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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世事如局處處亂,心狠如斯 文 / 黑桃十一

    三月裡朝著四月裡邁進的天氣裡,春風和薰陽光暖暖,大片大片的綠色生機如同一夜間自地下冒出來一般,紅的綠的粉的白的,一簇簇伸著腰抬了頭爭相開放著,雖說不是百花爭艷五紛繽紛卻也一眼望去如同花海般的存在。

    轉眼,到了柳大將軍與盧家姑娘成親的大好日子。

    素顏只是頭前幾天去柳府幫了一下忙,又在正日子之前的頭一天讓人送了份禮。

    至於其他的,她就沒有關心了。

    甚至連正日子都推辭了沒過去。

    反正她只是一個外甥女,而且又是和離過的。

    誰知道人家那位盧家姑娘會不會覺得她若去了是在添霉氣?

    而且那樣的場合之下想來這上京裡的世勳王公之家不少去的,她若到場,也不過是給自個找不自在罷了,還不如在自個家裡歇著躺躺圖個自在省心呢,手裡捧著的是一本關於地域方面的書,整個大榮的疆土以及各地風土人情氣侯俗習等都在其中,雖有些地方也是說的極其模糊甚至是廖廖幾語,但卻總比沒有強了。

    「姑娘,您的茶。」

    「放那吧,茴香你來的正好,上次我讓你去辦的事如何了?」

    素顏身邊現在除了碧柳這個大丫頭外,得用的就是茴香和離草兩人了。

    碧柳的傷才好,素顏只讓她將養利索了再來當差,離草自打出了侯府只把素顏的四季衣物以及屋子裡各色箱籠等都接了過去,留下的茴香自然而然就暫代了屋子裡小丫頭們的管理,而且素顏之前不知道,前幾天閒了偶爾和碧柳聊天才發覺茴香的女紅竟然是極好的。

    事後她特意尋了幾個略顯刁鑽的圖讓茴香繡了過來。

    針線細密平整,又精緻又細巧,指法也很熟稔。

    不管是繡圖樣還是打絡子都是一雙巧手。

    特別是整個繡件下來不見半點走樣的,花樣看起來同樣的針線偏就比別人活了幾分。

    素顏心頭本就有著一個想法,只是初步的並沒有深思。

    現在看著茴香這樣的巧手不禁再次冒了出來。

    她想開個繡品店。

    並不止於單純的賣繡活。而是那種出繡品。

    接收別人的繡品,甚至到裁衣做成衣裳一條龍的那種。

    除了店裡自雇的繡娘繡活計,還可以收外面賣進來的針線活,只要是圖案精繡活好的都成。

    然後再請了專門的裁衣師傅按圖製衣……

    這樣整整一套下來就是類似於前世記憶裡那種連鎖性質的服務店了。

    而且在她的想法裡並不止於這些項目,以後店子正式運轉起來會增加各式服務。

    比如可以按照顧客自個想的法子設計圖紙做出滿意的衣裳。

    比如照著記憶裡國外那些高端品牌設計限量版衣裳走高端路線等。

    素顏當時越想越覺得可行,衣食住行衣食住行,衣和食反正是絕不可少的。

    她相信自己只要做好了一定會賺錢的。

    她的酒樓也前幾天開了張,並沒有大張旗鼓的,甚至連掌櫃的素顏都是請的別人。

    是她和劉先生兩人經過再三的篩選之後才拍的板。

    是一位姓周的中年人。

    性子極是穩妥,辦事也有分寸,更重要的是有眼力勁卻又不顯的輕狂,便是餘下的一些夥計都是選了忠實手腳又勤快的人。在她和劉先生的想法裡是寧可穩妥些也不用那些容易張狂或是手腳不乾淨的人。

    現在這上京城不平靜呵。

    歎了口氣,耳邊茴香的聲音打斷素顏的連篇思緒,眼神微閃素顏發覺自個竟然走神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端了面前的茶抿了一口看向茴香,「你是說,有家繡坊要轉賣,而且地段也不錯?」

    「是的,姑娘,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茴香的眉眼微垂,神色是比之前愈發的拘謹平靜。

    若說以前只是威遠侯府少夫人的名份壓在她們這些下人的心頭。

    那麼現在的姑娘在她們這些下人心裡已經完全有了屬於主子的威懾。

    想想這麼多天來姑娘所做的事。

    離了侯府,開了酒樓,短短不到半月酒樓的生意是一日比一日好,而且現在少夫人又讓她和柳嬤嬤打聽起了繡坊的生意,還有劉先生對著姑娘越來越恭敬的動作,幾次輕描淡寫卻又堅定的拒絕了楊府等人的要求,甚至那次還把陳夫人的人給打了……

    這樁樁件件,可都在茴香等人的心頭擺著著。

    這樣手段的姑娘,便是一般男子又有哪個能比?

    小心冀冀的心情在素顏殺雞儆猴般的連懲了兩個手腳不乾淨的婆子,並且最後執意拿了柳府的貼子送到衙門去了之後,到現在,整個家裡的丫頭下人婆子小廝哪個還敢對素顏這個年輕的主子有半點的輕視或不敬之心?

