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三耳光的連帶責任
楚驍揚冷笑了一聲，看了她一眼：「醫生說過，如果不受刺激，夢詩是絕對不會暈倒的。」
腦袋轟然，努力咀嚼他每個字的意思，心一下子降到了冰點。他是說，她讓何夢詩受了刺激？他是說，她要為何夢詩的暈倒負責？
「我沒有給她刺激受。」夏優落握緊了拳，感覺到指甲嵌進肉裡的疼。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讓別人冤枉，這種感覺，她真的受夠了……
「地上的碎片是怎麼回事？」楚驍揚凌厲的目光掃了一眼地上的打碎的玻璃杯，夏優落的心憤怒地發顫。
「就是打碎了一個玻璃杯子，跟她暈倒有關係嗎？」夏優落掃了一眼臉色發白的何夢詩，十分懷疑這個時候她完全能聽見他們的對話。
「好好的杯子為什麼會打破？」他繼續冷聲追問。
沉默了幾分鐘，只聽得見秒針滴答滴答的走動聲。
夏優落走到楚驍揚面前，望進他那雙冷冽的黑眸，輕輕地，卻深深的。他的眼神，他的話，都像無比鋒利的利刃，讓她心裡淌了血。
「楚少爺，你想聽怎樣的答案？是我讓她暈倒的？是我摔破杯子嚇到了她？是我給她吃了什麼東西，導致她現在昏迷不醒？是我讓她受了刺激？你究竟想知道什麼？又想讓我說什麼？你怎麼想，我就怎麼承認，這總可以了吧？何夢詩的暈倒，我負全責，你總滿意了吧？如果你那麼不放心我，你完全可以把我從楚家趕出去，免得讓你的寶貝受到無謂的傷害！」
「小落，夢詩自己身體不好，與你無關。你別那麼激動。」何曦晨對著夏優落笑了笑，道，「我相信你。」
醫生及時趕到，多少緩解了一點緊張的氣氛。
接下來，楚驍揚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何夢詩身上，溢於言表的緊張。如果是慕思絡或者寧歡兒看到，想必會掉進一個大醋缸……
瞎了狗眼的男人！這輩子想過最粗魯的一句話，在楚驍揚身上用了不下三次。
每次看到他對何夢詩那種深情款款的眼神，她就想狠狠地罵上一句！
「醫生，她的情況怎麼樣？」
檢查完畢，楚驍揚就迎了上去。夏優落別開視線，不想看那張緊張的臉。
用英文嘰裡呱啦說了一大堆，但基本上夏優落還是能聽懂的，以前她的英語也是相當不錯的。等醫生說完以後，她的臉就徹底白了。
「何小姐的身體，我早就告訴說過。她小時候落水，留下了病根，所以身上寒氣很重，要好好調理……」
「秋冬季節，最要注重調理，以往她也是這個時節最容易犯病。不僅要注意飲食，還要保持心情愉快。她的身體底子單薄，她的性格內秀，有什麼事都不會說出來，受了什麼委屈也不會說……就像上次，臉上被挨了三巴掌，我問了她半天她都不肯講……唉，楚先生，有件事何小姐不讓我說，但我想我一定要告訴你了……」
「因為上次的三耳光，何小姐的聽力已經收到了影響，耳膜有一定程度的損傷……」
夏優落頓時有種五雷轟頂的感覺。那三耳光……就是她打的那三耳光嗎？竟然對她的聽力造成了影響，耳膜還有了損傷？她的力氣，有那麼大嗎？夏優落愣愣地望著自己的手，頭頂上是楚驍揚想要殺人的目光。
「三耳光？什麼三耳光？」何曦晨奇怪地望著楚驍揚，不解何意。
「我會在她身體好些以後給她安排手術。」醫生說完，開好藥方離開，房間裡又是讓人窒息的沉默，夾雜著硝煙的味道。
「夢詩被人打了嗎？」醫生走後，何曦晨還在尋找問題的答案，楚驍揚的目光又冰冷地望向了夏優落。
「是我打的。」她抬起頭，直視楚驍揚的憤怒。她真的不太相信她那三耳光的力道，如果是真的……那她心裡多少也有點過意不去……
「你還敢提？」楚驍揚冷哼了一聲，殺人般的目光讓夏優落打了個冷顫。
「是我做的，我就會承認。如果何小姐真的……受到了什麼傷害，那麼我，很抱歉。」
「抱歉？那是抱歉兩個字就能解決的嗎？你知不知道她的耳朵有多重要？她是音樂家，舞蹈家，藝術家，你打聾了她，她以後怎麼生活？」
他的咆哮如獅吼，不止震著她的耳朵，還震著她的心。夏優落笑了笑，輕聲糾正：「醫生說了，是受到影響，不是聾，那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如果造成什麼傷害，是我的錯，你說我該怎麼彌補，那我就怎麼彌補。或者，你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是在提醒我那天已經把你的三耳光還清了是嗎？那天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今天呢？醫生的話說得很明白，沒有別人的刺激，她是絕對不會暈倒的。」
夏優落心裡抽痛了一下。他的話，意思再明白不過……在美國的那段日子，她曾經一度有錯覺，以為他對她的感覺有那麼一點點的變化……現在看來，是她犯傻了。到了龍城，一切回歸原位，在他心裡，她仍然是那個工於心計愛慕虛榮的女人……
心裡涼薄，她忽然覺得累了，不想為自己再解釋下去。
讓人窒息的安靜在空氣中流淌，很快又被何夢詩的輕咳聲給打斷。
「你怎麼樣？」楚驍揚疾步走到她面前，扶起了她，他仔細地把她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滿目心疼。
「我沒事，驍揚哥哥……」何夢詩疲憊地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又好像忽然發現夏優落跟何曦晨，眼底閃過一絲驚喜。
「嫂嫂，哥哥，你們也來了……讓大家操心，真的過意不去……」
何夢詩又輕咳了幾聲，楚驍揚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動作溫柔而小心。
「去倒水。」冷冰冰的語氣，是對夏優落說的。
夏優落憤憤地轉身，卻發現何曦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端來一杯開水。楚驍揚冷冷地看了夏優落一眼，接過何曦晨手裡的杯子，小心地讓何夢詩喝下。
「好好的，怎麼會暈倒的？這段時間，你的身體恢復狀況不錯，今天是怎麼回事？」
就連小小的質問都那樣溫暖，溫暖得讓人聽了心酸。
「我……我也不知道……就這樣暈倒了……」她的眼睛輕輕地掃過夏優落，淡笑道，「嫂嫂嚇壞了吧？」
夏優落勉強地笑了笑，她實在說不出什麼話來——面對何夢詩這樣虛偽的笑容。
「今天看護怎麼沒來？我打電話……」
「不用了驍揚哥哥……」何夢詩輕輕按住了他的手，瀲灩的水眸閃過一絲動人，「是我讓她不用來的。以前只是怕沒有什麼伴，現在嫂嫂回來了，可以多陪陪我……我只要有一個人陪我聊天就行了，用不著看護……嫂嫂，你有空就陪我多聊聊好不好？」
她的眸閃著笑意，真誠的，期待的……或者，只有夏優落能從中看出一點什麼不懷好意來。這個女人，真的是有的恐怖……
「還是請個看護，讓她？我不放心。」楚驍揚看了夏優落一眼，搖頭否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