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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八十九回 大暴雨 文 / 堂皇的荒唐

    389大暴雨

    當小強回到1950時已是七月中旬,歷史上發生在今年的淮河大汛也早已經開始了

    如歷史上一樣,從6月26日開始,淮河流域的上空,雨水就像瓢潑一般沖刷著大地。

    氣候彷彿一點也沒有受到穿越者的蝴蝶翅膀干擾,這場洪荒大水最終還是如期而至。

    歷史上這次淮河全流域暴雨洪水分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從6月26日開始到6月30日,最高降雨124mm。

    中間陰了兩天後,蓄足了勢的暴雨捲土重來,第二階段從7月2日到7月5日,最高降雨251mm。

    可是萬萬沒想到,還有第三階段,從7月7號到7月19號,整整12天,暴雨彷彿是再也停不了了,最高降雨356mm。

    7月3日所有支流堤壩被漫過,

    7月5日淮河干堤在阜南縣境內潰決,

    7月6日霍邱干堤潰決,

    7日懷遠干堤潰決,

    8日鳳台干堤潰決,

    9日壽縣干堤潰決,

    10日蚌埠到鳳陽段干堤連鎖潰決,

    ……干支流潰堤82處……

    接著是壽西、黑張、禹山……

    ……大水自蚌埠以下至五河,不分河道,連成一片,東西水面一百多公里,南北水面四十多公里連成一片恐怖的汪洋,沿河村莊僅見樹梢。

    資料記載,豫東皖北地區水氣森森,連成幾百里汪洋……淮河平原幾成大湖,廣大民眾無處藏身,攀樹爬屋,遍野嚎哭,其狀淒慘至極……

    晚上,小強呆在中央防汛總指揮部裡,陪著已經熬了一個通宵的總理,等待著各地的電報電話。秘書處的同志們也已經是24小時值班待命。

    小強在總理耳邊小聲道:「總理,原來歷史上,7月3日起,淮河各支流谷河、潤河、裡河、泥河、洪河、淝河、茨河就已經全部被漫堤了,現如今都已經10號了,各地經過加高的大堤都還沒被淹沒,也沒有一處潰堤,這說明第一階段的危險已經過去了。您還是去睡一會吧。」

    總理看了眼小強說道:「再等一會,等海河那邊的電報過來再說,淮河海河,手心手背啊。」

    說完,正好一個電話進來,總理起身走到電話機邊,從秘書楊超手裡接過電話,聽了兩句後便急促的說:「……總之!人在堤在,必須嚴防死守!當地政府和黨支部吃住都要在壩子上!決不能後退一步!……」

    朱總司令在隔壁房間裡打電話的聲音這時也傳了過來:「……你們是老部隊了!一定要發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全軍上下一刻都不能停下,繼續加高大堤……」

    ……………………

    此刻淮河大堤蚌埠段上,軍隊與民工如潮水一般黑壓壓,人頭湧動,足有上萬人之多,在每一個險段,幹部、戰士、婦女、民工們個個扛著沙包,赤足踩在泥裡飛奔著。

    治淮委員會工程部副部長錢正英渾身濕透的站在黑壓壓的大雨中,望著黑浪滔天、漲得足有九百米寬、如大江般奔騰咆哮的河道,心臟忍不住的顫抖。每一個突擊學習過大堤加固和管湧處理的工程部人員,現在都有一段承包的大堤,錢正英也不例外。

    雨水不斷地從錢正英雨衣的額頭處沖刷下來,她費勁的看著眼前那淮河,只見河水的流速完全變了,平常那種緩慢流淌的殤殤節奏蕩然無存,此時的淮河體態已然暴漲十倍,如發狂的猛獸,一味的咆哮,任何漂浮物落進去,就會頃刻間被暴怒的黑浪吞下,瞬息間捲走百米開外,再也無蹤。

    「錢部長,潤河集洩洪口排水正常,沒有出現安全隱患,蓄洪區裡水量平穩上升。」

    「錢部長,王家壩洩洪口排水正常,壩子牢得很,蓄洪區裡水量平穩上升。」

    …………

    一份份口頭報告被負責傳令的士兵奔走相告。

    隨著又一個隆隆的悶雷在頭頂上炸響,只見一個戰士連滾帶爬的衝過來,小伙子顧不得滿頭滿臉的泥水,嘶吼著報告:

    「錢部長!103段出現管湧!我們團長叫你過去看看。」

    正巧天上一個閃電照亮大地,錢正英一個咧介,差點滑倒。

    「走!」

    錢正英扭過身,毫不囉嗦,飛快的從泥裡拔出腿,跟著戰士向103段深一腳淺一腳的跌著跤跑去,一路上摔了幾個觔斗,把十幾個小時粒米未進的錢正英摔得眼冒金星。

    二人跑到了出現管湧的堤壩邊,見大堤底部一個腰粗的洞口如龍口般狂噴著水柱,邊上聚集著幾十名戰士,圍著這處管湧瘋狂的用石塊和沙袋在往裡壓。

    「下細上粗!先用沙子埋,再用石塊壓!」錢正英站在雨中用盡全身力氣大喊道。

    這邊剛剛堵上管湧,旁邊大堤上就有人高喊:「決口了!」

    錢正英幾乎要嚇瘋了,手腳並用,飛也似的向大堤上爬過去。四面上百名正在擔土挑石的戰士聽見這喊聲,也向著那裡衝鋒般跑去。

    「錢部長,你來了!我們正在堵水,可還是堵不住啊!沙袋石頭剛壓上去就被沖走了!」程三山團長正站在潰口邊,只見他衣服扣子全掉了,混身都糊著爛泥巴,眼裡焦急的彷彿要噴出火來。