    「不必,你和柳嬤嬤說,讓她再和人談一次,我會讓劉先生跟著她一起去。」

    「是,姑娘。」

    看著茴香福了福身子走出去,素顏淡淡的笑了笑。

    若非情形如此,她又何必把院子裡的氣氛弄到這樣緊張的地步?

    亂世用重典,雖如今不是亂世,但卻整個上京都在一種詭譎的情景裡。

    辰王和睿親王之間的明爭暗鬥越來越激烈。

    前幾天劉先生還受了大舅舅的話讓她沒事最好不要出去。

    雖再沒其他的話,可她還是自劉先生的臉上看出朝堂中的情形怕是越來越不妙。

    這種情況之下若家裡的那些下人再不安穩,那就是自亂陣腳。

    豈不等於自個把自個的破綻送出去?

    素顏低頭喝了口茶,再沒心情看書,只伸手放至一側的几子上起來,踱了小步至窗前,還不曾抬目望遠,耳邊撲愣愣一陣鳥翅扇動的聲響,而後,尖尖的,帶著些怪異腔調的討好聲響起來,「顏顏漂亮,顏顏可愛,顏顏,可愛……」

    是那只被莫名其妙塞給她的破鳥。

    她抬頭,自窗內望去,外面簷下鳥籠裡那鸚鵡正眨了綠豆般的鳥眼討好的朝著她扇著鳥翅。

    巴巴的望著她竟有那麼幾分求饒討好的味道。

    這是在向她賣好了麼?

    素顏吃的一聲低笑,轉身自屋子裡走出去,到了鳥籠前站定,還不等她出聲,那鳥已經撲愣著朝她這面飛過來,搖頭晃腦的扯了嗓子喊,「顏顏美人,美人,花花可愛,可愛花花。」

    不知怎的,素顏竟自那雙鳥眼裡看出幾分屬於人性的討好。

    她先是失笑的伸指點點鳥腦袋,「看你下次還敢亂飛不。」

    這鳥實在是太聰明,她之前怕它亂飛又怕不知自個回籠子只把它整日關了養。

    可後來偶爾一次小丫頭忘了關鳥籠卻讓它鑽了空子。

    就在素顏和茴香等人急的到處找,它卻在一側素顏平日愛坐的椅子扶手上扯高氣昂的站了。

    最後一番人仰馬翻的折騰,它卻自個如同得勝的將軍般抖了羽毛自個飛進了鳥籠裡。

    自打那以後素顏便偶爾也會讓丫頭把它放出來放放飛。

    可沒想到前個兒這破鳥竟然把她才繡到一半的荷包給啄了。

    這也罷了,紅紅綠綠的繡線都給弄成了一團。

    她一怒之下讓茴香把它關到籠子裡,又下令兩天不許給它最愛吃的松子仁。

    只許給它喝水。

    先是沒聲沒息的過了一天,她還以為這鳥認罰了,想不到這會竟朝著她討起好來。

    瞬間的,腦中想起浩然做錯事時拉了她的衣角求饒的表情。

    胸膛一熱的同時,又被另一張粉雕玉砌的小臉給著實的撞擊了一下。

    是勤哥兒。

    由當初的強烈敵意不接受,到被動的和自己住在一起。

    然後是漸信漸疑,直發展到最後的接受……

    腦海裡浮起自己離開侯府之前那天早上他散了頭髮赤了腳來找自己。

    惶惶的眼神,不安的小臉,倔強而又固執的拉著自己的手。

    他是那樣的相信自己,依賴自己。

    可是自己卻只能顧不得他的把他放開。

    他在晚上等不到自己一定很難過很傷心吧?

    會不會在人前不敢哭,只能扯了被角在夜裡獨自的小聲的哭?

    心頭有些鈍鈍的疼,如同被沒開刃的刀在心頭滑過,傷口細密不一,卻又疼的很。

    帶著一種讓人說不出來的窒悶氣息。

    她不心軟,也不是聖母,甚至前段時間把那兩婆子二十棍子打了又堅持送到衙門就知道那兩人是決計不會留下性命的了,可是對於那個單純的完全接受了她的孩子,說她女人心軟也罷,說她什麼也好,只要一想到那小小的身影她就覺得心酸——

    明明是那麼小的一個孩子,卻時刻作出小大人般的模樣。

    小小的身板挺的筆直,懂得討好黃夫人,卻又知道在下人面前擺出刺蝟般模樣。

    現在,勤哥兒想來一定會恨惱自己的失言了。

    苦笑著搖了搖頭,她又伸手按在鸚鵡的小腦袋上,「花花啊,你說這人心怎麼就這麼的奇怪呢。」明明她和那個孩子沒半點關係的,不過就是一年的相處,而且是不能拒絕的一種負擔罷了,可現在擺脫了,她卻幾次在夢裡都夢到勤哥兒的哭喊和對她的指責!

    她想,自己終究不是一個心狠的人。

    也曾想著去找人打探勤哥兒的消息,可派去的都是一些接近不了主屋的。

    只能是隱隱約約的聽了勤哥兒再次搬了家。

    這次卻不是和黃夫人一個院子,是在榮康園的隔壁。

    素顏聽了也就放下了這一成心事。

    侯府的事她可不能打探太多,讓人捉了些把柄可不是什麼好的。

    「顏顏漂亮,花花可愛。」

    尖銳的如同才學會說話的孩子般的怪異語氣讓素顏的思緒回到眼前,看到把鳥腦袋往她手裡來回蹭的鸚鵡她抿唇一笑,再聽到這話不禁哈的一聲笑出來。

    這鳥果然是自戀到家的,討她好的時侯都不忘誇自個兒。

    花花是她給改的名字。

    那戰驚寒說這鳥叫小花,當時她聽了只覺得全身寒毛都要豎起來了。

    怎麼就不叫翠花哩?

