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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定東鄔 263,新的聖女 文 / 貧嘴丫頭

    到底是誰膽大包天衝入奉一教營地揍了聖女,還把聖女活活揍成了個豬頭?不是雲飛峋又是誰!?

    雖然並未得到證實,但在蘇漣漪心中,已經定了雲飛峋的罪。

    試問,若不是雲飛峋手下的影魂衛,誰能在戒備森嚴的營地來去自如?而為何單單對聖女下手而兩位嬤嬤安然無事?為何不傷聖女卻只打臉?

    懶得理會安蓮的蘇漣漪,無奈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伸手揉著自己太陽穴——飛峋啊飛峋,你最近吃錯了什麼藥?從前那穩重又懂事,胸懷如海的飛峋到底哪去了,請不要把這狡猾易怒的男人扔來霍霍人好嗎?

    「小漣,你去哪裡?」停止了哇哇大哭的安蓮一把抓住正準備離開的蘇漣漪。

    漣漪低頭看安蓮的摸樣,非但沒有平日裡的淡淡反感,還覺得可笑又心疼,「聖女大人別哭了,這些都是皮外傷不會毀容,一會我交代孫嬤嬤她們為你消腫,我有急事必須出去。」

    安蓮的哭聲真的小了一些,「真的……不會……毀容?」

    「嗯,我發誓不會毀容。」漣漪向其保證。

    「那……那你辦完事馬上回來好嗎?」安蓮就是不想讓小漣離開。

    「好,辦完事就回來。」漣漪無奈道。

    終於擺脫了安蓮,又對兩位嬤嬤交代相關事後,漣漪二話不說,怒氣沖沖地奔向了雲飛峋的獨立營帳。

    自從被提升為貼身侍衛長,雲飛峋的待遇順勢提升,其中包括有了獨立的營帳,方便了他許多,行動也自如了許多。從前,雲飛峋想見蘇漣漪或到營外與手下們碰見,都要十分小心地溜出去,提前還要編好理由。但現在卻不用,入夜後直接行動便可。

    若是以往,營地中滿是巡邏的人或把守的人,但今日營地卻是靜悄悄的鮮少有人,那些好事之人都跑到聖女那裡看熱鬧,而不好事之人還在睡覺。於是,蘇漣漪就這麼大搖大擺又無人察覺地進入了雲飛峋的帳子。

    帳內,桌上點著油燈,不是很亮,但守夜已足夠。

    雲飛峋安安穩穩平躺在床上,被子蓋到胸前,緊閉雙眼、呼吸綿長,讓人不知其到底在安睡還是裝睡,畢竟屋外聲音不小。

    蘇漣漪見狀,更是落定了雲飛峋的罪狀。

    「雲飛峋!」漣漪咬牙切齒地喊著他的名字,她能不氣嗎?潛伏入營求的就是一個潛伏,巴不得透明到讓所有人當自己是空氣,但雲飛峋可好,大半夜把人家聖女給揍了。

    本來面容暗想的飛峋勾起了唇,帶著許多狡猾。「漣漪聲音這麼大,是不是怕別人不知我們的身份?」

    蘇漣漪臉紅了下,趕忙向窗外張望。好在,窗外無人。

    「飛峋,你……你……太讓我失望了!」漣漪壓低了聲音。

    雲飛峋睜開了眼,那雙深邃的眼,帶著許多戲謔,平日裡銳利的目光此時化作溫柔,貪婪地黏在自己愛人身上,不忍離開。「為夫有什麼讓娘子失望的?說來聽聽。」

    蘇漣漪氣得捏緊了拳頭,「飛峋,為何這一次東塢城一見,我發現你變了?」

    飛峋坐起身來,身上穿著淡薄裡衣,純白又合身的裡衣,將他完美身材勾勒得更為修長,寬肩,細腰,窄胯,即便是隨意一個坐姿也能入鏡,何況還有那一雙吸引人的長腿。

    「變?」飛峋修長的手指摸了摸自己下巴,下巴上有淡淡的胡茬,非但不覺野蠻,反倒讓他有種平易近人的可愛。他真的好像很認真的思考了下,而後皺了皺眉,「我的人是沒變的,只不過從前一直憋著。但漣漪你也知道,人的忍耐都是有限的,憋啊憋啊,有一日就發現自己憋不住了。」

