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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六十章 工會 文 / 八駿競技

    到了冬天,降雪總是難免的。

    昨日還是晴空萬里,第二天起來的時候,發現大地上已經白了一層,空中還在飄著細砂般的雪粒。

    在北風的呼嘯下,雪粒打在臉上,就像刀子一樣,刺痛。

    風雪交加之下,能見度只有十多米,坎坷不平的街道變得平坦了,可是行人稀疏,便是麵包店也沒幾個人光顧了。

    鐘鼓樓的鐘聲如時響起,街道上已經多出了一些稀疏的腳印,和弧形的劃痕。

    把房門推開一道小縫隙,老掌櫃立即就能感受到颼颼的冷風,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老掌櫃的眼睛渾濁,身體更加的顫巍。

    「我這把老骨頭看來是回不了家了!」合上房門,老掌櫃一聲哀歎。

    「廷叔,要不請那個洋醫生給您看看?」李二忍不住建議道。

    搖了搖頭,老掌櫃道「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如果沒有這次北上,說不定我在家裡就斷氣了。」

    「為了大盛魁,我強撐了一路,這副老骨頭也熬到了極限。本來想著死在老家,讓那五個混賬東西給我送終。現在下了一場大雪,氣溫又降了十幾度,我也沒幾天熬頭了。」

    看著老掌櫃臉上那比昨天更多的斑點,李二心中一沉,眼睛發酸。

    顫顫巍巍的從懷裡抽出兩封信件,老掌櫃道「這兩封信,一封送到大盛魁總號,交給段履莊,也算是給你留條後路;另一封送到家裡,也算是安排身後事了。」

    「家裡五個兒子,雖有些能耐,卻也不是大度之人,我的家產是分不到你身上了。這次難為你護持一路,何三義送來的一百萬金幣就送於你了,如果以後有能力了,便照應一下你幾個堂兄弟,也算是對得起我了!」

    李二驚悲交加,跪在地上泣聲道「廷叔,我絕非有意瞞你,只是…只是……」

    「別說了,孩子。」老掌櫃扶起李二,歎聲道「俄國的事,我知道的多,布爾什維克的未來我不好說,可跟著莫家娃兒,前途總是要拿命搏的。」

    「你加入工會的事情,老早就有人知道了。其他幾家掌櫃雖有微詞,卻也並不恨你,只望你不要太過,將晉商幾百年的成就毀於一旦。」

    城外,兩匹馬深一腳淺一腳的朝著東門外而去,馬背上的人裹著厚重的羊裘大衣,只露出了兩隻眼睛,瞧著前方的路。

    有幾天沒有牛羊宰殺了,膠廠也陷入了原料匱乏的時期,幾十號工人窩在地窩裡,講著葷素不辯的笑話。

    膠廠內部有一棟小洋樓,洋樓後面連著個小院,全封閉的院落遮擋了風雪,再加上地炕的溫暖,舒服的讓人睏倦。

    大雪天的,膠廠也沒有護衛,兩人直接朝著小洋樓而去,那是膠廠主人的地盤。

    進了膠廠,早有馬伕上前牽走馬匹,摘取兩人的沉重羊裘。

    「陳團長,您怎麼有空光臨我們膠廠了?」劉坤得了信,急匆匆的就跑了過來。

    陳永海哈著氣擦了一下胸前的鐮刀錘子星章,笑道「我是陪著霍爾夫排長過來通知年老闆一些事情,劉兄弟還是請年老闆出來一趟吧!」

    看到陳永海胸前的星章,劉坤眼光一縮,心中有些沉重。那星章是最近才興起的,最初是從軍隊裡傳出來的,後來一些商號的夥計也帶上了這種星章。據說這是布爾什維克的象徵,只有為那個什麼人民委員會服務的人,才能佩戴這種星章。

    「陳團長現在是?」劉坤指著陳永海胸前的星章。

    得意的摘下星章,陳永海道「我現在是恰克圖地方總工會的的副主席,得了柯達斯·鐵克的召見,親自送了我一枚工農星章。」

    「不妙啊?」心頭暗歎,劉坤不得不擠出笑臉,拱著手讚道「這倒要恭喜陳團長了。我這就去請我家老爺。」

    卻說,年大福窩在暖炕上,正和自己的小姨太玩著少兒不宜的遊戲,被劉坤一打擾,心情十分不好。

    「這點小事還要我來,讓大少爺去!」呵斥了一句,年大福就想回到炕上繼續逗玩自己的小姨太。

    劉坤那不知此時不適合打擾年大福,只是這事太大了,干涉太深,別人做不了主。

    一把拉住年大福,劉坤急聲道「老爺,這是大少爺怕是不行,必須要您親自處理。」

    年大福半輩子拼打,早就修成了人精,一聽劉坤的話,就知道事情不對。

    「陳永海帶了人來?」

    「不是。」

    「那他帶槍了?」

    回想了一下,劉坤點了點頭。

    「帶著槍來,他要幹什麼?」托著光禿禿的下巴,年大福皺起了眉毛。

    「老爺。」劉坤湊到年大福身邊,低聲道「我懷疑他是想在咱們膠廠搞那個工會。」

    「那就讓他搞唄!」年大福滿不在意的說道。工會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根本沒有當回事。

