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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七十九章 :以儆傚尤 文 / 上山打老虎額

    徐皇后說罷,蹙著秀眉,似是在思量什麼,她朝劉喜看了一眼,道:「御審之期,是在哪一日?」

    劉喜道:「是九月十三。」

    徐皇后不由唏噓道:「時間太倉促了,就是在後日?陛下真是個急性子,只是可惜,本宮是個女人,這御審自然是干涉不得的,說出去,不免讓人說閒話。」

    徐皇后慢悠悠的繼續:「可是一旦御審,真要是有罪,莫說是本宮,便是皇上,怕也不能不秉公而斷了,必竟有這麼多人看著呢,那些個大臣也真是,廠衛之爭,那是親軍之間的事,親軍終究是咱們的家務事,哪裡容得他們指手畫腳,罷,這些閒話若是傳出去,又有人要嚼舌根了。」

    徐皇后顯露出幾分無奈,大事已定,就已不再是她能左右的了,只是徐皇后心裡隱隱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理應出一份力。

    自己的三個兒子,除了太子,其餘的,都未落個好結局,徐皇后的心裡,本就如鯁在喉,現如今就這麼個義子,說不準還要獲罪,而且這事兒不小,既是御審,就必定存著殺雞給猴看、以儆傚尤的意思,絕不可能會輕饒,若是自己什麼都不做,心裡終究有些不甘。

    徐皇后沉吟再三,最終看向劉喜,道:「前些時日,哈密衛不是上貢了一些回鶻豆來麼,吃著可真香,味道不錯,傳下去,讓御膳房準備回鶻豆若干,分成三份,一份送東宮,一份送漢王府,另一份送郝府。東宮那邊,你親自去送。就這麼著吧。」

    劉喜聽了,連忙道:「奴婢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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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喜先是去尚膳監宣讀了口諭,隨即命人帶著回鶻豆聰明趕去東宮。

    東宮這邊,見坤寧宮來了人。當然不敢怠慢。一面請劉喜入內安坐,一面去稟告太子。

    朱高熾得了消息。飛快來了,見了劉喜,劉喜過來行禮,笑嘻嘻的道:「奴婢見過殿下。殿下萬安。」

    朱高熾倒是不好托大,而是抿嘴一笑,道:「劉公公不必多禮,劉公公此番來,可有母后什麼口諭麼?」

    劉喜道:「娘娘就是說回鶻豆好吃,想請太子殿下嘗嘗,是了。娘娘同時,還命人送了一份去給漢王,一份去給郝府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娘娘是一向記掛著幾位殿下的。」

    朱高熾頓時感激涕零。道:「母后愛護之心,兒臣無言以對。」

    劉喜交卸了差事,自然是告辭去了。

    倒是朱高熾命人去了送來的回鶻豆,見著回鶻豆並沒有什麼特別,不由皺眉,負著手,禁不住在廳中來回踱步。

    過不多時,便有人來了,來人乃是詹事府的詹事劉燁,劉燁年紀很輕,是解縉推舉進來的,一口吉水官話,不過他為人素來穩重,許多事,朱高熾都會和他商量。

    劉燁看了案上玉盒盛著的回鶻豆,再看看焦灼不安的朱高熾,在來之前,他便已知道事情經過,此時此刻,也不由皺眉起來:「殿下所慮的,莫不是漢王?」

    朱高熾眼眸只張一線,眸光掠過劉燁,旋即歎口氣:「這回鶻豆,終究不是稀罕玩意,雖說是哈密衛的貢品,可是東宮,卻也是有的。母后為何大張旗鼓,命那劉喜帶這個來?」

    劉燁深深看朱高熾一眼,也不由大驚失色,忍不住道:「殿下的意思是……」

    朱高熾焦躁的扶著一旁的案牘,不由長歎口氣:「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這是七步詩,說的是曹丕和曹子建的典故。本宮是擔心,母后發現了點什麼本宮和漢王之間的事,所以特地命人,送了這豆子來,便是要警告本宮。」

    劉燁深鎖眉頭,卻是搖頭:「殿下,此事甚為機密,所知者,不過寥寥數人,而這些人,絕不可能洩露消息,是不是陛下多慮了?」

    朱高熾冷笑:「若非如此,為何送著豆來?母后這個人,平素雖然萬事不理,深居簡出,實則卻是聰明絕頂,絕非想像中這樣簡單,眼下……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為宜,本宮中覺得,會出事,其實父皇既已有了決斷,還是沒必要節外生枝好,否則一旦事洩,惹來父皇和母后雷霆之怒,反而不美。」