    當下在她回來茴香正臉色白白的尋她,待看到她一喜,輕輕的埋怨了兩句繼爾給給披了袍子,又把目光放到她手裡的鸚鵡之上時,她便直接把鳥籠丟給茴香,並且以堅決的語氣給這破鳥改了名字——花花。

    心裡瞬間閃過七七八八的念頭,回神對著一心討她好的花花素顏不禁心軟起來。

    伸手點著花花的腦袋,「以後再敢亂飛亂動東西看我不把你丟黑屋裡。」

    所謂的黑屋她現在也已經很清楚了。

    就是把鳥籠用布圍了不見半點的光亮,只是偶爾把水和食物送進去。

    素顏相信對於這只極愛自戀又懂得討好人的鸚鵡來言絕對是一種殘忍的懲罰方式。

    也不知道那戰驚寒用這方式罰過它幾次。

    以至於現在聽到小黑屋就乖巧的只瞪了綠豆大的眼瞅著人討好。

    逗弄了花花一番,素顏把它放了出來,看著花花撲愣著翅膀轉眼飛上一側的枝頭,再一抖羽毛,昂了鳥頭在那裡瞬間恢復往日得意洋洋的樣子,不免在心頭暗自羨慕一番,若人人也和花花那般,有著瞬間平復心緒的能力就好了。

    她歎口氣轉身回屋,腦海裡卻是盤算著自個是不是要回一趟楊府了。

    她這段時間和老太太沒少暗中過招。

    中間隔著一個柳夫人,素顏終是有些投鼠忌器,而且這樣折的也是下人的面前。

    根本傷不了老太太的半點根本。

    更何況還有那位推波助瀾幸災樂禍的陳夫人……

    不過她最近應該沒什麼心情和自己計較。

    年前楊紫顏的婚事終於定了下來。

    誠伯侯陳左秦的次子,陳忠民。

    雖不是承侯承爵的嫡長子,但卻也是實打實的嫡次子。

    而且誠伯侯和夫人極是寵愛這位嫡次子,嫡長子陳忠明又是出了名的愛護手足。

    最重要的是這位陳忠民已經跟著辦差了好幾年,雖然這會只是得了個閒職。

    但聰慧機敏的名聲卻是實打實的。

    誠伯侯府乃是世襲枉制,算是鐵帽子的一種,若是往日楊府還真的撿不到這麼一個便宜。

    可這親事卻是誠伯侯府的二公子陳忠民親自認定的。

    只道是在街上驚鴻一瞥,風揭起楊紫顏的帷帽……

    如是,誠伯侯夫人心疼幼子,又磨不過他的纏功,只能讓人去楊府說親。

    自然是一說即合。

    年前落了定,又合了八字,成親的日子則定在了今年的六月初八。

    陳夫人雖是有嫡子,可卻只有這麼一個親生的女兒。

    又因為之前吵鬧著和威遠侯府的人換親一說,自然名聲上多少有損。

    後來連著一年說親都是沒什麼上好的人選。

    這會突然有誠伯侯主動上府提親,陳夫人開心之餘更是準備了再準備。

    恨不得把整個楊府的好東西都給女兒帶了去。

    她現在的全部精力都放到了給楊紫顏備嫁妝的事上,哪會注意她?

    楊老夫人卻不同了,而且素顏敢肯定,老太太耳邊肯定有人吹風了。

    說不定就是辰王的人。

    幸好她之前利用各種渠道又是謠言又是故意讓老太太放到柳氏身邊的耳目聽到。

    讓她清楚自個這回和侯府和離是得罪了皇上皇后的。

    如果再趁著風把她許給辰王或是什麼人家,說不定帝后就會連楊府也生了怒意。

    現在看來辰王那邊還沒什麼動靜,老太太又沒讓人親自過來接她回府。

    只是時不時的讓柳夫人回來試探她的動靜。

    應該是她讓人放出去的那些話是起了效果的。

    時間一天天過去,轉眼到了四月中。

    素顏只著了件家常的衫子歪在榻上,全身懶洋洋的說不出的浮躁。

    屋子裡悶熱的很,但還沒到用冰的時侯。

    半開的窗外空氣都是悶的,帶著潮熱,遠遠的可以看到空中烏雲壓的極低,一層又一層的壓的人心頭喘不過氣來,本來才過正午的天,轉頭就暗了下來,如同黃昏,整個天際間彷彿被人拿了錦被給包裹住了,悶不透風,素顏靠在榻上只覺得氣悶,手裡的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打著,茴香端了在清水裡汲過的葡萄笑著走過來,「姑娘悶了吧,您看了一上午的書了,歪著吃點水果歇會,奴婢來幫您打扇。」

