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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京都風雲 第二百九十九章 夜探敵營 文 / 姽嫿輕語

    第二百九十九章夜探敵營

    最終,祝將軍無奈地採納了小女兒的計策。但是,她知道瞞過上頭那位的幾率可以說微乎其微,這樣的借口只不過是堵那些御史的嘴而已。

    看來自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對付覃閭的來襲了,若是軍功在身,再私下在陛下面前請罪,估計女皇陛下能夠看在皇子的面上,不予追究雨兒以男兒身居軍中高位的罪責。

    不過,聖意難測。她若要你生,你哪怕犯了滔天的罪行,也能輕描淡寫地掩飾過去;她若要你死,總能抓住一些莫須有的罪名,至你於死地。

    祝家自開國以來,雖軍功卓著,好在行事比較低調,家族又比較簡單,從不與他人結黨營私。想必女皇陛下能夠念在祝家歷代祖先,均為國捐軀戰死沙場的情分上,給祝家留條生路。

    輾轉難眠的祝將軍坐起身來,看著身旁露宿軍營的小女兒甜美的睡顏,嘗嘗地歎了口氣,心中做出了決定:邊境危機解除後,便卸甲歸田,享受含飴弄孫之樂吧!兵符、軍權、榮耀……都抵不上家人重要!

    邊境的大雪一連下了三天,盟卡羅山上厚厚的積雪覆蓋著,彷彿穿了一件臃腫的白色羽絨服,峽谷內的雪沒過了腳踝,無論人或馬,要想在這樣的雪地裡自如的行動,簡直是天方夜譚。也是因此,兩軍的將士們都獲得了這短暫的安穩,除了換班,都窩在帳篷內取暖。

    華焱的將軍們,卻沒那麼幸福了,她們聚在大帳內商議著雪化後反攻的良計。

    已經把祝雨落秘密轉移到城主府,交給洪大夫照顧的曉雪夫婦三人,卻也赫然在列。曉雪留在軍營,是為了照顧母親的情緒,想多陪陪她,讓她放開胸懷。至於出現在大帳中的緣由,始作俑者還是她的母親祝清波大將軍。

    說什麼我祝清波的女兒,即便不從軍不領兵,也要瞭解些軍事上的常識,要不說出去,不笑掉那些老傢伙的大牙!便硬是將她作為一位旁聽生留在大帳中。

    祝清波手下的那些將領們,大都是她手下的老人,很多都是跟她一起同生共死的好姐妹,還有一些是她一手提拔的青年小將。對她的這種做法,當然沒有什麼異議,只除了女皇陛下派來的監軍大人。

    名頭上是監軍,卻是個能文不能武的老學究,一口一個「不合規矩」,三句不離「此乃軍中機密,不能讓外人參與」!卻被祝將軍一句怒吼衝回去:我祝清波的女兒,怎麼是外人?難道我們還會將己方的軍事機密,洩露給殺害我女兒的兇手?

    祝家歷代忠君愛國,即便是男子也曉大義知禮儀,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那個只會動嘴皮子的監軍,只好閉上了她聒噪的嘴巴。

    祝清波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對在座的將領們道:「覃閭的這次來襲,本來我打算採用持久戰,拖上三五個月,覃閭境內雪災,糧草必定供應不上,到時候自會退兵。」不錯,這是以最小的傷亡,取得勝利的最好辦法。

    將領們沒有開口,只是目光炯然地看著大將軍,相信她下面還有話要說。

    果然,祝清波滿臉憤怒,眼中充滿濃濃的恨意,切齒道:「現在,我改變策略了。我要她們那五萬大軍,留在這盟卡羅山下,要讓眼前這條大峽谷,成為她們的埋骨之處!!」她的語氣堅決,神情堅毅,聽得那些參加過無數戰役的將領們,情緒高昂,熱血沸騰。

    監軍大人卻遲疑著開口了:「祝將軍,經前日一役所見,那覃閭軍隊驍勇善戰,又有百步穿楊的好手在,要想一舉殲滅,實非易事,我看,還要從長計議的好!」硬碰硬,兩軍損失重大,況且誰強誰弱還未定論,這祝將軍可千萬不要因喪女而沖昏了頭腦呀!監軍大人心中有些嘀咕。

    祝將軍瞥了她一眼,直接將她無視,只是環視一圈帳內,沉聲問了句:「各位有什麼想法?」

    「將軍,那些覃閭兵有勇無謀,倒不足畏懼,不過那數萬騎兵營,橫衝直撞,讓人防不勝防呀!」一名和祝清波差不多年紀的將領,提出了問題的癥結。

    的確,覃閭所仰仗不過是那些騎兵而已,若是下得馬來,根本不值一提。將領們便圍繞著騎兵營展開了激烈的討論,議論的焦點無非是:如果破覃閭的騎兵陣。

    有的說用絆馬索,有的說設置陷阱,也有說用長斧砍馬腿的……眾說紛紜,卻久久定不下一個完全的良策。

    用絆馬索,這盟卡羅峽谷內兩軍對峙,一目瞭然,如何藏匿那些拉索的士兵?

