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月下綿綿4
第二，如果不是楚喬先佔領了赤渡城，將燕北東部的姓通通轉移到西北，並且死守城池，那麼趙颺就會攻破赤渡，分兵為二，一路配合趙齊攻打北朔，行成合圍，一路進入燕北內陸。而若是趙颺真的進入了燕北內陸，就會現燕北兵力的空虛，那麼他將很有可能迅速懷疑到燕洵和第一軍的去向，而燕洵的那路孤軍也會陷入尷尬的境地，並且還要將整個燕北作為代價。然而楚喬死守赤渡多日之後，趙颺也深知趙齊會對他難，所以他必須帶著大軍整路來支援趙齊，不能再有分兵奪權的舉動。
第三，若是燕洵後沒有回援燕北，或是回來的晚了，那麼燕北自然不保，當然，如果這樣，燕洵也有可能佔領了真煌城了。
事實就是如此的奇妙。
對於燕洵能這樣輕易的佔領大夏西北大陸，楚喬一直是心有疑竇的。先不說西北的官員全是大夏任命，就說那上千萬的西北姓，幾十萬的西北本土軍，難道能任由別人佔領家園。不過後來她又想了想，也就釋然了。
西北大片是草原，只有三十之一的城郭，位於賀蘭山一代，除了靠近東線河的一片平原，基本都屬於是巴圖哈家族的領地。這塊地方自古以來就是戰亂之地，前些年尚慎民亂，賀蘭山一代竟然還群起響應，可見當地巴圖哈家族治理的不當。而且，燕世城當年威信極高，整個西北大陸都有所流傳，後來她聽燕洵說，其實他們也只打了四場會戰，垣等幾個城池，根本就沒有去過，是當地的姓和自願兵自起義然後來投誠的，這一點，真是讓楚喬始料不及，看來大夏的奴隸制果然到了頭，就算沒有燕洵的這場戰爭，人民也早晚會起來反抗的。
正想著，道：「姑娘，你看看這是什麼？」
楚喬一愣，抬起頭來，只見那是一塊長生牌位，上面竟然刻著她的名諱和軍職位，下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全都是保佑長生之類的吉祥話。
「我的長生牌位？」楚喬笑著說道：「你們倆誰做的？哄我開心嗎？」
道：「什麼呀，是風致買的。」
「買的？這東西怎麼會有人賣？」
「這您就不知道了，」風致年紀還小，是當年風眠離開後，燕洵另收的書僮，笑呵呵的說：「如今姑娘可是北朔城的救星恩人，姓們幾乎家家人手一尊姑娘的排位，早晚供奉。城南的忠義堂倒了，近有大戶自願出資修建，可是把姑娘的雕像都擺上去了呢，就燕老王爺的身邊，這還是頭一遭有活人上忠義堂，小商小販們見有利可圖，紛紛做了姑娘的長生牌位和平安玉珮外面叫賣，就連軍的都有人買了玉珮隨身攜帶呢。」
楚喬聞言微微一愣，可是卻沒有風致和綠柳想像的開心，而是漸漸皺起了眉頭，過了好久，她才沉聲問道：「除了我的排位，他們還賣不賣別人的？」
風致見她神情嚴肅，也有些著急，小聲說道：「也有，不過是賣第二軍的魯直魯大人的泥人，姓們都拿回家放爐子裡燒了，或是扔到茅坑裡。」
「姑娘，你沒事？」綠柳小聲的問道。
楚喬搖了搖頭：「沒事了，你們先下去，那個東西，燒了或是扔了，不要放府裡。」
「嗯。」兩人惴惴的答應，轉身就出去了。
楚喬卻心裡有幾分不安，此次燕洵來了一招圍魏救趙，救北朔於水火，他之前想要放棄燕北的舉動外面並無人知，按理說民間應該對他感恩戴德才是，為何燕北的姓會不領情呢？
這裡面有問題，看來需要好好研究一下。
楚喬皺著眉，自己聲望如此之高，燕洵還好些，應該不會多心，可是別人就未必了。
看來，需要為燕洵多做一些事情來造勢，她這樣想到，不插手軍事是對的。想著想著，她突然感到有一絲寒冷，這些事情燕洵知道嗎？若是他知道，那麼讓自己遠離軍事，會不會有其他的考慮？不過想到這，她馬上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頗為好笑的搖了搖頭，瘋了不成，看來自己真的是和赫連凌說話說多了。