    「明個兒屋子裡放一盆冰吧。」

    「姑娘您就再忍段時間吧,夫人不是說了過了四月五月中才可以用冰麼。」

    「你們就知道聽娘親的話,我看明個都跟著我娘親去當差吧。」

    聽著素顏抱怨的話茴香只是抿了唇笑,拿了團扇幫素顏輕輕的扇著,看著茴香的表情素顏自個也覺得氣餒,現在身邊這幾個丫頭根本就不怕她,反到是對於她娘親的話記的緊,像這次,她前些天在屋子裡放了盆冰結果被柳夫人撞到,立即嚇的花容慘變,唬的她也趕緊讓人把冰撤下去,心裡頭奇怪她娘親好像以前屋子裡也放過冰啊,雖然少,質量也不是那麼好,但也不至於被這一盆冰給嚇到吧,結果等她和丫頭好不容易把柳美人安撫好,還沒等她問原因,柳氏已經一連聲的吩咐茴香幾個,不出四月不入五月中,不許給姑娘屋子裡用冰……

    雖然有時侯確實是熱了些,但素顏卻覺得心頭很舒服。

    因為柳氏是真心的關心著她的。

    還有浩然,以及大舅母和幾位舅舅……

    她在這個世上不是一無所有的,她還有這麼多關心她的親人。

    還有茴香離草碧柳這些個忠心的丫頭,以及外面的那些生意鋪子所賺的錢。

    以後,她還會有朋友,有更多的銀子!

    轟,空中一個爆雷炸開來,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素顏主僕兩人聽的都是心頭一跳,各自把目光看向窗外,瓢潑般的大雨轟然而下,如同洩了閘沖潰了堤的洪水,又如銀河倒流,老天爺彷彿發洩般雨水沒頭沒腦的沖瀉倒地下來,閃電一道接著一閃,要劈開這個天空衝入另個世間一般,看的人心頭直打顫,素顏微微的皺了眉,好大的雨。

    外面小丫頭來回走動關窗子避雨的動靜傳進屋子裡來。

    茴香似是才被驚醒,跳起來朝著窗子走,邊關窗邊道,「姑娘您靠裡面點,小心著風受涼。」

    另一側窗子裡一道綠影疾射而過,茴香回頭就被這影子驚了一下。

    才想出聲那影子已經照著素顏的肩上撞了過去,「顏顏,怕,黑,花花怕。」

    原來是那只破鳥。

    茴香這才長舒了口氣,再看那鳥卻已是站在了素顏的肩上縮了腦袋的樣子不禁又氣又好,只伸手欲把它拎了放回外面的鳥籠裡,誰知花花卻是一閃避開她的手,伸嘴竟在她手上狠狠的一啄,「壞人,壞人……」

    聲音淒厲而尖銳,是平日裡花花從不曾有過的。

    茴香的手背上被鳥嘴啄了一下,頓時疼的倒抽了口氣,只縮了手看。

    手背上竟是一塊紅腫。

    不禁恨的咬牙,跺了腳要去捉它,素顏離花花最近,抬眼就看到這鳥全身的羽毛都豎了起來,而且眼裡是一種她從不曾看過的凶悍氣息,她皺了下眉對著茴香搖了搖頭,「你下去拿藥油塗一下手吧,讓它就在我這好了。」

    「可是姑娘一會它要是再發瘋抓您一下如何是好?」

    「不妨,你去吧。」

    茴香欲言又止,手背是隱隱傳來陳陣的疼痛,她趕緊屈了膝退下去,只是終究不放心花花在素顏的身側,只是道自個塗了藥油馬上回來,又在門外吩咐了兩個丫頭守著,看著她做這一切素顏只是嘴角噙了笑低頭看向站在自己肩上有些暴躁的花花,想了想伸手輕輕的撫撫它的羽毛,用了愈發輕柔的語氣道,「壞花花,下次記得不可以啄茴香的手知不知道,還有,花花就是要抓也要抓壞人的,茴香還有我身邊的人都不是壞人,要記得啊。」

    「壞人,壞人。」

    看著它眼中暴悍稍減了幾分,可仍是用了提防的姿勢看著自個兒。

    而且隨著外面的閃電雷聲一下大似一下,它只搖頭晃腦的露出不耐的表情。

    素顏知道它應該是怕這些閃電和雷了。

    也不再說什麼只輕輕的撫著花花的羽毛用著溫柔的語氣閒聊著。

    終究是一起待過好幾個月的,好大會總算是把這只破鳥安撫好,只在素顏面前跳來蹦去的昂了頭如同一隻傲驕的孔雀般走來晃去,但終究是不敢靠近窗子那邊,素顏也只由的它,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也沒什麼心情看書,面前擺著幾本帳冊,有兩本是攤開看過的。

    是劉先生之前讓人送過來的。

    雖然酒樓在賺錢,但她最近一連串的動作都是用錢砸出來的。

    所以,劉先生給她看賬本的意思素顏已經清楚了。

    沒錢了。

    揉著腦袋聽著外面的雷雨聲,素顏慢慢的閡上了眼皮。

    素顏是被耳邊一陣的嘀咕聲給驚醒的。

    慢慢的睜開眼坐起來,身上的薄毯滑落在地下,應該是茴香給她蓋的。

    她彎腰撿起來睜著朦朧睡眼伸個懶腰,「茴香?」

    「姑娘您醒了?」

    外面的雨還沒有停,雷卻是沒了,茴香掀起簾子,身後兩個小丫頭端了銀盆絞濕帕子服侍素顏淨面梳洗,又換了家常的小襖,頭髮只用一根梅花釵在後面鬆鬆固定了,拒絕茴香要塗的胭脂,她慢慢的走到外面廳裡站下,「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酉時了,姑娘您睡了整一個時辰呢。」

