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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十八章折磨 文 / 風宸雪

    第六十八章折磨

    再醒來時,碧薇正守在床邊,滿臉擔憂:「陛下,您怎麼睡了這麼久才醒?」

    顏棠惶然地抓緊她的衣袖:「碧薇,你昨晚有沒有看到什麼?」

    碧薇表情迷茫:「沒有啊,我就是撐不住,打了個盹兒,醒過來就已經天亮了。」

    顏棠直愣愣地盯著她半晌,又倒回床上去,合上眼睛。難道自己……真的是撞鬼了?她本不太信鬼神一說,可是最近接二連三遇到的怪事,卻又讓她無法解釋。就在那日午間,外面宮人來報,說馮紹求見。

    心中一振,她忙命通傳。然而進來的馮紹,神色間冷漠依舊,她的心又沉了下去,不由得苦笑。於鳳歌來說,「海棠」之死,已讓馮紹和她疏遠。於顏棠來說,他本就是她的仇人,不該有依賴之心。

    她靜靜地聽他稟報完寢宮修繕之事,直至告退,也再未多說一句。

    而馮紹,自始自終,眼神都是微微向下,不曾對她投注過半點關切。待他的身影,消失在殿門口的那一片白光中,她輕歎一聲,收回視線……

    自此,她就這樣連續被折磨,白天這殿中,總是不見任何異樣,而一到夜間,卻是詭譎百出,無論怎樣都防不住。而這樣的隱秘,她卻又無人可訴,只能獨自忍受。顏棠迅速消瘦下去,身體單薄如紙,原本的翦水雙眸,也徹底失了神采。她成日都似乎處在恍惚之中,已瀕臨崩潰的邊緣……

    這天,碧薇又說園中桃李初綻,要陪顏棠去賞花。顏棠初時推說體乏,碧薇卻說她終日愁容滿面,應該出去散心。最終顏棠還是在她的扶助下,去了御花園。

    進了園中,她又說要去折花,留下顏棠獨坐。顏棠半趴在石桌上,三月的暖風,如最溫柔的手,拂動珠簾,讓本就欠眠的她,昏昏欲睡。她沒發覺,某種類似花香的無色迷煙,正混在風中,輕輕慢慢地圍住自己……

    彷彿是做了一個關於前世今生的,長長的夢。那些曾經的人和事,一幕幕重現。笑與淚,驚和嗔,她掙扎在那般夢境裡,痛楚,卻無法醒來。她看著自己愛過的,和愛過自己的人,一個個對她微笑,冷漠,轉身,走遠。

    尤其是,馮野。前一刻,他的眼中,還溫暖深種,下一瞬,卻是恨意刻骨。他站在遠處,不肯向她走近一步。她焦急地想對他說,我沒有殺死海棠,我就是海棠。可無論如何努力,她都發不出聲音,也走不過去,只能無助地流淚……

    「陛下,陛下,您醒醒,您怎麼了?」有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一雙溫暖寬厚的手,正在搖晃她。