    漣漪拳頭再次捏緊,「雲飛峋,你說實話吧,外面發生什麼事,你可知道?」

    飛峋挑眉,一臉的無辜加欠揍表情,「不知,我正睡著,什麼都不知道。」

    蘇漣漪深吸一口氣,「也就是說,是你派你手下人做的,對嗎?」

    「影魂衛啊,」飛峋一拍手,好像想到了什麼似得,「很久沒見了,不知他們最近過的好嗎。」

    蘇漣漪哭笑不得,見他貧嘴,本來怒氣騰騰的火氣,一下子也消了大半。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她衝到雲飛峋身邊,一把揪起他的耳朵,「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為什麼派影魂衛打人?」

    「哎呦呦……」飛峋呲牙咧嘴,其實耳朵上這點疼,他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他的忍耐力比一般人不知強多少倍,但此時他硬是裝作被捏得很疼,只為博得美人的歡心。「好疼好疼……」

    漣漪見他吃痛,趕忙放輕了手勁兒。「回答我,為什麼讓影魂衛打人?」

    飛峋見漣漪都猜到了,也就不瞞著了,「還能因為什麼,得罪我了。」

    漣漪哭笑不得,為什麼覺得雲飛峋此時和孩童一樣無理取鬧?她鬆開了他的耳朵,坐在他身旁的床上,「人活在世,怎麼可能處處順心?只要沒牴觸原則,能忍便忍。從前,這一點你做得比我好,你的忍耐力比我要強上幾倍,為什麼現在這麼關鍵的節骨眼,你卻如此衝動?」

    飛峋扭過頭,「漣漪你說的沒錯,人活在世不會處處順心,但人生短短百年,為何又要無休止的忍、無理由的忍?若無力與之為敵,即便委曲求全也不為過,但既然有能力,又有什麼理由讓那人無憂無慮的活著?」

    這是蘇漣漪第二次聽到雲飛峋如同洗腦一般的長篇大論,第一次是在那次針對聖女的聚會上。如今,她也忍不住反思,關於男人是否表裡如一的問題,為何當初的成親,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飛峋你說得沒錯,但報仇也要看好時機不是?若現在我們二人並非潛伏身份,那你大可以派影魂衛出手,甚至殺了她也行,我蘇漣漪也不是慈善的聖母。問題是,你現在動了她,整個營地戒嚴,有更多雙眼睛盯著我們,我們還如何行動自如?」漣漪反問。

    雲飛峋也知,出了手就沒有挽回的餘地,往後他的行動不會太過自由了。「但……今日見到……算了,我……沒親自動手,已是強忍的結果。」斷斷續續的說著,想到腦海那一幕幕,他連將其挫骨揚灰之心都有。

    漣漪感受到偌大的木床微微顫抖,可見其忍耐的艱難。

    蘇漣漪自責,奉一教之事與飛峋全無關係,但他來此完全是因為她,而她還對飛峋如此苛刻,想來,是自己的不對。

    伸手攔住他結實的細腰,將臉埋在他的胸懷。「飛峋,你平日極是潔身自好,自從認識你到現在,從未聽說你與某家閨秀有絲毫瓜葛,這一點,別說鸞國,即便是整個天下,也不會有第二個男子做得有你好。我能嫁給你,是我的福氣,真的。」

    飛峋哼了一下,帶著傲嬌的成分——知道就好。

    漣漪繼續道,「聖女對你的心意,我也知道,起初我也擔心,聖女容貌不錯,在男女之事上也是個老手,怕你禁不住她的誘惑。但隨後我發現,我真是大錯特錯,雲飛峋永遠那個雲飛峋,永遠是那個值得我委以終身的雲飛峋。」

