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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069章:定親夜宴1 文 / 瀟湘冬兒

    第069章:定親夜宴1

    說罷,楚喬隨手拿出一小包金瘡藥,就走上前去。

    「讓開!」

    「你給我老實點!」素顏的女子厲聲喝道,一個小擒拿手就將失血暈眩原地畫弧的大夏皇子制住,語調陰狠的沉聲說道:「你以為我願意救你,我只是不想因為你的死而受到牽連罷了。」

    趙徹生平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大膽狠辣的奴才,一時間竟然微微一愣,忘記了掙扎。

    楚喬抓起一把雪,一下就按了趙徹的傷口處,呆愣的皇子頓時慘呼一聲,大聲叫道:「你幹什麼?」

    楚喬冷冷一哼,還以為是怎樣的硬漢,原來也會叫疼。一邊想著,一邊迅速的拂去積雪,倒上金瘡藥,然後再以手帕敷住,一把扯住趙徹的錦袍,拿出匕唰的一聲就扯下一條布料,七皇子的怒聲厲吼聲包紮了起來。

    「大膽奴才,」趙徹坐雪地上,恨恨的低聲道:「擅自撕扯皇室蟒袍,你可知該當何罪?」

    楚喬皺眉望向他,緩緩搖了搖頭,表情竟生出幾絲憐憫。算上這一次,也是和趙徹第次見面而已。第一次,是來到這時代的第一天,那時的趙徹還是個孩子,手段狠辣,殘暴無情,幾次將箭鋒指向她,狠辣決絕的欲取她性命。第二次,卻是和燕洵一同被擒住的那一天晚上,趙徹帶兵埋伏城外雪原,一舉將他們擊潰,而他們的苦難,也是開始於此。那時的他,孤傲絕倫,滿身自負。第三次,就是趙徹離京的日子,自己和燕洵偷偷躲皇城的一角,親眼目睹了那個孩子被推出宮門的一刻。那一次是自己和燕洵第一次對皇室人出手,當時的主要對象並不是趙徹,只是為了引起趙徹和魏閥的恩怨,借魏閥之手除去趙徹,再借趙徹離去後穆合氏對魏閥的仇恨來限制魏舒游,好為生存贏得喘息之力。隨後,就是他近期的這幾次,皇城甬道的一次和圍場的一次。

    這個男人,每次見面都給人不同的感覺,讓人無法忽視,以前的她,是深深憚忌此人的,可是現,她卻感覺有些好笑,看著他衣衫染血面色青白卻猶自苦撐面子的模樣,一顆原本鬱結煩亂的心,也漸漸放鬆了下來。

    「我今日冒犯的夠多了,也不差撕扯衣物這麼一點罪名了。」

    少女淡淡一笑,靠著樹木就坐了下來,雪白的大裘披肩頭,好似空谷幽蘭,曠野煙樹。

    趙徹聞言一愣,疑惑的挑眉:「我看出來了,你還真是不怕死。」

    「不,我怕死。」楚喬搖了搖頭:「我只是不信你會殺我。」

    趙徹沉聲問道:「為何?」

    楚喬說道:「真正會報仇的人,都會先有心機的記心裡,求我救他們,然後會得救之後再來殺我報仇。你這人雖然有些傲慢自大、自以為是、眼高於頂、外加殘忍嗜殺,但卻還有那麼一點風骨和良知,所以你是不會事後來找我報仇的。」

    這金瘡藥果然好使,這麼一會,竟然就已經止住了血,趙徹聞言冷冷一哼,沉聲說道:「你知不知道就憑你剛剛這番侮辱皇室的話,已經足夠殺你十次。」

    楚喬一笑,站起身來:「無妨,反正我今日連皇子都打了,也不差再侮辱兩句。」

    「大膽!」趙徹猛地站起身來,面色震怒。

    「別過來。」楚喬也是冷冷一哼:「你應該知道我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女子,你全盛時是不是我的對手還要另當別論,遑論你現身受重傷。我不想揍你一頓讓你對我恨上加恨。」

    趙徹咬牙切齒:「好個膽大妄為的女人。」

    「承蒙你誇獎。」

    楚喬粲然一笑,轉身走向石橋,大聲說道:「如果我看錯你,你真的是那種不知好歹仗勢欺人的敗類,那麼我也奉勸你好不要派人來抓我。因為我是不會承認的,說不定還會關鍵時刻反咬你一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裡應該是元妃娘娘當年投湖的地方,這件事若是讓皇后娘娘知道了,你認為會怎樣呢?」

