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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浴血奮戰 第435章、拯救南京:中蒙邊境洪流 文 / 馬臉微漾

    第435章、拯救南京:中蒙邊境洪流

    「吳吉清、吳吉清——」

    初冬的陝北延安,數日來同樣送走了寒意料峭的最難捱的幾個夜晚。這天一大早,一扇亮了一晚上的窯洞突然傳出了夾帶著咳嗽聲的呼叫。

    左右幾個窯洞中,頓時鑽出數個人影,披著破棉襖探身向裡望去。

    「主席,主席,徹夜工作之後,你該睡覺了——」

    頂著一對黑眼圈的老毛,左手夾著一支紙煙,右手捏著一支毛筆,驀然懸腕停了下來,抬起腦袋就向窯洞口的幾個人望去:

    「胡喬木,哪個讓你也起來這麼早的?你才剛剛調來,主要負責白天工作,知道嗎?好了,既然起來了,趕緊去通信班給我問問,昨天最新的報紙搞到沒有,如果沒有,立刻給我催辦。」

    胡喬木答應一聲,轉身向通信班跑去。

    主席急著要報紙,他當然知道是為了什麼。只是,他一面跑著,一面還是在心裡想著幾天來他自己的思考。南京都打成了那樣慘烈的結局,城破數日,日寇犯下了滔天罪行,如今還有誰能給那群畜生以重創呢?

    突擊營?他不相信。包括周副主席、朱總司令在內,人人都說突擊營如何如何神奇,可主席的嘴裡,卻始終不提突擊營一句,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事實上還是存疑的。

    不過,胡喬木跑到一半,忽然停下來向坡下眺望起來。

    坡下的延河畔,一隊隊正在訓練的士兵,正在殺聲震天地拼刺。這是一支目前延安最牛皮的隊伍——陳賡團。不僅人牛皮,槍牛皮,就連身上的軍裝也牛皮。最讓人眼紅的是,他們每個連就有一個炮班,每個營就有一個戰車排。特別是拉練和歸營時,幾乎每次都要在延安引來夾道歡迎。

    哼哼,那時的陳賡團,人人都是眼睛長到了腦門上,是夠氣人的,而且更叫人眼饞。不過,除了三大主力師首長們,誰敢哼哼一句啊。

    陳賡是誰,誰又敢去惹他?別看他掛著的只是一個團長銜,可在八路軍序列中這個陳賡團直屬中央軍委,連八路軍總部都無權調遣,可見他的實際軍階,只比他原本要做旅長要高的多,恐怕至少與三大主力師那些個主力師長都平起平坐吧。

    而讓他們處於如此特殊地位的根源,就是突擊營。是突擊營不僅在武器上裝備了陳賡團,而且還在戰術思想、訓練和合成作戰上,將陳賡團拉到了一個任何部隊都無法攀越的高度。

    所以,突擊營的確又還是神秘的,那個孟遙將軍又還是值得去琢磨的一個真正人物。嗯,看來以後有機會的話,一定要跟陳賡套套近乎。

    人人都說孟遙最喜歡陳賡,管它真假,至少關係肯定不一般,以後要見那位神秘將軍。估計就靠他囉。

    胡喬木搓搓手,在凍土上蹦了蹦,轉身跑了沒幾步,卻忽然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的正前方,同時也是一面跺著腳,一面緩緩地向這邊走來。

    「周副主席?」

    待看清了來人,胡喬木急忙驚喜地迎了上去:

    「周副主席,您不是在武漢參加什麼會議嗎,怎麼這麼快又回來了?」

    周恩來笑了笑,打量著胡喬木問道:

    「是喬木呀,怎麼樣,到了主席身邊工作,是不是比以前有了很多不習慣?我告訴你,主席是晝伏夜出的工作方式,尤其是到了深夜思維最清晰,你一定要把自己也鍛煉得與主席作息時間一致才行。」