    是茴香跟了過來,服侍素顏在椅子上坐了,隔著門簾看著外面的雨景,院子裡兩排燈籠被風雨吹起來一會東倒一會西晃的,素顏接過小丫頭上的茶抿了兩口挑了挑眉,「我竟然睡了一個時辰,你怎麼不叫我。」

    「左右沒事,姑娘能睡豈不是好的?」

    門外,隔著雨聲響起來的聲音讓素顏面色一喜,是碧柳。

    再看過去,門簾已經被小丫頭挑起來,碧柳把手裡的傘交給小丫頭又褪了身上的蓑衣,在門口理了理衣裳走進來便是給素顏行了一個大禮,「奴婢叩謝姑娘大恩。」若是換了另一個主子,怕是早把她丟出去自生自滅了,哪還像姑娘這樣又是請大夫又是讓她直歇到完全好利落了再來當差,期間一切待遇不但沒變還照樣發了她每個月的薪銀……

    碧柳眼圈含了淚,「姑娘大恩奴婢無以為報,以後定服侍姑娘一輩子。」

    「傻丫頭,你趕緊起來,今個兒這麼大的雨你不會改天過來麼?」

    這些丫頭真容易被感動呵。

    她不過是做了應該做的事,可碧柳卻這樣一副恨不得以死相報的表情。

    上下打量了碧柳,看著她紅潤的臉色壓下心頭的激動素顏笑著點頭,「好,回來就好,以後你就還跟在我身邊吧。」她頓了一下,眼角餘光掃到茴香臉色瞬間的變色,好在卻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又恢復如初,她心頭頓了一下,略有所思之後便瞬間有了決定,只讓碧柳站在自己身側又看向茴香和一側不遠處的離草道,「碧柳傷好了是喜事,剛好我也有個事要宣佈,下個月開始茴香和離草兩人就都提為一等丫頭吧。」

    「啊,謝姑娘。」

    茴香先是一驚,繼爾大喜的向著素顏鄭重行禮道謝。離草卻是聽到茴香的聲音才反應過來,自然也是心頭一喜的站出來向素顏謝恩,再起來站至一側的茴香面上卻是再沒有了半點的芥蒂,她的心思素顏也清楚,不過是這段時間都是她一直服侍著自己,可現今碧柳回來了,自己自然是依靠碧柳多好的,而且有著那麼多年的情份在,她這個才提了的二等丫頭怕就要靠邊站了……

    可她卻不知道素顏的心思。

    素顏身邊是需要人,可卻絕非只是一個丫頭。

    而且這段時間茴香和離草兩人服侍她也極是盡心,她也是很滿意的。

    現下出了侯府了,她是單門獨戶過日子。

    身邊自然只有一個碧柳是不夠的,籍著這個時機剛好把她心頭早想好的決定說了出來,也免得讓茴香心裡頭的想法和抱怨越積越多,她可不想再出現一個碧桃,丫頭給素顏添了茶,又拿了果盤點心,主僕幾人湊到一塊說閒話,旁邊不遠處的小几上一隻鳥扯高氣昂的來回踱著步子,不時有小丫頭走過去逗弄它兩下,花花時而扯兩嗓子壞人時而賣弄般吊幾句,倒把屋子裡眾人逗笑不止,碧柳是之前不曾見過花花的,只笑彎了腰,「姑娘您這鳥是哪來的啊,真真的是成精了,簡直就是個人一般。」

    「成精了成精了……」

    一側花花似是知道在說它,只搖頭晃腦的扯了嗓子鼓了綠豆般的鳥眼晃腦袋。

    素顏笑笑,「也不知道舅舅從哪弄來的,說是給我解悶的。」

    上次這鳥被茴香看到時素顏也是這麼說的。

    反正她們這些丫頭也不敢和她舅舅去對質,而且就是對質了她不是還有三位舅舅可推麼?

    這個不是自然就是那個嘍。

    嘴裡說著素顏卻在心頭暗自不憤。

    那個小破孩說不定還沒她的歲數大,卻被他暗自佔了回便宜。

    這只破鳥時刻在自己跟前晃,可那個戰驚寒卻在事後又讓人莫名其妙的送了幾回東西之後便徹底沒了消息,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只是她在事後卻多少心裡頭有了點數,戰姓可不是當今的皇姓麼?

    只是她在後來也悄然打聽了,皇子裡卻是沒有這麼一位戰驚寒的。

    而另外幾位皇家王爺的子侄裡成年的也沒有這麼一個名姓。

    倒好像是說的假的一樣。

    可素顏卻在心頭有一種篤定,那少年不會騙她的。

    瞥一眼破鳥,也不知道那少年可還好。

    耳邊傳來茴香帶笑的聲音,「三位將軍的法子真多,而且待姑娘也好。」

    「那可不是,您沒看舅太太過來時給姑娘帶的那些個東西呢。」

    素顏笑著打斷她們的話,抿了口茶看向茴香,「剛剛我在裡頭睡醒時聽到你們好像在說什麼,我才想著問卻又是碧柳過來了,可是有什麼事嗎?」素顏本只是隨口一問,可卻在看到自個的話音才落茴香的臉色就是一變,就是加身側離草的表情也凝重了起來,她不禁也跟著臉色一凝,「可是哪裡出什麼事了不成?」

    「回姑娘話,夫人和柳府還有咱們這裡都好好的。」

    這三處都好好的,那就是終是有地方出事了?

