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我不答應
「要答應也輪不到歐少爺。」楚驍揚笑了笑，抬眸道，「我答應你。」
「我不答應。」五百萬……她已經不想再欠楚家什麼了，原本欠的就已經還不清也還不起了……夏優落清亮的嗓音在全場的人都一陣驚詫，包括歐凡，包括何夢詩，包括金采兒，包括……楚驍揚和盧澤坤……
「臉上劃上幾刀也沒什麼……」趁著盧澤坤愣神之際，她忽然用力拿住盧澤坤手中的刀，尖銳的疼痛感襲來，但這是她唯一爭取的機會……
「媽的！」真是個神經病！盧澤坤咒罵了一聲，一下子放開手中的刀，把手伸進腰間準備把槍拿出來。這瘋女人，想死還不容易！
手剛碰到槍，頭頂就沒來由地一陣劇烈的撞擊。林悠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繞到了盧澤坤身後，她手上只拿著一個話筒，用的力卻是拚命的。
「砰砰「耳邊響過幾聲槍響，夏優落彷彿聽到了子彈進入皮肉的聲音，近距離的感覺讓她恐懼得一陣炫目。感覺身子被帶入一個懷抱，眼睛很快被外套蒙住了。淡淡的煙草香味，是楚驍揚……她那恐懼得不知道是快要跳出胸膛還是已經窒息的心，漸漸找回了位置……
很快，她感覺自己的身子被騰空抱起，耳邊是楚驍揚急促帶著緊張的聲音：「馬上到醫院。」
醫院。
手上，纏繞著一圈又一圈的紗布。夏優落坐在床上，望著自己的手心出神；楚驍揚坐在她旁邊，也望著她的手心出神。
彼此沒有開口，很安靜，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每次這樣的安靜，都會讓她打心底裡感到恐慌和不知所措。
最後，還是手機的鈴聲打破了這樣的安靜，楚驍揚走出去接電話。
應該是何夢詩吧……夏優落想著，走下床到了露台，抬頭仰望夜空的星星。一切，塵埃落定了沒有？在到醫院的路上，她幾次問楚驍揚，他都沒說什麼，只告訴她林悠然沒有受傷，很安全……
「夏優落！」房間裡忽然的吼叫聲讓她嚇了一跳，她正從露台走進房間，卻發現楚驍揚已經跑出了房間，往另一處去了。
夏優落走到門前，楚驍揚著急的身影就在她眼前晃動，像只沒頭蒼蠅。看到他急急地想下樓，夏優落提高音量叫住了他：「我在這裡。」
「你剛剛到哪裡去了！」他不悅地低吼，看著她一臉的無辜，心裡一陣煩躁，又吼道，「你下床幹什麼，怎麼不好好休息？」
「醫生沒有說不可以下床走動，我傷的是手，不是腳……」
「我說不許就是不許！好好進去躺著！」他忽然打橫抱起她，幾步就到了床前，把她輕輕放下，蓋上被子。心裡的七上八下，心臟移位，到現在他都沒有找到原點，那顆心總是那樣懸著，一想到剛剛發生的種種，恐懼感就能將他整個掩埋……
他忽然捧起她的臉，仔仔細細地看，深深地望進她如剪了秋水的眸。該死的，她還是那樣平靜嗎？她竟敢這樣無辜地看著他？她究竟知不知道，她自己都該死的做了什麼，她究竟知不知道，他剛剛受的煎熬……
「唔……」夏優落的眸子猛然瞠大了，看著那個男人忽然俯身狠狠地吻住了她，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何夢詩走在門前，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
楚驍揚吻著夏優落，如此忘情，根本沒有發現她的存在。她已經站著幾分鐘了，他們都沒有發現，依然在這樣的擁吻中陶醉。
她的心被刺傷了，狠狠地被紮了幾刀。剛剛楚驍揚抱著夏優落離開的時候，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到現在，他還沒有想起在那個地方，何夢詩也在吧？
