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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二章 憋屈的女王 文 / 孟珂冰

    吳一品眉頭深鎖,抱一雙桃花眼緊緊的盯著電腦屏幕,怎麼會搜不到她歸國的消息,像她這樣的人物歸國那是會大張其鼓鬧出很大動靜的。

    「一品,找到了嗎?」風情依舊的莫小桑帶著自然的妖媚走過來,臉色關切的問道。

    「沒有,美國那邊雖然立即封鎖媒體報道關於她歸來的消息,可她確實離開了美國,為什麼這邊的媒體一點動靜都沒有。這不正常,要知道她的歸來對國家的萎靡不振的股市是絕對的利好,在沒有理智的股民眼裡,是對我國股市有信心的暗示,一種無言的信號。」吳一品伸手拉帶憂鬱神色的莫小桑,把她圈在懷裡。

    兩人同居四年了,小桑一直不肯答應嫁給他,他知道陸小滿是她心裡的結,那又何償不是自己的呢。於是也不再勉強,得過徹過吧。他們這樣反而把家裡以前死活反對他們在一起的兩個老傢伙急得嘴上冒泡。

    「一品,一直是我們對不起她,其實現在說什麼,我都覺得虛偽,她把心掏給了我們,卻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得到,失了心、失了身、還失去了孩子。我我們當時怎麼可以那樣對她…嗚嗚…」莫小桑又嬌弱的嚶嚶哭起來,她悔恨不安的心又痛了起來。

    「沒事,沒事了,我們找她,那怕跪下來,也求她原諒,不管她和小煜之間發生過什麼,總至是我們太不夠朋友了。」吳一品歎了口氣安慰著懷裡的人。

    哼!求得原諒,談合容易啊,陸小滿的性格他不是不知道,對親人和仇人她是放在兩個極端的,不對他們下手就不錯了。

    冷清蕭瑟的秦家的別墅裡,二樓唯一住著人臥室裡,燈光暗談,清冷的燈光下秦忠仁面窗仁立,極目遠挑著夜幕下的星河,威嚴的臉上是一雙愁緒的峻目上。

    黯然神傷的田蜜兒依偎在他寬厚懷裡,夫妻兩個默默不言,顯得淒涼悲婉。經歷過幸福安樂的天倫之樂之後,現在越來越害怕孤獨寂寞,如果不是還有彼此相伴,他們真不知道該怎麼度過這無邊的黑暗。

    在陸小滿沒有回來之前,悠然拒絕見秦家的任何人,兒子變得更冷寞。就連家裡的傭人做事都變得拘禁而悄無聲息,這間別墅是又是死氣沉沉。

    「蜜兒,小滿回來了!」秦忠仁聲音低沉的道。

    田蜜兒一下子從他懷裡抬起了頭,驚訝的看著秦忠仁剛毅的下巴。眼中的閃爍著激動不已的光澤。

    「蜜兒啊!無論小滿心裡有多少怨,都是應該的,當初是我們太自私了。她能回來就別再去打擾她揭她的疤了。她走到今天不容易,人言可畏,那些個醜事再揭出來只會傷了她。」秦忠仁抬起寬大的大手撫去田蜜兒嬌嫩臉龐上的淚珠,少有的感性說道。

    如果不是有小滿,他和蜜兒的愛情怕是要近在咫尺卻要錯過一生。現在他們幸福了,可讓他們幸福的人卻帶著傷走了,他們的幸福注定是要打折扣的。

    「我不!我有多想她,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夜裡夢到她都是縮在牆角哭的樣子,哭得我心都要碎了。現在知道她在那裡,你讓我不去找她,我辦不到!你告訴我她在那裡,我要找她回來。你說啊…」田蜜月兒有點歇斯底里的哭鬧到,手開始捶打無動於終的秦忠仁。

    「蜜兒,蜜兒你冷靜一點,小滿根本就不想見到我們,再說她的身份和以前不同了,除非她自己願意出現,不然沒人知道她在那裡,而且上級不准任何人私自追查她的下落。」秦忠仁無奈的解釋完,將取鬧妻子緊緊擁在懷裡撫慰。

    上級下了命令,讓他們隨好準備負責保護她回國時的安全,他是打心眼裡高興啊,讓手下做好萬無一失的安排,親自檢查了一遍又一遍。想不到最後她卻拒絕了國家給她的任何優待。關於她的行蹤,是機密也是她唯一的要求,所以除了王部長沒人知道。

    泫水村屬於那種東邊放屁村西能聽見響小村子,就幾十戶人,住在這深山坳裡安分守已的過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貧窮落後但又寧靜的生活。

    一大早上起來,在後面跟著一群隨從穿著新衣服挎著水槍的陸小順順就很威風的挨家挨戶炫耀完他媽媽回來這個消息之後。這個平靜的村子沸騰起來。

    天與地的差別在於一個在上一個在下,白富美和黑窮醜的差別直接決定了另一半,三十八個小時前和三十八個小時後的差別是剛在還被她捧在心尖上的兒子,現在她只想把兒子塞回肚子裡重生一遍。她甚至覺得有必要去做一次dna鑒定,這小惡魔是溫柔善良的她生的嗎?