    周恩來回到自己的窯洞,並未過多停留,只是放下隨身行李,便徑直向老毛的窯洞走去。

    當然,胡喬木也被他順道給截了回來。

    別說昨天的報紙,就是今天一大早出的最新的報紙,他都一道在中轉的省會城市齊刷刷地買了一遍。

    周恩來的突然歸來,讓伏案已久的老毛馬上就是眼前一亮,放下筆就站了起來。

    「恩來,快,先坐下烤烤火再說——」

    老毛說著,一邊讓坐,一邊下意識地伸手又去摸兜。可掏到一半,他的臉上便是一怔,隨即馬上自我解嘲地一笑,搖搖腦袋與周恩來面對面坐下。

    周恩來會心一笑,馬上衝著洞口叫一聲:「小王呀,快把我給主席捎回來的彈藥拿進來。」

    話音未落,老毛的警衛員吳吉清早就抱著一個小包裹喜滋滋地進來了。

    一轉眼,兩條哈德門、一條美國駱駝香煙赫然呈現在老毛面前。

    老毛兩眼一亮,迫不及待探手就把駱駝牌香煙一把抓到手上,撕開包裝,飛快地從整條香煙中掏出一盒,放在鼻子下面陶醉地深吸一口氣。

    半晌,老毛方才小心翼翼地撕開煙盒,從裡面拈出一支,美滋滋地銜在了嘴上:

    「恩來喲,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吶。常言說得好哇,民以食為天,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已經抽了一個多月的樹葉囉,你這是雪中送炭。可惜的很吶,我家徒四壁,無以為報啊。」

    周恩來頓時大笑起來,略帶勸慰口吻地指著香煙說道:

    「我不需要什麼回報,你如果能聽一下傅連璋院長的勸告,每天少吸幾根煙,我就算謝天謝地咯。」

    說話間,一根煙已在老毛的嘴上飛快地完成了使命。

    緊接著,老毛幾乎是下意識地便將手又伸到了煙盒中。

    周恩來搖搖頭,急忙示意吳吉清將其他香煙拿走,隨即展開手中的一卷報紙道:

    「主席呀,這些天幾乎所有國內外大報紙都在連續跟蹤報道下關。現在似乎已經很清楚,我到底還是犯了主觀主義錯誤啊。我為南京保衛戰之初說突擊營罔顧民族大義的話,以後要向他們道歉喲。」

    說著,周恩來很快攤開報紙,指著上面的一些圖片請老毛看。

    老毛撩起眼皮在版面上掃了一眼,忽然舉著手裡的煙頭在嘴邊一吹,煙灰頓時四散飛去。

    「恩來呀,你還冇告訴我,這駱駝煙是從何處弄到手的?你不要欺負我整天不出門,就以為我不知道行情。這個牌子,可不是隨隨便便搞得來的哩。」

    周恩來馬上苦笑一聲,做出一副坦坦蕩蕩的姿勢道:

    「主席喲,我現在就是想主動去突擊營,我們的那位小朋友也未必肯見我啊。哦對不起,我又說犯主觀主義錯誤了。人家小孟就算賭氣,但該做的說出手就出手。老實告訴你吧,這條駱駝牌煙卷,是宋慶齡先生專門托我捎給你的。」

    哦,老毛很是意外地舉起煙頭,重新認真地端詳起來。

    「很好吶,你們終於在這種關鍵時候又見面囉。宋先生對我黨提出的一系列問題,可有什麼意見沒有?」

    老毛說著,忽然想起來什麼,一把抓住周恩來:

    「不對呀恩來,宋先生的口糧也是冇的富裕的,這麼好的香煙分給我,她不就也要鬧饑荒嗎?」

    周恩來抱起雙臂,無可奈何地晃起了腦袋來。

    呵呵,看來除非是老毛自己走出來,否則任何人都別想在他堅持的問題上,能給他下什麼套子,布什麼陣。這都快一年過去了,他卻還是不肯談孟遙的事情。奈何,偏偏又無人在謀略和戰術上超過他,又談何擊敗這位大戰略家呢……

    卻說蔣百里、宋希濂在戰戰兢兢的36師保護下,一路謹小慎微地向南京時走時停地警戒開進,終於慢慢抵達了和縣。

    這是他們已經確認的最安全路徑,而和縣也的確如情報顯示的那樣,境內一派祥和。

    「宋軍長,怎麼路兩旁還有這麼多人沒有轉移,你不是說也從這裡成功轉移的嗎,那個時候也是這個樣子麼?」

    宋希濂撓撓頭,摘下軍帽在手中擺弄著,兩眼不停在遠處掃來掃去。

    沒錯,那時的確不是這個樣子,而是一眼望不到邊的黑壓壓的人頭攢動。他聽到的最多的,就是路兩旁每個百米就有穿著同樣老百姓服裝的人,一邊在本子記著什麼,一邊大聲催促著人們加快步伐。

    「快跑,快跑,再跑一步就是勝利——」

    這句話,曾經是從這裡一路狂奔而過的無數人的唯一希望,也曾一度成為幾乎人人都會背誦的逃命要訣。可現在,宋希濂卻徹底糊塗了:

    怎麼個意思,這些人莫非都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大模大樣地還住下了。這些帳篷,又是誰提供的呢?

