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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南征北戰 第126章、突然豪情 文 / 馬臉微漾

    突然,看台上爆發出一陣歡呼聲:「打中了,打中了。快看,有一個人冒煙了,啊,他站起來了。哈哈,他在摔自己帽子吶。」

    孟遙的臉,一下子變得比蔣大人的臉還要陰沉。

    買糕的,藍軍紅軍,在他們眼裡,差別就如此之大嗎?

    「營長,他們高興啥咧,那不是他們自己的人嗎?」覃五柄到底是山裡人,天生一副獵人眼,定睛一看就發現了問題。

    「閉嘴。」孟遙狠狠瞪了一眼。

    這小土匪哪裡知道,此刻的孟遙,已經不知在心裡將關軍狗血淋頭的罵了多少遍。他知道這是什麼原因,但他仍不能原諒這個過程。

    人們會慢慢看清一切的。

    隨著紅軍越來越靠近堡壘,人們的視線會因為距離的變化而錯判形勢,甚至會因感情的傾向認錯人。他們馬上就會看清楚,真實的情形是,紅軍已經與最後的堡壘近在咫尺了,但一股股濃煙也無情地從他們背上升了上來。

    有望遠鏡的人,此刻想必已經絕望地在放下了望遠鏡的同時,也放下了心底最後的一絲渴望。

    眨眼間,戰鬥就要結束了。

    關軍、嚴志等人,甚至已經平端著槍身,緩緩地從各自隱身的地方站了起來。而在他們的正前方,是三個土頭土臉佩戴著隊長標示的人,不用問,他們依次是蔣先雲、陳賡和宋希濂。也許是出於對未來戰將的尊敬,藍軍對這三人,破例沒有按規矩在觸發器補上一槍。

    他們在等待。

    所有人都在等待。

    等待什麼,答案卻肯定不一樣。

    「吹號——」

    做為總指揮,孟遙有權在任何時候終止比賽。當然,比賽實際也結束了,只是很多人還不願接受這個現實而已。

    在終止的號聲中,關軍、嚴志帶著人回來了。經過一番激戰,他們個個也是灰頭灰臉的,但比較而言,他們卻又是看上去最整齊的一支隊伍。各式裝備,基本還沒走樣地呆在身上。

    「營長,我、我很抱歉。」雖然是零傷亡歸來,但關軍心裡很清楚,倘若紅軍有他們這樣的槍法,現在能回來的人,僅憑孟遙遠遠的計算,絕不會超過人數的一半。

    「先列隊休息一下吧,問題內部討論。」孟遙掃了一眼戰士們,隱忍著,將目光轉向相互攙扶著一瘸一拐走來的蔣先雲等人。

    「孟教長,」蔣先雲、陳賡以及宋希濂放開對方,舉手行禮。

    孟遙趕緊舉手回禮,然後飛快地上前拉下三人仍不願放下的手臂,無言地在每個人的肩頭拍了拍。

    他們的眼中,有憤懣,更有不甘,有疑惑,更有頓悟。

    但是,勝負就是勝負,它只能有一個結果。

    「孟教長,我想不通,」陳賡突然緊咬著牙關,從牙縫裡擠出一句無比蒼涼的話來:「我們是有差距,但我們絕不相信這差距,可以讓我們如此無地自容。」

    「列隊吧,準備下一個步戰合成演練。」此刻,孟遙能做的,也只有這句話了。

    接完所有戰士,並目視著他們依次列隊完畢,孟遙這才快步來到蔣大人面前。

    不知為什麼,看著面如死灰的蔣大人,孟遙的心裡忽然有點五味雜陳起來。而龍嘯天則一聲不響,其他人卻都是用一副仇恨的眼光看著他。

    姥姥,恨錯了人吧。孟遙揉揉鼻子,低聲喊了一句:「校長……」

    話音未落,蔣大人虎地一聲站了起來,舉手指著他歇斯底里喊了一聲:「娘希匹,孟遙,安,你作弊!」

    面對抓狂的人,還能說什麼?孟遙只好無聲地笑笑。

    「你笑什麼,安,全殲敵人而自身一人不死,天下有這樣的事情嗎?」

    「沒有,」孟遙肯定地答道。的確,這樣的戰例世上還真沒有過。

    看著一步步黑著臉走來的校長,幾乎所有黃埔軍校的師生感覺都抬不起頭來。其實,這就是一場平常的訓練而已,但……

    「你、還有你,安,你們三個為什麼沒有死?」

    蔣大人停下來,兩眼挨個蔣先雲、陳賡和宋希濂臉上來回看著:「身為長官,士兵們都死了,你們卻還活著,娘希匹,是恥辱,是對軍人的抹黑!娘希匹,最後一刻,你們是完全可以殺身成仁的。」

    這什麼邏輯,孟遙歎口氣,向前一步道:「校長,這不過就是一場正常的訓練課而已,只是加了實戰對抗元素。再說了,按程序他們已經戰死。」

    「娘希匹,還沒輪到你講話,」蔣大人頭也不回地罵了一句。

    「蔣先生,我覺得我有權利在這種場合,任何時候,都可以說我想說的話。除非,你現在就下令解除我的任命。在此之前,我不僅仍是他們的總教官,還是這次步戰實戰演練科目的總指揮。」

    隨著孟遙黑下來的臉,蔣大人明顯愣了一下。

    「娘希匹,這個,安——」

    看到蔣大人搜腸刮肚的樣子,龍嘯天趕緊接過了話茬:「校長,這個科目還不算重點。真正有貨的是步戰合成,這才是孟主任一直想要您看的東西。」

    哦,蔣大人忽然抬眼瞄了一下停在遠處的幾輛木製戰車,隨即皮笑肉不笑地故作驚奇地聳了聳眉毛,笑著轉向孟遙:「這些木頭做的戰車,如何上得了場地,跑兩下就要散架。這樣吧,既然這是新戰法,又有新內容,孟主任,我馬上給你寫個手令,調真正的鐵甲車過來,你看如何?安?」

    不知為何,孟遙忽然感覺一陣豪氣直衝頂門而來。是因為蔣大人剛剛的呵斥,還是因為他對步戰合成這個概念的無知?但不管是什麼,他忽然覺得自己為了這個時代,為了即將到來的全民抵禦外敵,同時也為了突擊營眾弟兄,總是這樣藏著掖著,也許從開始都錯了。

    想著想著,孟遙忽然笑了起來。

    「蔣先生,有句話我沒有寫到給你的報告中。」說到這裡,孟遙心裡不覺一陣輕鬆,隨即抬手指著木戰車露出一臉的驕傲道:「這輛戰車,並不是我故意要蔣先雲他們做得怪頭怪腦,而是因為它就是我們列裝的標準戰車。這麼說吧,這樣的戰車開出來,什麼堡壘、大炮都不在它的話下,即使——」

    想到坦克二字,孟遙突然遺憾地搖搖頭,停下了話頭。坦克雖然已經問世,但在中國現在還是神話,說了不如不說。

    蔣大人的臉本來又一次陰沉了下去,本性多猜忌,時刻總怕別人欺騙他的性格,怎能不對孟遙的欺瞞動容。但政治家的敏銳,讓他在孟遙突然發出微笑的一剎那,準確地捕捉到了孟遙這一刻的變化:口吻變了,神態變了,連對他的稱謂都發生了微妙的轉換,讓他忽然在心裡一激靈。

    忽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孟遙,讓蔣大人一下清醒了不少。娘希匹,他差點忽略了一個要命的問題,這個至今還神龍不見首尾的孟遙,現在還不是他的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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