    飛峋所有火氣,徹底平息,一頭雄獅已成功轉化為柔順的小貓,舔著爪子,討主人的好。「漣漪,我會終其一生,對你好。」雙臂環繞了她。

    安蓮鬼哭狼嚎聲越來越小,營地逐漸恢復了平靜,到處有走動聲,想來是看熱鬧的侍衛們逐漸散去,回到各自崗位。

    漣漪趕忙從飛峋懷中掙脫出來,重新正色道,「言歸正傳,無論你如何強詞奪理,但這件事分明就是你的不對,你承認嗎?」

    飛峋低頭,不吭聲。

    漣漪又道,「就算是她平日裡纏著你,但也是因為愛慕你,即便你再厭惡,也不能派人揍她。還有,她挨了揍,作為貼身侍衛長的你,難道就能脫離干係?」

    本來準備默默被責罵的雲飛峋突然抬起頭,「等等,漣漪你說什麼?什麼纏著我?」

    蘇漣漪也是一愣,「聖女安蓮啊,因為她平日纏著你,還對你下了催情藥,所以你派影魂衛趁夜打了她。」

    飛峋一下子從床上站了起來,「漣漪,難道你就如此看我?我雲飛峋也是頂天立地的男兒,怎麼會對一名女子動手?」

    蘇漣漪也站了起來,到雲飛峋面前,滿是驚訝,「你不是說……你派影魂衛動手打人了嗎?」

    「對,我確實讓他們出手了,但打的是玉容,」雲飛峋答,一提到玉容,便想起他將披風披在漣漪身上的情景,若非條件不允許,他非親手殺了那人不可。

    「啊!?」蘇漣漪終於沒忍住,驚訝出聲,「你派人打了玉護衛!?」

    飛峋見漣漪作勢要袒護玉容,開始吃醋,「對啊,不可嗎?」

    漣漪哭笑不得,「飛峋,聖女的鬼哭狼嚎,難道你沒聽見?」

    飛峋一挑眉,「聽見啊,聖女與玉容關係曖昧,那女人定是見到玉容被打才哭的,不是嗎?」

    漣漪搖頭,「不是,不是,聖女哭,是她自己被揍了!」

    「……」飛峋一愣,「自己被揍?」趕忙解釋,「我可沒讓影魂衛對聖女出手,我一個男人怎麼和一女人過不去?而且我敢保證影魂衛的執行能力,沒有我的命令,他們不會擅作主張做其他事。」

    「也就是說,聖女不是你下手?」漣漪頭上霧水越來越多。

    飛峋狠狠點頭,「我雲飛峋對天發誓,若派人打聖女,便不得好死!」

    蘇漣漪跌坐在床沿,「那會是誰打了聖女?聖女平日裡真是鮮少出門,哪有機會得罪人?」首先,蘇漣漪想到的是兩個嬤嬤,畢竟兩人都恨著聖女,但剛剛的情形她親眼所見,兩個嬤嬤也是被綁得結實,已經排除了可能。

    雲飛峋也思考這個問題。

    「哦,對了,」蘇漣漪猛的想起,「飛峋你在房內千萬別亂動,以免被人懷疑,我現在去看看玉護衛的情況……啊!」話還沒說話,便是雲飛峋一個翻身,狠狠壓在床上。

    「不!許!去!」雲飛峋雙臂撐著,將漣漪壓在身下,低頭認真盯著蘇漣漪的爽呀,一字一頓道。

    漣漪自然知曉雲飛峋在吃醋,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那胡茬很好玩,「飛峋難道你不信任我嗎?我已嫁給了你,便身心都是你的人,一生一世,絕不會背叛你,哪怕是再大的誘惑。」

    雲飛峋聽漣漪的表白,開心雀躍,卻依舊不想放人。

    「我知道,最近我和玉容走得近了一些,我也不想這樣,」漣漪也是苦惱,「再給我一段時間好嗎,我會加緊進度,一旦拿到我想要的信息,我們便立刻離開營地。」

    雲飛峋不語,但倔強的眼神已經逐漸柔和。

    漣漪笑著,伸手環住他的脖子,在他胡茬的下巴上輕輕一吻,看著他賭氣吃醋的樣子實在可愛,「事到如今,若輕易放棄那便真是前功盡棄,你也不希望我們最後空手而歸回到京城吧?你也不希望看東塢城百姓繼續被這詭異的奉一教愚弄吧?難道你不想知道奉一教背後的陰謀到底是什麼?」

    雲飛峋掙扎了下,最終歎了口氣,將漣漪放了開。「我真沒用,看著你被其他男人糾纏,卻束手無策。」

    漣漪撲哧笑了,「飛峋你錯了,一個人到底是否有用,是看能否管住自己而非其他人。若按你的理論,那些朝三暮四的男子都沒錯,錯在他妻子,是因其妻沒能力所以男子出外拈花惹草,你說對嗎?」