    挖陷阱就更荒謬了,峽谷內多是堅硬的岩石,你乒乒乓乓地挖陷阱,對方能不知道?明知道有陷阱,她們還會衝過來讓你陷害,那就是老壽星上吊——找死了。

    至於用長斧砍馬腿,也確實是可行的。不過,短短的時間內,哪兒弄那麼多把長斧,給士兵們配備?

    計策想了很多,到最後卻沒有一個可行的。

    曉雪聽著聽著,有些不耐煩了,不停地用手掩飾著打哈欠。

    在她第十二個哈欠醞釀成功,正要借摸鼻子的動作遮著嘴巴,痛痛快快地打個哈欠的時候。祝清波卻把目光投向她,冷不丁地問了句:「雪兒有什麼良策麼?」

    猛地被這麼一點名,大帳內所有人的目光都彙集在她的身上,曉雪的哈欠僵在臉上,愣了一下,才又閉上大張的嘴巴,有些尷尬地揉了揉鼻子,拽著文言道:「正所謂『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大家的思路是正確的,不過方法嘛……」

    曉雪賣了會關子,才繼續道:「我沒領過兵打過仗,甚至真正的戰場都沒見過。所以,這戰略上的部署和謀劃,我肯定是不會的。」

    她的話音沒落,監軍大人便嗤之以鼻,臉上露出輕蔑的神情來。曉雪瞟了她一眼,直接無視她的鄙夷,接下去道:「不過,蛇有蛇路鼠有鼠道,軍事部署咱不會,歪門邪道還是很在行滴……」說著,還嘿嘿奸笑了幾聲。

    祝清波臉上露出寵溺的無奈,她知道這個女兒頭腦聰明,總是有數不完的新鮮點子,便鬼使神差地點了她的名,看她有什麼可行的計策,誰知道她倒好,自己把自己的底露出來了。

    「不管你奇謀妙計也好,歪門邪道也罷,只要能破得了她們的騎兵陣,我們就勝利了一半了。曉雪,數萬將士們的性命可都在你的一計之中呀!」祝清波眼中充滿了殷殷期待。

    曉雪的嘴角抽了抽,心中哀歎道:我滴老娘呀!咱只是個廚子,拿切菜刀還成,讓我拿大刀上戰場,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嘛!您不會被雨落哥哥刺激到了,想把我培養成他的***人吧!

    不行,咱只對賺錢有興趣,領兵打仗,誰愛上誰上吧!曉雪咳嗽兩聲,道:「我夫君,對於配藥有很高的天分,無論是靈丹妙藥還是各種毒藥,沒有他配不成的。你說,要是讓他配出個在短時間能夠傳染整個馬群的馬瘟藥劑,會不會對此戰有幫助?」

    馬瘟?對呀,如果所有的戰馬都染上了馬瘟,那沒有戰馬的騎兵營,還能算得上騎兵營嗎?在座所有的將士,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向曉雪投來了熱切的目光,讓成為眾所矚目下的她,很不自在地縮了縮脖子。

    「將軍,末將認為此計可行。不過……藥劑什麼時候能配出來?誰去敵營投藥?馬瘟會不會對我方的戰馬造成傷害?還得從長計議!」第一個開口的將領,心思縝密,提出的問題都很有建樹。

    「雪兒,你說呢?」祝將軍把皮球踢給她了,意思很顯然,你想的餿主意,你來善後。

    「呃……」曉雪心中腹誹著她的老奸巨猾,仍攬下了這個任務,就當是為了哥哥那當胸一箭,「配藥的事不用擔心,絕對誤不了時辰。女兒的輕功還不錯,女兒出的主意就由女兒去實施吧。至於會不會影響己方馬匹,就更不用擔心了,大師兄既能配出毒藥,便能配出解藥。先給自己的馬服下解毒藥劑便是。」

    「好!不愧是我祝清波的女兒,有魄力,有擔當!這件事就交予你去辦,越快越好!」祝將軍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到底是祝家的骨血,雖然從小流落他方,祝家的勇氣和謀略卻一樣也不少。