何夢詩咬緊了唇，心裡像被什麼燒著了一般，不知是憤恨還是嫉妒，從未有過的羞恥感淹沒了她。她死死地盯著他們，那雙從來都是清澈的目光竟閃著可怕的邪惡。他吻她？他竟然吻她！夏優落，不是他不得已的妻子嗎？他不是告訴她，很快就要讓她進楚家的門嗎？難道說，短短的時間，他竟然對夏優落有感情？有感覺？怎麼可能……這個女人，真是不簡單……
夏優落輕哼了一聲，何夢詩一下子旋開了自己的身子，靠到了門外。心在急促地跳動，因為憤怒，因為嫉妒，那旺盛的火苗讓她攥緊了手心才沒有失控。
「怎麼了？是不是弄疼手了？」病房裡，楚驍揚緊張的聲音彷彿一把尖刀，在何夢詩的心尖位置狠狠扎上。她憤恨地抬眸，目光穿過虛掩的門縫直直地落到那兩個人身上。
「我沒事。」夏優落輕輕地搖頭，臉上有一絲紅暈，她的頭微微垂著，而楚驍揚漆黑的眸子正緊緊地鎖著她。
她就是用這樣的姿態迷惑楚驍揚的嗎？說得什麼都不在乎，其實用盡了手段……否則，以她夏優落的平庸，如何能吸引楚驍揚的目光，又能讓她哥哥對她念念不忘，還有男人能為她在龍城開公司？
「以後不許做這樣危險的事……」他的手輕輕握住了她綁著白色繃帶的手，大拇指摩挲著她的指尖，聲音暗啞了許多。
「也不許這樣自作主張，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你究竟知不知道什麼叫危險？今天那兩次，你都可能沒命……」
夏優落怔怔地望進他漆黑的眸子，彷彿有太多的疼惜，讓她的心不自覺地又輕顫起來。她就這樣怔怔地望著他，陷進了那類似溫柔和疼惜的眸子裡，怔怔的，靜靜的，定定的。
這樣的安靜，曖昧在空氣中流動。何夢詩的心又開始火燒火燎，楚驍揚望著夏優落的目光，有著太多的複雜情緒，而他望著她的時候，只有純粹的關心。
「笨蛋！你真是個傻女孩……」楚驍揚輕歎一聲，「那樣的女人，也值得你拼了性命去救嗎？你明明知道，她根本就不配做一個母親！在她遺棄你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失去了母親的資格……」
什麼？夏優落沉靜的水眸漾起了波紋，嘴巴微張。他知道，他怎麼可能知道？即使他知道瑤宛言就是林悠然，他怎麼會知道她就是她的母親？
「別用那麼崇拜的目光看著我，我一向有很強的推理能力。」楚驍揚笑了笑，難得的幽默。
母親？站在門外的何夢詩也呆住了。母親？剛剛那個女人，就是夏優落的親生母親？林悠然？……她仔仔細細地把整個經過又想了一遍，心裡忽然有些雀躍。如果說林悠然是楚家的紅顏禍水，那麼，作為林悠然的女兒，怎麼可能還可以留在楚家？這夏優落，未免臉皮也太厚了一點吧……
「答應我一件事。」楚驍揚充滿磁性的聲音傳來，打斷了何夢詩的思緒。
「什麼？」
「以後，不許再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了。我不准，知道嗎？」他的手柔柔地別過她鬢邊的髮絲，額頭抵住了她的，漆黑的眸子望進了她的滿池秋水，「還有，忘了你跟林悠然有什麼關係，別跟奶奶提及……」
「為什麼？我……我不想瞞著她……再說，如果奶奶知道我是林悠然的女兒，不是……不是更容易接受何夢詩嗎？」心裡湧上淡淡的失落，他的溫柔，他的冷漠，都在一瞬間，她無法把握，無法抓緊，甚至無法抓住。在想到何夢詩的那一刻，她忽然覺得自己連這樣坐著跟他對話，都傻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