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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章 五行道訣 文 / 桃次郎

    屋中陳設極為簡單,連桌椅都沒有,隨意放著兩隻蒲團,居中擺著一隻陶瓷香爐,淡紫色煙霧裊裊升起,房間裡充溢著高雅的香味。

    房間中唯一的裝飾品是一尊玉雕仙鶴,曲頸向天,振翅欲飛,神態惟妙惟肖。

    土真人一指蒲團,示意尹劍坐下。隨即一抖袍袖,手中憑空出現一隻瓷碗,走到仙鶴跟前拍一下它的頭,鶴嘴隨即噴出一股細細的水流,注入瓷碗。

    土真人一揮手,瓷碗懸空而起,飄到尹劍面前。

    尹劍現在對土真人的神通已經見怪不怪了,正好口渴,接過茶碗一飲而盡,頓感一股清涼之意從喉嚨流至腹中,渾身毛孔都舒爽地張開了,心想這碗水說不定是傳說中「空青石乳」之類的靈藥。

    土真人坐在對面的蒲團上,微微含笑:「徒兒,你對修真之道,所知多少?」

    尹劍抓抓頭髮,很是尷尬。「修真,不就是修煉成仙那一套嗎?住在深山裡整日打坐,撒豆成兵,口吐飛劍,騰雲駕霧什麼的……」

    在星際時代,修真被歸入神話傳說之列,象徵著一種已經死亡的文化,尹劍能說出這些就不錯了。

    土真人搖頭笑道:「修真的目的是『得道』,得道的體現便是永生不滅。」

    永生不滅?這話要是昨天有人說給尹劍聽,他一定會覺得可笑!連宇宙都有壽命,原子都會消亡,血肉之軀怎能永生不滅?然而來到五行村之後,他已經見到太多神奇之事,統統是科學無法解釋的,因此並不覺得土真人的話是癡人說夢。

    土真人看他表情專注,暗讚孺子可教。「修真之路,可以分為四個階段,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返虛,煉虛合道。」

    尹劍滿臉苦色:「老師,這個、這個……我好像聽不太懂。」

    他連精、氣、神是什麼意思都不知道,自然沒辦法理解修真的境界。

    土真人見他一臉茫然,顯然一點修真常識都不具備,從頭講起未免太費時間。轉念一想,有了折中的辦法,笑道:「徒兒,你所在的世界可存在劃分力量的體系?」

    這倒難不住尹劍,連忙回答:「當然存在!在我們的世界,每個人一出生,氣海中就存在一枚比原子更微小的『靈力種子』,簡稱『靈子』,通過修煉各種功法可促使它逐漸壯大,分裂出更多的靈子,**與精神力量就越強,達到一定水準便被稱為『靈能戰士』。」

    土真人頻頻點頭,笑道:「慢慢說,不要急。」一揮拂塵,仙鶴噴出泉水,注滿尹劍面前的茶杯。

    尹劍喝了口水,繼續介紹:「根據普遍承認的規則,戰士的實力從低到高,劃分為七個星級,每一星級分為十段,至少達到一星一段的標準,即氣海之中儲有一千顆靈子才可獲得『靈能戰士』的稱號。」

    在這個時代,人人都在修煉靈力,可是受天賦與功法所限,十個人裡頭能找出一個靈能戰士就很不錯了。

    尹劍現在是一星三段的實力,擁有三千六百馬特靈力,以人類的平均水準來說算得上百里挑一的好手,但是作為軍校生就顯得比較平庸了。

    馬特是靈能的單位,以《靈能原理》的創立者希爾維斯·馬特博士的姓氏命名。一馬特對應一顆靈子,相當於把一噸重的物體在標準重力環境下移動一米所消耗的能量。但是不要以為擁有一千馬特靈能就可以把一千噸重的物體堆動一米,那是不可能的!

