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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六章 (8) 文 / 殘影斷魂劫

    那青年淡淡一笑,道:「別急,就要說到了。這一件寶物在江湖中名聲不響,動它腦筋的就更是寥寥無幾,你倒是可以鑽鑽這個空子。當然,僅出於個人建議,不理也罷。你們聽說過『喪心魄』沒有?」程嘉璇搖了搖頭,道:「喪心魄?哪有這樣奇怪的名字!那是什麼?」那青年笑道:「名字是怪了些,但你可不能小看它,這玩意兒位列七煞之一,想也當知危險的很。它是一種暗器,兩端雙呈箭頭形狀的金黃色短鏢,只有巴掌大小,握在手心更是輕若無物。一旦投擲出去,尖端刺破敵人肌膚,沒入血肉之中,便會彈出一排倒刺,使他一時無法拔除。隨後二層再會彈出三層鉤刺,若是當中又淬了毒,就可直接將毒粉送入敵人骨頭內,那時再了得的大夫也無法救治。有些人讚其厲害,被盯準的連心神魂魄也一併淪喪,故此得名。或是有人嫌它太過毒辣,使用者都壞了良心,該當受盡詛咒,死後也永世沉淪。這就是說法最廣的兩種命名原因了。」

    程嘉璇點點頭道:「那這喪心魄……要到哪裡去找?如果敵人拿這個對付我們,又該如何是好?」那青年笑道:「我怎知道?只好上路前先在小廟拜拜,祈求菩薩保佑。喪心魄就安放在少林寺藏經閣中,由老方丈通禪大師親自看守。他是個德高望重的前輩高人,應該不會對你們用這種歹毒暗器才對。不過要是其他的和尚退敵心切,我可就不敢保證什麼了。」江冽塵插話道:「通禪大師?他不是常年閉關,不理世事了麼?怎地又看守起喪心魄來?」

    那青年笑道:「不容易,不容易,終於又聽到你說一句話,我還以為你練功血氣逆流,昏過去了。大師閉關的所在,就在藏經閣左近的一間偏殿中。他閉關目的有二,一是厭惡了俗世爭鬥,閉門精研武學,二就是看守喪心魄了。哈……哈哈哈……」不知想到了哪一件事極為好笑,竟就笑得止歇不住。江冽塵冷道:「什麼好笑了?」那青年道:「我笑同是閉關,通禪大師便有佛法高深、然物外的美名傳揚出來。你江教主閉關,就是修煉魔功,禍害武林。你二人的待遇還真是天差地別啊,哈哈,怎不好笑?」

    程嘉璇怕他倆再行說僵,忙轉移話題道:「就算這喪心魄再厲害,也不過是一枚小小飛鏢。武林中的獨家暗器大有列在,好比七種非一般武器中的孔雀翎,射時如孔雀開屏般美麗絢爛,也就在敵人為此目眩神迷時,悄然不知殺著襲到,便已中招身亡。曾有很長時期,江湖中人都是聞之而色變。再如絕命針、七步碎心鏢等等,哪一件不是暗器中的翹楚?為何便只有喪心魄居於『七煞至寶』?那豈不是……不大公平?」那青年道:「持有者如能與其形成心神合一,遭遇敵人之時,喪心魄便可感知你強烈憎恨,也不必專去練習內功、準頭,不論距離多遠,環境多擁擠,光線多黯淡,只要你一心想求殺敵,以鼻子為目標就能射中鼻子,以嘴巴為目標就能射中嘴巴。對方的輕身功夫再靈,便算他上天入地,還是躲不過去。這暗器會像個催命符一般,如影隨形的跟在他身後,直到射中為止,可說是百百中的厲害暗器。」程嘉璇聽了這等稀奇事,卻沒怎麼顯出驚異,頷應道:「嗯,也是人與兵器心意相通,這卻是與韻貴妃娘娘的絕音琴有些相似。我曾親眼看她以此退敵,將無形的琴曲轉為有質的兵器,殺死了敵人。」那青年笑道:「你想錯了,我雖沒見過絕音琴,但還聽過此中原理。那架琴的功效便是感知使用者心思,依她授意,使敵方心臟跳動及器官代謝為其掌控,將頻率大幅更改,人體無法承受,自然就死了。這才是絕音琴攻擊法門的真正玄奧所在。」

    程嘉璇似懂非懂,道:「也和我的殘影劍差不多了。怎麼七煞至寶……每一件都是如此麼?」那青年道:「也不盡然,這些兵器只是外在輔助。所以都說,核心在於七煞真訣。只有真正練好了武功,才比什麼都管用些。就如不論表面怎樣以金玉粉飾,內在還是一團敗絮,又有何益?歷來朝代興衰,不在於有多少才華橫溢的謀士輔佐,如果君主本人對家國大事一竅不通,或是過於昏庸腐朽,仍是百無一用。」程嘉璇沉吟道:「這話不錯,就如漢後主劉禪碌碌無為,任諸葛孔明鞠躬盡瘁一生,還是兵敗如山倒,無力扭轉頹勢。」那青年讚道:「你說得對。待你練通了絕世神功,內外兼修,再持有最鋒利的寶刀寶劍,最辣手的暗器,最厲害的毒藥,全副武裝,難道還不能改朝換代,坐上皇位?因此那『七煞齊集,天下歸屬』八字,倒不僅是講來好聽的,推算而來,還是有理有據。」

