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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百二十六章 兼霞 文 / 午後方晴

    第三百二十六章

    兼霞

    趙禎先是愕然,然後大笑。

    鄭朗還是小,也比他小,到地方上勘磨了好幾年,今年也才二十三歲,對於正常人來說,正是青壯年的時候,但對於官員來說,依然還是一個毛頭小子。lvex.

    又加上一份情誼,趙禎並不認會鄭朗會有多尷尬,當然,換張士遜在此,也不可能將女兒讓張士遜抱。

    鄭朗也是笑。

    趙禎這個兒子他是沒有本事保住,但為了趙禎,趙禎這個女兒他打算以後替她保一保,是一個小魔女,長得很美麗,平時十分得趙禎喜愛,然而趙禎選婿時選錯了,小魔女又大膽追求自由,卻讓一群士大夫扼殺,括自己學生司馬光在內。皇后都弄死了,況且一個小公主的婚姻。

    趙禎吩咐宮女接過女兒,但是小傢伙不同意,依然頑強的伸出手,奶聲奶氣地沖鄭朗喊抱。趙禎憐愛的摸著她的小腦袋說:「別鬧,讓鄭卿換衣服去。」

    讓宮女拿來他的便衣,鄭朗到殿後換上,但這一來,朝服就不能穿了。鄭朗說:「陛下,臣要告辭。」

    「不用急,也到了中午時分,坐下來一道吃飯吧。」

    鄭朗不能拒絕,只能說道:「謝過陛下。」

    魔女又蹭了過來。

    「咦,她與你有緣?」趙禎驚訝地問。

    皇上,你不能瞎說,會讓人誤會的,鄭朗立即回答:「大約臣也時常抱女兒,公主殿下感到臣剛才抱著舒服。」

    著將小魔女再次抱過來,反正趙禎的便服全是粗麻布料,也值不了幾個錢,再尿再換。

    這是一個小插曲,趙禎很快回到正事上來,問:「你說范雍會在延州誤貽誤國事?」

    「必然。」

    「你認為何人才能勝任?」

    鄭朗心中苦笑一下,真敢問。當初韓琦彈劾幾個大佬時,趙禎問何人為相,自己還以為趙禎抱著其他的念頭,看來自己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猶豫一會說:「臣也不知。」

    最適合的武將是那個銅面具狄青,文臣韓琦與范仲淹勉強湊和。此時狄青未成長起來,韓范未意識到西夏人的強大。他們主領西北,未必能勝任。

    又連忙說道:「臣也不行,臣是紙上談兵。」

    因為趙禎用眼睛盯著他。

    但又說:「陛下,此戰不能急於求成,原因簡單,我朝已經二十多年沒動過兵戈,士兵缺少作戰經驗,朝堂又缺少名將。只能步步為營,又能觀察到有那些武將能勝任前線指揮之職。」

    范雍不行,是他做出來了,沒有做出來我不知道。但鄭朗刻意提了兩個字,武將!

    武將有什麼威力,看南宋之初就能看到,正是韓世忠、岳飛等武將力挽狂瀾,保住南宋一百多年的基業。岳飛被害,韓世忠等人養老,後來南宋戰鬥力越來越不行。

    岳飛是一步步打出來的,韓世忠也是從西夏到平方臘等戰役中成長起來。所以說步步為營,再進行觀察。

    接著繼續說:「元昊雖然手下兵多將廣,其人只是一個狼子野心之輩,平定回鶻與沙州漢人,是借曹家內亂,回鶻不和之機取得勝利。折服吐蕃人,是因為唃廝囉父子不和取得。除了奸詐貪婪之外,其人的軍事武略並不足以為懼,不然不可能數次被吐蕃人擊敗。吐蕃戰鬥力能有多強,可比曹瑋將軍。」

    只能說這小子運氣好。正面交鋒,他從未證明過自己,後來與宋朝作戰亦是如此。每一次勝利,都是慘勝。相反,宋軍雖敗,敗在幾個糊塗鬼的指揮上。即便如此,雖敗猶榮。與吐蕃人正面作戰,更是一次次被打得丟盔卸甲。