    錢正英望著大壩上那剛剛下陷潰塌的七米多寬、一米多深、已經向大堤內延伸了近四米的缺口裡,河水正在迅速的漫進來,瘋狂啃噬著更多的土方。如果再不堵住,後面的壩體就有可能向河道裡整體塌下去,造成大潰決。

    她腦海裡頓時想起那個年輕的曹秘書曾經說過的一個辦法。

    只聽錢正英怒吼道:「顧不得了,人抱著沙袋跳進去堵!」

    程團長一驚,頓時咬牙道:「好!」

    他扭頭喊道:「供產黨員共青團員們跟我來。」

    說罷,他再也沒說二話,扛起一個沙袋就跳了下去。後面的戰士們紛紛學樣,有抱沙袋的,有抱大石的,連著自己的身體一起堵了上去。錢正英接過一個剛送上堤的草編沙袋,死命的向決口處站著的人牆裡扔去。

    當戰士們手挽著手,連成一層一層的人牆後,任憑石塊和沙袋不停地在他們身上落下,他們也一聲不響的站在暴雨和洪水中。隨著沙袋和石塊堆滿這個窟窿,剛剛被河水啃出一個大缺口的大堤終於被加厚固定住了。

    從傍晚六點戰至次日凌晨一點,103段上這處潰塌的缺口終於被牢牢地封上了。

    錢正英擦了把冷汗,心說「之前這個地方因為最早加固,仗著當初石塊壘的多,所以沒有打水泥樁,靠土方和石塊來築堤,果然還是出問題了呢。曹秘書說的對啊,今後水泥加固樁和帷幕灌漿必須要在每一個河段實施,不過這要好多錢啊!」

    正想著,一名戰士跑來報告:

    「錢部長,我們團的一個戰士在102段滑進水裡,被沖走了!」

    雨勢此刻小了點,錢正英一捋臉上糊著的泥水,驚道:

    「什麼!?」

    她顧不得疲憊,立刻猛轉身向102段跑去,大約是動作過大,錢正英突然覺得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倒在大堤上。

    ……………………

    當錢正英醒來時,她已經躺在醫院裡了。白牆、白床單、白杯子、白茶缸,到處乾乾淨淨。

    「小錢!你終於醒了,你都已經昏迷一天一夜了。」身邊守著的部裡後勤同志回答。

    「大堤怎麼樣了?還有那個102段落水的戰士呢?救起來了嗎?」錢正英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打聽自己的工作。

    「大堤現在由曾主任兼著呢,你安心養病,那個戰士在衝到下游後自己拚命游回了岸,回部隊報到了。要說中央真是未雨綢繆,調來的部隊都是事先選了好水性的戰士呢。」

    錢正英迅速從床上爬起來,感覺肚子有些餓,拿起床頭櫃上的茶缸,灌下了半缸米湯水。

    「我得回去,大堤是我負責的,我不能離開。」

    說著,錢正英不顧勸阻,披上外衣就衝出了病房。同事一見攔不住,連忙抓起一把桐油傘跟了上去。

    到了7月19日,淮河流域上空厚厚的黑雲終於消散了,這場綿延25天,席捲淮河海河流域將近一個月的暴雨終於宣告結束了。

    經過水利部整整一個汛期的奮戰,淮河海河流域所有干堤安然無恙,就連所有支流的河堤也無一被衝垮。

    由於事先準備充分,沿岸村莊的百姓除了參加護堤的民工外,全部被疏散到了地勢高的安全地區,整個汛期只出現了3人因為落水而導致的失蹤。

    「這是一次偉大的勝利!」主席高興的坐在他身邊的小強道。

    「小強,這次大汛能夠安然度過,沒有出現歷史上1300萬人受災,89萬間房屋倒塌,489人死亡的慘劇,你是第一功。」主席坐在沙發上用手指著小強道。

    小強也覺得很欣慰,感覺自己總算是盡到了一個穿越者應盡的職責了。

    「主席,雖然河堤沒有決口,可是由於一個月的暴雨,除了蓄洪區外,倒塌的房屋還是有上千間。我看了各地統計上來的報告,主要集中在農村的黃泥房。水災過後,蓄洪區裡的安全樁台修造計劃也要開始了,需要很多勞動力。大水之後防大疫,要組織人手把蓄洪區裡打掃乾淨,撒上消毒劑才行。」

    主席大手一揮:「中央已經決定撥出水泥,幫助那些倒塌房屋的人民重新蓋房,還要蓋得更寬敞、更牢固,錢全部由國家出。系統治淮的工作,今天才剛剛起步,你提交的那份一環扣一環的全國水利系統工程治理計劃,中央決定,要在十年內初步完成第一期計劃!」

    小強喜道:「十年!中央捨得投入那麼多錢!」

    這兩日雲開日出後放晴的北都,陽光透過玻璃窗,明亮的照進菊香書屋。主席面龐被照的金燦燦的。

    「小強同志,你這是笑話我們供產黨小氣麼?呵呵,當然捨得!辦水利,是為百姓謀萬世福利,造福子孫後代。對這種事情,我們供產黨就是把褲腰勒斷,都捨得的喲。」

    小強笑道:「主席,我有個請求,請您批准,給這次參加抗汛的所有人員發些福利吧。」

    主席故作驚訝道:「哦?你這就開始得寸進尺了麼?」說罷,他老人家大笑起來。

    「這個建議可以採納,我同意了。你回頭去求求總理,與總理商量著辦吧,我看最好發些新布料,讓大家做些新衣服穿,畢竟在雨水裡泡了一個多月,大家的衣服,一定泡的都不成樣子了吧。」

    「是!」

    「哈哈哈……」主席再次開心的笑了起來,自從朝鮮半島的戰事開打,他老人家已經很久沒有這般暢快的笑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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