    不過,即使發現了不對勁,宋希濂可不想自己說出來。

    ***,反正蔣百里也長著一雙眼睛,該發現什麼,他自會發現。有了發現,自然就會有一股股的疑問冒出來,他可不想在號稱民國最聰明的戰術謀略家面前耍什麼小聰明。

    呵呵,這些人大模大樣地在這裡,自然有在這裡的道理和靠山。

    這靠山是誰,打死他也不說。

    一驚一乍地看了好一會兒,蔣百里突然伸出手中的鞭子命令他的衛兵道:

    「去,那是安徽警備旅的人吧,馬上把他給我叫過來。」

    過來的人,當然是已經徹底安心了的黑皮。這傢伙忙活了這幾天,終於在昨天正式和孟遙見上了一面,如今心情正大好著哩。呵呵,以前都是聽人白話,耳聽為虛。這些天可是實實在在的親眼所見。好傢伙,突擊營釘在這兒,還不到三個團吧,小日本說停真的就停住了。

    別的且不說,戰火至少到安徽這兒,戛然而止了。

    娘的,從打跟了孫先生以來混到今日,這輩子就沒見過比突擊營更牛的隊伍,比孟遙更鐵血的人物了。姥姥,這輩子啥也不想了,就算打死他,他這輩子也跟定了突擊營。

    當然,以後見了那個老長官龍嘯天,老子非得好好跟他干一架。媽的,自己早就投了明主,卻一直把他甩在一邊不聞不問,真他娘不夠意思。

    眼瞅著一個渾身黑制服的黑大漢晃著膀子走過來,吊兒郎當的樣子頓時讓蔣百里氣不打一處來。

    什麼意思,一個小小的團長,而且還是不入流的警備旅,見了他頂著兩顆將星的人,竟然是這樣一副德行。難道他們也跟小鬼子結結實實地打了一仗,這才這麼牛氣嗎?

    「你的姓名,番號——」

    蔣百里一股熱血急衝上頭,舉起手裡的鞭子就是一聲斷喝。

    誰知,黑皮一聽這聲咋呼,頓時也是一股熱血急衝上頭,瞪起牛眼一把就將鞭子擋開了。

    「這位長官,是來打鬼子的嗎?晚了,已經有齊天大聖下凡,在此用金箍棒畫了一個圈,小鬼子不敢越雷池半步。所以,你還是***省省吧,別在自己人面前抖威風。」

    黑皮一出聲,宋希濂立刻認出了他,馬上就是往後一縮。

    呵呵,讓他們掐去吧。這個黑傢伙,在他從和縣撤出時已經看出了端倪。這傢伙與突擊營,不知何時已經瓜葛了,而且看樣子還是早就熟悉。咱那位孟教長,現在越看越是一個老謀深算、而且道貌岸然的所謂先生。

    安徽這種地方,說出來就冒出一個他需要的人來。天知道這各省各縣,還有多少他需要便立刻就可以冒出來為他辦事的人。陰險,陰險呀。

    蔣百里愣了半天,哆嗦著手指,好半晌方才喝令道:

    「衛兵,給我把他捆了——」

    宋希濂見狀,只好趕緊又搶過來,一把攔住蔣百里,剛要開口說話,一個聲音忽然從遠處傳了過來:

    「喲呵,我說有誰這麼牛氣沖天,原來是嫡系部隊來了,難怪,難怪。」

    蔣百里放眼望去,卻是氣得更是七竅冒煙。今天撞鬼了嗎,怎麼一個地方上的團長不鳥他,現在居然又跑出一個老百姓,也這麼粗聲大氣地跟他說話,幾場大戰下來,真的要國將不國了嗎?

    正要發作,宋希濂早已死死地拽住他,不住地向他遞眼色。

    定睛再一看,蔣百里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人家的背後,突然轟轟隆隆地冒出數輛戰車。而且,而且,他***,普天之下,那不是突擊營才可能有的戰車嗎?

    蔣百里猛然將頭一扭,牢牢地瞪著宋希濂,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老宋,是突擊營,真是他們。我的個天吶,他們怎麼都這副打扮?哈哈,他們既然果真在這裡,那麼一切都不消說了,委座那裡我們可以交差囉。」

    說著,蔣百里一把又推開宋希濂,毫不畏懼地迎著說話之人大步而去:

    「來者是突擊營的兄弟嗎,請報上名來。我是蔣百里,不知孟遙將軍可否也在這裡,請帶我快快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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