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演技
電梯裡，夏優落看見自己臭得像雞蛋的臉。她狠狠地呼了口氣，再吸氣，再呼氣，再吸氣……
「叮咚」，門緩緩打開，已經到了十二樓。
「您好！楚先生和慕小姐在泡溫泉，請跟我來。」
泡個溫泉，也要有人服侍？還真是沒天理……夏優落撇了撇嘴，雖然是心不甘情不願，可是，腳步還是跟著移動了。
「楚先生，這位小姐已經到了。」服務員微微一躬身，又轉過身子笑著對夏優落說，「小姐，楚先生的服務就交給你了。」
夏優落訕訕地回了她一個微笑，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到了霧氣氤氳的溫泉。
她不知道，溫泉可以這樣迷人。很靜，可以聽到泉水咕咚咕咚的聲音，她甚至可以想像那水是怎樣地在泉眼裡冒著泡泡。很美，朦朧中可以看見四周栽著的玫瑰花，還有輕紗帳什麼的，看不真切。
「脫了鞋子，進來。」
沒有溫度的聲音不響，卻讓夏優落著實一驚。俯首，才發現地上鋪著的，全是清一色的玫瑰花瓣，擺成一個個腳丫的形狀，可愛得緊。
脫了鞋子，白玉般的小腳踩在鮮艷的玫瑰花瓣上，更顯玲瓏白皙。花瓣在腳上的觸感，柔柔綿綿的，很舒服。不過，她究竟接下來要做什麼？
雖然她已經盡量放慢了速度，可是，還是很快就到了楚驍揚身邊。此刻的他閉著眼睛，像頭慵懶的獅子。
「不知道楚少爺究竟想要我做什麼。」他毫不遮蔽的壯碩胸肌讓她的臉頓時有點發燙，夏優落別開眼去。
「剛剛我說的話你沒聽懂嗎？」楚驍揚懶懶地睜開眼睛，落入眼的便是那一雙白玉小足，視線上移，便是明顯發窘的臉。
「我說得很清楚，你全全負責這裡的服務。」
「我不會。」夏優落直直地說道，帶著懊惱和抗拒。
「不會？敢把別人推下湖的人，還有什麼是不會的？」楚驍揚冷笑了一聲，眼裡又是熟悉的嘲諷和鄙夷。
「我沒有推她。」夏優落咬了咬唇，想再為自己辯解什麼，卻……無詞。
「原來你還有死不認賬的本領。」黑眸裡的鄙夷和厭惡又深一層，楚驍揚懶懶地一笑，閉上了眼睛。
「我……」夏優落的臉氣得發紅。終於理解了什麼叫跳進黃河洗不清的感覺。
「總之我對得起天地良心。如果說慕小姐真的是因為我甩甩手臂就落水，那麼，我也是無心之過。我已經站在這裡接受處罰了，你還想怎麼樣？」
剛剛合上的眼睛倏然睜開，銳利的目光撞上了夏優落黑亮的水眸，可以感受到她隱隱的委屈、隱隱的憤怒，如微小的水波般瀲灩。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奶奶選擇她的理由。夏優落，實在是演戲的高手。她的委屈是那般真實，那般自然，連他都不得不對自己的判斷產生懷疑。
越是如此，越是讓人厭惡。
對女人，他從來都多長一個心眼，從小奶奶都這樣告訴他。對女人，他從來不癡情，從小奶奶就這樣告誡他。楚家，是怕了，怕了女人，因為女人帶來的，只有災難。
要破除災難的唯一方法，便是不愛，不在乎。那樣，即使她再怎麼興風作浪，也未必有用。
或者，奶奶早看透了他不會愛上她，才給他選了一個這樣的女人做妻子？
楚驍揚嘲諷的目光將夏優落從頭望到腳，又從腳打量到頭，那眼神，不屑得讓夏優落覺得他是在看一條狗，。
「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他看得她全身起疙瘩，所以她的語氣也顯得格外地不好。至少在楚驍揚聽來，她已經是極度放肆了。
「我在看，你的演技究竟能有多高超。不是說你不在乎總裁夫人這個頭銜嗎？如果我沒記錯，簽訂契約還是昨天的事。一轉眼，就開始耍弄惡毒的伎倆。我很難想像，以後你還會耍多少手段……」
夏優落徹底被激怒了。從小到大，她雖然過得清貧，但從來沒有人一而再再而三侮辱她的尊嚴。
「楚少爺，你說話能不能放尊重點。什麼叫耍弄？什麼叫惡毒的伎倆？你以為我是在為了你跟別的女人爭風吃醋嗎？你以為我會為了你做這種下三濫的事？這場婚禮，你不願意，也不見得我就多喜歡，多嚮往。如果可以，我現在就跟你簽訂離婚協議！」
夏優落倔傲地抬起下巴，湖水般的眼眸裡跳躍著星星點點的怒火，一張小臉漲得通紅，胸脯也因為激動的情緒起伏不定。
空氣，沉寂了幾秒，令人窒息的難受。楚驍揚的臉，看不出任何變化的表情，卻彷彿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砰！」水花四濺，伴著火山爆發的氣息。夏優落下意識地用手去擦臉上帶著憤怒氣息的水珠，手還沒觸到眼睛，便被猛烈的力道拉下了溫泉。
「啊！」落入溫泉的姿態是狼狽的，毫無準備的夏優落喝了一大口水，嗆得要命。
下一秒，她嬌小的身體又被楚驍揚狠狠地提起，他冷沉的眸，湧著憤怒的波濤，閃著噬人的光芒，還有他捏著她的手，力道大得像要她的命。
心裡隱約是有點怕的，可是，她愣是睜大了眼睛跟他殺人的目光對視。
楚驍揚瞇細了眼睛，緩緩地說道：「現在就跟我簽訂離婚協議？你是看準了奶奶這段時間身體不好，你是算準了我不會這麼快違背奶奶的意思……敢在我面前動腦筋，還敢這麼跟我說話……」
聲音越來越輕，幾近溫柔。他冰冷的目光注視了她幾秒，獅吼般的聲音如轟雷在耳邊響起，他修長的手指便掐住了她的咽喉。
「你是不是活膩了！是不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知不知道在我面前玩花樣的女人是怎樣的下場!你連幫我提鞋都不配，還妄想成為我的女人，簡直是無稽之談！」」
放在喉間的手指在漸漸收緊，強烈的窒息感讓她悶出淚來。在她感覺自己就要無法呼吸的時刻，楚驍揚用力放開了手，她又撲通一聲狼狽地掉到水裡。
「咳……咳咳……」夏優落的手胡亂地抹著自己的臉，甩了甩頭，睜開眼睛，腦袋發旋得厲害，喉間的窒息感仍在。楚驍揚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嘴角勾著冷酷的微笑。
「楚少爺，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還是要重申一遍……」夏優落擦了擦又從額角流下來的水珠，緩緩地站起身，如水的眸子望進那跳動著怒焰的黑瞳，無波無瀾。
「我沒有想過要做你的女人，從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請不要把你的個人的主觀想法強加到我身上……」
一聲輕微的嗤笑從他鼻尖而出，硬生生地打斷了她的話。
「不想做我的女人……是嗎？」楚驍揚稍一用力，便環過她濕漉漉的身子，頃刻間，他的臉已在她面前倏然放大，流過幾絲玩味的邪魅微笑，仍是熟悉的嘲諷眼神，逼得人一下子透不過氣來。
他的手，在禁錮著她的腰，力道很大，她的身子，緊緊跟他貼著，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赤裸的健碩胸肌，和自己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