    「丫頭,要不咱,啪!一槍一個完事!」老玩童一樣的朱老漢把一樣東西小心的塞給傻呆著臉的陸小滿,壓低聲音說看似認真的建議道。

    陸小滿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衰求的喊了一聲「爺爺!」

    這老爺子,都火燒眉毛了還有心挖苦她。

    她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美美的睡飽之後睜開眼睛她就看到一屋子的人,大家都瞪著眼盯著床上的她,盯得她心中直發毛,暗叫事情不好,借了個很遜的理由躲了出來。

    兒子給的驚喜實在是太大了!

    「丫頭,去吧,你這上個廁所的時間也太長了!別讓大家久等啊。」老人貌似很有愛心的提醒道,一雙老眼中促狹的光芒看著陸小滿一臉衰敗的臉。

    要說還是他這大孫子有本事啊,人家也有那個膽,你看一下子驚動了多少人來告狀,他小子沒事人一樣,還不知道跑那裡搗蛋去了呢。本來就不寂寞的小院兒現在是更加熱鬧了。

    喔!天啊!這都什麼時侯了老爺子還開她玩笑。

    「我正在城樓觀山景,耳聽城外亂紛紛…」

    朱老漢在陸小滿對他說了一句,「爺爺我沒幹壞事。」之後就心情一直大好。他無視陸小滿求救的眼神,很有情調的哼唱著國粹,手背在後漫著悠閒就步伐走向門外,平時不離手的枴杖都不知道被他給扔那兒了,那戲唱的怎麼聽都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

    「爺爺……」

    屋子裡的吵吵聲,她實在是好怕,粗俗的農家婦女有時候那嘴利起來是很可怕的。

    身後是某女人絕望無助的撒嬌求救聲。

    假裝我沒聽見,現在可絕對不能心軟,朱老漢頭都不帶回來下的,步子反爾是加快了。

    哼!

    我都給你兒子擦了不知道多少回屁股了,這次也該你這個當媽媽體驗一把什麼是水深火熱了,你以這我這老臉上的皺紋天生的,還不是這兩年給人家陪笑陪出來的。

    你說這小子也真是的,就自己在村裡干的那些個事,還敢挨家挨戶的去炫耀他媽媽回來了,這不找死嗎?這母子倆的事他不管了。他得去一幫老夥計家轉游一圈,讓他們也知道知道,他孫女回來,他孫女可是個有本事的人,在城裡有汽車樓房的。朱老漢邊走邊很意的想。

    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陸小滿欲哭無淚啊,只能硬著頭皮上了,耷拉著頭向屋子裡走去,子債母還吧。

    一小孩子調皮點搗蛋點,也不會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她邊走邊自我安慰的想。

    她剛一進屋就呼啦一下就被圍在了中間,大家促擁著把她推到了中間的坐位上,你一句我一件開始列舉起小惡魔的罪狀來。

    什麼把人家的西瓜掏一個洞,偷吃完瓤,再把口子封起來啦。

    給人家的暖小雞啦。最讓她哭笑不得的就是下面一件。

    在人家二毛家的院子裡幾個孩子拉過屎之後,插上大炮仗,點燃。還來了個滿院開花,那別開生面可怕場景,想想陸小滿都頭皮發麻,何況是當事人了。更重要的是人家二毛家裡的小廚房還是露天。

    「…順順他媽,你說說這事氣人不氣人,不是我說你兒子,你去我家看看現在還整個院子裡還臭氣熏天。」一向老實的二毛媽媽難掩氣氣憤一點也不誇大事實說落道。

    陰損點子全讓兒子想絕了,這事說起來好像是個笑話卻,卻又實實在奪的惱人,讓大人哭笑不得,也只有小孩子才起得出來吧。

    陸小滿溫吞著臉,也不說話,任村裡的一群人把她圍坐在中間,衝她這個在外面呼風喚雨的金融傳奇臉上噴唾沫,雖然他們說的都是當地話,但她也能懂個**分,真想求老鄉們把她當個屁給放了,太糗了。兒子干的全是些登不了大雅之堂的糗事。