    好比讓一個普通人搬運沙包,從早干到晚,搬運上百隻沙包才會耗盡全部體力,但是讓他一下子把這上百隻沙包都抗在肩便不可能辦到。

    對靈能戰士來說擁有多少靈能是一回事,能在一次攻擊當中發揮多少靈能則是另一回事。

    提升實力不光要提升靈力上限,還要設法學習更高明的武技,而武技的優劣主要就體現在一次攻擊釋放靈能的多寡上,好比炸彈和爆竹的成分都是火藥,破壞力卻不可同日而語。

    土真人沉吟道:「稍等片刻,為師做個系統更新,統一兩個位面的力量體系……」

    尹劍狂汗:「這還真是遊戲啊!?」

    土真人淡然道:「假亦真時真亦假,如果把修真當做一個遊戲對你來說更好理解,那也未嘗不可。ok,我已經把這個小case搞定了,接下來回歸正題。」

    尹劍繼續擦汗:「怎麼連說話的口氣都變了!」

    土真人笑道:「順便更新了語法系統,這樣交流會比較通暢。」

    「老師您真是太體貼了!」之前土真人滿口之乎者也,他的確聽得半懂不懂。

    土真人道:「根據我的換算,煉精化氣相當於你所說的三星級戰士,這是修真的入門階段。」

    尹劍大為驚駭!

    三星戰士在文明世界已經是一流強者了,以星海軍事學院的畢業生為例,凡是達到二星級的都可以獲得一枚「星海勳章」,一入伍就是少尉軍銜!

    至於三星級強者,星海學院八千學生裡頭恐怕一個都找不出來,別說學生,教官當中達到三星級都不多,而在修真的領域裡三星級才剛剛入門,這差距也太大了……

    尹劍不由得激動起來!

    在星海學院,各種資源都會重點照顧機戰系和指揮系,身為機修系學生,他在學校中能夠獲得的資源十分有限,想在畢業前升到三星級難比登天。

    現在修真之道幫他打開另一扇大門,如果能學成土真人那神仙般的本領,回到學校豈不是可以揚眉吐氣,讓那些小看自己的傢伙大跌眼鏡!

    想到將來學有所成,一揮手就是霹靂閃電,一跺腳便是騰雲駕霧,嚇得老師目瞪口呆,女生紛紛投來仰慕的目光,龍舞那女魔頭被自己踩在腳下隨意蹂躪,尹劍同學不禁熱血沸騰。

    土真人見他美得口水都淌出來了,不得不給他降降溫。「世間修真者如恆河沙數,真正得道的卻寥寥無幾,這條路充滿艱難險阻,須有絕大的毅力才能堅持走下去,你有信心嗎?」

    尹劍斂起笑容,莊嚴地點了下頭。

    自從一年前被迫離開機戰系,那條對別人敞開的陽關道便對他關上了大門,想要出人頭地,必須另闢蹊徑,好不容易抓住這次機會,哪怕是危險的獨木橋,自己也要義無反顧的走下去,寧死不回頭!

    土真人看到他堅毅的眼神,頗感欣慰。老天是公平的,兩千多年的苦等沒有白費,總算給他等到一個可教之才,一身所學終於有了傳承。

    「混沌之初,是為無極,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陰陽二氣,演化五行,進而演化萬物……」土真人揮動拂塵,地面浮現木火土金水五個大字。

    「五行,是構成宇宙的五種基本元素,萬物眾生都可以分解為木火土金水這五大元素,我傳授你的修真道法便是從五行入手,一旦你掌握了五行訣法便可瞭解萬物的本質,宇宙的奧妙。」

    尹劍沒有試圖用現代原子理論去反駁五行之說,他這種寬容的心態,要歸功於父親的教誨。身為藍星軍事科學院的研究員,尹父並不排斥那些被科學界批為異端邪說、封建迷信的理論,從小就告誡尹劍,「科學只是認識真理的途徑之一,並不是唯一的途徑」。

