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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五百零二章 戰士的追求 文 / 無來

    「弗利特,不用臭著一張臉吧,這次可是戰神大神的命令,你這完全是聽令行事,絕對不該再有抵抗情緒了才對。

    曠遠的荒原上只有枯燥的草黃色,粉面一樣的土壤走上去總會揚起厚厚的煙塵,先鋒營十分戰士已經離開了原駐地,像新的目的地進發,在隊伍前頭,羅本和納蘭一騎,弗利特自己一騎正慢慢不快不慢的走著。

    弗利特的臉看起來就好像大理石一樣堅硬而菱角分明,羅比想稍微的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但是這似乎完全沒有作用。

    「如果不是戰神大人的命令……」弗利特僵硬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分哀切,「真沒想到……魔族已經開始攻擊神界,而我……卻在這個地方做著毫無意義的事情!」

    羅本看了弗利特一眼,摸摸下巴想了想,問道:「弗利特,那你覺得自己該做什麼才是有意義的呢?」

    弗利特怒然說道:「自然是在戰場上殺敵,將魔族徹底趕盡殺絕!這是一個戰士最高的榮耀!」

    「嗯,是這樣?」

    聽羅本似乎頗有些輕視自己的話,弗利特怒哼道:「一個狡詐的人類魔法師是不會理解我的想法的!」

    「的確,我並不是一個戰士,不過弗利特,我想……我更有資格來評價像你這樣一個戰士到底該做什麼?」

    「什麼!?」弗利特雙目怒睜,「你再給說一遍!一個卑鄙的人類也敢評價身為神族戰士的我!?」

    「喂!你很了不起嗎?張口閉口卑鄙的人類,主人哪裡卑鄙了?我倒是覺得你們神族每一個都……除了洛西都是卑鄙無恥的!」

    納蘭見弗利特一臉憎惡鄙視的神色,不由惱了起來。

    弗利特雙眼閃著寒光說道:「魔族……更沒資格在我面前說話!」

    「你說什麼!?」納蘭動了火氣,眼中開始溢出了銀色的波光來。

    「哎呀!」不過還沒等納蘭有什麼動作,羅本已經輕輕敲在了她的腦門上。「笨蛋,又到處惹事!」

    「主人啊!」納蘭不高興起來,「你看這個沒腦子的傢伙一直在那裡說壞話,納蘭幫助人還有錯啦?」

    羅本笑了笑,「好……好……納蘭沒錯好了吧,不過你先安靜一下,好好領路,不要把我們都弄丟了。」

    納蘭皺起鼻子,哼了一聲,立刻別過頭去不再理羅本。賭氣似的去擺弄那匹可憐的戰馬了……自從納蘭坐上來,那匹戰馬就似乎一直戰戰兢兢的,像納蘭這樣精通強大靈魂魔法的法師,對這些弱小的生靈具有的震懾力實在太過強悍。

    弗利特臉上帶著倨傲,彷彿就算刀子壓在脖子上也不會對羅本低頭。

    羅本並不在意弗利特的態度。輕輕問道:「弗利特,你參加上過上一次大戰對嗎?」

    弗利特怔了一下。疑惑的答道:「是。那又能怎麼樣?」

    「似乎……那個時候你也是先鋒營的一員,只是那個時候你是一個普通的士兵,作為大戰的先鋒,先鋒營的傷亡率無限接近於百分之百,你們帶著必死的信念進入戰場,後來……只有你僥倖活了下來。」

    「你到底想說什麼?」想起往事。弗利特不由激動起來。

    「你是一個令人敬佩的戰士。」羅本由衷的說道。

    「什麼?」這次弗利特驚訝了,從對方臉上,自己居然沒有看到一絲一毫的諷刺。

    羅本輕輕一歎,「雖然說一個戰士戰死沙場。馬革裹屍而還是本分,是戰士的榮耀,但生命只有一次,真正經歷過死亡,清楚的知道死亡到底意味著什麼的……只是那麼很少很少的一部分人,而有勇氣再一次面對死亡的……則更是少之又少,你第一次倖存下來,單單憑借曾作為先鋒營戰士的事跡就可以衣食無憂的度過一生,但……你選擇了留下,這一次……義無反顧的再作為先鋒營的一員來到了戰場,你的勇氣並非一般人能夠擁有。」

