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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四 心頭血·一生纏 第九十四章 處死 文 / 慕起起

    探月殿。

    方絳櫟的心情不錯,站在院子裡,手裡的剪刀細心修剪突兀長出來的枝葉。

    聽說梨花閣連遭了兩個刺客,前一個毫無疑問是她派出去的,卻沒想到那飯桶刺殺失敗,灰溜溜回來了。至於後來那一個刺客是誰指使的,她就不得而知了,只聽說沒傷著那個囂張跋扈的光華郡主,倒把梨花閣那個女人給傷得半殘。

    她進宮也快一年了,自然明白誰才是皇上心裡頭的那塊肉,為了那個女人,他不惜重金懸賞,甚至親自出宮去接她回來。這女人,恐怕是已經鑽進他的骨髓裡邊,剜都剜不出來了!

    她派刺客教訓妍妃,是看不慣她鎮日一副逍遙樂天的模樣,順道給梨花閣那個女人找找麻煩,畢竟,真正梗在她心頭的,是梨花閣那個女人!去年是她命大,派去的殺手竟沒能要了她的命,愣是讓她逃過了一劫。這次,不知是誰也看不下去了,竟跟她想到了一塊兒去,同時往梨花閣派去了殺手,還險些要了那個女人的性命,她心裡頭怎能不痛快呢?

    聽說那個女人傷得極重,太醫院一大撥的太醫都趕過去了,血水一盆接一盆地往外端……想想都覺得身心舒暢,嘖,若是就這麼死了,就更好了。

    如此想著,方絳櫟的嘴角便忍不住輕揚起,笑得涼薄冷情。

    而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聲勢浩大的轟動,訓練有素的腳步聲漸近,整齊而熟悉,心頭倏而湧起一股不安,手一抖,剪刀從手裡脫落,重重砸在地上。

    她回頭,一群羽林郎剛好湧了進來,個個手持寒刀,面容肅穆。

    身邊的宮婢婉言被嚇得往後退了退,臉色蒼白地抬頭看她,「娘娘,發、發生什麼事了?」

    發生什麼事了?她也想問。

    方絳櫟平息了一下心底的驚濤,彎腰撿起地上的剪刀,神色平靜地看著滿院子的羽林郎,「是誰給了你們這個膽子,青天白日之下,居然膽敢包抄本宮的寢宮?」

    「是朕給他們這個膽子,絳妃覺得如何?」

    幽寒徹骨的聲音陡然自那群羽林郎後面劈頭傳來,方絳櫟臉色陡然大變,怔愕地看著羽林郎往旁側退,自覺讓出一條道來,然後那個俊如仙的男子,自人道的盡頭,大步向她走來,俊臉冷若冰霜。

    在他身後,還跟著笑得一臉沒心沒肺的獨孤妍。

    她臉色蒼白,依舊不敢置信,「皇、皇上?」

    這個男子雖然對她從來不如梨花閣那個女人,也不怎麼上心,但平日相處時,至少是溫柔關懷備至的,從未以這般充滿了戾氣與殺機的眸光看過自己。

    饒是她再鎮靜,眸底依舊還是流露出了驚愕與忐忑來。

    景扶眼角的餘光瞥了滿地修剪的枝葉一眼,嘴角勾起譏諷的弧度,目光卻一片冰冷:「絳妃可真有閒情逸致啊。」

    方絳櫟依舊未能回過神來,「皇、皇上,為何……」

    景扶不屑再看她一眼,扭頭對探月殿的領頭公公吩咐:「去,把探月殿的宮女太監全部召集到院子來。」

    領頭公公應聲,馬上行動起來,方絳櫟終於反應過來,立即慌了,「皇上,您召集宮人,要做什麼?」

    景扶只是冷冷一笑,並未作答。

    獨孤妍也冷冷一笑,看似漫不經心地問:「怎麼?絳妃心虛了?咦,為何心虛呢?可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

    方絳櫟咬了咬唇,眸底旋即噙了淚光,看上去楚楚可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的身子一向不好,鎮日都是留在探月殿養病,如何有那精力與本事去做見不得人的事兒?」

    「沒有精力和本事……呵呵,你身為后妃,只要有那個心,便能害死人。哪裡需要你親自動手?」

    方絳櫟一臉委屈,「我沒有!」

    景扶現在聽到女人的聲音都覺得厭惡,冷冷喝道:「都給朕閉嘴!」

    很快,探月殿所有在的宮人都被叫到了院子裡頭,惴惴不安地站成兩列,屏氣斂息,噤若寒蟬。

    景扶對身邊的李公公使了一個眼色,李公公馬上領悟,微躬著身子走過去,在那些宮人面前仔細觀察了一番,然後回頭跪在地上,「回皇上,探月殿的宮人一共有十二個,奴才方才點了點,少了一個太監。奴才記得他叫小容子。」

    景扶冷視著方絳櫟:「小容子上哪兒了?」

    方絳櫟渾身一抖,低下頭,哽咽:「臣妾又不是在他身上安了眼睛,怎知道他去了哪裡?」

    「既然絳妃不願據實以告,那朕只有用自己的方法找出他來了。」景扶笑笑,反退一步,冷冷吐出一個字:「搜。」

    他話音剛落,那些羽林郎已蜂湧進去,裡裡外外仔細搜找起來。

    獨孤妍想起阿姮的叮囑,便盈盈笑道:「皇上,指不定絳妃已經殺人滅口,臣妾建議,後院花叢,亦或是池塘底下的泥土,都應該鬆一鬆。誰知道,那小容子是否已經讓人給當肥料養花兒去了呢!」

    景扶看了看方絳櫟,見她身體陡然一僵,眸底便浮起一抹戾色,轉頭吩咐羽林郎去查看後院最近是否有松過泥的痕跡。

    很快,便見了效果,羽林郎抬著從池塘裡邊挖出來的一具**的屍體,放在院子裡頭。

    此時,方絳櫟眸底最後的一絲光亮消失殆盡,臉色煞白。

    李公公彎下身子,去查看屍體的脖頸,繼而回頭稟報:「皇上,脖子上有很清晰的抓痕。」

    景扶冷然一笑,回頭睨視方絳櫟,「絳妃,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方絳櫟渾身抖若篩糠,「撲通」跪下地,聲淚俱下:「皇上,小容子這奴才辦事遲鈍不利索,昨日他打碎了臣妾最心愛的花瓶,臣妾一怒之下狠狠抓了他的脖子一把。孰知他就這麼想不開,投水自盡了!臣妾怕讓皇上知道了責怪罪臣妾為人苛刻,便讓宮人將他偷偷埋在池塘底下,企圖瞞天過海……皇上,臣妾知錯了,求皇上恕罪!」

    「你胡說八道!」獨孤妍怒道:「這小容子分明是你派去梨花閣刺殺我的刺客,脖子的抓痕是讓我給抓的!影衛一路尾追刺客,親眼看到他進了探月殿,你還敢狡辯?」

    「我沒有!皇上,臣妾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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