    劉坤一急,急忙解釋道「老爺不知道啊,他們搞那個工會是帶著工人鬧事的。」

    「鬧事?」年大福臉上掛起一絲冷笑,「老子手裡有槍,讓他們鬧,誰敢?」

    劉坤在膠廠幹了不少年了,年大福知道他一心忠於自己,既然現在如此堅持,定然有他自己的理由,這事或許還有自己不知情的地方。

    「罷了,我去見見那個陳永海,看他有什麼膽子敢和我做對。」

    讓劉坤找了幾個帶槍的親信,年大福準備給陳永海一個下馬威。

    在買賣城,城裡和城外一向是兩個世界,城裡有商團和官衙,城外除了一個檢疫站,沒什麼勢力,自保、防盜,全靠自己,這也養成了年大福的狠辣性子。

    能用槍解決的,永遠不要用錢。年大福一向如此堅持。

    頭頂狐皮帽,脖圍松尾巾,腰纏虎皮,雙手套在貂皮圍筒裡,年大福的身體全方位的保護著,便是到了風雪刮骨的寒天雪地裡,也絕然凍不著。陳永海既是嫉妒,又是憎恨,他在綠林廝混了這麼多年,幾次死裡逃生,何曾過過這種日子。

    青瓷茶杯裡熱氣已經快消失了,陳永海肚子裡憋了不少火氣,自從他成為工會副主席之後,何曾受過如此慢待。

    「年大福」陳永海一看到年大福,從懷裡掏出一張紙,念道「根據恰克圖人民委員會的命令,所有七人以上的工商企業,都必須成立工會,以此保障工人的權利,代表工人和工商主談判。」

    明顯愣了一下,年大福沒有想到陳永海竟然如此無禮,沒等自己說話,就這麼猖狂的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陳永海,老子給你面子,本準備讓你成立這個工會,現在我反悔了,工會永遠不要想在我的膠廠存在。」

    陳永海獰笑著說道「工會是人民委員會要成立的,接著還會頒布工人保護法,你要是敢不服從人民委員會的指令,那可是反革命,要殺你全家的頭。」

    「老子不是嚇大的,若是你敢動手,老子手裡一樣有槍!」

    陳永海壞笑著將年大福的話翻譯給了隨行的霍爾夫,霍爾夫臉色越來越差,正容問道「年先生,你確定要反抗人民委員會的命令?」

    俄語,年大福自然懂,他也聽得出來陳永海沒有將自己的意思誇大,只是總感覺陳永海不壞好意。

    一時間,年大福臉色變了又變,愣是沒敢開口。

    「所有反抗人民委員會的命令的人,一律視為反革命,游擊隊有權毀滅掉他。」

    心頭一寒,年大福毫不懷疑霍爾夫的話。那次刺殺,有數百人被捕,其中有很多直接就沒有了消息。

    「年老闆,工會可是引領工人反抗你的,若是他們成立了,接下來還會有八小時工作制,假期休息要求,工資保障,健康保障等等,你不覺得這樣很不划算嗎?」

    「陳永海,你不要挑撥了,工會我是不會同意建立的,不過我也不會反抗人民委員會的……」

    年大福又用俄語翻譯了一邊,將自己的意思表達的很清楚。

    「不服從就是背叛!」霍爾夫猛地掏出左輪,指著年大福。

    劉坤也迅速掏出駁殼槍,指著霍爾夫;陳永海掏出自己的駁殼槍,指著劉坤;年大福的親信也抬起槍,指向了陳永海。

    「把槍放下,大家有事好商量,陳團長,我家老爺無意和人民委員會作對,還望你能夠明白。」劉坤槍口指著霍爾夫,對陳永海說道。

    「有區別嗎?」陳永海顫聲道「今天的事情,開始了就結束不了,如果你夠膽,就把我們打死在這裡。不然,明天就會有軍隊來攻打膠廠。」

    ……

    對持持續了良久,年大福渾身都被汗水浸濕了。

    「工會我建……」

    霍爾夫冷冷一笑,放下了酸麻的手臂。緊張的氣氛瞬間消散,眾人也各自把槍收了起來。

    「明天就會有總工會的人來幫助膠廠組建工會,希望你能明白自己該怎麼做。」

    陳永海和霍爾夫走的時候,年大福沒有送。

    「砰」

    青瓷茶杯摔得粉碎,年大福喘著粗氣吼道「工會永遠不要想在我的工廠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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