    雲飛峋失笑,「罷了,我說不過你,你贏了,行了吧?」

    漣漪挑眉哼了下,「現在說你口才不好,我才不信。只不過我說得更有道理罷了。」

    飛峋卻笑不出來,心中酸溜溜的,「那你要去玉容那裡?」心中卻後悔,為何不直接交代影魂衛把玉容活活打死。

    能將雲飛峋內心猜的七七八八的漣漪撲哧笑了,「好了,別吃醋了,我只是去看一眼,聖女還等著我回去呢。」

    最終,雲飛峋無奈同意,為了減少嫌疑,他未出營帳半步,而是蒙頭睡了大覺。但真正能否睡著,便只有他自己知曉了。

    蘇漣漪匆匆趕往玉容的營帳。

    帳內一片漆黑,為玉容把守的侍衛都被打暈,即便營內發生如此大聲響,侍衛們都沒醒,可見影魂衛們下手之重。

    到了門口,漣漪調整了下情緒,而後裝作慌張一般,一下子衝了進去,「玉護衛,玉護衛您在哪裡?玉護衛您沒事吧?」聲音滿是擔憂。

    室內一片黑暗。

    漣漪摸出火石,點上燈,光線逐漸亮了起來。藉著亮光,漣漪看到地上被五花大綁的玉容,和李嬤嬤孫嬤嬤兩人的待遇很是相像,頭上蒙著袋子。

    「玉護衛!」漣漪一邊驚叫,一邊將玉容頭上的袋子取下。

    袋子內,玉容面容毫無損傷,只是面色蒼白如紙,一雙眉皺緊,臉上有薄薄一層冷汗,想來是在忍受無比疼痛。

    漣漪不敢怠慢,趕忙將其身上的繩子解開。「玉護衛,您……醒著嗎?」漣漪小聲、遲疑的問,因能感覺到玉容渾身微動。

    她想起了上一次幫玉容鬆綁時的情景。明明一日一夜未吃未喝未如廁,甚至連動都未動一下,但玉容依舊在床上安靜的躺著,其驚人的意志力,是蘇漣漪從未見過的。

    這一次,玉容也是在忍耐疼痛。

    漣漪見玉容還未言語,猶豫了下,「抱歉,玉護衛,得罪了。」說完,便動手解玉容的衣服。

    玉容本在睡眠中,穿得單薄,蘇漣漪幾下便將他剝得乾淨,只餘褻褲。

    只見面色蒼白的玉容雙頰突然爬上紅色,忍不住睜開眼,忍著疼痛,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你……做什麼?」

    玉容身材雖不若雲飛峋那般健壯完美,但結實修長的身體也是極為養眼,可惜,在蘇漣漪眼中,玉容只是個病人,沒有性別。

    「別動,我先簡單為你檢查下。」漣漪一邊輕輕觸碰玉容腫脹的手臂,一邊道。手臂腫脹,應是淤血,千萬別粉碎性骨折。

    將手移到其胸膛處,輕輕按下了下,「這裡,疼嗎?」為其檢查肋骨是否斷裂。

    「嘶——!」即便是忍耐力強的玉容,也忍不住疼出了聲音,全身肌肉緊繃幾乎到痙攣。

    蘇漣漪看了一眼玉容,同情心剛準備氾濫,但想到飛峋那委屈的摸樣,所謂同情心便已煙消雲散。

    人生在世便必須要有個態度,她是飛峋的妻,便要義無反顧的支持雲飛峋。在這裡,她只能暗暗責怪玉容,誰讓他沒事總做那些引人誤會的曖昧之事,最後終害了己。

    為玉容從頭到腳仔仔細細查看了一遍後,漣漪確認了病情,為其進行了簡單醫治。包括包紮傷口,固定骨折部位,餵了一些止痛用的麻藥。

    看著疼得快昏厥的玉容,漣漪忍不住歎氣,「玉護衛,疼痛是不是好一些了?」麻藥應該起了作用。

    玉容的面色也有了紅潤,「嗯。」勉強擠出了一個字。

    漣漪欣慰地點了點頭,「因為你全身多處骨折,我不敢輕易移動你,地上有些涼,委屈玉護衛了。」

    過了好半晌,玉容才又擠出了一個恩字。

    「不知玉護衛是否會責怪我沒找營地大夫,」漣漪道,「因為我不知玉護衛是否想將此事聲張,便自做了主張。」

    玉容睜開眼,驚訝地看了蘇漣漪一眼,而後又垂下眼去,「你做的沒錯,此事確實不宜聲張,我的侍衛們怎麼樣了。」

    漣漪道,「都被打暈了,我沒時間救助他們,想來現在也應該醒了,用我去叫他們嗎?」

    「嗯。」玉容細眉皺緊,好像在思索什麼問題,少頃,睜開眼對漣漪說出幾個名字,讓漣漪將這幾人叫來。

    因玉容多處骨折,蘇漣漪不敢輕易動他,只能在床上拿下一張被子,為其蓋上,而後才出門,按照玉容所交代的名字,將人一一叫來。

    當漣漪將四人叫來時,已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麻藥起了作用,玉容止了痛,疲憊的睡了去。

