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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八章 (2) 文 / 殘影斷魂劫

    南宮雪皺了皺眉,道:「這麼循規蹈矩,可不大像你的作風啊。再說此事男女有別,多所不便,還是我去看著她就是了。」陸黔忙道:「這可不行,這可不行!她性子暴戾的很,萬一出些狀況,傷著了你,那就不好了。」李亦傑道:「怎麼,她的心還沒安下?還在盤算著逃回皇宮?」陸黔雖曾教過程嘉璇假意討好李亦傑,但對她能否真正取得他歡心全不在意,即使撬了反邊也與己無妨,忙歎一口氣,道:「是啊,那瘋丫頭就是野性難馴,這些日子沒一天安穩過,變著法兒想逃跑,好在是都給我鎮住了。此刻才算看清,自己原來是攬了樁苦差事,就為免得你們操心,我費過多大心力,每天給她折騰得食不安寢,白天也沒了精神。你們一路上遊山玩水,逛市集看攤頭,都是我的辛勞換來的。我算是吃不消了,下次再有這樣的好事,有一兩個不安分的美女給我陪著,我也不敢要了。」他為顯出自身不易,說辭難免言過其實。

    李亦傑道:「也真辛苦你了。程嘉璇……我早知道她沒那麼單純,這些日子來她對我假意賣好,我都沒上她的當,果然給我防備正著了。」陸黔道:「是啊,否則怎麼能顯出你李盟主精明呢?」李亦傑聽他稱讚自己,固是受用,忍不住就要賣弄他加諸給自己的才能,道:「陸賢兄過獎了,我懷疑她突然說鬧肚子,也是想借口逃跑,你還是快回去盯著她。」南宮雪瞪陸黔一眼,道:「到底是他一面之詞,不能盡信。小璇就算是以前做錯過,日後悔悟改正,未始不可。師兄,你別一眼把人都瞧得定了形。這些日子我也跟小璇接觸過,她本性並不是大奸大惡。」

    陸黔故作委屈,道:「她不是,難道我就是了?雪兒,你總不會以為,我是為著自己的卑鄙勾當,故意來說這一個謊欺騙你師兄?」南宮雪道:「那也不是,我可沒這麼說。只是對你實在不大放心。」陸黔道:「你還要我說多少遍,心裡只有你一個。此類會令你誤會之事,推個十萬八千里還來不及。要不是為盯緊犯人,我才不耐煩虧損名節去跟著她。要麼這樣如何,你師兄是個正人君子,你總該信得過,就讓他陪著小丫頭過去,我在這裡陪你看星星。別吃醋了,好不好?」南宮雪心裡早認定他是個無恥之徒,聽他竟對「名節」侃侃而談,只覺好笑。又怕師兄以大局為重,當真去照看程嘉璇,留自己與這淫賊獨處,那可是大大不妙。忙道:「我要吃什麼醋了?你樂得跟小璇在一起……」想說我開心還來不及,卻感這一句果真是醋味濃郁,不禁羞紅雙頰,道:「反正一直是你來看著她,也沒出過什麼亂子,這回還請你勉為其難。我相信你對她……是沒什麼壞心眼的。師兄,你說是不是?」她惟恐李亦傑善心過盛,說完後還要主動問他一句,聽他親口稱打消這念頭,才能放心。

    李亦傑全沒想這許多,當即應道:「是啊,陸賢兄,你還是快回去罷,別給她撿到這個漏子,先逃了。」陸黔滿頭滿臉都寫滿了無奈,歎道:「沒奈何啊,李盟主,誰叫我跟你義結金蘭呢?這擔子也只有落在我肩上,由我替你們分擔便了。就不打擾二位賞月的興致,小弟告退。」說著連連唉聲歎氣,沒精打采的去了。李亦傑雖覺有些古怪,但卻沒想到陸黔剛一轉身,臉上立刻換上了副詭計得逞的笑容。明白對此事表現得越是不情願,才更能使李亦傑寬心。夜色中能見距離極短,沒走多遠,估摸著離開了二人視線,立即加快腳步急行。南宮雪倒著實有幾分為程嘉璇擔憂,道:「師兄,這……當真能安全?」李亦傑握了握她的手,道:「你放心,不會有事的。程嘉璇雖是我的仇家,我卻不會有意設下計謀來害她,也不會眼看她落入危險而不管。」南宮雪手上心裡都是一暖,微微一笑,道:「師兄,瞧你說的,我還會不相信你麼?」

    陸黔一回到兩人會合的大樹邊,程嘉璇早已準備周到,就等著出發。兩人掩在林木投下的暗影中小步慢行。村中一片鋤鎬攢地的響動,倒將兩人腳步聲掩蓋得一乾二淨。但即便如此,凡事也須得百般謹慎才行。陸黔在江湖中混跡多年,深諳這「不怕一萬,只怕萬一」的道理。等距眾人稍遠些,程嘉璇忍不住好奇,低聲問道:「你用什麼理由騙住了李盟主?他的確相信麼?」

    陸黔想到那謊言堪稱絕妙,如此一來,他就絕無可能再派來下屬盯梢。即使稍後醒覺,自己和程嘉璇也早能帶著索命斬溜之大吉了。當時是情急智生,現在再要他想一條相似的好計,那卻是無論怎樣都做不到了。每想到一次,都要偷笑幾聲。程嘉璇原本只是隨口一問,給他接連幾次但笑不語,笑聲中又藏著些說不出的怪異,好奇心全被勾了起來。可不管追問幾次,陸黔總是不答。

