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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8章 自力更生 文 / 誓言無憂

    在連家休息了整三天,房頂的積雪化下來,滴滴答答的滴到房簷底下,結成一個個晶瑩剔透的冰溜子的時候,錢掌櫃兩口子找到了連青山和翠兒,一臉鄭重。

    「青山兄弟、翠兒妹子,我們今天找你們倆,是有事兒想說。」錢夫人的臉上帶著些不好意思的神情,她抬頭看了眼錢掌櫃,見他一臉的堅持,便狠了狠心對著連青山和翠兒說道。

    「嫂子,有啥事兒你們就說,要是有啥我們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們直接提就行,咱們不是外人,用不著客套。」翠兒看著錢夫人一臉的鄭重,站起來說道,她的肚子已經有些份量了,站起來的時候捧著肚子,倒是把錢夫人嚇了一跳。

    「妹子,你坐著,你現在懷著身子,身子重了,可別沒事兒亂動彈的。」錢夫人顯然是十分關心翠兒的身子,見她站起來,忙不迭的衝到翠兒跟前,扶著她慢慢的坐到炕沿上,又囑咐了幾句,這才退到錢掌櫃身邊去。

    「妹子,是這樣,我跟你嫂子合計了下,我們這一家四口,孩子又大了,老是住在你們這屋子裡頭也不好,想著……」錢掌櫃見自己夫人實在是不好開口,便自己開口說道,作為一個男人,害得家裡頭居無定所漂泊在外,即使錢掌櫃能夠面對失去信念的現實,這樣的事兒對他來說也實在是很殘酷。

    「錢大哥,你啥都別說了,只要你還認我這個妹子,這家裡頭你就是一直住下去,住一輩子,我們也只有樂意的份兒!」翠兒忙不迭的打斷了錢掌櫃的話頭,情真意切的說道,連青山也在一旁頻頻點頭,生怕是因為什麼事兒讓兩人覺得住的憋屈。想要離開了。

    對於翠兒來說,來到這荒山野嶺的靠山屯,除了有了連青山、大妞和小虎這三個親人之外,也就是陸大娘一家和錢掌櫃一家被翠兒當做了親人看待。就算是關係好的如春竹嬸子、銀環之類的,在翠兒心裡頭,也只不過是關係好的鄉里罷了,親切但不是親人。

    「翠兒,我們夫妻倆知道你的心思,你聽我們家老爺把話說完吧。」錢夫人看到翠兒這急切的樣子,是真心把自己兩口子當做親人來看待的,忍不住眼眶微微的發紅,只覺得心裡頭是暖脹的很,這是被人真心以待的幸福的感覺呀。

    「嫂子。你說……」翠兒看著錢掌櫃和錢夫人兩個面色還算冷靜,不像是意氣用事的樣子,便點點頭認真的說道,「這外頭天寒地凍的,只要你們說的有道理能夠說服我。我就聽你們的安排。」

    「你呀……」錢夫人原本就被翠兒感動著,如今見她如小女孩兒般執拗的認真樣子,實在是又好笑又心酸,知道她是怕自己兩人受了什麼委屈,一氣之下想要離開,心裡頭原本的那些感動越發氾濫起來了。

    「青山兄弟、翠兒,你們放心吧。我們夫妻倆不是意氣用事的人,我們倆是認真的商量過的,想要跟你們借那邊的老房子,我們一家四口搬到那邊去住。」錢掌櫃伸出手來拍了拍自己妻子的手,然後對著連青山和翠兒說道。

    「錢大哥,你怎麼想到要搬到那邊去?」翠兒聽到這話了以後。有些釋然又有些不解,腦子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嘴就已經快了一步問了出來。

    翠兒這話一問出來,心裡頭就有些後悔了,她是真心把錢掌櫃一家子當親人來看。說起話來的時候,就有些沒有顧忌了。

    但錢掌櫃夫妻兩個想要搬過去,肯定是有自己的用意的,要是有什麼不好說的,被自己這麼一問,他們要是瞞著不說肯定是不好,但若是說了真相,自己又有些強人所難了……翠兒想到這,微微的皺起了眉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嘴快就問出來了,錢大哥你們要是有什麼不方便直說的理由,不跟我說也行的……」

    「哪有什麼不能說的!」翠兒的一系列臉色變化都看在錢掌櫃和錢夫人眼睛裡頭,她那真實不作偽的情緒讓兩人心裡頭熱乎的很,錢夫人說起話來,也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了。

    「翠兒妹子,不瞞你說,我們倆想要跟你借老院子來住,其實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你說我們這一家四口,有手有腳也有錢的,咋能好意思天天住在你這,吃你的喝你的還讓你伺候著?咱們關係親近,但你錢大哥和我,都沒有這個臉啊!」錢夫人開口說道,對著翠兒閃亮的眼睛,早先想好的冠冕堂皇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把心裡頭最早想到的,最真實的話說了出來。

    翠兒聽到錢夫人說的這麼真這麼實在的大實話,竟是怔怔的不知道應該怎麼接好了,連青山看到翠兒這個樣子,忙不迭的伸出手來握住翠兒的手,將她柔嫩的小手捏在掌心,給她傳遞溫暖。

    「翠兒,你別著忙,這事兒我跟你嫂子想的很清楚了。就算是親兄妹,也是要分院子住的,如今我們家四口都擠在你這屋裡頭,你們這地方住著也窄巴,我們也住不踏實。倒不如我們跟你賃了那老院子的房子,雖然破舊些小了些,卻也沒那麼打攪你們的日子了。」

