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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十九章一夜 文 / 風宸雪

    第七十九章一夜

    她終於,徹底絕望,閉上眼睛等待死神的降臨。

    而就在這一刻,門外等待的馮紹,因為長時間得不到回音,終於按捺不住,闖入了房中。當他發現床上竟有機關,大驚之下,立刻躍入了暗道,而於嬤嬤看見他從天而降,也迅速躺倒在顏棠身邊,假裝昏迷。

    見到他,鳳歌不由得喜極而泣,眼中強烈的乞憐和期盼,讓馮紹心疼不已。

    「放了她。」他低吼。

    彥祖笑了笑,手上的力道,絲毫未松。

    馮紹想要撲上去救她,彥祖卻比他先一步,在鳳歌頸側一按,即刻有鮮血,沿著她的嘴角流下來,馮紹再不敢動。

    「救……我……」鳳歌已經氣若游絲,手艱難地向馮紹抬起。

    馮紹閉上眼睛,咬緊了牙,胸膛微微起伏。突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腳踩住了顏棠的腹部:「你殺了鳳歌,我便殺了她。」

    「這就是你的選擇嗎?」彥祖嘴角微勾,眼神深沉地定在馮紹臉上。

    馮紹此刻,卻沒有勇氣跟他對視,也不敢看地下的顏棠,只是望著鳳歌,聲音很低:「放了她。」

    「好。」彥祖看了他半晌,驟然鬆開了手,鳳歌急喘,跌跌撞撞地撲進馮紹懷裡,淚如雨下。

    馮紹攬住她,收回了原本踩在顏棠身上的腳。

    可鳳歌卻在這一刻,眼中劃過厲色,幾乎想即刻殺了顏棠,可是權衡局勢,她不得不強忍住衝動,柔弱地倚在馮紹懷裡,生怕失去了唯一的依靠。

    彥祖走過來,彎腰抱起了顏棠,望著馮紹一笑:「記住你今日的選擇,是你自己放棄了她。」

    馮紹看著他懷中昏睡的顏棠,眼底的內疚,那般鮮明,卻最終什麼話也沒說,帶著鳳歌離開……

    顏棠再醒過來時,還是在那張大床之上,只不過,身邊多了一個彥祖,他正單手撐額,凝神望著她。她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別過臉去問:「你怎麼在這裡?」

    他不答,只是笑著將她拉入懷中,在她額上落下細吻。

    「慶典……快開始了吧?」她找著借口想要起身,他也不許:「還有一會兒,我再抱抱你。」

    感覺到今日他的語氣,與平時有些不同,似乎含著某種特別的……珍惜。

    她被腦中冒出的這個詞嚇了一大跳,抬眸去看他,他卻及時閉上了眼,唇邊蕩漾著笑容:「想讀我的心?」

    「我才沒有。」她小聲嘟噥,掙扎著逃出他的懷抱,溜下床去。

    他沒有再加攔阻,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她的身影。儘管今日,他一切都已計算好,也相信馮紹,不至於真的下手殺她。可是她被制住的那一瞬間,他的心跳,依舊亂了。所以他終究不敢,去賭那一局。

    看來現在,自己也有了碰不得的軟肋。他微微苦笑,也起身下床,陪她一起出門,去參加慶典。攜著她的手,站在祭祀的高台之上,受萬千子民膜拜。他看著身邊神情依舊恬淡的她,心中出奇地寧靜。

    這一刻,江山天下,似乎已經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在身邊。

    那天顏棠回宮之後,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馮紹的中途消失,彥祖的突然出現,就連於嬤嬤,醒來之後也不見了,到慶典快結束時才重新回到她身邊。她直覺其中發生了什麼事,可身邊的人,卻又都神色如常,看不出端倪。

    到了晚上,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半天,望著在書案前不知道在寫什麼的彥祖,終於問出了口:「今天……你們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

