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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291章:你多保重3 文 / 瀟湘冬兒

    第291章:你多保重3

    賀蕭上前一步,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道來,只隱去了夏軍有意放他們一馬的事情,而說成是他們及早現不妥,殺出重圍。

    燕洵一直靜靜的聽著,聽著賀蕭和程遠互相攻訐,聽著西南鎮府使的官兵們憤怒的叫罵,而不一言。四周的兵將越聚越多,夜裡的風也越的大,天氣那般冷,楚喬站原地,手腳冷的麻,四下裡的聲音漸漸遠去,她似乎已經聽不到了,只能看到燕洵的眼睛,那麼黑,那麼亮,只是,卻為何被罩上了一層寒霜,再也看不清了。

    「阿楚,」燕洵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並不如何響亮,可是周圍那些嘈雜的聲音卻頓時全都停住了,只見他深深的望著楚喬,語調平和的問:「是真的嗎?」

    楚喬靜靜的看著他,他也看著她,目光穿透了漫長的歲月,追溯著他們曾經的過往湧上去,一切都不存了,似乎只剩下他的眼睛。從大夏圍獵場的第一眼開始,動盪的年代將他們這兩個本該完全沒有交集的生命聯繫一處,很多時候楚喬都想,她跨越了千萬年的時光,穿越了無法計算的空間,是不是就是為他而來?所以,無論艱辛磨難,無論困境逆境,他們都站一處,肩並著肩,一路跌跌撞撞,從無背棄,堅定的彼此信任。

    她深深的點頭,眼神仍舊是冷靜的,只是一顆心卻漸漸的炙熱了起來,像是一個押進了全部賭資的賭徒,然後說道:「是真的。」

    週遭的一切突然間那般寧靜,只剩下燕洵的臉,他緩緩的瞇起了眼睛,嘴唇動了動,說了一句什麼,楚喬卻好像聽不見了,那聲音那般大,她的耳邊轟鳴迴盪著,她聽得清清楚楚,可是那句話似乎變成了一些沒有意義的符號,讓她分辨不出那裡面究竟是什麼意思。

    燕洵問:「既然如此,為何西南鎮府使沒有大的傷亡?按你們的說法,敵人調動了三千多人,事先得到了程將軍的情報,做好了包圍,那麼何以你們的傷亡會這樣小?」

    「殿下,屬下認為這一切可能是一個誤會。屬下當初北朔得罪了楚大人,受奸人蒙蔽,誤傷了楚大人的部下,而薛將軍是楚大人的好友,他的死屬下也是有責任的,楚大人對我有偏見,也是所難免的。」

    第一軍剛剛提拔起的年輕一代將領也紛紛提出了自己的疑問,為何西南鎮府使的戰事結束的這樣快,敵人若是有三千人,有心算無心之下,不至於完不成合圍還讓他們這樣輕易的逃出來。

    喧嘩聲越來越大,耳邊好似聚集了一群蒼蠅,楚喬有口難言,難道要她說是諸葛玥顧念舊情將自己放了嗎?人多口雜,一旦這事宣揚出去,諸葛玥會不會得到大夏的懲治?而且現的她也失去了辯駁的力氣,她看著燕洵,眼神終於一寸寸的死去,聲音如同飄渺的雲霧,冷冷一笑,不無自嘲的說:「你不相信我?」

    燕洵道:「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合理的解釋?程遠的調兵令,西南鎮府使死亡八人,受傷二十餘人,這些難道還不是合理的解釋?一定要全軍覆沒才能證明事情的真實性?楚喬啞然失笑,心巨大的失望和苦楚如同凌厲的刀鋒一刀一刀的刮著,緊咬下唇,心口幾乎能滴出血來,笑容苦澀,反問道:「燕洵,你我相識這麼多年,我何曾做過一件不利於你的事?」

    燕洵眉頭緊鎖,靜靜不語。

    楚喬繼續笑,冷風吹著臉孔,嘴角似乎都僵硬了,她的眼睛像是漸漸封凍的寒潭,清影寥落,終化作腐朽的落梅,她的目光眾人身上一一閃過,如秋季蕭瑟的冷風拂掃,疑竇嫌隙已生,一切都已改變,燕洵已成了燕王,再也不是當初一無所有的落魄世子,如今站他身邊的人那麼多,而她,早已不再是昨日那個唯一了。

    「我所說的一切,蒼天可為證,日月可為鑒,你若是不相信,就以謀反之罪殺了我。」

    她說完,再也不去看周圍人的表情,只是疲憊的邁步,身軀微微一個踉蹌,險些摔倒,賀蕭等人一把扶住她,卻被她推開。少女的身材那般單薄瘦弱,脖頸雪白的好似能看到裡面的血管,夜裡的寒鴉從頭頂飛過,出哀傷的鳴叫,所有的人都被她甩背後,她靜靜的走,似乎以這樣決絕的方式逼他做一個決定,是挽留喊住,是殺掉叛徒,抑或只是追上來抱住她,告訴她說她錯了,他怎麼會不相信她?