    錢掌櫃笑著對翠兒說道,相較於初來之時的麻木茫然,此刻的錢掌櫃臉上雖然沒有了之前的意氣風發,卻也好了不少了。他又看了眼錢夫人,臉上的笑容更大了些,「你嫂子有句話說的沒錯,我們有手有腳的,卻要靠你跟連兄弟過日子的話,我們兩口子可真沒有這個臉,妹子啊,你就放我們兩口子自力更生,可好?」

    翠兒聽到這裡,哪裡不知道錢掌櫃兩口子是怕拖累了自己呀,她的眼睛微紅,「大哥、嫂子,你們住在這裡,哪裡是拖累我呀,分明是在照顧我的呀!我們家沒有長輩,青山和我都還年輕,做事也沒個輕重,要是沒有嫂子在跟前。哪些東西能吃,哪些東西不能吃我都不知道,要是沒有你們在,我也是真的不安心呢。」

    「傻丫頭。我們就住在老院子裡頭,互相照應肯定是能的呀,白天我就帶著孩子過來陪你,晚上的時候再回去罷了,你也不用擔心生孩子的事兒,你這離生還有好幾個月呢,等到那時都已經春暖花開的了,天氣好了,你生孩子的時候也能少遭不少的罪呢。翠兒,到時候嫂子守著你。你就放心吧。」被人需要的感覺很好,錢大嫂笑瞇瞇的應承著翠兒的話,心裡頭越發疼愛起這個年紀不大的姑娘來。

    「翠兒,你就答應我們吧?」錢掌櫃和錢夫人齊齊的看著翠兒,期盼的問道。

    「大哥和大嫂都這麼說了。我還能不答應?」翠兒忍著眼中轉著的淚花,對著兩人說道,只是想到老院子裡頭的情況,便又添了句,「老院子的房子雖然每天有木嫂子去燒火煮豬食雞食啥的,房子卻不咋暖和,你們要是住的話。先把那屋子多燒幾天熱乎起來才行,還有那屋子裡頭過日子的傢伙事也不全,得採買全了才好。」

    「行,你就放心吧。」錢夫人聽著翠兒念叨著,心裡頭感動的很,她伸手從袖子裡頭掏出來一錠二十兩的銀子。遞到翠兒跟前,「妹子,這是嫂子的一點兒心意,在我們夫妻落難的時候,是你們伸出援手。把我們夫妻收留下來,又是供吃又是供喝,還把房子借給我們住,這銀子是大哥和嫂子給你們的伙食費。」

    「嫂子,你這是幹什麼?我是把你和錢大哥當親哥哥親嫂子一樣的,你們要是給錢,那我這番心意不就白費了!」翠兒忙不迭的說道,臉上的神情頗為焦急。

    錢掌櫃兩口子有多少家底,連青山和翠兒兩個知道的再清楚不過了,一共只剩下三百多兩的家底,除去房子和未來的營生以外,還有兩個孩子要養呢,錢掌櫃和錢夫人兩個本來就不容易了,要是再把銀子給了自己,他們剩下的就更少了,「我不管,這銀子我是說什麼都不能要的!」

    「就是,嫂子,這銀子你還是收起來吧,我們當初賣茶葉掙了不少銀子呢,家裡頭有錢,你們正是吃緊的時候,這銀子還是留著好好的在鎮上買些糧食好過冬。」連青山也跟著勸道,冠冕堂皇的話他不是不會說,但看著翠兒一門心思的對人家真誠,連青山也就真心的勸著錢掌櫃夫妻兩個。

    「翠兒,你聽嫂子的,當初你們放到鋪子裡頭賣的茶葉,不是還有十八兩的尾款沒有收麼,這銀子正好就是那尾款的錢,這是你們應得的,還推什麼呢?」錢夫人見翠兒是真心不想收這銀子,心中十分的感動,而正是因為這感動,她更想對翠兒做些回報,便越發想要把這銀子給了翠兒。

    「就是,翠兒妹子,聽我們的,把這銀子收下。我們手裡頭有多少銀子你知道,這對我們來說不算什麼,這銀子你要是不收,我們哪有臉跟你借房子,又吃你的喝你的?那不是要趕我們走了?」錢掌櫃也虎著臉對翠兒說道。

    「錢大哥,我哪裡是那個意思……」翠兒見錢掌櫃這個樣子,知道這銀子是不收不行了,她深吸了口氣,對著錢掌櫃夫妻說道,「既然大哥大嫂堅持,那這銀子我就收下來,你們這回可以安心的住下了吧?」

    錢掌櫃和錢夫人見翠兒收了銀子,又說出這樣的話來,對視了一眼笑了,轉頭對著翠兒說道,「那就叨擾妹子和妹夫啦!」

    話說到這,兩家人不再繼續這房子的話題,轉而討論起需要採買什麼東西來,老房子雖然簡陋,卻也是一直住人的,並不破敗,只需要在天氣好的時候,在房頂上再加些草,然後再把屋裡頭的炕好好的燒上幾天,就能搬過去住了。

    不過去之前,還是需要去鎮上採買些東西的,別的不說,睡覺用的被褥,吃飯用的鍋碗瓢盆還有冬天的糧食和蔬菜,這些都是需要預備下來的。

    連青山、連青河帶著錢家父子忙了足足三天,老院子的房子這才算是休憩齊整了,連家貯存的糧食不夠兩家人吃上一冬的,還有不少缺少的物件需要置辦的,錢掌櫃夫妻倆便決定隔天到鎮上去採買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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