    她迷濛地睜開眼睛,盯著眼前的人看。這個人,她是認識的嗎?為什麼感覺這般親切熟悉?她努力地想,最後腦中似乎靈光一閃,突然怔怔地吐出三個字:「秦大媽……」

    眼前的人,驀地一愣。

    而混沌中的顏棠,在以為自己認對了人之後,已經撲入她的懷中,開始嗚咽:「大媽……我只剩下一個人了……我好害怕……」

    覆在顏棠肩上的手,指尖微屈,加重了些力道。可只過了片刻,她卻推開了顏棠,低低地說了句:「碧薇來了。」

    碧薇果真來了,抱著滿滿一懷花,表情詫異:「於嬤嬤,陛下……這是怎麼了?」

    於嬤嬤將顏棠扶著坐端,往旁邊退了小半步:「剛才我經過花園,聽見有人在哭,過來一看,居然是陛下,大概是做了噩夢。」

    碧薇忙將花放到旁邊,關切地想要過來扶顏棠。可此刻意識不清的顏棠,卻像個孩子,竟一把打掉了她的手,抓住了於嬤嬤的衣襟。

    碧薇眸光一閃,笑道:「於嬤嬤,陛下似乎捨不得你呢。」

    於嬤嬤笑容慈祥:「許是還未完全醒轉,認錯了人,碧薇姑娘還是趕緊扶著陛下回宮休息吧。」語畢便躬身向顏棠告退,神色間,只有謙卑,並無多餘的留戀……

    於嬤嬤走了,碧薇摻扶著顏棠回了寢殿,她渾渾噩噩地睡了一個長覺,醒來已是傍晚。看著漸沉的夕陽,她又開始恐慌。現在對她來說,每一個夜晚,都有如一場浩劫。

    碧薇稍後為她送來晚膳,她也只是草草地吃了兩口,便放下了筷子。

    「今兒白天是不是遇到了誰?」她忽然想起來什麼,問道。腦海中似乎有些很模糊的影像,卻又記不太分明,她現在好像變得越來越遲鈍。

    碧薇眼神微怔,然後笑著回答:「您在園子裡的時候,遇到了路過那裡的於嬤嬤。」

    是那個背影很像秦大媽的人嗎?顏棠的心裡,浮起些莫名的感覺。「她……是在浣衣房做事吧?」她問。

    碧薇應了一聲「是。」

    顏棠指尖輕撫著茶碗,沉默了半晌開口:「將她調到這邊來當差吧。」

    「好的,陛下。」碧薇並未多問理由,逕自退下去傳令,卻在踏出殿門時,眼中閃過一絲瞭然的光。

    於嬤嬤被帶到顏棠面前時,看起來十分受寵若驚,連謝了兩次恩。

    顏棠讓她起來,在心中輕歎了口氣。其實,她也不過是求個寄托。她的秦大媽,早已經走了,再也回不來了。每每想起那個母親般慈愛溫暖的人,都會想落淚。她多希望,能有那樣一個人,一直守護在自己身邊。「大媽……」驚覺自己叫錯,她忙改口:「你今晚,就在殿中值夜吧。」

    「是。」於嬤嬤應道,笑得極為侷促:「不過奴婢一直以來,做的都是粗活兒,要是服侍不周,還請陛下見諒。」

    顏棠只輕輕地擺了擺手,沒再多說。

    到了夜間,顏棠躺在床上,看著帳外那個微微發福的身影,不禁又想起和秦大媽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暗自神傷。半晌,她閉上眼,認命地等待著,那個鬼影的到來。然而這一晚,卻奇異地安穩,她竟不知不覺睡著,醒來時天已大白。

    難道以往,真的是自己的夢靨所致,昨晚只因身邊有個可讓自己略微安心的人,所以便一夜無夢?她疑慮萬分……

    看著進來服侍自己更衣的於嬤嬤,顏棠猶豫地問:「昨夜你可聽見什麼,或者看見什麼?」

    於嬤嬤神情平常:「回陛下,奴婢一夜都守在床前,房中沒其他動靜。」

    「是嗎?」顏棠怔然點頭:「那就好。」

    「陛下早上,想吃些什麼?」於嬤嬤問。

    顏棠心中一動,看向她:「你去膳房,幫我熬點粥,做兩樣小菜。」

    於嬤嬤愣住,表情為難:「奴婢……自進宮以來,已久未下過廚,只怕……不合陛下胃口。」

    顏棠又是一陣失落,嘲笑自己傻。明知不是那個人,又為何偏偏還要抱希冀?你不是……親眼看著她,跳下懸崖了麼?

    「罷了,就隨便吃些吧。」她沒再堅持。

    這時,碧薇進來,見到顏棠就笑:『陛下今晨氣色好了許多呢,還是嬤嬤比我服侍得好。」

    於嬤嬤忙自謙了兩句,顏棠也不多言語,只是讓碧薇換了於嬤嬤的值,好叫她去休息。房中只剩下她們兩人了,碧薇邊為顏棠結著腰帶,邊說笑:「陛下,以後會不會只要嬤嬤,不要碧薇伺候了?」

    對於碧薇這個丫頭,這麼多時日下來,也算相熟,可是不知為什麼,顏棠對她,總也做不到毫無芥蒂地親近。然而,以她現在的處境,所有的防備,都只能放在心裡,而不能輕易流露。所以,她也只是微微笑了笑:「一會兒再陪朕出去轉轉。」

    「哎。」碧薇清脆地答應,出去傳了早膳進來,侍候她用畢,便又出了門。

    而這一次,顏棠並未去花園,而是去了鳳御宮。當她仰頭看著那金玉匾額時,心生感慨。猶記得,當初她如螻蟻般卑微時,看這三個字時的心境。她曾經羨慕過,那位居玉階頂端寶座之上的鳳歌。

    可如今,她真的成了鳳歌,卻無比渴望,回去做平凡的顏棠。哪怕,只一天都好。

    「陛下已經無恙了麼?」背後忽然傳來聲音,顏棠一驚,回過頭去。

    問話的人是馮耀威,眼底隱隱藏著戾氣和不甘,在他的背後,馮紹如同一道影子,無聲無息地垂眸而立。這些日子代理朝綱,這鳳御宮的寶座,只怕已經不想讓了吧?顏棠心中譏誚,卻故作虛弱地歎了口氣:「還是不好,只是偶爾出來走走。」

    「那陛下可要好好休養,朝中之事,您無需擔憂,臣自當盡心盡力。」馮耀威倒裝得真像個忠臣。

    「有勞攝政王了。」顏棠微微點頭,轉身離去。

    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迴廊的盡頭,馮耀威側過臉,問馮紹:「她和你,是同歲吧?」

    「是。」馮紹回答。

    「滿十八了,該嫁人了。」馮耀威發出一聲冷哼。

    馮紹的眼中,掠過一絲驚悸……

    那天顏棠回去之後,想著馮耀威的語氣和表情,有些不安。現在她的處境艱險,身邊又無任何人相助。若是馮耀威真想對付她,無疑是最好的時機,她幾乎無還手之力。心中籠罩著愁雲,她一整天都怏怏不樂,到了晚上,睡得也不甚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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