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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二章 (10) 文 / 殘影斷魂劫

    沈世韻狼狽的爬出坑道,見頂上棺蓋已被掀開,透入一線光亮。她邁出棺材時就已全身酸軟,險些絆倒,艱難的邁了出來,坐在棺沿上連喘幾口大氣,舉起衣袖拭抹前額汗水。見江冽塵站在身側不遠,連忙調整呼吸,取出條手帕,如蜻蜓點水一般,緩慢擦汗。又拂了拂頭,以免過亂,這才起身前行。穿過白布蟠,回身看到個碩大「奠」字,一旁斜置著張牌位,木漆大塊剝落,字跡也磨損不清。這昭宗祠多年破落,規模是顯然不如沈家祠堂了。歎口氣道:「私入地宮、擾人安寢,凡此終非善舉。但如今是事出有因,迫不得已,咱們就給莊親王上一炷香,磕幾個頭,以表歉意,請他別見怪罷。」江冽塵道:「笑話!本座是世間至尊,你竟要我向一個已死的凡人磕頭,簡直是荒天之大謬。你既然喜歡磕頭,怎麼又不向我磕?」沈世韻知道從他嘴裡說不出什麼好話,又不願當著他的面跪地磕頭,賭氣道:「不磕就不磕,那有什麼稀罕?」想到此行沒能找到索命斬,不甘心斷魂淚也落到他手裡,仍然追著他腳步不輟。

    江冽塵忽然站定,不耐道:「你還跟著本座幹什麼?」沈世韻惱道:「誰跟著你啦?我……只不過順路罷了!」江冽塵道:「順路?你要去哪裡?」沈世韻道:「我要回城中客棧,等著跟皇上會合,明日就啟程返京。今天來古墓,我還是在他祭祖半途溜出來的……你呢?」江冽塵傲然道:「本座行蹤,沒必要向你匯報。」沈世韻氣得七竅生煙,心道:「我忍,我要忍!等回了京城,新仇舊恨,咱們再一併算總賬。」江冽塵道:「我勸你還是先想好,跟你一起的那個下人離奇失蹤,到時如何向皇帝交待。」沈世韻訝然,心道:「要不是他提醒,我可差點把這事忘了。哎,胡為也算為我而死,我在皇上面前也該給他說的好些。」

    兩人走出昭宗祠,又見滿村屍橫臥,路面是一灘灘的鮮血。沈世韻道:「這些都是你的傑作,也真殘忍。我問你一句話,你以為怎樣才是真正的了得?」江冽塵道:「什麼意思。」沈世韻道:「我說你殺這些手無寸鐵的村民,他們不能反抗。這是三歲小孩也能做的事,算不上你厲害!」江冽塵冷笑道:「你倒是去找個三歲小孩來,做一個給我看看?」

    正說著話,村外忽的傳來一陣喧鬧,四下裡塵土飛揚,一群鏢師手持長刀,將村口團團圍住,這陣勢又比在山上遭遇時多了一倍。兩個身材高大的鏢頭立當先,一人面皮焦黃,另一人滿臉大鬍子,認出正是那負傷逃走的季鏢頭。看來是找總鏢頭將兩股人馬匯合,又尋晦氣來了。想到山腳一場惡戰,鏢局中折損諸多好手,對方大舉進攻,定難善罷。沈世韻心生惶恐,情不自禁的躲到江冽塵背後,小鳥依人的偎依在他身側,雙手輕疊,搭在他肩上,柔聲道:「江教主啊,您要是真有本事,就替我打了這些人嘛!」江冽塵全沒把這大群鏢師放在眼裡,神情輕蔑的掃視一圈,隨口道:「哦,你又惹上什麼麻煩了?」

    沈世韻想起他不好女色,美人計想必也不起作用,對他唯有加以利誘,或能湊效,仍是甜膩著聲音道:「還不是因為我得了七煞絕音琴?建業鏢局這群老不死的就一直對我糾纏不休,想要搶了琴去獻給青天寨。那是不把您這祭影教正牌教主放在眼裡,您能容忍他們爬到頭上耀武揚威?」江冽塵眼裡終於掠起些波瀾,抬手攬住沈世韻肩頭,微笑道:「你得了絕音琴?此話當真?」沈世韻道:「自然是真的,我騙你做什麼?否則的話,難道是這群鏢師吃飽了飯,閒得沒事幹,專門來追殺我?如果你不管我,那絕音琴你也再別想要了。」江冽塵冷笑道:「有趣。」他兩人自顧自的談笑,仿如一對新婚燕爾的鄉下小夫妻互訴衷情一般。

    季鏢頭湊近那瘦高鏢頭,指了指沈世韻,低聲道:「老崔,就是那個妞兒。」那人就是建業鏢局崔總鏢頭,他瞟了沈世韻一眼,皺眉道:「這妞兒挺漂亮,就是有點眼熟啊,好像以前在哪條花街柳巷裡見著過?」季鏢頭屬下幾名鏢師憋不住笑了出來,都道:「總鏢頭好興致!大把年紀了還有力氣逛窯子,真是寶刀未老。」崔總鏢頭連稱:「胡說八道!胡說八道!那些風塵女子都長得一個模樣,誰能分得清楚?」為掩飾先前失態,有意大步跨出隊列,喝道:「喂,小妞,你害死我鏢局許多兄弟,老夫崇尚仁義,給你留個悔過之機,只要你交出絕音琴,全當我們吃了個悶虧,以後也不再為此事找你羅皂。如果仍是執迷不悟,只能請你殺人償命!你放亮了招子,看看我們這一次的陣勢,可不會再讓你像前幾次那樣輕易過關了!」