    「我們每一個神族戰士都是如此!」弗利特大聲說道。

    「啊,或許是吧……」羅本輕輕用手梳理納蘭的長髮,納蘭立刻賭氣的把腦袋移開,不過……卻立馬給羅本遞過一把梳子來,「主人,你的手好髒。」

    羅本苦笑,只好接過梳子,一邊給納蘭梳理長髮,一邊輕輕的說道:「所以說……我覺得我來評價你的話,你會接受的,因為你是真正直面過死亡,而且還能勇敢的站在這裡的人。」

    弗利特終於皺了下眉毛,「你這是什麼意思?」

    「弗利特啊……你有沒有想過,像你這樣的具有強大的力量,忠誠的意志,擁有一切可以和死亡對抗條件的人是這樣生存了下拉,但是……那些脆弱的,可是卻不得不和你面對同樣情況的弱者,又該怎麼樣呢?」

    「弱者?只能被淘汰,死亡……或許是一種解脫,我們的戰士沒有弱者!」

    「嗯……我也相信每一個神族戰士都是勇敢的,可是……普通的神族呢?那些身體瘦弱,沒有能力戰鬥,生命就好像螢火一樣微弱的族人們有要怎麼面對這一切?」

    弗利特猶豫了一下,「他們不需要面對這些,正是為了讓他們不會面對這樣的情況,我們才會去戰鬥!」

    羅本很贊同的點頭,「是的,你說的很對,你之所以忠誠,之所以勇敢,其實……並非為了的是要在戰場上斬殺敵人,你為的……其實是保護一些人。」

    弗利特似乎並不習慣這種說法,輕輕皺眉,沒有說話。

    「我之所以說我更有資格評論你,是因為我和你不同,相比起來,我更知道大多數人想要的是什麼,在這樣的戰爭中,最普通的。最弱小的那些存在渴望得到什麼。」

    「你能代表那些弱小的人類?」弗利特稍有些疾風。

    「是的,我想我可以。」羅本絲毫不猶豫的答道,「或許我現在得到了強大的力量,但是這不是我想要的,而且我和你不同,和那些具有直面死亡勇氣的戰士不同,我只是一個小小的人類,我很怕死,怕的要命……我走到今天這一步,最初的原因僅僅是想活下去。這個願望如此強烈,強烈到無論何時我都無法忘記,當我弱小時……真的僅僅只有這樣一個卑微的渴望什麼,在這讓絕大多數人感到彷徨、恐懼、無力的戰爭中,大多數人想要的也僅僅是活下去而已。這是一個生靈最卑微的祈求,可是……弗利特。你認為你有資格鄙夷這個想法嗎?」

    弗利特沉吟一下。皺眉說道:「我不輕視求生者,但我鄙夷懦夫!」

    「但當這些懦夫僅僅是想要活下去,不會危害別人,也不會去想著破壞什麼,善良,平凡……安靜的活下去是他們唯一的願望。這個時候,你要怎麼辦呢?鄙夷他們……還是保護他們?」

    弗利特深深皺眉,一時答不上來。

    「我就是這樣的人,我沒有太多的**。我僅僅需要一點點而已,我希望的……僅僅是那些作戰的戰士們能夠帶來和平,而並不在乎他們有多忠誠,他們殺死了多殺敵人,他們是否為自己的戰友們報仇雪恨。」

    弗利特聽到後邊這句話不由面色微微抖了一下。

    「可能的話……我也希望這些戰士能夠平安的回來,和我們一起生活,他們一樣有親人,一樣有人關心,只要活著……一切都有可能,在我看來,戰場是最可怕的怪物,那些鮮活的生命,那些本可以避免的死亡……那些我不願意看到的景象。」