    「你家那還是輕的呢,順順他媽,你是不知,我家小亮他姐結婚那天,你兒子居然躲在嫁妝裡被抬進這新房,除了吃光我們給小倆口準備的吉祥果子不說,還嚇了小倆口一跳,大半夜的又讓小倆口走了二十里山路給送了回來。家裡找他都找瘋了,他道好趴在我家女婿背上還睡著了。」小亮媽媽雖然說得隱諱,一旁有人捂嘴偷笑起來。

    可以想像,在新郎火燒火燎、猴急猴急的洞房花燭夜,被一個潛入者破壞掉,那種想殺人的鬱悶心情,是過來人那有不明白的。悲催的是新郎還要被新娘子逼著把罪魁禍首的娘家人送回去,來回四十里的山路,新郎就是有那心,也沒那力了。

    「他還偷看人家村長老婆洗澡!」村長老婆是村裡最漂亮的一個,長的是豐滿誘人,村裡人的男人們逗他說村長老婆胸前長的是兩葫蘆。陸順順不信,人身上怎麼會長瓜呢?。

    「我家那只愛啄人大公雞,你兒子是逮著一回,當馬騎一次,現在毛都掉光了,看見你兒子那隻雞就哆嗦。」

    「…草垛被你兒子點了。」

    「我閏女的香水被你兒子一天就撒完了。」閏女有孤臭,正是找婆家時候,下了血本托人從城裡帶了一瓶香水想遮蔽身上的味。結果…

    「我家孫子頭被咬你兒子咬了一口。現在還有疤呢。」…

    屋子裡是人聲鼎沸,屋頂都快被揭翻了,全是列舉的陸順順的罪狀,再次提起來人氣還是氣憤難平,這小惡魔可是把個泫水村鬧的夠嗆。

    陸小滿也不陪笑了,臉上紅白交替,直抽蓄,一隻用胳膊肘兒支在桌子上,臉微垂,手捂蓋著額頭,她是真沒臉見炫水村的鄉親父老了。

    這是她生的兒子嗎,怎麼一件比一件上不了檯面。也虧得她是見過場面的人,定力還不錯,要換個人怕是早就羞愧得自殺謝謝罪了。

    兒子啊!

    你媽這在外面威風八面的「華爾街女王」算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兒子是不是有多動症啊,才這麼點大的孩子,怎麼能幹出這麼多的淘氣事來。

    今天這個憋屈喲!她現在想死的心都了,這那是她兒子啊,就是她的小祖宗。

    孫悟空不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嗎?什麼時候改從她肚子裡出來了。

    外面還有人陸陸續續的進,還有人在她家門外徘徊,考慮著要不是進來給也說上一句,…

    「喲!大家都在啊,聽說順順他媽這大貴人可算是回來了,我江翠花也來巴結一下,討教討教這城裡人吃啥藥了能生出順順這有本事的孩子哈!…」一個陰陽怪氣的高昴聲音在院子裡響起,先是夾槍帶棒後是咬牙切齒,穿著相對而言還算乾淨謹慎的江翠花朝著屋子裡走進來。

    畢竟是泫水村婦女們的帶頭人,村裡的婦女主任領導級的人物說話自是有點氣勢。

    上次她從鄉里計生辦領的避孕套,還沒來得及發下去,不知那個多嘴的告訴那小子說是糖,能吹泡泡的糖。那個好奇的小子就趁她不注意,把東西全給拿了。吃到沒吃,只是領著一幫孩子把套套吹了個滿天飛,刮得到處是白花花的大氣球,那月就兩懷上的。想起這事她就上火,他太爺爺又一味的慣著他,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翠花這個富有鄉土氣息的名字無論是影視劇中還是歌曲都增頻繁的出現,雪村當年因為一句「翠花,上酸菜」的詼諧一曲成名。翠花總的來說是一個比較響亮的名字,聽到這個名字總有一種讓人憋不住想笑的引人注目。

    「哼哼…」人群中有人低低的偷笑起來,這江翠花可不是個省油的燈,那嘴利著呢。主動給她閃開了一條道,都等到著看好戲。

    陸小滿身子一顫,亞根就沒敢應聲,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當初生順順那會兒她們是打過交道的,生完順順沒多少天這責任心強的婦女關注了她無數次。相較於剛才這些老實巴交的婦女們,江翠花那也算是去過幾次城裡見過世面的人,說話自是有一套的,也犀利些。