    「道術的基礎,是陣法,而陣法的基礎,則是五行真訣,現在我便傳授給你。」

    「好!那個,請問這裡有沒有紙和筆,我想做筆記!」尹劍在課堂上做筆記都是用「袖珍光腦」,五行村顯然沒有那種高科技的玩意,只好退而求其次找個筆記本。

    土真人搖頭笑道:「不用那麼麻煩,我教給你的東西,你便是想忘也忘不掉。」說著揮動拂塵,在尹劍頭頂百匯穴掃了一下。

    尹劍感到渾身發麻,呆呆地坐在那裡不敢動。一股五色氤氳從他頭頂咕嘟咕嘟冒出來,分為白、青、黑、赤、黃五縷,正是體內五行元素的幻影。

    土真人在他頭上掃了一眼,發現那股紅色煙霞比起其餘四種略微厚實一些,便從袖中取出一道赤色符菉,往尹劍頭上一拋,喝道:「去也!」

    赤色符菉飄到尹劍頭頂,立刻被那紅色煙霞團團圍住,閃了一閃便消失不見,只剩下許多金閃閃的蝌蚪文字,在煙霞中滾動飛舞。

    尹劍感到頭頂湧入一股熱流,腦海中浮現出一段神秘的口訣,不用看,不用讀,自然而然牢記在心。念頭一轉,尹劍立刻知道這段文字叫做「丙火訣」,是一切火系道術的根基。

    土真人道:「五行道訣,分為庚金訣、乙木訣、戊土訣、癸水訣,還有就是你剛剛學會的丙火訣,我這灌頂**頗為耗神,今天便不能再傳授你其餘的訣法了。」

    尹劍睜開眼睛,感動地說:「其餘的道訣,我自己專研,慢一點不要緊,老師不要再用灌頂**了。」

    土真人莞爾一笑:「難得你有這份孝心,為師很是欣慰,不過修真絕非那麼容易的事,若不用灌頂**,單是這道丙火訣,三年五載都不見得學會。」

    尹劍苦著臉說:「都怪我太笨……」

    土真人搖頭道:「你的資質已經很不錯了,修真本來就要花費漫長的時間,十年八載不過是彈指一揮,為了領悟一門道術,閉關百年也是常有的事。」

    「就算你有那份耐心也不行,別忘了還有火真人、金真人、水仙姑和木仙姑都眼巴巴等著你去上課呢,要是一個丙火訣都要學上幾年,他們不急瘋了才怪!」

    尹劍忍俊不禁,沒想到溫文儒雅的土真人也會開玩笑。他在星海學院兩年了,從未有一個老師像土真人這麼可親可敬,修道之人,胸懷氣度的確非常人所能及。

    土真人道:「今天你的功課就是溫習丙火訣,明天我再行灌頂**,幫你注入另一道訣法,你不要以為修真有捷徑可走,除了五行道訣我是不會灌輸其他道法給你的,能學多少,還是要看你的智慧和毅力。」

    尹劍連連點頭,心裡卻在犯愁。

    學一門道術動輒要花十幾年,學到老恐怕也畢不了業,什麼時候才能回到現實世界呢……

    土真人看穿他的憂慮,安慰道:「此刻的你,只是元神所化身外化身,雖然一切生理機能都與肉身無異,但真正的肉身卻還停留在外面的世界,兩者位於不同的位面,時間並不對等,你在五行村裡修行,一個月等於外界一天,只要肉身不壞,你在這裡呆多久都可以,所以不用擔心時間不夠。」

    尹劍聞言喜出望外,按照這種算法,他的修煉時間比別人多了足足三十倍!

    為了熬過漫長的星際旅行,現代醫學發明出一種「冬眠劑」,打上一針便可進入冬眠狀態,躺在營養艙裡睡上三年五載都沒問題。

    比如尹劍這次從藍星來到西格瑪星系,在勘探艦裡足足睡了一個多月,相當於五行村中三年!在別人被迫冬眠浪費生命的時候自己躲在五行村偷偷的練功……光是設想一下就暗爽不已!

