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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190章:星湖夜話2 文 / 瀟湘冬兒

    第190章:星湖夜話2

    想到這裡,楚喬突然輕笑了。

    怎麼會呢?燕北終年積雪,寒風凌厲,只有回回山一代有青草山谷,可以放馬馳騁。聽燕洵說,回回山上有燕北的仙女,是保衛燕北子民的女神,她終生站立冷的山巔之上,凝望著大地的星圖,以博大無謂的眼睛注視著下界的芸芸眾生,和上天爭奪著陽光和暖日,為她的子民爭取著存活的希望。

    燕北,燕北,就連燕北的神都是慈母般的鬥士,燕北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是姓們抗擊天災**和兵亂屠刀的血淚,那是一個白骨下重生的民族,每一朵花的根部,都有戰士們保家衛國的骨血,每一縷清風之,都有為了自由而獻出生命的精魂。

    那就是燕北,一片充滿了苦難,卻又從未低頭屈服的土地。

    她從未親眼見過那片長滿了高草的高原,她只是聽別人反覆的一遍遍的說起,那些黑暗的、難挨的、豬狗不如的日子裡,談論燕北,談論那裡的雪山和草原,就是她和燕洵大的樂趣。他們縮黑暗的角落裡,暢想著成群的野馬和奔湧的長河,就好似冰冷的冬夜看到了巨大的希望。

    沒有經歷過的人,是無法體會他們相依為命的情感的。

    那片令人窒息令人嘔吐令人瘋的皇城裡,他們是兩隻沒毛的小狼,背靠著背,伸展著毫不起眼的爪子,四面八方沒有一堵牆沒有一塊碳,他們無處依靠,也無從溫暖。只能依靠著對方,緊緊的,從對方的眼神和體溫,尋找存活下去的勇氣。

    他們是密不可分的戰友,是親密無間的同盟,是無法離棄的家人。

    這種複雜的感情,早已衝破了單純的男女之愛,而變成骨血,變成身體的一部分。很多時候,楚喬都沒有時間去思考一些女兒家的事情,她這短暫的一生,似乎一直是奔跑,戰鬥,處心積慮的謀劃,於是,她將很多東西都掩埋下去了。可是這一刻,她細細的去想,卻想不出什麼頭緒來。

    她是個理智的人,一直都是。

    她知道自己要什麼,知道自己不該沾染什麼,知道未來等著什麼,於是,她就按照這一切認真的行走,不能行差走錯。也許這樣的性格很是無趣,也很沉悶和枯燥,但是她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死心眼認死理,固執的像一隻水牛一樣。

    楚喬緩緩的閉上眼睛,深深的呼吸,他就要來了,她已經嗅到了遠處的風,她知道,那是他思念她。

    「你到底要一個人那裡坐多久?」

    楚喬一驚,猛的回過頭去,只見李策穿了一身松綠色的袍子,腰間鬆鬆的繫著,衣襟微微敞開,露出大半邊健碩的胸膛,他的頭背部以綢緞輕系,兩側鬢輕飄,他的眼睛好似三月的柳絲,月光下輕輕瞇起,就像是一隻可睡的狐狸,笑瞇瞇的望著楚喬,然後伸出修長的手,輕輕的打了個哈欠。

    楚喬緩緩的皺眉:「你站這裡多久了?」

    「就一會。」李策搖搖晃晃的走過來,大咧咧的坐她的身邊,遞過一隻銀色的酒壺,說道:「喝嗎?」

    楚喬搖頭:「我從不喝酒。」

    李策微微聳肩:「你活得還真沒意思。」

    「你三半夜的不睡覺,就是想來挖苦我的嗎?」

    李策喝了一口酒,他的酒量顯然不是很好,只是幾口下去,臉頰就微微有些泛紅。他的目光楚喬身上輕輕一轉,然後指著湖心一處小島說道:「你知道那株樹活了多少年了嗎?」

    楚喬一愣,沒想到他突然說這個,吶吶的也不說話。

    李策自問自答的說道:「已經四多年了,沒想到,比大夏的祖宗們年代還要久遠。」

    然後他又指著烏木橋邊上的一朵小花:「你知道這是什麼花嗎?」

    那小花是淡紫色的,花盤極小,風搖曳著,看起來十分可憐,好似隨時都會被大風捲走一般。

    「這叫幽顏,午夜開花,清晨凋謝,一生只開一次,不過短短幾個時辰,可是卻要窮一年的光陰。」

    銀質的酒壺上雕刻著一朵一朵細碎的小花圖紋,看起來竟和那幽顏十分相似,李策仰頭喝了一口酒,轉過頭來,笑道:「喬喬,人生苦短,朝露曇花轉眼白,能歡時須歡,莫要辜負大好光陰啊。」