    見弗利特忽然不吭聲,羅本笑著問道:「弗利特,如果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你可以帶領自己的戰士消滅所有的魔族,代價是神族必須有一大半人為此喪命,另一個是你會死去,但卻可以換來神族千年的和平,你會選擇哪一個?」

    弗利特的面孔再次僵硬的好像花崗岩一樣,一言不發。

    羅本歎道:「我看過你們作為神族戰士的誓言,你們必須忠誠,你們必須勇敢,但……你們也要憐憫,也要犧牲,如果是我的話……我或許會選擇後者吧。」

    「我會選擇保護我的族人!」弗利特忽然說道。

    「哦?」羅本略有意外。

    「我是一個戰士,為我的族人而戰,為了我心中心眼而戰,我……不是殺戮的工具!我的戰友們,一樣不是!」弗利特幾乎是聲音顫抖著說。

    看看弗利特,羅本點點頭,「我早就知道……你不僅僅是個勇敢的戰士,弗利特,如果現在你的族人需要你保護,但這需要你犧牲你一貫的矜持,你會願意嗎?」

    「你是說……我要接受人類的命令!?」

    羅本笑著搖頭,「不,整個先鋒營依舊由你帶領,我現在以先鋒官的名義認命你為新的先鋒官,統領先鋒營的全部事物,這是先鋒官的玉印,你要收好。」

    弗利特大吃一驚,羅本已經將一塊光彩流動的印拋了過來,嚇的弗利特手忙腳亂的趕緊接住。

    拿在手裡一瞧,這不是先鋒官的大印還能是什麼?看清手裡的東西弗利特不由一怒,「你!居然這樣草率的做出這樣的決定,先鋒營在你眼裡到底是什麼?」

    羅本淡淡說道:「戰爭時期一切不拘小節,我是一個人類,而且不懂帶兵,你是久經沙場的大將,本該就由你統領先鋒營,弗利特,在這個時候你還想我隆重的舉行一個交接儀式嗎?」

    弗利特頓時語塞,把那玉印從左手放到右手,從右手放到左手,幾經思索,終於下定了決心,把它收進了自己的儲物戒指裡,並鄭重的說道:「上一次……只有我自己活了下來,這一次……我希望帶更多的戰士回到神界,他們應該得到屬於他們的榮耀…………在活著的時候!!」

    「祝你成功。」

    弗利特深深的呼吸,大聲向羅本問道:「先鋒營依舊由我統領,也就是說……先鋒營將會被人類軍隊收編,成為人類軍隊一部分嗎?」

    「是的,但並不全對!」羅本強調道。「你們是獨立的部隊,在遵守一些必要的規則之下,你們的自由度十分高,你們享有很多特權,比如自己獨立的營地,自己獨立物資供給,詳細的情況卡頓大帝會親自和你說明,這一次去人類軍隊中,其實你們最重要的任務是學習。」

    「學習?」弗利特完全呆住,「我們……向人類學習?」

    「不要看不起人類。弗利特。」羅本連連搖頭,「人類除了自身的力量弱小外,絲毫不比神族和魔族差到哪去,或者說……人類除此之外其實更加優秀,智慧是人類最突出的特點。嗯……**也是人類最根源的動力,人類燦爛的文明不是神族和魔族可以相比的。儘管人類的文明總是最多只有幾千年。但你看……神族和魔族卻依舊無法相比,軍事,政治,經濟,在各個領域人類都展現了十足的天賦,你在人類大陸的時間也不短了。你該看到這些。

    弗利特只是皺著眉,沒有吭聲……

    「而你們去人類軍隊中,要學習的就是新的作戰方式。」

    「新的作戰方式?」弗利特依舊疑惑。

    「是計謀,是新的戰爭。是新的戰法!」羅本有點無奈的聳聳肩,「弗利特,神族和魔族的戰鬥方式,嗯……以我們人類來看簡直是野蠻,大家排成整齊的隊伍一窩蜂的撞在一起廝殺,最多就是排列的有層次,針對性的兵種在前面而已,這種戰爭方式實在……實在是太可笑了。」