    悲催的曉雪兩日後的晚上,披了一件純白的斗篷,懷裡揣著任君軼配好的馬瘟病毒,趁著夜色,穿過長長的大峽谷,悄悄潛入了覃閭營地之中。

    那是個沒有月色的夜晚,地上的白雪,卻把夜晚映得如同十五月色下的蒼穹一般,夜色中的一事一物清晰可辨。

    曉雪用白色的斗篷,把自己裹得只露出兩隻大眼睛。她一路踏雪而來,卻沒有在雪上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很快,敵方的大營近在眼前。

    覃閭的大營駐紮在峽谷盡頭的一處大空地上,這片空地的寬度是峽谷的三四倍,兩邊的山峰如同兩座天然屏障,為她們擋住了凜冽的寒風。

    此時,夜已深。覃閭將士們都進入了美夢中,執勤的士兵們也顯得心不在焉,有的不停地打著哈欠,有的靠在山石上閉目養神,有的乾脆找一避風處,下注賭氣了錢。

    不是她們太多鬆懈,這樣的月夜,這樣的雪地實在不是偷襲的時候,幾日前的那場勝利讓有些士兵沖昏了頭腦,也放鬆了警惕。

    曉雪把輕功運到極致,如同一縷白色的青煙般,從守衛著峽谷口的覃閭兵士不遠處一閃而過。離她最近的一個兩眼無神,昏昏欲睡的士兵似乎覺察到什麼,眼睛猛地一睜,警覺地往四周望了望,沒發現異樣。她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眼花了,產生的幻覺,便又靠在一塊石頭上,偷偷打起瞌睡。

    此時曉雪已經一溜煙兒地竄過了幾個***包一樣的帳篷,搜尋著覃閭軍隊糧草放置的地方。她在***包間靈活的穿梭著,不時身邊的帳篷內傳來幾聲呼嚕聲。

    曉雪暗自咂嘴,怎麼這時代的女人都那麼粗獷,呼嚕都比前世莽漢打得響。她搖頭竊笑著,卻未曾發現身後一個敏捷的身影,悄悄地接近她……

    那個身影很快地來到她的身後,曉雪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一個「飛燕迴翔」手中的匕首便朝著身後刺去。

    身後那個人影功夫不弱,幾招下去,曉雪沒佔到半點便宜。她心中那個急呀!若是這傢伙吵嚷起來,驚醒了覃閭大軍,那她不就成了狼群中的小羊,無法脫身了嗎?

    正當她心中大急,想使出殺招的時候,對方卻向後一退,收招不動了。正當她尋思著對方是不是有什麼陰謀詭計的時候,耳中卻聽到對方壓低的聲音:「是曉雪嗎?」

    定睛一看,立在兩步外的修長的身影,居然是谷化雨那個假冒偽劣產品。心中一喜,她尚未開口,谷化雨已經把她拉進自己的帳篷中,擔心地小聲道:「你怎麼到這裡來了,很危險你知不知道?」

    她張開小嘴,正要說什麼,卻又被對方打斷了:「我知道祝雨落戰死,你很傷心很氣憤,也很理解你報仇心切的心情,但你也不應該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呀!你也要為家中的夫侍們想想,快回去,我可不想我哥他守寡!」

    沒容她說什麼,谷化雨又開口了:「沒有攔住那一箭我很抱歉,你放心,這個仇我會幫報的,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你能不能讓我說一句話?!!」聽著他喋喋不休地自說自話,曉雪有些惱了,聲音不由得放大了些。

    「小王子,有什麼事嗎?」外邊巡邏的士兵,聽到帳篷內的動靜,過來問道。

    「沒事,內急,帳篷中太暗,不小心碰到了桌角,嘶……」谷化雨忙裝出痛苦的聲音。

    「要不要軍醫過來幫您看看?」

    「不用,你們小心巡邏,別讓敵人鑽了空子!」谷化風是聲音裡透露出威嚴來。

    「是!」巡邏兵領命而去。

    捂著自己嘴巴的曉雪,眼睛因自己闖禍而裝無辜地眨動著,等外邊又恢復寧靜後,她才小聲地把這次行動的來意告訴了谷化雨。

    在內奸谷化雨的幫助下,曉雪很快將那瓶無色無味的瘟藥撒進了牲口草料裡。看到旁邊的糧食堆,本來她的意思是一把火都給燒了,卻被谷化雨攔住了。

    火燒糧草固然能擾亂覃閭的軍心,卻也打草驚蛇,萬一一向小心謹慎的攝政王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摧毀騎兵營的計劃有可能落空。想通了其中利害關係的曉雪,像谷化雨道了謝,又悄悄地沒有驚動任何地方士兵地勝利回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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