    楚喬緩緩搖了搖頭,聲音低沉的說道:「可是若是給我選擇,我寧願做那幽顏曇花一現,也不做古樹終生碌碌。」

    「呵呵,」李策洒然一笑:「萬物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幽顏笑古樹終生碌碌,無從驚艷,卻不知長久的存和佇立就是一種艷絕,經年不倒,風雨無損,就是一種實力,歲月的瑰美,豈是蜉蝣可以瞭然的?」

    楚喬轉過頭來,只見李策眼神明亮,笑容灑脫,不由得目光一凝,她沉聲問道:「那你呢?是願意做朝夕之絢爛,還是歷經歲月之瑰美?」

    「我?」李策轉頭望來,笑容頓時燦爛而起:「我的野心比較大,我既希望能如古樹一般經年累月天長地久,又希望時時刻刻都如幽顏一般絢麗多姿,哈哈。」

    楚喬微微搖了搖頭,淡淡道:「人生得意須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好詩!」李策一笑,仰頭飲酒,洒然說道:「沒想到喬喬還是個才女。」

    楚喬淡笑不語,也不反駁。

    「喬喬,有一言,不知是否當講。」

    楚喬淡笑說道:「你若當我是朋友,就直說無妨。」

    今夜的李策與平時判若兩人,雖然言談間也不乏嬉笑之色,多有離經叛道的言語,可是他這樣靜謐安詳的坐月光籠罩之下,花樹環繞之,聲音言辭也少了幾分平日的荒誕不經,多了幾絲朗月般的清和。微風輕拂過兩人的衣袖,珍珠色的裙扉和松綠色的衣擺交相纏繞,竟少了幾分詫異,多了幾縷柔和。

    楚喬伸手拂了一下鬢間的亂,李策看著她,眼神突然多了幾許認真。

    「大夏如今雖亂,各方諸侯蠢蠢欲動,亂民四起。奈何樹大根深,年基業船身穩固,一時風浪雖來,但只要穩住船舵,翻身易如反掌。反觀燕北政權,看似鋒芒畢露,逼得大夏不得不遷都逼退,但是內部不穩,權力紛雜,北有犬戎覬覦,南有大夏虎視,兼且不被各國政權所承認,實為逆水行舟,稍不謹慎,就有舟毀人亡的可能。」

    說完這番話,李策突然一笑,一手拔起那棵幽顏,邪魅一笑,說道:「燕北和大夏,好比幽顏與古樹,黑夜只是暫時的,白晝一來,高下立見,勝負頓辨。」

    一陣風吹來,紫色的小花隨風而去,幾下就零落清池碧湖之,隨著陣陣漣漪,幽幽迴盪。

    楚喬看著李策,突然覺得眼前好似起了一層大霧,看不分明,尋不通透。

    很久以後,她曾把李策的這番話對燕洵說起,男人當時正坐馬上,燕北的風凌厲的吹過他的眉眼,有細小的風雪掃過他的鬢,男人聞言並沒有她當日的微愣,只是靜靜的沒有說話。過了很久,才聲音低沉的緩緩說道:「如果是這樣,那就讓這個長夜,永遠也不要過去。」

    她當時並不理解燕洵的話,她只是靜靜的想,李策終究是不瞭解燕洵。大夏的確是根千年古樹,樹大根深,橫插整個紅川平原,奈何,他除了擁有古樹的優點之外,他也有太多的枝葉,這些枝葉需要養料,需要水分,需要陽光,它們像是吸血鬼一樣的依賴著大樹的根須,各自有著各自的枝繁葉茂和子孫滿堂,政權林立,無有一口。

    而燕北,縱然薄弱,卻有著幽顏一般頑強的生命力。只要有一寸田土,就可生長起來,無論是隆冬抑或酷暑,都會靜靜的蟄伏,等待時機。而燕洵其人,又怎會靜候天明,坐看自己的滅亡,旁觀自己化作飛灰。

    但是,這些都是很久以後的事了,冷月之夜的楚喬,她靜靜的望著李策,突然覺得自己似乎一直沒有看透他,這張笑看世事離經叛道的皮相之下,隱藏了太多的東西,那麼深,好似千丈深潭,水光幽幽,無從探知。而也就是剛才,這個男人的心扉稍稍打開了那麼一瞬,將自己的影子,淺淺的放進去了。

    她小聲問道:「李策,你是我的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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