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51％股份
51％的股份？……一半以上？……要他公司一半以上的股份……楚驍揚揉了揉太陽穴，又抽出一支煙。
如果，不是何夢詩；如果，不是何元恆的女兒……那麼，離婚的事要解決，太容易。可是，當年在楚家幾乎沒落的時候，是何元恆一次又一次地伸出援助之手。他……的確是有恩於楚家，所以，在他瞭解了何夢詩的種種並且有那樣確鑿的證據以後，他都沒有做什麼……
他真的沒有想到，要離婚，會是一件那樣困難的事。何夢詩，究竟想怎樣……已經做了那麼多的錯事，還要再錯下去嗎？他已經極力隱忍了，如果換做別人，他會讓她的下場，很悲慘……可是，因為她是何夢詩，他已經足夠仁慈……
香煙一支支地點燃，一支支地捻滅，很快，煙灰缸裡的煙頭已經滿得塞不下去。
51％的股份……離婚……滿室的煙霧繚繞，他又從懷裡掏出了金鎖片，大拇指輕輕地感受著它的紋路花色，一遍，又一遍……
「女人，我這麼做，是因為你，知道嗎？」他把金鎖片放到唇邊，嘴唇感受著它的溫度，心裡仍是細細碎碎的疼。
捻滅最後一支香煙，他站起身，已經做好了決定。
三天後，會議室。
楚驍揚提早半個小時就到了，他靜靜地站著，嘴角習慣性地叼著一支煙，修長的身影立在窗前，黑眸望向遠方，捉摸不透的深邃。
「小姐，你不能進去，小姐……」
「我要見驍揚哥哥！」是何夢詩的聲音。
「讓她進來。」他緩緩地開口，目光依然望著遠處，並未回頭。
緩緩地走近，卻覺得那個身影已經那麼遙遠，遙不可及的距離。站在他身後，何夢詩的聲音有些顫抖：「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寧可放棄51％的股份也要跟我離婚？驍揚哥哥，我……真的有那麼討厭嗎？……」
「為什麼不說話？驍揚哥哥，你回答我！」她激動地衝上前，腳絆到了什麼，有什麼東西亮了一下，但是她絲毫沒有察覺。
楚驍揚回過頭，何夢詩滿臉的淚水，卻再也激不起他任何的憐惜。
「那不是你想要的嗎？」他冷冷地開口，掃過她帶淚的眸。
「不是不是！驍揚哥哥，你知道不是的……我不要股份，我只要你，只要你!」她嗚咽著抱住了他的腰，不住地抽泣。
「夢詩……」他低歎了一聲，「夠了……什麼都到此為止吧……如果要得到一個人，要做那麼多的錯事，又有什麼意義？」
何夢詩詫異地抬起淚眼婆娑的眸子，定定地望著他。
「我……我知道我騙了你，我知道……我不對……可是……你說過，無論我做錯了什麼，你都會原諒我的，驍揚哥哥……」
楚驍揚的大拇指輕輕劃過她臉上的淚，低聲道：「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傷害她？夢詩，我可以原諒你這樣欺騙我，可以原諒你想對我下藥，可是……我無法原諒，你這樣傷害她……」
她？何夢詩心裡一沉，是夏優落……他口中的那個她，是夏優落……她緩緩地抬眸，迎上了楚驍揚逐漸變冷的目光。
「我……我沒有……我沒有傷害她，唯一的一次，都是……意外……」
「意外？唯一的一次？」楚驍揚嘴角勾起一絲弧度，卻是冷硬和讓人心悸的，他冰冷的手停住了動作，眸光閃過一絲冷冽。
「唯一的一次，是那次說她偷了你的項鏈？是說她三個耳光讓你的聽力受到了影響？是你故意找人到監獄裡『照顧』林悠然？是你找人跟蹤拍到她跟歐凡的照片寄給報刊？還是……你讓她失去了第一天的工作？……」
心，從未有過的慌亂。何夢詩臉色煞白，急急地搖頭：「不，不是的……驍揚哥哥，你聽我解釋……」
「不用再說了。」他厭煩地掙開她急急握住他的手，「夢詩，你不需要對我解釋什麼……所有的事情，我手上都有確鑿的證據……包括那次你想對我下藥，結果卻被李力佔了便宜，你是處子……所以，怎麼可能有我的孩子？……」
他走近她，漆黑的眸子冰冷地對上了她，第一次，她發現，他黑眸裡冷得刺骨的溫度。
「驍揚哥哥，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為了我撒謊嗎？為了我耍手段嗎？……夢詩，如果你不是何夢詩，我絕不會如此心慈手軟。51％的股份我會給你，離婚協議書我也會給你，這是我最大的讓步，作為……何家曾經幫助過楚家的報答……」
「是為了夏優落嗎？這樣對我，是為了她嗎？為了她，你竟然連辛辛苦苦的家業都不要了嗎？你知不知道51％的股份意味著什麼……」何夢詩攥緊了自己的手心，一想到那個女人，她的眸子就要噴出火來。
「那是我的事。你只管負責簽下離婚協議書就可以了……夢詩，如果這樣的條件你還是不肯答應，那麼……你知道，你根本就威脅不了我的，我這麼做，只是報答何伯伯的恩情。」
「難道……你以前對我那麼好……都只是為了報答嗎？報答恩情？……」淚眼朦朧，她不住地搖頭，不可置信地後退，滿臉絕望。
楚驍揚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冷聲道：「差不多到開會的時間，你可以走了。」
「你愛上她了嗎？」她梗聲問道，不甘地抬眸望向楚驍揚，他目光微滯，有一絲漾動。
「你不是說你不會愛上任何女人的嗎？夏優落有什麼好？她不過就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就知道勾引男人，一會兒是我哥，一會兒……」
「啪！」一個耳光落在她臉上，何夢詩呆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睜大了委屈的水眸，一眨不眨地望著他，整顆心都因為疼痛憤怒而顫抖起來。他打她？為了她那句話打她？……為了夏優落那個女人打她？……幾個月前，他還為了她打了夏優落一個耳光，現在，什麼都變了……
「不要再讓我聽到任何侮辱她的字眼。夢詩……我對你，已經夠手下留情了。別再挑戰我的忍耐力……」
他的聲音很輕，卻字字重如千斤。何夢詩狠狠地咬著自己的嘴唇，猛地打開門衝了出去。
「記住，把金鎖片還給我。」門打開的那一剎那，她清楚地聽到楚驍揚的聲音，那聲音在門外也一樣清楚，甚至，比在裡面更清楚。會議室裡有擴音器？那麼，他們之間的對話，外面的人都聽到了？
她詫異地望著門前黑壓壓的一片人，他們的目光都是了然帶著驚訝和同情的。何夢詩只覺得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羞辱在心間蔓延。
有一種赤裸裸的感覺，每一個人的目光都像刀如劍，何夢詩只覺得呼吸頓時困難起來。
「楚……楚總，開會的時間到了，會議……」
「馬上開始。」
裡面那個聲音冷得毫無溫度，一片人影在眼前晃過，在走過她身邊的時候都投給她一瞥，所有目光的內容，都是她無法承受的。
直到聽到會議室的門關上，她仍定定地站著，腳步無法移開一點，像被什麼黏住了似的。無法思考，只有源源而來的恥辱，在刺著她的心，一刀、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