    眉頭輕蹙素顏看向回話的茴香,「是哪裡出什麼事了,你說就是了。」

    「姑娘,是威遠侯府那邊出事了。」

    「威遠侯府?」

    端著茶的手在半空中一滯,素顏一驚之後瞬間就是不相信。

    威遠侯府前月前才迎娶了郡主進門,雖然這樁婚事的背後實是有著極大的不堪。

    但錦上添花以及奉迎巴結的人卻是大把的在。

    有端平王以及芷寧郡主,有皇后親自賜賞這麼多的恩典下,婚事還是辦的極熱鬧的。

    現在可以說芷寧郡主是被綁在了威遠侯府一條船上。

    怎麼會由著威遠侯府出事?

    而且她也沒聽說最近辰王和睿親王之間有太過劇烈的衝撞啊。

    似是知道她的心思,茴香咬了咬唇看了眼素顏,面色有些怪異的垂下眸子,輕輕的解釋道,「不是威遠侯府出事,而是勤哥兒出事了。」

    「你說什麼?」

    素顏唰的一下站了起來,手裡的茶灑在桌子上,甚至打濕了衣袖。

    她卻只是看著茴香,眼神極是犀利的看過去,「倒底是怎麼回事,勤哥兒怎麼了?」

    那樣乖巧可愛的孩子,又懂得看人眼色,外人看著小傢伙囂張霸道。

    但實際上不過是他對於陌生或是外人的一種防備罷了。

    而且他才幾歲啊,身邊時刻有著丫頭跟著,又有金嬤嬤寸步不離的守著。

    自己之前還特特交待過金嬤嬤,亭蘭進府之後讓她一切留心,千萬不要讓勤哥兒和亭蘭對著干……這才不過多久啊,亭蘭入府還沒一個月,這麼短的時間這就出事了麼,想著那個孩子烏黑如葡萄般晶亮的大眼,軟軟的喊著自個娘親的聲音,她的心頭一痛,看向茴香的眼神愈發的鋒利了,「說你們知道的情況,勤哥兒他怎麼了,是生病了還是哪裡不好了?」

    「都不是,是……」

    茴香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在素顏眼裡卻是無疑於驚濤駭浪。

    又如同外面的狂風驟雨,直欲把素顏整個人給打翻了,攏在袖中的手指直在掌心掐出月芽兒形的血痕,她一字字用著顫音看向茴香,「可是沒了?」說完這幾個字似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素顏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雙眸也緊緊的閉了起來,勤哥兒不過是個孩子,亭蘭就這麼容不下麼?

    「不是沒了,是失蹤了,外頭有侯府的人到處在冒雨找。雖然只說是尋失蹤的下人,但奴婢讓人刻意去打探了,確實是勤哥兒走丟了。」茴香被素顏的臉色嚇到,不敢怠慢的直接把自己知道的都一古腦的倒出來,最後看著素顏驚喜的睜開眼,她才重重的點點頭,「奴婢讓人去威遠侯府那邊打探,聽說是之前勤哥兒衝撞了縣主,應該是動了胎氣請了御醫,姑,李世子一怒之下打了勤哥兒一掌,等到申時快過完了金嬤嬤去看被罰跪祠堂的勤哥兒卻不見人影了……」

    「……」

    一席話說的素顏全身發冷手腳冰涼。

    李逸塵竟然對一個孩子動手,而且這樣的天氣罰跪祠堂……

    又是雷又是雨,別說孩子的身子受不受的住,就是光嚇也嚇的夠嗆。

    要知道祠堂那院子可是平日裡極少去人走動的,用的燈籠都是素白素白的。

    這會被風雨一吹,又冷又嚇的勤哥兒不崩潰才怪。

    心頭如同被刀剜了一下,素顏臉色慘白慘白的,雙手緊緊的握著,她冷冷的瞥了眼茴香,「這事你早知道?」卻沒有提前告訴她,說不定她早知道了可以派人一起出去找找勤哥兒,勤哥兒才五歲,平日裡很少出府,又那麼大的雨天,那麼小的孩子就是混出府又能跑到哪去?