    劉燁也是嚇著了,想到機密洩露,而且還為徐皇后所知,天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可是他又心有不甘,這件事,其實絕大多數時候,都是他一手安排,本就指著這個功勞,將來太子登基,真好水漲船高,在廟堂上,謀個立足之地。

    劉燁想了想,不由道:「可是殿下想過沒有,以漢王為人,即便受挫,將來難免還會生事,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此次不趁機徹底斷了漢王的念想,殿下莫非還要日夜提防著麼?這件事,可以緩一緩,但是一旦時機到了,殿下萬不可婦人之仁啊。」

    朱高熾只是苦笑:「你的話,本宮當然知道……可是……」

    他正待說,外頭卻有太監道:「殿下,宮裡來了最新的消息。說是廠衛的那個案子,擇定後日御審。」

    對廠衛那事兒,朱高熾一直關注,早就吩咐下去,凡有風吹草動,都必須立即稟告。

    朱高熾聽了,禁不住道:「宮裡傳出來的消息,什麼時候傳來的?」

    「陛下一個多時辰之前,召解縉和楊士奇二位大人問話,隨即便拿定了主意……」

    朱高熾先是愕然,旋即恍然大悟,忙是揮退了這太監,對這劉燁道:「本宮……似乎明白了……」

    劉燁也大為驚喜,道:「殿下,方才原來只是杞人憂天,娘娘送的這個豆子,並非牽涉漢王,而是那郝風樓……」

    「不錯。」朱高熾打起精神,道:「多半,這是母后知道御審一旦定案,事情就沒有挽回餘地了,這才命人送豆,暗示本宮出力,這件事,劉先生怎麼看?」

    劉燁心情大好,捋鬚道:「其實郝風樓,固然再如何,其實也是個臣子,只要是臣子,殿下所慮的,無非是漢王和趙王,趙王不必說,他沒有爭奪大位之心,即便是有,他也遠在嶺南,鞭長莫及,朝中文武,並無人願意扶保,趙王是絕不可能的。殿下唯一忌憚的,無非是漢王而已,這郝風樓,固然和殿下有宿怨,可是眼下,卻是無足輕重,殿下若是能討徐娘娘開心,祝他一臂之力又能如何?無非就是討個好罷了。」

    朱高熾打起精神:「本宮也深以為然,眼下我們是全力佈置大同的事,其他的,都是芥癬之患,卻是無妨。這件事,交給你去聯絡,去和解先生說一說,嗯……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宮必須得做個好兒子……」

    劉燁看了那回鶻豆一眼,不由笑了,朝朱高熾行了禮:「微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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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便是三日過去。

    關乎御審,朝野倒是議論紛紛,不過今個兒,看熱鬧的人更多一些,大家的心情,比之以往要輕鬆的多,終究這事兒與自己無關,大家權當是看熱鬧,至於那東廠和錦衣衛到底誰倒霉,就實在不是他們關心的了。

    無論是東廠還是錦衣衛,都是臭名昭著,許多人多半心裡巴不得這兩個衙門通通完蛋才好。

    不過令人奇怪的事,大家都討厭廠衛,偏偏這個時候,居然朝廷那一陣碰擊聲浪,卻在幾日之前突然沒了聲息,那些歌都察院的御史,就彷彿商量好了似地,一下子偃旗息鼓了。

    廷審安排在早朝,大臣們魚貫入宮,進入奉天殿,旋即朝冕服珠冠的朱棣行禮,朱棣呢,今日臉色凝重,卻還是盡量顯出幾分和顏悅色,朗聲道:「眾卿平身吧,不必多禮。」

    眾臣稱謝,紛紛站起,左右一看,卻並沒有發現王安和郝風樓這兩個當事人,不過大家倒是都耐得住性子,個個屏息而立,就等天子拋磚引玉。

    朱棣撫案,慢悠悠的道:「朗朗乾坤、天子腳下,竟有親軍相互毆鬥,此事諸卿大抵是略知一二的,此事非同小可,堂堂親衛,如此惡跡斑斑,朕豈可輕饒,今日叫大家來,就是要過問此事,分清這是非曲直,嚴懲兇徒、將其繩之於法,如此,才可以儆傚尤,杜絕此事,來,帶王安,帶郝風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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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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