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孫子明還真沒辦法給光仔說，事實證明，所有的感情、忠誠、信仰之類的東西，都是建立在共同利益基礎上的。如果沒了共同利益這個基石，所有的東西都會成為沙灘上的城堡。
「光仔，知道我們家的生意，是怎麼分配股份的嗎？」
光仔奇怪地點點頭，孫子明笑了笑，低聲道：「我們那個時候生意剛起步，三兄弟在我宿舍裡，我三哥作的主。回到家後，由我說出口的，因為家裡認為我讀書多更懂道理。光仔，如果當時不是我三哥作主，不是我家正好可以分成三份，我們四兄弟遲早會翻臉的。」
啊？孫子明掰給指頭給他算，三哥是出力最大的，所以拿兩成。自己是挑頭、出主意的，又能讓家裡的人臉上都有光，所以自己出力最少也可以拿兩成。大哥照顧了家裡人，所以他拿一成。小七最小，出力僅比大哥多一點，所以也只拿一成。
「這就是你眼中，我們四兄弟能感情深厚的基礎。如果沒有這個清晰的利益劃分，或許我們都沒成家時好說，最多罵幾句、打一架的事。只要我們四個一成家，肯定是鬧分家，最後是徹底翻臉。」
光仔有點明白了，小團伙要團結一致，一是利益要劃分清楚，二是要有共同的利益基礎。
「對，你們的利益劃分的基本公平，大家也服你，又有共同的奮鬥目標，所以你們是鐵板一塊。等你們真的主宰了澳門的地下秩序，還想像這樣團結，那就要找出新的奮鬥目標。這個，我也幫不了你，我畢竟不是社團裡的人，明白了嗎？」
光仔半懂半不懂，這個只能靠自己去想了，孫子明看了看牆上的鐘，招呼他道：「走了，三哥快過來了，我們去接下他。」
「哎。」
兩人趕到羅浮橋口岸時，已經是十一點半了，口岸處還是喧囂一片，一輛輛裝載活禽活牲畜的大車川流不息。光仔打著車燈，把車開到邊檢處，還熱情地與警官打招呼。這小子這一點好，三教九流的都能混個臉熟。
「喲，光仔，今天來接三哥啊？」
「張警官，我明哥在車裡，要不要下來給你簽個名？」
孫子明聽到這，只好下車了。這位督察應該是光仔的朋友，呆在車裡不下來打個招呼，有點不合適。
給這位影迷兼歌迷和他兩個手下簽了個名，張督察帶著兩個警察繼續巡邏，孫子明又坐回了車上。
「光仔，你說買通了的，不是這位張督察吧？」
光仔瞟了眼遠處的警察，低聲道：「香港的條子是不收錢的，我們的車過這不檢查，前面的武警才檢查。一車一萬塊，三天一結。」
這小子搞這些歪門邪道有的是辦法，經常安排些小明星、小模特去深圳，陪著那些軍官吃喝玩樂。再加上孝敬不斷，前面的武警中隊從上至下，算是全讓他們拉下水了。
「放心吧，明哥。萬一出了事，他替我坐三四年牢，我送他場富貴。我手下人那麼多，不知多少人搶著幹呢。」
這倒是，人為財死，坐三四年牢對於那些混混來說，就作度個假而已。
「亮哥，這」
光仔眼尖，一眼就看到兩手空空的三哥，孫子明也馬上拉開車門。三哥上了車，接過孫子明手裡的水，喝了兩口吩咐道：「光仔開車，到前面開慢點，我後面還有東西。」
「哎」
車子開出千八百多米，開始車速降了下來，靠邊慢慢地跑。三哥開始給孫子明說生意上的事，『廢舊物資』生意很順利，不得不佩服霍老爺子的人脈，他居然是金三角的軍火供應商。
「小五，知道嗎？一支ak47加300發子彈，在海參崴只要25美元。船到了金三角，可換到150克白粉，再運到沖繩外海交給山口組，就是2000美金。」
只聽過這一行賺，沒想到這麼賺，孫子明聽得有些發愣，低聲問道：「路上沒人查？我記得要經過越南、老堝幾個國家吧？」
三哥不屑道：「全部都是餵飽了的，我們的人全程跟在後面，否則誰會放心啊？」
難怪霍老爺子家業這麼大了，還要做這個啊！這可是翻幾百倍的生意啊！
「金三角飽和了吧？我聽國忠說，遠東蘇聯人最少也有上百萬支槍，金三角人手一支也賣不完吧？」
「切，現在人家正朝非洲和南美賣，估計還有半年時間，這槍就讓我們消化完了！」
三哥從車窗往外看了看，後面有輛裝載活禽的車正在閃爍車燈，連忙敲了敲光仔的椅背，道：「光仔，靠邊停車。」
奔馳商務車緩緩靠邊，後面的大卡車也停了下來。三哥把車門拉開，後面跑來個眼熟的後生，拎了一個背包跳上了車。
「七叔，我是桑植孫家的，我叫孫磊，現在跟著三叔做事。」