    那些侍衛找了這麼久卻沒找到。

    有沒有出力不說,說不定這其中還受了某些人的叮囑。

    「請姑娘恕罪,奴婢不是存心不報,只是看您睡的那麼香……」茴香被素顏的臉色嚇到,趕緊跪下去,「姑娘您生氣奴婢不敢解釋,可奴婢只是覺得姑娘您是不宜再插手威遠侯府的事的。」說著話她一個頭磕下去,聲音輕柔卻自帶了一份鎮定,「而且您就是再心疼勤哥兒又如何,他終究是威遠侯府的庶長子,和姑娘您是沒關係的,若一般人關心也就關心了,可姑娘您身份特殊,還有那位主卻又是個囂張蠻纏的,難不成還想著和那府裡有所牽扯不成?」

    茴香說的極是,可是那是勤哥兒,一個五歲的孩子呵。

    素顏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她真的覺得心疼的不成,外面的雨聲辟里啪啦的如同錘子一下砸到她心坎上,她越想越坐不住,腦海裡浮著的全是勤哥兒素白白的小臉,帶笑的一笑就彎的黑寶石一樣的大眼緊緊的閉著,想著自個再也聽不到那軟軟的聲音,素顏霍的一下整個人站起來抬腳向外走,「碧柳去吩咐柳大他們過來。」

    「是,姑娘。」

    身後茴香咬了咬唇欲言又止,卻被碧柳搖頭止住。

    這會姑娘正在氣頭上,一切還是等會再說吧。

    走到門口,風夾著雨撲頭蓋臉打過來,素顏只覺得一陣刺骨的冷意襲來,小丫頭驚惶的撐了傘過來,另有人手忙腳亂的給素顏披上蓑衣,素顏只是直勾勾的望著雨幕,如同一個木偶般由著丫頭們披好了衣服,她卻驀的轉身,冷冰冰的眼神看向仍跪在地下身子挺的筆直的茴香,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她狠了狠心仍是咬牙道,「茴香你自個想想這事你錯在哪了,就在偏廳裡罰跪一個時辰吧,若想不出來就不用到我跟前了,什麼時侯想通了來回我。」

    「是,姑娘。」

    茴香臉色一白,身子也跟著搖搖欲墜起來。

    姑娘這是不要她了麼?

    門側,素顏只是站在那裡望著外面的瓢潑般的大雨,幽幽的聲音隔著雨傳入跪在地下的茴香耳中,「茴香你說的我都清楚,可勤哥兒只是一個孩子,他是沒錯的,而且和侯府的那些人不同。我說過做事要有底線,可不管怎樣的底線,對一個孩子來言他都是無辜的。」

    說著話她邁步走入了雨簾之中。

    身後丫頭們的驚呼被完全拋入雨裡,只有幾盞風燈被風雨吹打的東搖西晃的。

    茴香的話沒錯,也是一心裡全為她著想。

    可一則勤哥兒只是個孩子,她不能坐視不理。

    二來,她惱的卻是茴香的擅自作主。

    這麼大的事她竟然給私自作主瞞下來了,若只是憑著為她好的一腔忠心給瞞了,那以後若再遇到這類似的事呢,若是好心辦了壞事豈非要誤她的事?所以,她今個兒是定要給茴香一個懲罰的,而且茴香相較離草和碧柳來言心氣勁也恁高了些,個性裡極是好強。

    但願今個這事能讓她反省反省。

    素顏把柳大幾個人都派了出去,又細細的交待了柳大只在侯府附近的小巷以及門牌樓子裡搜尋一遍,她就怕小孩子一時惶恐的跑出府去,卻被又雷又雨的給嚇到,躲在一個角落裡時間一長就暈了或是睡過去。

    人派出去了,素顏只坐在前面的院子客廳裡侯著。

    並沒有派太多的人。

    因為素顏覺得那些人派出去也沒用,說不定被侯府有心人看到了還會添麻煩。

    轉眼又是一個時辰過去。

    眼看著戌時將近,柳大等人卻還是沒有半點消息。

    素顏坐在椅子上坐立不安,碧柳和離草兩人都不時的安慰著她,離草更是一臉的欲言又止,素顏自然是知道她想說什麼,只是擺了擺手道,「你什麼都別說,我只是想讓茴香自個反省一下她今個的事錯在哪裡,她若是想通了明個兒自會什麼都沒有的回來當差,否則一切免談。」

    原來姑娘只是想讓茴香反省一下,並不是不要她了。

    離草長舒了口氣,臉色微紅的看向素顏終是面色微澀的開口道,「姑娘您猜錯了,奴婢不是說要茴香,而是想和姑娘說勤哥兒的事。」素顏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伸手捉了她的手,「你可是猜到他在哪了?」

    「姑娘,奴婢又不是萬事通,哪裡算的到。」

    離草無奈的搖搖頭,對於素顏對勤哥兒的關心不覺得疑惑,只是心頭更加暖了。

    姑娘對一個孩子都這般的愛護和關心。

    那她們這些跟著姑娘的丫頭只要好好的服侍姑娘,姑娘定不會不管她們的。

    這樣一想離草的心就更安穩了幾分,只輕輕的抬了眼用著澈透的大眼看向素顏道,「姑娘您也別急,勤哥兒吉人天祐,想來定會無礙的。只是奴婢剛才突然腦子裡浮起了一個念頭,您說勤哥兒會不會出來找姑娘您來了?」

    「怎麼可能,他哪知道咱們的住處……」

    然而話還沒說完素顏自個就停了下來,沒有人和他說並不代表他就不知道了。

    府裡最八卦的可是那些個碎嘴的丫頭婆子們。

    勤哥兒又極愛偷偷的各處和金嬤嬤玩捉迷藏,若是那些丫頭們婆子們碎嘴。

    被他無意中聽到了呢?

    可是可能麼,勤哥兒跑出府來找自己?