    這時候的吐蕃不是唐朝的吐蕃,宋朝打一次虐一次,從過去的曹瑋,到後來的王韶、童貫,虐吐蕃就像虐小孩一樣。雖說此一時彼一時,可能做一個對比。

    當然李元昊不可小視,但絕對不是一個名將,甚至遠遠不及曹瑋潘美等人。

    趙禎眉頭鬆了鬆。

    而且他心中也漸漸被鄭朗說動,這種說法比夏竦更進了一步,也更有說服力,說得很客觀,沒有盲目自大,也沒有垂頭喪氣。思路清晰,十分清醒。但就是鄭朗說了,趙禎也不知道怎麼辦,問道:「為何你說元昊一定要取金明寨?」

    朝廷繼續在稱呼趙元昊,可鄭朗每次卻稱呼為李元昊,趙禎無奈,於是索性不稱姓,直接道名字。

    「陛下,最強便是最弱,延州到土門因為唐朝的安胡政策,有黨項人、吐蕃人、胡人、羌人,還有羌化漢人,魚龍混雜,這不像豐州王家、鄜州楊家與府州折家,比較單一,凝聚力強。歷史淵源又不像這三家與元昊一族是世仇。其實不用多,只要元昊使出臣的計策,收買其中一部分的部族,從內部瓦解,金明寨必失矣。」

    鄭朗都不想說這件事。

    朝廷聽或者能挽回,但就是聽了,以范雍與劉平的盲目自大,還會從別的地方出問題。而且都到了元宵節,要做準備也做了準備,不做準備自己提醒也來不及。估計西北早就開始打了起來,只是路途遠,朝廷暫時還沒有得到消息。

    「鄭卿,朕想授你兩個官職,不知你同不同意?」說完,趙禎暫時忘記西北所帶來的煩惱,不由樂了。

    授鄭朗的官很難的。

    「陛下,什麼官職?」

    「兵部郎中太子賓客。」

    「不可。」

    「且聽朕說,這是兩個兼職,國家承平已久,對戰爭都不熟悉,自從元昊露出反意以來,眾說紛雲,朕也不知道聽那一個意見。此次刻意喊你回來敘職,就是為了商討西北軍務。帶一個兵部郎中的身份,你也能有資格參與。」

    「杭州那邊怎麼辦?」

    「朕還是讓你回杭州,但先在京城將西北的軍務決定下來,有可能需要一兩個月時間,不知你同不同意?」

    也就是暫時留在京城,而且一兩個月時間都不能將西北軍務拍板下來,宋朝官職雍腫,也決定重大的政務效率不高,一有爭議會爭論很長時間。這個鄭朗懂,但他還是說:「陛下,臣不同意。」

    「為何?」

    「兵部郎中臣可以兼之,太子賓客臣萬萬不從。」

    趙禎的授命,讓這兩個官職成為兼職官,但不是鄭朗身上的充市舶使寧海軍節度平安監使,那是兼差官,有權無俸。這兩個官職無權有職有俸。一旦接受,會讓鄭朗一年的年薪加上各種福利達到一萬多緡錢。當然,結的官職也很長,鄭朗的官職會變成中散大夫兵部郎中宣正大夫天章閣待制太子賓客知杭州府充市舶使寧海軍節度平監使開國男賜銀魚袋。很有可能這個官職會讓後人迷惑很久。

    實際真正的職務還是杭州知府,其他的不必去考慮。

    但終是實職兼,特別是太子賓客,是僅次於東府的太子三公三少的官員,以前都是資歷很深,德高望眾者才能身兼之,例如李迪。若再過上六七年,鄭朗到了三十歲,也可以勉強任之。現在任,會有很多大臣不服與眼紅的。

