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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007章:血債血償1 文 / 瀟湘冬兒

    第007章:血債血償1

    拐過崴主街,就是內城的紫薇廣場,這是以大夏的開國國母紫薇皇后的名字命名的,四年來,已經隱隱是大夏的聖地,庶人經過,需對著廣場央的紫薇宮殿三拜叩,以示尊崇。

    諸葛家的下人們紛紛下車,一絲不苟的對著宮殿叩。

    這時,清越的馬嘶聲突然響起,一個清淡的嗓音前方緩緩說道:「你們是哪家的下人,怎麼擋路央?」

    朱順連忙起身,見了來人,頓失趾高氣昂的神氣,連忙低眉垂的恭敬說道:「原來是舒燁公子,我們這就給公子讓路。」

    諸葛家的車隊連忙閃開,讓出一條路來,馬蹄聲漸近,經過荊月兒身邊的時候,馬上的男子突然咦了一聲,隨即就停了下來。

    「你們遭到狼襲了嗎?」

    朱順一愣,連忙答道:「回公子的話,沒有,這只是一個奴隸,不礙事的。」

    舒燁沒有理會朱順,只是盯著籠子裡的月兒,緩緩的彎下了腰,和善的說道:「孩子,你抬起頭來。」

    唰的一聲,一道鞭影突然而至,穿過籠子一下就狠狠的抽荊月兒的身上。荊月兒渾身一震,頓時揚起頭來,向鞭子的來處望去。

    「你幹什麼?」舒燁眉梢一挑,側頭沉聲說道。

    朱順頓時有些害怕,連忙解釋道:「小的,小的見這奴隸大膽,竟敢不回公子的話…」

    「你叫朱順對嗎?」

    軟軟的聲音突然響起,雖然稚弱,但卻透著一絲無法忽視的平和和冷靜。朱順和舒燁都奇怪的轉過頭來,看著這個剛剛挨了打的孩子。朱順瞠目結舌,磕磕巴巴的,「你,你說什麼?」

    荊月兒臉蛋小小的,滿滿的全是血污,一雙大眼黑白分明,越顯得靈秀。她沉靜的重複道:「我剛剛聽別人叫你朱順,這是你的名字,對嗎?」

    朱順緩緩皺起眉來:「對,怎麼了?」

    「沒什麼,」孩子搖了搖頭,伸出一隻烏黑的小手,輕輕的捂上剛剛挨了鞭子的手臂,點頭說道:「我記住了。」

    朱順頓時大怒,剛想說話,舒燁卻當先笑了起來,他十七八歲的樣子,身姿挺拔,瀟灑磊落,一身月白長袍,上面繡著層層的祥雲錦繡,即雍容華貴又不顯張揚。他上下打量著荊月兒,後笑著說道:「孩子,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

    月兒看了舒燁兩眼,隨即搖了搖頭,聲音仍舊帶著幾分奶氣,但是眼神卻極鄭重,看起來有些滑稽。只聽她認真的說道:「等我有一天不用籠子仰視你的時候,再告訴你。」

    舒燁聞言眼睛頓時彎了起來,他回頭對朱順笑著說道:「這個小奴隸是我的朋友了,你可不要欺負她。」

    朱順斜著眼睛看了荊月兒一眼,就點頭答應。

    「小姑娘,我等著你告訴我你名字的那一天。這之前,自己要保護好自己啊。」

    荊月兒點了點頭,舒燁公子溫和一笑,驅馬就離開了紫薇廣場。朱順面色難看的命令眾人繼續走,半晌的功夫,就到了諸葛府。

    諸葛家佔地極廣,從後門進入,朱順就將荊月兒交給兩個雜役,吩咐了幾句,冷冷的看了荊月兒一眼,就轉身離去。

    卡嚓一聲,打開了一間房門的鎖,荊月兒就被一把推了進去,還沒等她爬起身子,房門就已經被緊緊的鎖上。

    四下裡一片漆黑,角落裡堆積著大捆的柴火,還能聽到有老鼠爬過的窸窣聲。孩子並沒有驚慌失措的叫喊,她坐屋子央,脫下肩上披著的破碎麻袋,用牙齒咬住,然後用力的撕成一塊塊布條,認真的包紮起身上的傷口,手法竟是出奇的熟練。

