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一年而已
何夢詩甜甜地笑了，真切的愉悅在心底升騰。她就知道，楚驍揚對她是不一樣的。可是，他為什麼遲遲不肯給她一個承諾呢……
從楚叔叔那裡回來，已經不早了。今天何曦晨不在，耳根子清淨了不少。如果沒有何夢詩，說不定，她真的會被這樣優秀的男人所打動的。可是，有的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無法改變……
就是做朋友……夏優落抬頭望了望已經發黑的天空。雖然時間不晚，但也已經有了明顯的夜色。北風呼呼，更添了幾絲冷意。夏優落搓了搓手，把身子裹緊了一些。今天有冷空氣，她是穿得太少了……自己還好，如果為了孩子……
想到那個孕育在腹中的生命，她淺淺地笑了。這算是緣分嗎？她跟楚驍揚雖然注定沒有結局，但有的事想來還是巧得很，不知算是有緣無分，還是有份無緣？
有這個孩子，也就夠了，算是那場雨夜相救的最圓滿結局。「阿嚏！」一陣寒意襲來，夏優落拉緊了圍巾，疾步往前走去。
身後傳來嘟嘟的汽車聲，她沒有往後看，往旁邊退了幾步。只是，那不厭其煩的喇叭聲卻仍不間斷，車燈打照出了她修長的影子。夏優落吸了吸鼻子，隨意往車子看了一眼，又低下頭匆匆往前走去。
「嘟——」一聲喇叭的長鳴，夾雜著剎車的聲音。一個身影從車子快速而下，直接攔到了夏優落面前。
「夏優落！我已經搖下車窗，你還沒有認出我嗎？」
聲音帶著沙啞的磁性，熟悉的溫柔。夏優落詫異地抬眸，眼前，那雙墨綠色的眼睛正凝望著她，閃閃發光。
「歐……歐凡？」夏優落猛地眨了眨眼，不太相信站在她面前的人會是他。
「是我。」歐凡輕輕地笑了，墨綠色的眼睛裡有幾絲感傷，他的手輕輕撫上她冰冷的臉。那次龍城一別，已是數月。這幾個月裡，他整個人都改變了，為了她。
他答應父親接下整個家族的事業，答應父親每個月要做出預定的成績。這幾個月裡，他完全改變了以往紈褲的形象，開始正正經經地學做生意。日子過得很辛苦，很艱難，但是，父親答應過他，只要他能做到，他就不會干涉他的感情生活。
他做到了，所以，他又來了。他再次到龍城，是為了帶她離開楚驍揚，給她幸福。
「你怎麼會在這裡？」不知道是該驚喜，還是該為他擔心。楚驍揚那天的話猶在耳側：你如果敢再多看他一眼，我保證他走不出龍城……
「你應該知道，我的出現，就是因為你。」歐凡歎了口氣，眼裡是款款深情。他真的好想把她揉入懷裡，可是，他……不敢……
不是因為楚驍揚，而是……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接受他什麼……
「歐凡……」夏優落咬了咬唇，抬起眸子，「你該知道……」
「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關於你夏優落的一切，我……都知道。」墨綠色的眸子深深望進夏優落不安的清澈水眸，她的一切，他都已經調查得清清楚楚，包括，她跟楚驍揚的關係；包括，她曾經的那個污點……
夏優落苦笑了一聲：「歐凡，你不知道……」
「我知道。」歐凡迅速截斷了她的話，「夏優落，小名妞妞。母親，林悠然，沒有固定職業。父親，夏成毅，是個老師。從小，跟著父母在沐城生活。家庭條件雖然不是很好，也算過得去。你的父親是個本分的人，可是母親卻好賭成性，不安現狀。在你六歲那年，你父親染上重病，你母親就開始在外出沒於舞廳酒吧之間。七歲那年，你父親病逝，你母親終於有一天……」
歐凡頓了頓，望了望臉色迅速發白的夏優落，心裡一疼，還是繼續說了下去：「拋棄了你。然後，你被郝姨收養……」
「你怎麼會知道？」夏優落的聲音澀澀的，清澈的眸子已有了起伏。
「我自然有我知道的途徑。愛一個人，首先要瞭解她，不是嗎？我不只知道這些，我還知道，你為什麼要嫁給楚驍揚，你曾經被人冤枉留下了案底，我還知道……你那個金鎖片……」他的聲音越來越輕，擔憂地望著她眸子裡閃爍的憤怒。
「你？」夏優落惱怒了，她好像感覺自己赤裸裸地站在他面前，沒有任何的遮蔽，沒有任何的**。他在一層一層地剝她的傷口上的痂……
夏優落忽然加快腳步迅速往前走去，歐凡一下子慌了，幾步抓住了她的手。
「怎麼了？生氣了？對不起，我只是想多瞭解你而已，我沒有……」
夏優落生氣地甩開他的手：「你不知道什麼叫**嗎？你怎麼能不經過我的同意去調查我的事？歐凡，你太過分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沒有惡意，夏優落……我……」一向在女孩子面前能說會道的他，竟然語塞，臉也紅得不得了。
他當真沒有考慮那麼多，真是該死！他怎麼沒想到，他說的這些，都會傷害到她……
歐凡忽然握住夏優落的手，用力地朝自己臉上揮了一耳光。夏優落吃驚地想抽回手，歐凡卻握得緊緊的，又朝另一邊臉扇一耳光，單膝下跪，一邊說道：「如果生氣的話，就打我吧……打多少下能消氣，就打多少下！」
「歐凡，你別鬧了！」旁邊聚集了目光，大多是帶著戲謔的，類似看情人之間打情罵俏。
「我沒有鬧，只要你原諒我就好！」歐凡的手卻仍握著她的手準備開弓，一臉的認真。
「你看人家，道歉多有誠意，哪像你！」旁邊一對情侶走過的聲音。
「沒多大點事，就算了吧，小姑娘！」一位老人語重心長地勸誡。
走過的人似乎都會對他們投去不一樣的目光，有幾個人駐足停留了下來。
「好了好了，我原諒你了。歐凡，你快站起來，不然，我真的要生氣了！」夏優落的臉一下子紅了，她真不想成為眾人圍觀的對象。
又惱又羞的夏優落看得歐凡一陣心神蕩漾。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他真想這樣握著她的手，可是，她很快就掙脫開了。他心底一陣空落。
「外面冷，坐車上吧，你去哪裡，我送你。」歐凡又拉過她的手，拉開車門。
「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
「那我陪你走。」歐凡迅速關上車門，墨綠色的眼睛不眨不眨地望著她，「你去哪裡？還是去楚御苑嗎？」
提到楚御苑，一股怒意油然而生。他扶正她的肩膀，生氣地望進她清澈如水的眸子：「你為什麼還要去那裡？他都已經帶著女人登堂入室了，你還回去幹什麼！夏優落，報恩不是這樣報的，你犯不著把自己的整個人生都賠上去！他給你的，只是對他來說取之不盡的金錢而已，而你給他，卻是整個人生，這公平嗎？」
「不會是整個人生的，只是一年而已……」心裡隱隱作痛，夏優落喃喃地說著。
「一年而已？什麼意思？」歐凡墨綠色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走進楚御苑，不知道是什麼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