晚飯時分，燕洵終於回來了，楚喬聽到之後急忙跑出去，站廊下遠遠的看著他，笑容和煦溫暖，一身白色狐裘，看起來美艷絕倫。
燕洵大步走過來，正想牽她的手，突然又退後一步，搓了搓手，說道：「手冷的很，別讓你著涼。」
楚喬笑著上前拉住他的手，幫著搓了搓，還放嘴邊使勁的哈氣，然後笑著問：「怎麼回來的這樣早？」
「就快要走了，想多陪陪你。」
楚喬仰頭一笑，伴著他就往主房那邊去，邊走邊說：「餓了？」
「你吃了嗎？」
「沒，就等著你呢？」
燕洵一揚眉：「怎麼不先吃，不是告訴你不要等我了嗎？」
楚喬少見的撒了個小嬌：「自己吃飯不香。」
兩人閒話家常，邊說邊走，就這時，忽聽西北邊有人「呀」的尖叫一聲，然後一個人影猛的就跑上前來。
「神仙！是神仙！你來看我嗎？」
赫連凌急切的跑上來，卻被侍衛攔住，她釵橫亂，卻還極力想要衝進來，大聲喊道：「是我啊！是我啊！」
她如今已經瘦的脫了像，燕洵略略有些疑惑，皺著眉看著她，一時竟沒有說話。
「她就是赫連凌，她生病了，腦袋不清楚，你讓他們別傷到她。」
楚喬連忙說道，燕洵點了點頭：「你們把她送回去，別傷到她。」
說罷，轉身就走，楚喬跟他的身邊，離了老遠還能聽到赫連凌尖聲的大叫，她心裡微微有些不是滋味，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是同情？憐憫？抑或是，有一絲醋意？真要命了，她竟然對著這樣一個人吃起醋來。
燕洵昨晚一夜沒睡，看起來十分疲倦，吃完飯之後，楚喬就為他鋪好床，自己則回了房間。睡到半夜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有人大喊大叫，隱隱聽得出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道：「姑娘，是西院赫連家瘋了的那個小姐，跑到了殿下的院子前大喊大叫，殿下也醒了，跟我說讓你別擔心，好好睡，他會處理的。」
「哦，」楚喬點了點頭，心裡隱隱有些不安，這個赫連小姐，也是個可憐人，不知道那些大兵會不會傷到她，不過她卻不打算出去看看了，想來想去，還是對那句「他還抱過我呢」比較意。
楚喬暗暗嘲笑了一下自己的小心眼，對：「明早把大夫請來，給那位小姐看看，好好的一個人，總不能一直這樣瘋下去。」
翻了個身，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燕洵照例離開了府邸，這麼多年，楚喬還是頭一次無憂無慮的有了這麼多空閒的時間，感覺自己胖了好多，照鏡子的時候現雙下巴都要長出來了，不由得有些鬱悶。想了想，還是出去走動一下的好，披上大裘，也沒叫綠柳，只是自己一個人隨意的走著。
天氣晴好，雖然冷，但是穿的多也不怕，走到西邊的梅園的時候，天開始飄起小雪，落地上一層一層的堆積起來，腳踩上面，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四下裡萬籟俱靜，雪地混白一片，重重花樹爭奇鬥艷，交雜一處，楚喬踏雪而行，一身白裘掩映爍爍白梅之，好似要隱沒重重花影一樣。
天氣好，心情也舒緩了起來，這樣的日子其實也挺好，若是沒有東邊的戰事，想來就加稱心如意了。
不知道赫連凌怎麼樣了，，待會還是過去看看的好，畢竟她和荊家姐妹還是有一些情誼的，說到底也是一個可憐的女子。
正想著，西的小矮門突然傳來一陣聲響，這裡比較偏僻，那扇矮門之後是府裡的馬廄，為防畜生夜裡嘶鳴驚擾主人睡眠，所以馬廄離主宅那邊相當的遠，燕洵如今不府裡，誰會用馬呢？
正想過去看看，忽見三名小廝走出來，兩人抬著一尾蓆子，另一人一旁護著，幾人都沒有看到楚喬，絮絮叨叨的閒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