    這麼長的時間,足以讓一個合格的特工穩定下來,以正常的思維和情緒來面對任何事情,哪怕,你所要面對的情況是那樣的匪夷所思。

    的確,此時的荊月兒,正是為國捐軀的11處副指揮官楚喬少校,命運很多時候,就是這樣的不可思議,一深淵之下並不一定會隱藏著死亡,也許,會是另一段生命的開始。

    楚喬舉起手來,藉著外面的光,看著這隻小小的手掌,一絲悲慼緩緩升上心頭。只是她也不知道,到底是為自己悲哀,還是為這個可憐的孩子。

    「這裡沒有人了,我可以允許自己難過和害怕,但是,請一定要將時間壓縮到短。」

    孩子低聲緩緩的說道,眼淚慢慢的流了下來,劃過她尖瘦烏黑的小臉,她抱著膝,緩緩的垂下頭去,將臉孔埋雙臂之間,無聲的,但背脊卻漸漸的顫抖了起來。

    這是楚喬來到大夏王朝的第一個晚上,諸葛府冰冷透風的柴房裡,她第一次因為軟弱和害怕,失措的流下了眼淚。她給自己一個時辰的時間去詛咒命運、去緬懷過去、去擔憂前程、和去適應的生活。一個時辰過去之後,她就再也不是11處的超級指揮官楚喬了,而是這個一無所有幼小無助的小女奴,要這個毫無人道、嗜血無序的鐵血王朝裡艱難的求存。

    命運將她推進了一個泥淖,她跟自己說,她要爬出來。

    糟糕的處境完全不給她任何自怨自艾和痛苦擔憂的機會,如果不振作起來,她可能活不過這個晚上。

    她伸出黑漆漆的小手,撿起一隻小木棍,地上一筆一劃的寫起字來。

    朱順、諸葛、景、沐、玨、徹。

    寫到這裡,她緩緩的皺起了眉頭,外面已經黑了下來,別院的絲竹聲遠遠的傳了過來,間還有歌舞妓女的浪笑。默默的回想了很久,她終於寫下了後一個字:燕。

    觥籌交錯的諸葛大廳之,燕洵的右眼,突然猛地跳了一下。他皺起好看的眉頭,緩緩的轉過頭去,向著漆黑的夜色,深深的望去。

    夜色殯葬,寒鴉高飛,這渾濁醜陋的王朝,已經從裡面腐爛了。

    舊的一切注定要毀去,讓的秩序灰燼重生。

    夜色漸濃,冷風如刀。

    即便週身傷口疼痛欲裂,楚喬還是強迫自己站起身來,圍繞著小小的柴房一圈一圈的來回跑動,偶爾停下來用雙手揉搓著肌膚,以防凍死這破爛的柴房裡。

    三的鼓剛剛敲過,一個輕微的聲音突然響起,孩子一愣,就停了下來,轉過頭去雙目警惕的向聲處望去。

    一人多高的窗子被緩緩頂開,然後,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來人眼睛明亮,謹慎的柴房裡轉了一圈,看到站地上的楚喬,喜悅的華彩一閃而過,連忙豎起手指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就手腳利落的翻身躍入柴房。

    夾帶著外面的寒氣頓時迫近,男孩子疾步跑上前來,伸出手臂,一把將楚喬抱懷裡,聲音帶著一絲哽咽,但卻堅定的安慰道:「月兒不怕,五哥來了。」

    男孩子很瘦,年齡也不大,不過八歲的樣子,穿著一身土灰色的衣裳,很不合身,越顯得瘦小。他的身量還未長成,只比楚喬高半個頭,臉孔的輪廓卻透著一絲莫名的堅韌。他緊緊的抱著懷裡的孩子,不斷的拍著她的後背,一遍又一遍的安慰道:「別害怕,五哥來了。」

    不知為何,楚喬的眼眶突然濕了,似乎是這具身體的自反應,大滴的淚珠止不住的掉了下來,打濕了男孩子粗糙的衣裳。

    皎潔的月光從微敞的窗子投射進來,照兩個矮小的孩子身上。天地間一片冰冷,唯有胸臆間有那麼一絲微小的溫暖。男孩子小小的身體像是一個堅韌的山,這個寒冷的夜晚,即便也會害怕的輕輕顫抖,可是卻仍舊堅定的抱著自己的妹妹,堅強的收緊雙臂。

    「月兒,餓了?」

    男孩鬆開了手,伸出黑漆漆的手指小心的擦去楚喬臉上的淚痕,扯出一個好看的笑容,笑瞇瞇的說道:「你看五哥給你帶了什麼?」

    從背後拿出一個小布包,孩子席地而坐,利落的拆開布包,好聞的飯菜香頓時飄散而出。他抬起頭來見楚喬仍舊站著,揚眉疑惑的說道:「坐下啊。」

    一個粗瓷大碗,邊上的青花已經被磨的失去了顏色,間或還有幾個小小的缺口。滿滿的一碗粳米飯,上面堆著一些青菜葉子,沒有多少油星,但散的味道卻那樣香。男孩遞過來一雙筷子,塞到楚喬的手裡,催促道:「快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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