    土真人見他流著口水在那裡發呆,暗自好笑,這個徒兒什麼都好,就是一點不好——老是愛走神!將來遇見脾氣火爆的火真人,嚴謹苛刻的金真人,恐怕要吃苦頭。

    等到尹劍回過神來,卻見土真人已然閉目打坐。

    尹劍不敢打擾老師,更不敢擅離勾陳居,躡手躡腳的走到仙鶴跟前,自己接了杯水喝。放下杯子,他坐在蒲團上,閉上眼睛進入冥想。

    首先默誦了一遍丙火訣,覺得沒什麼問題了,便習慣性的運轉「星海訣」,催動氣海中的靈子,在週身經脈中運轉。

    星際時代,人們從小就要學習靈能功法。

    經過兩個世紀的發展,靈能功法層出不窮,光有名可查的就數以萬計。這些行功法訣各有優劣,各大貴族學院和豪門世家擁有的功法往往效率更高,因此能夠培養出更多優秀的人才。

    星海學院是公立軍校,師資力量跟那些貴族學院沒法比,但畢竟是人類歷史上第一個專門開設靈能課程的學校,傳承兩個世紀之久的「星海訣」至今仍算得上准一流功法。

    尹劍催動星海訣,氣海中泛起漩渦,吸入一枚靈子將其引爆,轉化成靈能湧入週身經脈,如同漲潮,直抵經脈末梢。靈能原路返回,匯入氣海漩渦,重新凝聚成一枚靈子。

    如此便完成一次行功循環,俗稱一次「潮汐」。

    不斷重複上述過程,直至氣海中的靈子全部完成「潮汐」,即為「行功一周天」。

    行功一周天過後,筋骨肌膚受到靈力沖刷變得更為堅固有力,靈子經過打散重煉變得更為茁壯,茁壯到一定程度就會分裂出一枚新的靈子,靈能總量也隨之提升一馬特。

    尹劍共有三千六百馬特靈能,一馬特對應一次「潮汐」,花費六十分鐘才能行功一周天。

    隨著靈能提升,行功週期越來越漫長,甚至會出現耗時一整天都無法行功一周天的尷尬境地!

    那就意味著修煉到了瓶頸,除非更換效率更高的功法,否則很難更進一步。

    尹劍結束冥想睜眼一看,土真人還在打坐,鼻中噴出兩條粗如手臂的煙霞,恍若黃龍一般,氣勢煞是驚人。

    尹劍心想,按照老師的說法,法力和靈力從本質上是一回事,那麼我的丙火訣應該也能用來鍛煉靈力,不知道效率與星海訣相比如何。

    他想到就做,閉上眼睛再次進入冥想。這一次他在氣海中運轉丙火訣,嘗試吸納靈子。

    丙火訣一發動,尹劍鼻中便噴出兩條細如髮絲的紅光,隨著功法運轉伸縮扭動。

    土真人不用睜眼就對尹劍的舉動瞭如指掌,臉上浮現一絲笑意,對他專注修行的態度頗為滿意。

    丙火訣發動後氣海中升起一團火球,一口氣吸入八百多枚靈子全部引爆,化作熾熱澎湃的靈能洪流湧入週身經脈!

    尹劍從來沒有同時引爆過這麼多靈子,不禁大吃一驚。

    這時耳畔傳來土真人的提示:「徒兒不必多慮,繼續行功無妨。」

    尹劍鬆了口氣,安心運轉丙火訣催動「熔岩流」在經脈中高歌猛進,完成一次無比宏大的潮汐!

    行功結束後他驚喜的發現氣海中多出整整十枚靈子,耗費時間不過一秒而已。

    換言之,往後用丙火訣鍛煉靈力效率比用星海訣足足提升八百多倍,那些豪門世家、貴族學院的秘傳功法也不會比這更逆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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