可能全面指揮戰鬥。

    僅僅幾分鐘的時間,官軍開始崩潰,一部分的官軍,在少數軍官的帶領下,不顧一切的開始逃離,他們分散逃走,也不管方向,只要能夠脫離戰團,只要能夠保住性命,一部分的官軍,突圍沒有希望,選擇了下馬投降,拚死抵抗的也有一部分,但受到了重大的影響,在鐵血軍軍士重重包圍之下,很快覆滅。

    打掃戰場的工作迅速展開。

    高馳邦早就下令,不准追擊逃走的官軍。

    不少的鐵血軍軍士,看著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居然面對面打敗了官軍,而且是精銳的官軍,而且是人數多於他們的官軍,他們沒有想到自身的勇猛,想到的是李郎的神勇,羞愧的是當初想到的撤到大山裡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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