    漣漪先是將床單取下,小心拉入玉容身下,而後讓四個人拽著床單四角,將玉容安安穩穩抬上了床。吩咐好四人看護玉容,漣漪自己則是去找營地張大夫去了。

    古醫不分科,行醫者不僅要懂醫理會開藥,更要擅長推拿按摩和針灸術。

    張大夫第一次見玉容傷成這樣,趕忙使出了全部本事給玉容治傷正骨,又找了薄木板,將玉容骨折的左腿固定好,而後纏上繃帶等等,自然不說。

    蘇漣漪見玉容已得到了妥善處置,則退出了房外。

    安蓮應是哭累了,睡了,整個營地又恢復了平靜。這一折騰,已到了寅時,天空放亮,村子裡的公雞接二連三的叫了起來。

    蘇漣漪卻絲毫沒有睡意,迎著晨起的清涼,在營地裡慢慢走著。

    如今已知,玉容是被雲飛峋打的。其中右臂骨折、左腿差一點斷,肋骨也是斷了兩根,其傷之狠,若影魂衛們手再重上一些,玉容定然歸西。

    但聖女的傷又是何人所為?

    聖女和玉容兩人的遭遇有著天壤之別,其一,聖女身邊的李嬤嬤和孫嬤嬤,兩人都被綁,卻毛髮未傷;相反,玉容身邊的侍衛都被狠狠打暈,下手極重。其二,玉容臉上沒有一絲傷痕,所有傷都在身上,而且傷得極重,除了骨折便是內傷,這才是真正的報仇;相反,聖女的傷都集中在臉上,看起來誇張,其實都是皮外傷,修養兩天便能痊癒,那感覺就好像……故意捉弄人。

    漣漪站定了腳步,遙遙看著聖女的營帳,越來越不解,是什麼人用這種手段來捉弄聖女?想不通!怎麼也想不通!

    ……

    這是到臥龍村的第三日,經過這三日的忙碌,臥龍村大部分人的病都已得到了救治。一些病情較輕的,如今已經痊癒,而病情較重的,病勢也被控制了住。

    在奉一教沒來臥龍村前,村裡一天便能死上**個人,甚至有時能死十幾個、幾十個人,但自從蘇漣漪等人到來,三天的時間只有四人死去,而且都集中在前兩天。

    門診營帳內,原本四個位置,如今空著一個,只有三人在位置上為臥龍村民看著病,那空著的位置,自然是玉容的。

    今日的病人明顯不多,直到現在,臥龍村村民都認為天疫並非疾病而是詛咒,覺得門診營裡很晦氣,只要身體康復一些,便不肯再來。這樣也有好處,便是大大減少了漣漪等人的工作量。

    如今第三天,病人稀稀兩兩,幾乎沒什麼人了。

    漣漪看罷最後一個病人,長長舒了口氣,如今玉容和聖女同時被襲擊的消息對外封鎖,除了幾個主要人外,便只有門診營內張大夫和劉大夫知曉。

    「張大夫,劉大夫,若按照玉護衛的計劃,再過幾個時辰便是祈禱儀式,但聖女大人和玉護衛都……這可怎麼辦?」漣漪問。

    張大夫也是一籌莫展,「唉,我也不知道啊,如今連到底是誰襲擊也不曉得,臥龍村真是個邪門的地方。」

    「依我看,這祈禱儀式八成是辦不了了。」劉大夫道。

    蘇漣漪也認同地點了點頭,心中百感交集。為何事態越來越詭異?自從入了奉一教,接下來的發展幾乎都超出了她的預想,如今她也只是走一步算一步,根本不知明日會發生什麼。

    正在三人討論之時,有一人進了帳子。

    那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容貌也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從衣服上看,應是左右侍衛長的等級。