    「哎呀!你們看這順順媽長的多水靈啊,你叫個什麼來著,…」江翠花那精明強幹的臉上眉微了下眼睛一挑,頓了一下。

    「喔!對了,小滿,是吧?」

    見陸小滿跟個相親的大姑娘一樣滿臉通紅低垂著頭一聲不吭,很會隨機應變的江翠花一拍大腿眼睛一亮一付突然想起來的樣子,說著還親熱的上前主動拉上了正做駝鳥狀的陸小滿。

    「嘿嘿翠花姐…」躲無可躲的陸小滿表情僵硬的稍抬頭一點頭,心虛的應付著傻笑了兩聲,也算是打了招呼。

    「哎呀!你可別這麼叫我,這姐我可當不起,你們看這城裡人就是跟咱鄉下人不一樣不啊!這皮膚溜光水滑的,樣子也斯文、水靈、聲音都跟那鳥叫似的好聽,還懂禮貌啊,那像你們這些個老娘們一天到晚的啥事不幹,就會扯著個桑子跟在孩子屁股後面瞎吼,說是家庭婦女也沒見你們把孩子教導的好到那裡去,一個個呆頭呆頭腦了。哎,我說小滿啊,你這不在城裡享你的福跑我們這窮山窩窩裡幹啥來……」

    江翠花溫柔和藹的聲音讓陸小滿是如坐針砧啊!捧得高摔得狠,她可不會傻到真以為江翠花在誇她,這這後面肯定沒好話。

    陸小滿有點招架不住了,水潤的眼睛在微垂的眼簾下不停的轉動,眼眸中暗光閃動。其實她心中也明白眾人告訴自己也只是一小分部,兒子的劣跡退定遠不止這些,就沖兒子的惡貫滿盈,她要沒有點表示真有些對不住人。

    「媽!我回來了!咦,家裡這麼多人?…」陸順順進門就聲音響亮的喊道,也打斷了江翠花的話。

    隨大家都扭頭向外看去,只見個子最矮走在最前面的陸順順小朋友身後還跟著一群的狐朋狗友。

    陸小滿給兒子帶的玩具,陸順順除了留了一把水槍,其它的昨天晚上就被他這個孩子王很大方的送人了,可把一群孩子給稀罕壞了,從小到大他們那見過這種高級的東西啊。這下陸順順在一群孩子中威信更高了。

    低頭頭的陸小滿微垂著眼簾下水潤的眸子是飛快的轉動,眼中的亮光飛閃。

    兒子你可算是出現了,再不出現媽媽就要被大家的唾沫淹死了!

    「陸順順!你還敢給我回來,看我不打死你!」

    聽到院子裡的聲音,正面對眾人的指責唯唯諾諾不敢吭氣的陸小滿臉色一變,突然就來勁了,一臉的凶悍甩開被江翠花拉著手,向外竄去還順手就操起了門口的放著的大鐵鍬,掄起細胳臂很有振懾力「啪」的在地上試了一下,還挺結實聽得身後的一干人忍不住心中一顫。

    乖乖,真是人不可貌像啊!順順他媽媽看起來文靜的跟個小貓一樣,原來是隻母老虎啊,這麼悍!

    貌似氣到喘不上氣的陸小滿站定身子一手扶著鐵鍬把子,一手指著被媽媽的突變振得呆愣在幾步之外的兒子罵道「陸順順你個惹禍精,氣死我了,你別跑!你敢給我跑試試,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說著還很嚇人的舉起比她胳膊還粗的大鐵鍬向前著兒衝去,嘴裡還反覆的重重的喊著「你別跑啊!你可別跑,我打死你…」

    「住手!」

    「小順他媽不能打啊!…」

    眼看那鐵鍬就衝著陸順順的頭落下了,有人心驚的喊聲道。

    「太爺爺,救命啊!媽媽要拍死我!媽媽是壞人!」

    陸順順也是鬼精靈,只愣了一下神,聽到媽媽的喊聲,小眼睛一轉,蹭的一下撒腿就向外跑去,有力的大鐵鍬在他剛離開的地方落下。媽媽來怎麼還來真的啊!小臉色頓時也嚇白了,嘴裡還歇斯底里的哭喊道。

    看陸順順躲過了那要命的一鍬,泫水村的人心中總算是鬆了口氣,這要是拍著非要孩子的命不可。他們什麼時候見過不可一世的陸順順這樣害怕狼狽過啊,心中總算安慰解氣了不少,但聽著他一個才四歲的小孩子被嚇成那樣甚是淒慘,又心軟得不行。到底是在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孩子。