    可是他都沒有,他只是靜靜的站那裡,被千萬人簇擁央,火把的光照臉頰上,有明碩的光,亮的刺眼。他望著她,目光沉靜,並沒有追上來,也沒有說話,沒有殺人,時光靜靜的流淌他們央,大雪紛揚而下,他們之間越來越遠,萬水千山拔地而起,一晃眼,似乎就已經走出了近十年的路程。從初初相識,到攜手並肩,從相依相偎,到並肩而戰,昔日的話語還耳邊飄蕩,曾經重逾千金的誓言今日想起卻已是那般的廉價。

    燕洵,我們曾經禍福與共,生死相依,我們一起,走過了那些生命艱苦的日子,我們說好了要一起回到故鄉,我們說好了要一起重建燕北,我們說好了要一起報仇雪恨,我們說好了要相信彼此,永遠不離不棄……然而世事終究不能按照你我的構想平穩而行,你曾說過我是你這個世界上後一個相信的人了,我知道你沒有騙我,只是當時你自己也不知道,經歷了那些,你早已忘記了如何去信任,除了你自己,你不再信任任何你無法掌控的東西。這其,包括大同行會,包括豁達得民心的烏先生,包括精彩艷絕的羽姑娘,包括多年追隨你知道你太多過往的阿精,包括只效忠於我的西南鎮府使,當然也包括我,包括這個屢立戰功卻又和你有著千絲萬縷關聯的楚喬。

    眼淚一行一行的從楚喬的眼湧出,她解開了沉重的大裘,任這件貴重的披風落地上,這一刻,震撼西蒙,令整個大夏皇朝驚懼的名將消失了,她只是一個彷徨失落的少女,臉頰蒼白,單薄消瘦,眼眶很深,曾經揮斥方遒的手臂無力的垂兩側,神采奕奕的眼睛暗淡無光,濃烈的如海水般的悲哀流露而出,眼淚順著她蒼白消瘦的臉頰滾落,被冷風吹乾,冰冷的疼。

    直到這一刻,她才恍然覺,原來對燕洵的愛,已然這般深刻刺骨。多少年的累積,那些情感早已如吸了大麻一樣深入了她的肺腑,曾經,他和趙淳兒定親的時候她沒有察覺,她被迫前往卞唐與他分隔兩地的時候她沒有察覺,生死一線之時她沒有察覺,**北朔城頭的時候她也沒有察覺,因為那個時候,無論他們離得多遠,他們的心都一處,她知道他愛她,愛的那麼深那麼深,哪怕他被迫要留別人身邊,哪怕他們之間隔了萬水千山,哪怕死亡即就此黃泉碧落永不相見。

    可是此刻,他就站她的身後,看著她踉蹌的身影孤獨而行,她卻恍然覺,什麼道義,什麼信仰,什麼倫理正義,原來都不及他的懷疑來的剜心!

    她的愛和忠誠,如同高山滄海,哪怕濺血成灰,也不該有所改。只要信任仍,哪怕是有朝一日,他和天下正義站了敵對的立場,她都可以毫不猶豫的原諒他,哪怕他淪入血海仇山,哪怕他墮入阿鼻地獄,哪怕他十惡不赦被天下所摒棄,她都不會背叛。

    所以,他真煌城放棄西南鎮府使的時候,她甚至沒有一絲憤怒。他再一次放棄燕北的時候,她也轉瞬就完全諒解了他。然後,他殺了赫連凌,殺了西南鎮府使的官兵,包庇程遠,他這條路上越走越遠,到底是誰的錯?是那些不堪的經歷?是那滔天的血仇?是多年的壓抑和瘋狂?還是她,是她沒能拉住他?

    身影一閃,走進了一片寂靜漆黑的營帳,雪白的帳篷聳立著,像是一個個白色的饅頭。士兵們都去程遠營帳那邊瞧熱鬧,徒留這裡,像是墳墓一樣的死寂。

    楚喬腳下一晃,整個人摔倒雪地上,她伸出手臂用力的撐地上,卻沒能爬起身來。

    低沉壓抑著的哭聲突然如嗚咽的小獸一般響起,她跪地上,手握著積雪,像是握了一把刀子一樣的疼,她的肩膀顫抖著,再也忍耐不住滿腔的悲傷,眼淚蜿蜒而下,無法控制的於皚皚積雪哭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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