    程嘉璇也只得將疑問暫時壓下,憑著與玄霜同來那次的記憶,帶著他走到村子後頭。當時是緊隨胡為與沈世韻而至,兩人連洞口也未另行遮掩,自是一目瞭然,但此時已逾數月,雜草繁茂,難以辨識真確,只在小山頭上尋得大致方位。她手裡還帶著把鎬頭,這裡挖挖,那裡掏掏。秘道本是由平鋪於地面的枯草蓋住,一有觸及,便能立時知覺,不必深入。但試探雖快,卻沒一處是那真正洞口,不一會兒就將荒地上刨得坑坑窪窪。程嘉璇向來是十分在意旁人眼光,剛才還曾信誓旦旦的誇下海口,這會兒若是找不到秘道,可別給陸黔以為自己是有意騙他。心裡一急,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不斷滾下。

    陸黔悠閒的掐著草莖,道:「你確認秘道在這兒?」程嘉璇挖掘許久無果,他情知多耽一刻,便多一分危險,其後變故難料。但見她如此著急,自己就偏要裝得不急,才能顯出兩人能力懸殊。他語氣平淡無波,程嘉璇卻怕這是冷言譏諷,忙抬起頭叫道:「絕對在這兒,我是親眼看見的,相信我!」她雙手支地,眼中朦朧已有淚光,臉上一副焦急略顯誇張的神情。陸黔稍感意外,道:「再喊啊,喊得李亦傑他們聞聲趕來,幫咱們一起找。反正人多了好辦事,對不對?」程嘉璇一怔,臉上微微發紅,卻也不知說什麼道歉為好,訕然一笑。陸黔歎了口氣,道:「急什麼?我也沒說懷疑你。要辨別言語真偽,還難不倒我。不過你再大聲嚷嚷,萬一給李亦傑他們聽到了,還以為……咳……咳……像你這麼到處亂挖,也不是辦法。倒是先想想看,那秘道周圍有什麼記號沒有?」

    程嘉璇道:「這是秘道啊,目的就是掩蓋的誰也瞧不出來,怎會再做記號留給後人?就像是你鎖起來的秘密,難道會把鑰匙掛在胸前,到處招搖過市,引人注目?」陸黔冷笑一聲,道:「真笨。那是要瞞過別人,斷無連自己也找不出來之理。否則他也不用特意藏了,直接仍掉就是。你再想想,這附近有什麼可疑的?即使到處都是雜草,也必能從這堆草中找出值得疑慮之處。」程嘉璇茅塞頓開,道:「正是如此!哎,你可真聰明。」陸黔冷哼道:「我看是你太笨了,不過這也沒辦法,屁大點小孩子,辦事就是不牢靠。第一個挖出這秘道的是誰?」程嘉璇淡淡一笑,道:「那是胡為了。他在地宮中歷經九死一生,最終在冥殿中找到這條生路,是從內至外尋出來的。他以前是韻貴妃娘娘的侍衛,進宮辦事前是盜墓出身,常在村子裡領人倒幾個小鬥,維持生計,日子也是過得苦巴巴的。」陸黔道:「不用你介紹,我認得那小子。說他第一次是由內至外,也還說得過去。但他後來帶韻貴妃下去,總該從外頭扒了。他既是個專司摸金校尉的,該有一點獨門技藝,對古墓比自己家還瞭解些。怎麼也沒找到索命斬?按理說在韻貴妃面前趁機邀功,這是最好的機會。」程嘉璇抿嘴笑道:「這個我可不知道,你該去問他才是。」陸黔見她笑容裡大有譏嘲之意,道:「你以為我不敢?說起來,這小子倒是很久不見了,要去哪裡找他?」

    程嘉璇微笑道:「閻羅殿。他在冥殿裡為取出與玉盒融為一體的斷魂淚——誰知那盒上另有陰毒機關——不慎被毒箭射中,當場斃命。死後七孔流血,身子迅速腐爛成一具白骨,眼洞鼻孔裡還不斷有蛆蟲爬出,那模樣可真嚇人,我看他八成是要變成殭屍了。聽說人的靈魂會保有死時形態,你要去問他,就也得先變成他的同類才成。」

    陸黔雖是迅速看出程嘉璇戲弄之意,但此前畢竟是被她耍了,這在自己可是奇恥大辱。握緊拳頭在她腦袋上一砸,道:「不長進的小丫頭片子,你也學會整人了?」程嘉璇笑道:「我就是因為太長進,才能整得到你。以後可不許說我又笨又沒用啦,否則給我這種人整,你又算什麼?好了,別板著一張臉了,有那麼好氣麼?反正你以前也常常整我,算我還你一報,咱兩個一來一往,也就扯平了。」

    陸黔還是第一次敗在程嘉璇手裡,沒想她看似安安靜靜的,耍起人來也是毫不含糊,倒有些先前與楚夢琳同行時的愉悅。忍著笑道:「看不出來,你還是深藏不露。這倒讓我想到了一句俗語。」故意停口不說,果然程嘉璇熬不住,追問道:「什麼俗語?你可別吊人胃口。」陸黔道:「會咬人的狗,通常是不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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