想起來了，上次過年祭祖的時候，這小子一直跟在三哥後面。三哥讓光仔繼續開車，從背包裡掏出個黑色小布袋遞給孫子明，裡面全是透明的小石頭。
「這是這個三個月的分紅，全部是從非洲過來的。你把它處理掉吧，我準備把鄉里到桑植的路修通來，再連接上省道。這樣兩個地方，到省城就近了120多里路。」
孫子明接過袋子，扔在沙發上，發了根『大中華』給這個堂侄。孫磊擺手道：「五叔，我不抽煙的。」
三哥就著孫子明的火，美美地抽了幾口，指著孫磊道：「小磊剛退伍，原來是沈城軍區的偵察兵。他現
現在跟著我，跑腿的事基本上都是他在做。」
孫子明打量了下孫磊，小伙子很精神，看起來不是那種呆板人，笑道：「小磊，有二十了嗎？」
「二十三了，呵呵。」
還真是憨厚的孩子，將來孫家的後代大部分都會離開老家，就像當家的湘軍，只是不可能那麼慘烈了。據說，當年老孫家1200男丁出去，只回來不到400，還傷殘了一半。
……
車子到了山頂道，光仔按了下手裡的遙控器，大門緩緩打開，裡面也立即燈火通明，歐式別墅在燈光下分外典。
『哇』孫磊雖然看起來沉穩，但猛地一看到這樣的別墅，也是目瞪口呆。大家都說七叔是曲星下凡，這神仙與凡人就是不一樣，這才多久啊？
三哥拍了下孫磊的腦袋，指了指燈光下的別墅，笑道：「小磊，除了幾間鎖了門的，你自己找房間休息。明天早上自己回你爸店裡等消息，消息一到立即打電話給我。」
「哎。」孫磊呆呆地背起背包，準備去找房間。
「小磊，等一下。」
光仔叫住了孫磊，跟三哥低聲道：「亮哥，讓小磊過來幫明哥開車。道上有點不太平了，我們又經常幹些不能見光的生意，你看呢？」
三哥看了看孫子明，見他微微點頭，這才把孫磊招過來，問他的意思。
「行，我以後就幫七叔開車，有我在，沒人能傷得了七叔。」
光仔帶著孫磊去轉悠，孫子明哥倆進了書房，把東西鎖進保險櫃，三哥才問起楊國忠哪去了。
「哦，他現在應該去機場接他馬子去了，就那個謝克尼亞，來跟他匯報蘇聯的事。」
兩人坐在書房裡抽煙，孫子明把計劃和盤托出，還提到郭家和許家的一些劣跡，低聲道：「光仔已經找到了當年的倖存者，我們準備把視線轉移到他們身上去。」
三哥有點好笑，小五還是經歷的事情少了，幹點這樣的事，還要找個借口。要是楊國忠做事也像他，早內疚死了！那小子在蘇聯，干的那些事，即使自己都覺得有點滲得慌。
「行，到時我把贖金再給你們匯出來，還有其它事嗎？」
孫子明搖頭道：「一成變成商舖店面，那是給大飛他們的，到時把產權件給我送過來就行。光仔他們的，留一半捐給你們協會。其餘的，你再給我匯過來。」
說完事，孫子明起身跟光仔回淺水灣，三哥帶著孫磊住在這，順便他一些事。
聽了半天，孫磊不可置信地看著三哥，這也太邪乎了吧？
「小五這事，就你們幾個最貼身的人知道。這些事，你不許問不許傳，明白嗎？」
孫磊痛快地答應，但還是有點擔心，五叔可是整個家族的榮耀，可別出什麼事啊。
「那倒不會，就是精力比常人更邪乎，所以你五嬸對他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哦。」
三哥拍了拍孫磊的肩膀，笑道：「跟著小五好好學，以後才好做大事。早點休息，明天一早光仔就會來接你的。」
……
孫子明出了別墅，光仔笑道：「明哥，這小磊身手可真不錯，我都幹不過他。」
孫子明笑了笑，心裡為錢的事發愁。剛才三哥已經說了，內地的錢全押在擴張上，除了流動資金，根本抽不出多餘的錢來。現在看來，只有打日本人的主意了。
「光仔，你們請小明星、模特兒去深圳是什麼價碼？」
光仔瞟了眼孫子明，遲疑道：「明哥，你不會是那個吧？」
「想什麼呢？我要女人，還會得著這樣嗎？我想請幾個去幫我幹點事。」
這下光仔放心了，要是明哥想玩個女人，還得來這一招，那也太遜了。
「陪吃喝玩，三、四線小明星是一萬，過夜三萬。模特更便宜，光陪只要五千，上床是一萬。二線、一線的，我就不知道了，估計那價碼只有富豪才消費得起。」
光仔頓了下，低聲道：「明哥，其實你不用花錢的，只要給個角色就行。」
「那不行，我們公司不搞這個。我們跟向鏵強不同，他不靠電影吃飯，我們是靠這個吃飯的。你沒看到京哥天天在泡邱淑真，都沒答應在
裡給她安排角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