    「可……可笑?」弗利特眼角抽動起來。

    「很抱歉這麼說,但我只是一個瞭解一點點兵法知識的普通人類,更多東西的你會在真正的軍隊中找到,到時候你依舊不認同我的話,你可以來找我算賬。」

    弗利特心中不由憋了一股勁兒,自己引以為豪的先鋒營居然被當做笑話,這種事絕對不能忍,「那麼……也就是說我可以向你挑戰對嗎?」

    「挑戰?」羅本愣了愣,「不不……弗利特你一定弄錯了,我是魔法師,我不接受戰士的挑戰。」

    「你說什麼?」弗利特怒目瞪著羅本,「你居然無恥到這個地步?魔法師也是要接受戰士的挑戰的!」

    「啊,似乎沒有這種規定,戰士們間的挑戰是比較神聖的,但是你們口中卑鄙無恥的魔法師當然就和這種事完全沒有關係了,對不對?」羅本眨眨眼。

    「你……」

    「哈哈,這種無所謂的事以後再說吧,而且我想你也沒有機會向我挑戰的,你們到了卡頓的話……我想有一個滿肚子壞水的傢伙會親自教給你一些,嗯……一些看起來十分惡毒的東西,弗利特,記住我的話,這算是我替戰神大人傳達的命令,謹慎的,認真的學習他教給你的每一點東西,是每一點!弗利特……你會成為一個偉大的統帥,嗯……我相信你自身的正直會自動的過濾他給你灌輸的一些過分不良的思想。」

    弗利特臉已經開始發黑,「你說的,難道是卡頓大帝!?」

    「啊……這個混蛋原來已經名聲在外,真是不好意思。」

    弗利特明顯內心在掙扎,臉上的表情不斷的變幻著,過了好一會兒,才咬著牙說道:「好!既然這是戰神大人的意思,作為部下,作為一個戰士,我無論如何都會遵從,只要不違背我作為一個戰士的原則,我願意接受任何狀況!」

    羅本點頭,在馬上對弗利特施了一禮,「感謝你,弗利特,在不久後你會認為你今天的選擇是正確的,我想戰神大人會以你為傲。」

    「我……只要不讓戰神大人的榮光黯淡就已經不再奢求其他。」

    羅本笑笑,「有的時候,你也不必那麼嚴肅,這戰爭啊……真的就好像小孩子一樣,誰也摸不清他的脾氣。」

    搖著頭,羅本不停的歎氣。

    雖然心中一百個不願意,但是被羅本一通話說的有些無法抗拒,而戰神的命令又在頭上,弗利特現在也只要全部都答應下來,不過這件事確定下來之後,稍微留意一下周圍的環境,弗利特頓時面色一變。

    「我們這是去哪?」弗利特一把拽住了自己的戰馬韁繩,單手一揚,身後的士兵們頓時停下了腳步。

    羅本這才瞧了瞧周圍,「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這不是去卡頓的路!我們在像南走!要去卡頓的話,我們應該直接向東,穿過峽谷再越過一片草原就會看到大路,這邊沒有去卡頓的近路!」

    羅本撓撓頭,「是嗎……這個……」

    現在羅本很想說出些實在的東西來,但是……羅本發現一天是路癡,那麼一輩子都是路癡,這到底是什麼地方,甚至東南西北在哪羅本一時都搞不清楚……

    「納蘭?」羅本討好的問,加緊給納蘭梳理頭髮。

    納蘭看看自己被羅本梳理的亂七八糟的頭髮,頓時一陣歎氣,「納蘭也不知道這裡是哪裡啦……都是跟著那個傢伙走的。」

    「那個傢伙?」弗利特一愣。

    納蘭指了指半空,「在那裡。」

    弗利特一抬頭,頓時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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