    江冽塵冷冷道:「放肆!在本座面前,哪容得你大呼小叫?」崔鏢頭自認一番話氣勢十足,容不得旁人輕視,更遑論是當面尋釁?冷笑道:「哎?小子,你剛才要是不出點聲音,老夫還真是壓根兒沒看到你。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打扮得這麼半人半鬼,嚇唬誰哪?」江冽塵冷冷的道:「膽敢對本座無禮之人,一向有死無生。」崔鏢頭冷笑道:「你這小子年紀不大,口氣倒不小啊!我看那些人都是被你這副鬼面孔嚇死的罷?哈哈,你戴面具做什麼?嫌爹媽把你生得太醜,沒臉見人是怎地?那我勸你先滾回娘胎裡去,多修練幾年再出來張狂,少來多管閒事。」江冽塵道:「她的閒事,本座是管定了,你待如何?」

    江冽塵當初參與劫鏢,與尚做鏢師的崔季二鏢頭都打過照面,只是交往不多。時隔多年,雙方面貌都有了極大變化,因此崔鏢頭沒認出他來。季鏢頭所帶的兄弟在啟運山全軍覆沒,猶自心有餘悸,早在懷疑沈世韻一介弱質女流,絕不敢挑上建業鏢局,背後定是受人指使。見她跟江冽塵在一起時,氣勢不復如前,反而變得像個嬌媚的小姑娘,猜想莫非這位就是幕後主謀?乾咳了一聲,向江冽塵拱拱手道:「讓這小妞來跟建業鏢局為難的,想必就是閣下了?不知我們鏢局有什麼地方禮數不周,得罪了您?」江冽塵道:「建業鏢局無過一群螻蟻鼠輩,何德何能與本座結怨?」季鏢頭強壓火氣,道:「那麼這絕音琴,閣下大概也只是拿來看個眼熟的,同雞肋之物無異。但與我等可就關乎性命,這是青天寨要的禮物,不能如期獻上,即日我鏢局將遭滅頂之災!6大寨主雷厲風行,耳目遍天下,大夥兒都是惹不起的。還請閣下揚同道互助,將此琴還給我們,我鏢局另有許多奇珍異寶,可任由閣下挑揀。」他有意抬出6大寨主,亦欲起威懾之意。

    江冽塵冷笑道:「青天寨6黔羊質虎皮,軟弱無能,原為本座手下敗將,何足為懼!」崔鏢頭又驚又怒,喝道:「你怎麼敢直呼6大寨主名諱?」青天寨的探子確是遍佈五湖四海,令人防不勝防。只要有一句抱怨之言傳到6黔耳中,立遭滅門。曾有個殺豬的王大鬍子,白天罵了句過激言語,這一天越想越怕,當晚便攜妻帶子連夜潛逃,卻仍是半道就遭截殺。這套殺一儆百確實管用,往後江湖中再提起6大寨主,那是個個敬畏。崔鏢頭此刻拚命拍馬屁,就是盼著附近正有耳朵,聽到他的美言,能夠如實轉告6黔,稍抵辦事不力之過。江冽塵道:「6黔當年就跪在本座面前,求我收留他這條流浪狗,我沒搭理。他有如今囂張,是我放任他囂張。真有較量,本座還抽不死他?」崔鏢頭冷笑道:「你這些大逆不道之言,要是給6大寨主聽到了,你就洗淨了脖子,提早準備置辦後事罷。」江冽塵道:「6黔小子若是聽到本座姓名,聞風喪膽的該是他!」

    季鏢頭道:「那就請閣下報上名來,好讓我們拿去嚇一嚇6大寨主,以解為今困厄。」江冽塵道:「憑你還不配問本座名號。」崔鏢頭運起內力,哈哈大笑,笑聲在村莊四處迴盪,沈世韻耳膜也震得嗡嗡作響。許久才又聽崔鏢頭道:「聽你小子一口一個『本座』,老夫還真以為你是什麼隱居多年的世外高人,現在看來,也不過是個胡吹大氣的狂妄之徒。老夫手底,從不斬無名小輩,你走開罷。」

    江冽塵怒道:「該死的,我說過這絕音琴本座要了,你們沒聽見麼?敢說本座是無名小輩的,勇氣可嘉,你上來!」崔鏢頭道:「就只怕你太不經打,一招就癱了。好,那老夫就空手跟你比劃比劃,也免得別人說我老崔欺負後生晚輩!」江冽塵道:「好,那本座就單手跟你比劃比劃,也免得別人說我欺負糟老頭子。」這句話一說,先從氣勢就壓過了崔鏢頭。眾鏢師嘩聲一片。崔鏢頭冷笑道:「這是你自尋死路,黃泉路上休怨老夫!」腳下一蹬,合身撲上,左掌只用出三成掌力推向他面門。江冽塵隨意揮出一掌,崔鏢頭猛覺一股大力襲來,席捲風勢刮得兩頰生疼,連忙將右掌抵上左掌背,這一次使上了七成功力,勁急推,借勢凌空一個鷂子翻身,落回原位,避免了被推得摔跌出去的狼狽象。眾鏢師不明所以,只當他是賣弄輕功,紛紛鼓掌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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