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意外撞見
「應總，你女兒長得真是可愛！小姑娘，你想吃什麼？告訴阿姨，好嗎？」寧歡兒俯下身子，捏了捏她粉粉的小臉蛋。
應子韜把小蓁抱到了自己的膝蓋上，拍了拍她的背。
這樣的畫面讓夏優落有一時的怔忪，心裡溢滿濃濃的感動，還有一份淡淡的失落。
「應先生，如果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
忽然投射來的訝異目光讓她一下子愣住了。剛剛他們坐在背面，她沒有看見。那背對著她坐著的兩個人，竟然是楚驍揚和寧歡兒？她的腦袋一時有些暈眩……
「是你？夏優落，你怎麼會在這裡？」寧歡兒有些吃驚地睜大美眸，對她，忽然有些感興趣起來。
「寧總，你好。」夏優落有些尷尬地打著招呼，沒有忽略身邊那一道帶著嘲諷的黑眸。
「你們……認識？」應子韜也頗有些訝異。
「算得上有緣，今天剛剛認識。」寧歡兒笑著站起身，拉過夏優落的身子，熱情地說，「一起坐坐吧！」
「不用了……」坐在這裡，豈不如坐針氈？
「落姐姐，你快坐下來嘛！」小蓁一下子從應子韜身上躥了下來，拉開了椅子，直把夏優落往椅子上按。
「小蓁，姐姐還有事……」
「可是你剛剛答應我，今天晚上要陪我的……」小蓁的小嘴噘得老高。
「我已經把你帶到你爸爸這裡了……」
「那不一樣！我要落姐姐跟爸爸一起陪我！」小蓁一隻手挽著應子韜的胳膊，一隻手挽著夏優落的胳膊，把頭靠向應子韜，又靠向夏優落。
「我要落姐姐跟爸爸一起陪我！」她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像在訴說著某個心願。
寧歡兒撲哧一聲笑了，打趣道：「這樣子，看著還真像一家人呢！應總，你說是不是？」
一句話，說得應子韜俊臉有些發窘，夏優落的臉也倏然紅了。燈光下，那雙如墨的黑瞳，閃著不真切的嘲弄和憤怒。
這樣的關係，其實並不複雜。只是面對著一個陌生人，跟兩個僱主，僅此而已。
可是……
坐在這裡的感覺，當真是相當的怪異。原因只有一個，就是因為楚驍揚。
他本該是陌生人，本就是陌生人的……
偏偏，他又給不了她陌生人的感覺。
原來，那有名無實的婚禮，還是無形中加上了一道枷鎖。
夏優落悶頭用吸管攪動著杯子裡的果汁，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如果我沒記錯，楚總跟令夫人還是新婚燕爾。聽說前一段時間出去度蜜月了，玩得一定很開心吧？」
應子韜隨意的幾句話讓寧歡兒和夏優落同時變了臉色，只有楚驍揚仍氣定神閒。他的目光淡淡地掃向夏優落，那熟悉的溫度能讓她頃刻結冰。
「是玩得很開心。」楚驍揚的嘴角揚起一絲好看的弧度，又把臉朝向面色發白的寧歡兒，笑道，「歡兒，你說是不是？」
寧歡兒咬了咬唇，眼裡流過一絲哀怨和委屈，最終還是笑著點點頭。
「才子佳人，真是絕配。楚總，有這樣的妻子，你可算是有福了！來，我敬兩位一杯。」應子韜眼裡流過一絲悵然，杯子裡的紅酒一飲而盡。
寧歡兒有意無意地望了楚驍揚一眼，卻是滿心酸澀。應子韜……把她當成楚驍揚的新婚妻子了……她是該感到開心，還是該感到悲哀？
夏優落繼續悶頭看著杯子裡的果汁，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為什麼她會覺得那麼尷尬，那麼無所適從，甚至那麼……可惡和多餘……她怎麼覺得自己拆散了什麼似的……
夏優落在心裡狠狠地歎了口氣。這樣坐著，何時才到盡頭啊……
手機鈴聲響起，夏優落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趕緊接起電話。
「喂，小落……」
「有那麼嚴重嗎？好，我現在馬上就來。」夏優落打斷她的話，自顧自地說著，然後，砰地一聲掛斷了電話。
「唉，小落，你說什麼？」電話另一頭，金采兒愣愣地拿著話機看了半響。
「各位，我有急事要離開，先行一步，再見！」夏優落匆匆地站起身，慶幸這個及時的電話讓她終於有了可以離開的借口。
沒想到——
應子韜也跟著站起身，攔住了她：「看你著急的樣子，你要去哪裡？我送你一程。」
夏優落臉色微微發白。
「不用了應先生，您多陪陪小蓁吧，我可以自己打車。」
「晚上一個女孩子家打車很危險，我送你去。」
「不用了，應先生，真的不用了。我……我先走了！」埋頭一口氣衝出大門，才發現，外面的空氣是多麼清新。
認識了楚驍揚，寧歡兒才懂得什麼叫傷感。
坐在車上，一路傷感。應子韜的話像針一樣刺在她心上，「妻子」？「新婚燕爾」？……
她沒有身份的保障，那麼，愛情呢？
愛情是不可能當做遊戲的，那麼她之於他，只是遊戲……
可是，她已經陷進去了，而且陷得很深……
既然當不了遊戲，那麼，她是不是該嘗試著，真正擁有這個男人？
尋思間，車子已經停下。
寧歡兒詫異地望著那高聳入雲的豪華酒店，心又一次墜入谷底。
「揚，你的新家，不請我去坐坐？」她抬起瀲灩的眸，勉強笑了笑。她原以為他一定會帶她去楚御苑，他的新家。看來，她是高估了她在他心裡的地位……
「晚上奶奶約了我視頻聊天，不太方便。改天。」他俯下身，在寧歡兒失望的臉上落下一個輕吻，唇貼近她耳邊輕聲道，「放心，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補償……珠寶？首飾？金卡？別墅？……她要的不是這些，真的不是這些。他究竟是懂，還是不懂？
寧歡兒面無表情地走下車，快步往前走去。稍一用力，她的身子便穩穩地落到他懷裡。
「怎麼，生氣了？」他磁性的嗓音在耳邊響起，脖子邊圍繞著暖暖的酥軟氣息。
心神一陣蕩漾，寧歡兒宿命地閉了閉眼。這個男人，她怕是欠了他的吧……
「怎麼哭了？」大拇指輕柔地拭去她腮邊的淚水，楚驍揚笑得沒心沒肺。
「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愛哭？」
寧歡兒紅著眼眶望著她，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半響，她抽了抽鼻子，哀聲道：「揚……你愛我嗎？」
楚驍揚的臉色微變，放在她腮邊的大拇指一下子停止了動作。忽而，他抽出一支煙，啪地一聲打開打火機點著，吸了一口，一圈圈的煙霧在頭頂盤旋不去。
「歡兒，我以為你瞭解我。」半響，他才開口，漆黑的眸子望向沒有焦點的遠方。
「我……」
「這樣的問題，不要問第二遍。」楚驍揚一下子扔下了仍在燃燒的半截煙，在地上碾碎，深邃的眼睛落到了寧歡兒身上，卻是冰冷的。
「我只是想知道答案。」瀲灩的眸已有點點淚光。
「今生今世，不會有任何一個女人值得我去愛。這樣的答案，你滿意了嗎？」黑翟石般的眸子已有了顯而易見的憤怒，他望了她一眼，轉身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