    只一瞬間的功夫,哭聲、罵聲、喊聲,勸阻聲,這院子裡亂成一團,火冒三丈的陸小滿作勢去追,被人給攔下來了,手裡的鐵鍬也被人給奪走了。

    看陸小滿那樣子還是氣不過,彎腰退下鞋子就沖兒子的小身影使勁扔了過去,只是險險的沒有扔上,兒子的身影消失了在拐角處。她臉色通眼裡湧起了淚水跺著腳大吼道「陸順順,臉全讓你丟光,你氣死我算了!」

    「氣死你,氣死你也活該!孩子變今天這樣還不是都怨你,孩子精力旺,咱這窮地方不像你們城裡有玩具啥的給孩子玩,他勁可不全使到這調皮搗蛋的事上了,他小也分不出個好壞輕重,不就是沒人告訴他嗎!你還哭,你有臉哭啊,有你這樣扔下孩子,老人四五年不聞問的嗎。你抬眼瞅瞅這裡那個人,那家的飯他沒吃過,那個人不比你有資格打他,可看他可憐,嘴是天天罵他,誰捨得真動過他一下,你回來就往死裡拍他,你還真下得去手。你這是幹嘛給我們難看啊,大家來給你說,無非也就是想你這個當親媽的好好管管他,教導他明辯事非,別把一好好的孩子毀了。他要是真是沒爹沒媽媽,村裡早有人領養他了,還等著你回來打死啊!」江翠花也是個強勢的女人,上來就給了陸小滿身上一巴掌,指著她的鼻子就是一通罵。

    「你打孩子,就打孩子,但也要知道個輕重啊,有你這樣二百五的打法嗎?」有人經歷了剛才的心驚膽顫,也開始說落起陸小滿來。

    「是啊!你是生下來要麼不管,要麼就是回來往死裡打,有你這麼當娘的嗎,心真狠啊!」

    「才二十天的孩子,你扔給一個八十多歲的殘疾老人,拍拍屁股就走了,也不怕孩子有個閃失。」

    「就是!順順天天說你去給他掙錢了,知道你是個有本事的人,那也不能鑽錢眼裡吧!要不就別要孩子,省得你在外享福,孩子老人跟著糟罪。」

    陸小滿環抱著自己蹲在地上無聲的哭起來,委屈到說不出口說不清不知從何說起的苦衷才是真苦。她不能怪這些人罵她,這些人有資格罵她,她更不想辯解,因為無從辯解。

    陸小滿終於知道為什麼每個人都想成功,想高高在上了,被人不拿正眼看,每天夾著尾巴做人,卑微的活著的感覺真超不爽,不過托兒子的福她算是體驗了個徹底。

    想想以前天天被人捧上天被人崇拜的自己,簡直是太幸福,原來沒有比較就沒有幸福感。

    她現在是出門見了人就點頭哈腰的上前打招呼,巴結著說話,就這也只是換來村裡人吃**裸的鄙夷眼神,有時正眼都不帶瞧她一下,特別是情化的緒婦女同聲們,背後的閒言碎語自然是免不了的。她這沒良心女人的罪名基本上已經是坐實了。幸虧她是親媽,沒有虐待兒子這一項。

    這就是村裡人的純真可愛之處,他們愛增分明,不虛偽圓滑,喜歡得光明正大,討厭也寫在臉上。

    自從陸小滿回來以後,家裡被收收拾得乾乾淨淨,陸小滿本來就有潔癖,家裡基本上是全被她洗刷一邊,差點沒把她給累死。看得鄰居們直嘖舌,這順順他媽別看瘦,看起活來還真不含糊,這點他們喜歡。

    朱老漢和陸順順這兩天那小日子過得叫一個舒坦,滋潤。天天穿得整整齊齊的陸小滿才讓出門。回來家裡飯就給做好了,到底是女人手藝自是比朱老漢一隻手做出來好吃。每天晚上還給兩個人舒舒服服不容拒絕的洗一次腳,一老一少走路都有點輕飄。兩人出了門三句話就不離,我媽媽怎麼樣怎麼樣。一個是我孫女怎麼樣怎麼樣,鄰居們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嚴重鄙視這愛炫耀的一老一少。

    物質欲並不強的陸小滿其實挺喜歡這種平靜安寧的村鄉生活,她享受著這偷來的平談幸福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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