    她搖搖頭卻又在心頭升起一股希望,招手喚來一個小子吩咐道,「去找柳大的人說,讓他再沿著咱們這院子的路線走一遭,仔細的找尋,可記下了?」

    「姑娘您放心,小的定把這話傳到。」

    到了這會素顏是再也坐不住,只在屋子裡團團轉。

    碧柳和離草兩人無奈的歎著氣,外頭小丫頭晚膳已經熱了三次了。

    都被素顏給斥了下去,最後碧柳索性只讓她在廚房裡小火煨著。

    什麼時侯用什麼時侯去傳。

    就這樣轉眼又是小半個時辰過去了,可外頭的人還是沒有消息。

    而且據柳大的人回來說,侯府那邊已經請了衙門的人來找。

    聽到這個消息素顏皺了下眉,卻立即讓人傳話給柳大,只把人都撤回來好了。

    是沿著侯府至素顏的小院的路線撤回來的。

    即然已經加入了衙門的人,素顏自然不好再讓柳大幾個人在外面了。

    被侯府的人誤會事小,若被衙門的人盯上了怕是麻煩。

    她可不想在這些事上落人口實。

    院外的雨終是有了漸停的趨勢,比之剛才已經小了不少,素顏手裡捧著的茶已經被換了三次了,她卻只不知所覺的皺了眉坐在那裡,碧柳歎口氣上前勸著,「姑娘您再這樣下去,怕是勤哥兒找不到您自個的身子卻要垮了。」

    難不成要為了那個孩子把自己的身子給弄病了不成?

    碧柳心頭不禁暗自升了幾分悔意。

    早知道自家主子對那個孩子這樣心軟,當初就不該由著主子對那孩子這般的親近和用心。

    「我沒事,柳大的人可有回來?」

    「還沒有,要不姑娘您用點晚膳,咱們邊吃邊等?」素顏挑了眉正欲說不,現在她哪有什麼心思吃飯啊,只要一想到勤哥兒那麼小的孩子在這外面又是冷風又是冷雨的吹了一兩個時辰,她就心頭發慌,這樣的情況可是最容易引發風寒的,而這個時代的發寒又是最容易讓人送命的,勤哥兒那麼小抵抗力肯定不強,可她眼角餘光一下子掃到碧柳以及離草兩女臉上滿滿的擔憂和愁思,不禁心頭一軟,是了,她這樣自個在這裡折騰的坐立不安的,怕是這兩丫頭也跟著擔心的不得了,這樣一想就向著碧柳點頭道,「那就傳晚飯吧,咱們邊吃邊等。」

    「是,姑娘。」

    終於肯吃飯了……

    碧柳和離草兩人在空中互換了個眼神,都長舒了口氣。

    飯菜擺上來,素顏拿了筷子挑了她最愛吃的蒜苔送入嘴裡,卻吃不出什麼味道,手裡的白米飯好像石頭一樣難吃,正想放下說不吃了,可抬頭看到被她強拉了坐下來一起用飯的碧柳離草兩女都巴巴望著她的眼神,她只能乾笑一聲,「今天這菜煮的挺好的,你們多吃點。」

    「姑娘覺得好吃您多吃點。」

    「……」

    看著因為自己一句話而碗中多出來小山般的菜,素顏一臉黑色的低頭扒飯。

    雙耳卻是一直緊緊的豎起來聽著外頭的動靜。

    一會失望一會又在想,是不是柳大他們找到人了正在回來的路上?

    就這麼胡思亂想的,大半碗米飯卻是不知不覺得的被她送到了肚子裡,又就著碧柳呈來的湯喝了幾小口,終是再也吃不下了,小丫頭撤了碗碟,碧柳離草兩女服侍著她淨了手,才待著要去外面看看,猛不丁院中雨裡傳來幾道腳步聲,素顏霍的站起來,「去看看可是柳大回來,要是他的話直接讓他進來。」

    柳大被碧柳直接帶到素顏跟前,一身衣裳還滴著水。

    抱了拳卻是面帶慚愧的看向了素顏,「柳大沒用,辜負了姑娘的重托。」

    一句話直接把素顏自天上打到了地下,說是十八層地獄也不為過。

    她咬了咬牙身子微顫,猶還抱著最後的一絲希望看過去,「那衙門和侯府的人可有消息?」

    「有消息個屁,衙門的人只是隨便轉了一圈就跑到酒樓喝酒尋樂去了。」柳大一臉的義憤填膺,憤憤的對著地下狠狠的吐了一口後始向著素顏慚愧的道,「姑娘您見諒,柳大說話粗習慣了,以後偶一定小心。」

    「無妨,那侯府的人總會盡力在尋了吧?」

    衙門那些人不盡心應個卯並沒有多少意外,畢竟這樣大的雨,又不過是個庶子。

    若是再加上某些人暗中的叮囑。

    自然不會有什麼盡力尋人的事了,可侯府的人卻總不該吧。

    勤哥兒怎麼樣也是侯府李逸塵這個世子的庶長子,是他們正經的主子。

    可誰知素顏一腔的希望全被柳大接下來的一句話給打破——

    「姑娘您不知道那侯府的管家真tmd的不是人,他竟然吩咐那些人道,只管慢慢的搜,不著急,只要用心了就好……」素顏的眼一下子閉了起來,慢慢的搜,不著急,這話的意思不用再說了吧,傻子也猜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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