    「鄭卿,朕也想過,正是你資歷淺,否則朕會授你太子太師,不是為了你,是為了朕的兒子。過幾年他長大後,朕想請天下最好的老師對他教導。」趙禎眼中帶著哀求說道。

    苗貴妃也開口道:「鄭知府,你就同意吧。」

    鄭朗終於明白為什麼趙禎接見自己,還讓苗貴妃在場的原因。

    自己對太子賓客之職會感到燙手,但是對苗貴妃與這個孩子有利,若是這個孩子能順利長大的話。

    現在證明趙禎能生育,萬一以後趙祉養出四五個兒子,這個孩子皇太子的身份就會遭到威脅。但自己擔任了太子賓客,等於以後就是這個孩子的人。為什麼李迪對趙禎忠誠,為什麼魏征死後被李世民痛罵,候君集謀反,正是他們都是東府的官員,必然要幫助太子繼位。自己眼下是杭州知府,但孩子長大時,自己也進入了廟堂,很有可能還有相當的發言權,就是這個孩子得力的保障。作為趙禎的角度,自己是天下後起之秀中最有名的儒者,又是一個好老師,既然能教出好幾個優秀的學生,同樣也能教出一個好太子。

    但是,但是……這孩子能成大嗎?

    鄭朗再次看了一眼趙禎懷中的孩子,很安靜,很瘦。

    為什麼趙禎的兒子一個個夭折呢?

    他眼睛再次掃向苗貴妃,忽然明白過來。

    不是後宮的陰謀,而是另一個大家都想不到的原因。趙禎的身體很弱,不然不可能累倒,不是雍正,雍正活活累死了,那是他上了歲數。還有許多鐵人的,例如朱元璋朱棣父子,楊堅,全是事必躬親的皇帝,也沒有看到他們累死。

    後來趙禎也因為這副身體,出了一次次意外。

    這副身體小蝌蚪的力量同樣很弱。

    但不代表著不能生孩子。

    可是另一邊更差。

    看看苗貴妃就知道了,才十八歲,也就是懷胎自己懷中這個小魔女時才十五歲,懷胎趙禎懷中孩子才十六歲。這個年齡段少女懷的孩子能有多強的生命力!

    兩者結合,結果生下來的孩子身體皆很差。

    不但苗貴妃,再想想趙禎以前喜歡的女子,後來喜歡的女子,大多數只有十來歲。

    趙禎實際是一個蘿莉控!

    雖然宮中有年齡大的后妃,可趙禎不與她們同房了,所以能懷孕的女子大多數只在十幾歲的時候。

    悲催啊。

    但自己怎好說出口。

    苗貴妃還以為他在為太子賓客的事擔心,在旁邊又說道:「陛下為此職與幾位相公也協商過,幾位相公並沒有反對。」

    鄭朗猶豫好一會兒,說道:「臣謝過陛下。」

    反正這個兼職也擔任不了多長時間,管它呢。但承旨了,要謝禮,站起來,將小魔女再次交給宮女,誰知道小魔呀呀的又抗議起來。

    趙禎看得稀奇,再次驚異地說:「這孩子與你似乎真的有緣。」

    不能說啊,鄭朗一頭黑汗。但心中也高興,畢竟一個粉雕玉琢的孩子誰都會喜歡,於是將腰間的一塊玉珮解下,說道:「這是臣要杭州昌化取的一種奇石雕琢而成,將它送給公主殿下當作一個小禮物吧。」

    趙禎接過來觀看,這是一塊田黃凍雞血石雕琢的,下面是一片暈黃,上面是一片紅色,還有鄭朗手刻的四個字,兼霞蒼蒼。似乎是在一片青色天空中亮起了紅色的霞光,下面有滿地金黃的蘆葦在搖曳,配上這四個字,這塊玉珮十分生動,副有詩情畫意。不過趙禎也沒有看到過這樣質地的「寶石」,好奇地問了一句:「是昌化玉?」

    「算是玉,」鄭朗含糊答道。嚴格來說昌化雞血石與田黃比普通的玉石可金貴多了,但在宋代,從來沒有人注意。這是鄭朗第一次將它展示在世人眼前。

    吃了一頓飯,鄭朗回去。

    崔嫻奇怪的問:「官人,怎麼沒穿朝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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