    江冽塵不以為意,道:「你剛才說『天下間最厲害的毒藥』,那是什麼?」那青年苦笑道:「你傷勢雖重,耳力倒還是好得很,看來要說你一句壞話,也是不智。那最後一寶叫做『斷情殤』,是經提取數百種奇花異株的汁液,再置入瓦罐,在至陰烈火上燒灼七天七夜,方始制得。此物劇毒無比,只要拈出一滴,彈在別人身上,或是臨戰時塗抹在武器上,都會將中招處徹底腐蝕,無藥可解。兩、三滴就能瞬間將一頭犀牛化為一堆白骨。若是將這斷情殤與喪心魄並用,還真稱得無敵之境。不過可憐那中招的就連骨頭也剩不下來啦。這藥水一經使出,便是全然不留半分情面,故名之曰『斷情殤』。」

    江冽塵若有所思,道:「那你說,如果將那一瓶毒藥全喝下去,又會怎樣?」那青年遇過的怪事也算不少,聽他此言仍覺哭笑不得,訕然道:「這個麼……大概就是……腸穿肚爛,骨骼盡溶,皮肉腐蝕得一乾二淨,整個人再化作一攤冒出臭氣的膿水……咳,要是真想服毒自殺,可供選擇的還有不少,比如……常見些的鶴頂紅,也就是俗稱的砒霜,痛苦還能減少些,再說又何必糟蹋了那麼珍貴的毒藥……」江冽塵道:「我想的是,它既然叫做斷情殤,或許喝下後便可徹底消除七情六慾。七煞至寶所選中的傳人必非凡俗之輩,須得先通過了它考驗,再有修成魔道之望。如果此時就挺不過去,直接毒而死,那也不必再做妄想。這是連接人魔的橋樑,只有真正大膽的好漢,真正視死如歸之人,才能跨越飛昇。成與不成,就看有無勇氣,行那前人所未行之舉。成則生,敗則亡。本座被逼到這境地,也不止一次了,對這老朋友可不陌生。」

    那青年乾笑道:「為何就非得了斷七情六慾?你江教主一生殺人無算,已夠得無情了,說不定喝下斷情殤,竟是全無效用,因為它還毒不過你。」江冽塵道:「麻煩也就在這裡。對於現在活著的人,我都可以毫不猶豫地斬殺,但我真正放不下的卻是兩個死人。每次想到他們,想到他們憎恨我的眼神,對我不念半分舊情的辱罵。那是我這輩子唯一在意之人,一個因我而死,一個又是我親手所殺。一念及此,心裡都像針刺一樣的疼。我恨透了這種痛,我說魔本無情,無情無義才能成就霸業,我絕不允許任何牽絆,不容忍自身有絲毫弱點留存。反正我早已失去一切了,這條命不過是撿回來的,倒要看看那賊蒼天還能讓我失去什麼。你快說到哪裡去取!」

    那青年乾笑道:「好了,我跟你還是『道不同不相為謀』。那斷情殤失跡已久,十多年前曾由穆青顏前輩尋到過,近日出現在雲南苗疆,據說在澧水上游,茅巖河畔,好一場驚天血戰,最後是給五毒教紀教主得去了。不過真說起來,五毒教在苗疆一帶,本就是勢力最大,壓過地頭蛇不足為奇。」

    江冽塵道:「五毒教?紀淺念倒還有幾分能耐,好的很……」想到紀淺念曾對他十分愛慕,時常藉故來同他玩笑,又屢次向先教主扎薩克圖提議將兩教合併,明裡稱是聯手向正派進擊,同將勢力坐大,實則卻是為了多與他在一起,相處時也一向言聽計從,這斷情殤給她得到,實如已成自己囊中之物,當即放下心來。那青年道:「怎麼,她是你的舊識?」江冽塵道:「何止舊識!紀淺念深愛著本座,不管我說什麼,她都會奉如神諭一般鄭重執行。」程嘉璇想到另有一個女人愛著他,心裡不是滋味。而現在竟似還要去求她相助,醋意更是滋滋的不斷上湧。

    那青年笑道:「這也很難說罷?要知人心是這世上最不安定的東西,現在你們遭遇不同,地位迥異。五毒教蒸蒸日上,她又是一教之主,你卻什麼都不是了,你覺得她還會一如既往的愛你?五毒教本就是慣使毒的門派,斷情殤對她們而言,意義定又會重過許多。就算是她答應給你,教中屬下也會反對,如果人數太多,壓不下去,那極易窩裡鬥反。讓她當不成教主,對你也沒什麼好。」江冽塵滿懷不屑,抬手捋去垂落在眼前的頭,忽然碰到半邊臉上戴的面具,心中一聲低呼:「我……我的臉……」眼前他無權無勢,容貌已是徹底毀去,又受了一身的傷,只怕是街上隨處可見的流浪漢也還不似他這般落魄。實是找不出任何一點值得愛慕之處,也有些沒了底兒,煩躁不安,惱道:「那又怎樣?我說什麼,她就得照辦!哪輪得到那群奴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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