    女子的聲音清脆的遠遠傳來,趙徹站湖岸上,狠狠的望著楚喬離去的背影,雙目幾乎噴出火來。

    那一天太陽極好,是冬日裡少有的晴天,午後晴好,微風和煦。

    三月十四,天高風清,臘梅怒放,正午時分開始飄雪,一切平淡如常。帝都的權貴們仍舊沉浸燕北世子將要迎娶血統為尊貴的淳公主身上,各種揣測奪算暗暗鑽營,皇城內外翻湧,暗流湧動。

    然而,就這一團亂局之,無人注意到綠營軍的城防人馬提前一個時辰換營,而且西城門的一角一早就開啟,也比平日早了一個時辰。

    接到這條消息的時候,燕洵正花廳裡飲茶,輕袍緩帶,面色悠然。外廊的樂師正演奏一曲西船花夜,曲調悠揚,轉千回。

    燕洵嘴角輕扯,淡淡一笑。阿精站一旁,靜靜等待著燕洵的指示,然而燕洵只是輕輕揮了揮手,吩咐他下去,並從身旁的樂簽盒子裡抽出一支,隨手拋了出去。

    樂聲一頓,就停了下來。年邁的宮廷樂師撿起地上的樂簽,略略看了一眼,面色微微一愣。隨即,充滿殺伐激越的箏聲頓時響起,聲音激盪,如斷金石。

    燕洵哈哈一笑,合著樂聲打著拍子,朗聲誦道:「醉握殺人劍,斬敵八,週身酩酊氣,捧雪葬殘紅。」

    楚喬站門外,手指略略一寒,仰起頭來,長空之上白雪飛揚,有黑色的蒼鷹頭頂盤旋高鳴。

    動亂來的何其之快?好似秋後的草原,一顆火種灑下之後,迅速蔓延,獵獵如荼,轉瞬滔天。

    午後,雪霽初晴,一封來自戶部小小催事的奏折被遞上了長老院的案頭,上稱戶部糧錢不足,壽宴難酬,州賑災之糧被人剋扣,災民動盪,蠶食大戶,傷人無以計數。有人私下以糟米兌換東邊大營的將士糧草,以致有人毒身亡,四十一軍半部嘩變,死傷過萬。世家大族狼口貪墨,飽私囊。後面是例舉了一連串令人膽戰心驚的數字。

    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的帝都風雨,都由這個小小的戶部催事而起。

    緊跟而來的,是動作快的驚人的徹查和抽調,長老會秩序瞬間大亂,軍部的火熱檄緊隨而來,字字血淚,句句鏗鏘,各大氏族風聲鶴唳,奔走活動。一個時辰之後,驚人的結論被呈上台前:州賑災一事,由京城府尹統轄,趙齊上任之前,一直由穆合西風主管。糧部軍部的調糧一事,是糧部總事宋端執掌,而京城上下無人不知這宋端是穆合氏前家主穆合雲亭寵愛的外孫,穆合氏的地位可比嫡系長子。帝都府尹虧空達黃金八十萬兩,糧部是空賬兩千萬金株。

    長老會當機立斷,上表聖金宮,穆閤家主穆合雲夜長跪宮門,請求皇帝開恩,並反咬一口,指出那名小小催事乃魏黨一脈,所做數據皆屬虛假,不足為信。

    聖金宮出人意料,以八公主和燕北世子定親為名,封閉正殿宮門不見來人。然而,就穆合雲夜長跪不起之時,一道密令被悄悄地傳出紫金乾門:穆合氏貪墨數額巨大,玩忽職守嚴重,特命皇三子趙齊領兩萬綠營兵馬,查抄穆閤府,緝拿一干人犯,如有反抗,就地正法!

    霎時間,風雷震動,一片蕭。

    這就是後世有名的帝都流血夜。

    就趙齊帶著綠營軍兵馬偷偷趕往穆閤家的時候,尚私坊送來了定親宴上的顯貴華服,燕洵站廳,恭恭敬敬的恭送了尚私坊的禮官,禮金豐厚,隨行人員一律打賞。

    西貢進獻的寶絡佳衣,享譽天下的蘇瑾盲繡,蟒龍盤踞,五爪猙獰,光華璀璨的金絲繡線款款勾勒,幾乎要將那些眉眼都復活一般。楚喬蹲下身子,為燕洵扣上綬金寶錦玉帶,濃烈的蘇合香刺入鼻息,連呼吸都不再順暢。

    屋子裡很靜,下人們都已散去,楚喬的身影燈火之下顯得有些孱弱,脖頸白皙娟秀,耳廓雪白可愛,胸前微微鼓起,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扮起男人來惟妙惟肖的假小子了。

    燕洵輕輕吐氣,緩緩問道:「阿楚,你的生辰是什麼時候?」

    楚喬站他的背後,為他整理後面的肩帶,聞言回道:「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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