    「什麼?」彥祖一臉無辜地反問。

    「就是……我睡著的那段時間……」想來想去,就是那段時間,對她而言是空白的。

    彥祖的臉,籠罩在半明半暗的燈影裡,眼神格外深幽。他笑了笑,將案上的紙折起收好,吹滅了燭火,走到床邊,捏了捏她的臉:「你就喜歡瞎想。」

    她拍掉他的手,瞪了他一眼:「就知道你不會說。」

    「那你還問?」他上了床,從背後圈住她,下巴擱在她的頭頂,幾乎將她整個人包裹在自己懷裡:「你只要開開心心地呆在我身邊就好,其餘的事,你不用管。」

    這句話裡包含的強烈的保護欲,顏棠不是聽不出來,心裡彆扭而不安。

    憑他當初用迷!藥逼自己就範,她不該再相信他,可是有時候,他說的話,為她做的事,卻又會不經意間,撥動心裡的那根弦,讓她矛盾不已。

    「是不是明明被我感動了,卻又要逼著自己罵我是混蛋?」他的笑聲,從背後傳來。

    顏棠挫敗地在心裡歎了口氣,他總是這麼輕易地看穿她,在他面前,自己就像個沒有絲毫秘密的透明人。

    脖子上傳來輕微的麻癢,他咬了她一口:「睡吧,不然我就要做別的了……」

    他話裡曖昧的暗示,嚇得她心裡一顫,慌忙閉上眼睛,他更是笑不可抑:「娘子真乖,真可愛。」

    她懊惱地握起拳頭往後捶他,卻被他抓住,下一瞬,他已側身壓住了她,笑容戲謔,眼神中卻有愈燃愈烈的**:「看來娘子是白天睡多了,現在睡不著,那不如我們……」

    顏棠還未來得及尖叫,唇已被封住……

    他的吻,攻城掠地,而當她已經被逼到絕路,再無力抵抗之後,卻又溫柔下來,一點點地品嚐她的味道,細緻耐心。

    她被他吻到幾乎窒息,抵在他胸口的手掌,也被他的手包住,他摩挲著她的指腹,那種微妙的觸感,自指尖,一路傳到心尖的最脆弱處,酸麻異常。

    她曲起手指,躲開他的碰觸,他抵著她的唇壞笑:「不讓我摸手,那我要摸別處了哦。」

    「不……」她才吐出一個字,唇便又被他堵了個嚴實。

    他的手,自她的中衣下擺滑入,在她腰間如瓷般的肌膚上游移,卻不急著往上。

    她無助地想要逃,他便故意微微鬆些力道,任她在他身下挪移,軀體之間的碰撞廝磨,更讓人心蕩神馳。

    而到了後來,她也發現自己的掙扎,根本就是他戲耍她的遊戲,惱怒地去咬他的唇,他任她咬。

    她羞窘到了極點,語無倫次地大罵:「流氓……壞蛋……壞蛋……」

    可就算能搜刮到的詞都罵了個遍,他也一點沒有收斂,甚至更肆無忌憚地乾脆扯開了她的衣襟。黑暗中,她依然能感覺到他灼熱熾烈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貪婪地梭巡。她想去遮掩,雙手卻被他牢牢固定在身側。

    她終於再也忍不住,哽噎出聲:「不要,彥祖……」

    彥祖身體微微一僵,停住不動,半晌,翻落到她身側躺倒,許久都再無聲息。

    她也僵直了身體躺著,幾乎不敢相信,他真的就這麼放過了她。

    一隻手伸過來,將她的衣襟重新掩好,低沉中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似乎在笑,又似乎在歎息:「其實,你並沒有你自己想像的那麼勇敢,對不對?」

    她咬緊了下唇,不敢回答。她也曾經以為,自己真的已完全死了心,以後,可以如行屍走肉般,接受命運加諸於自己身上的一切。可是剛才那一刻,她卻還是害怕了。這是不是因為,她的心底深處,仍舊對某個人,存在著希冀,因此,不願背叛。

    而轉念之間,她又不禁苦笑。其實這樣的堅持,有什麼意義呢,你早已……

    身邊的人,看著她的側臉良久,突然出聲:「如果我告訴你,大婚的那夜,其實我並未真的對你做什麼,你會不會好過一點?」

    顏棠瞬間呼吸抽緊:「真的?」

    彥祖不答,翻過身去背對著她。

    顏棠怔了半晌,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衣服,小聲地問:「你說的……到底是不是……」

    他閉上眼睛冷哼了一聲:「假的。」

    她的手僵住,眼裡原本聚起的光,又散了開來,沉沉地歎了口氣。

    他突然轉過來,將她狠狠地摟進自己懷裡,惡聲惡氣:「再不睡覺,今晚我就真的要了你。」

    顏棠被他抱得喘不過氣來,心中卻還是存著一絲僥倖:那晚會不會真沒……

    「說了不許再想,睡覺。」他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手還在她『臀』上拍了一巴掌。

    什麼人嘛,真是……她氣惱,卻又不敢發作,怕遭到更過分的懲罰,只得閉上眼睛逼自己入睡……

    聽著她越來越均勻的呼吸聲,他卻越來越清醒。他後悔了。他應該讓她一直堅信自己在那一晚**於他,這樣才更容易對馮野死心,對他動情。然而剛才,看見她淒然的笑容,他竟一時不忍,將這個秘密說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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