    「小漣姑娘。」一入內,便恭敬與蘇漣漪打了招呼。

    漣漪趕忙站起來,她認識這個人,這人正是凌晨時,玉容命其喚來的四名心腹之一,名為周立。「周侍衛長,玉護衛情況如何?」

    兩位大夫也都閉了嘴,只等著聽周立的回答。

    周立笑笑,「小漣姑娘妙手回春,玉護衛他已醒來,特命屬下來告知小漣姑娘,戌時儀式照常進行。」

    蘇漣漪大吃一驚,「照常進行!?」

    張大夫和劉大夫面面相覷,這種情況還如何進行祈禱儀式?即便是玉護衛強撐著來主持儀式,那誰來祈禱淨化?聖女嗎?但聽說,聖女也被襲擊,傷的很重。

    蘇漣漪想到安蓮,那張臉腫脹得很,即便是蓋著面紗,聲音卻也無法清晰發出。「但聖女她……」

    周立詭異一笑,「這個,小漣姑娘便不需操心了,神台那邊,屬下也去吩咐安排妥當,只要戌時小漣姑娘按時參加便可,話已傳到,屬下便告退了。」說完,也不等蘇漣漪反應,直接轉身離去。

    「小漣姑娘,這……?」劉大夫問。

    漣漪搖頭,「我也不知,」而後突然想起什麼,「一會便麻煩兩位大夫在門診營頂一下,我親自去問問玉護衛。」

    「這樣也好,」張大夫道,「小漣姑娘也別著急,這裡有我們兩人便可,路上小心。」

    「好,辛苦二位了。」漣漪告別了兩位大夫,急匆匆向玉容的營帳而去。但她萬萬沒想到的是,玉容竟拒不見她,只讓她好好休息,等戌時再見。

    蘇漣漪沒見到玉容,整顆心吊了起來。那是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雖不知道未來要發生什麼,但漣漪卻知道,怕是無好事發生。

    安蓮……

    漣漪想到了安蓮,又去了安蓮的帳子。不去還好,一去更是憂心,因為安蓮竟然……發起了高燒!

    安蓮的房間。

    蘇漣漪努力為安蓮降溫治病,幾乎是中西醫結合,無論是為其服用了湯藥,還是服用青黴素。無論是針灸治療,還是用物理降溫治療方式,折騰了一個多時辰,溫度降下來了,但安蓮仍舊神志不清。

    「沒辦法,我也束手無策了。」漣漪無奈地跌坐在椅子上。

    孫嬤嬤上前來,「小漣姑娘,聖女到底是什麼病?」

    漣漪歎氣,「這高燒除了因為傷口發炎外,更多的還是聖女受到驚嚇,如今只能靜養,急不得。」

    李嬤嬤急了,「但剛剛有人來通知說戌時祈禱儀式照常進行,聖女昏迷不醒,這儀式又如何進行?」

    漣漪無奈地搖頭,「我也不知。」

    一時間,屋內再無人說話,只有安蓮時不時在夢魘中呻吟。

    ……

    戌時。

    日落,夜來。

    神台雖是臨時搭建,但侍衛們早已輕車熟路,神台做工精美、造型別緻,在木質接連處,放置鎏金飾品,更顯莊嚴。

    神台高三米,如金字塔一般,在最前方,有一條筆直樓梯直通神台頂端。長長樓梯上鋪著紅毯,那紅毯從下向上,一眼望去,如同直入雲霄。

    神台之下,燃放了一圈燈燭,燈燭的光芒耀眼,加之四角的大型焚香爐,紫色煙霧被燈燭光反射出一種夢幻般的光澤,帶著蠱惑。

    與神司神戶同來的有一隊人馬,專門唱誦聖曲,猶如現代宗教的唱詩班一般。

    蘇漣漪抬眼看向離她不遠的雲飛峋,眼中掩飾不住的疑惑和不解,雲飛峋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看那玉容能耍出什麼花樣。

    臥龍村的村民已齊齊聚到,男女老幼將整個神台圍得水洩不通,手中拿著神司發下的單子,十分虔誠,等待聖女登台,為村子祈禱淨化,掃除妖魔鬼怪,還以安寧。

    突然李嬤嬤匆匆趕了過來,撥開了人群,「小……小漣姑娘……呵……呵……」因為跑得太急,幾乎喘不來氣。

    漣漪趕忙上前扶住,「嬤嬤你身上傷還未好,慢著點。」

    李嬤嬤面色焦急蒼白,哪能慢下來,「小漣……姑娘,咳咳……剛剛玉護衛下令,讓……讓我們為你梳妝打扮。」

    漣漪一愣,「梳妝打扮?」什麼意思?

    李嬤嬤嚥了口氣,總算將氣喘勻,「玉護衛說,聖女病重無法做儀式,營內年輕女子便只有你一人,讓你代替聖女上台祈禱淨化。」

    蘇漣漪大吃一驚,「什麼?我?」

    李嬤嬤也是為難,點了下頭,「對,玉護衛說,今日的聖女就是你,小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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