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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二章 心與心 文 / 赤魄之槍

    夜漸漸深了,篝火耀動著,映襯著二人的面龐.

    經過一段時間的稍稍休憩,寒斯本是蒼白的面龐漸漸恢復了幾分血色,雙眸隱蔭泛曳著幾分神采。雖然仍無法施展鬥氣與鬼道,但身上的傷勢卻是已然好上幾分。甚至連寒斯自己都感到意外:沒想到自己的傷勢竟然能夠癒合得如此之快。

    隱修之體的強癒合之能,他自然不知曉,換作常人,恐怕死一百次都不夠。

    「你身上的傷勢怎麼樣了?」洛惜藍俯垂雙眸,靜靜地凝望著耀耀隱閃的篝火,柔美的面龐卻是一臉淡漠。

    寒斯兀自輕輕呼出幾口濁氣,俯凝雙眸審視身上的傷口,訕笑道:「嗯,傷勢倒是沒有什麼大礙,不過徹底痊癒應該還需要半個多月的時間。」

    洛惜藍面龐訝然之色一閃即逝:如此嚴重的傷勢,只要十天半月的時間?

    但見寒斯並非故意安慰自己的模樣,洛惜藍倒也不作多想,輕聲而語:「那些果實你先用來充飢吧。」

    寒斯聞鹽,微微偏頭俯望而去,卻見自己所蜷腿伏坐的雜草的邊旁,赫然堆放著各式飽滿的果實。一時間,寒斯確是覺得腹中譏餓難耐,便是抓起一把果實狠狠咬上一口,嘴中含糊道:「謝謝你,洛惜藍學姐。」

    洛惜藍卻是雙唇微微翕動,卻又沒有說什麼,只是顧自為篝火加上柴枝。

    寒斯見得洛惜藍這般神色,卻是耐不住心裡的疑惑,詢聲問道:「洛惜藍學姐,我可以問你幾件事嗎?」

    洛惜藍隱泛憂鬱之色的眼眸之中,憂芒一閃……

    心細如塵的洛惜藍自是知曉寒斯欲想問什麼,但她卻是無法再拒絕。畢竟寒斯是她的救命恩人,更何況,她的心同樣有著些許疑惑必須詢問寒斯。

    洛惜藍微微偏眸,淡淡地看了一眼吃食著果實的寒斯,反問道:「你是不是想知道為什麼我會被四夜一族之人襲殺?」

    被人當面點破自己的心中想法,卻是讓寒斯覺得頗為尷尬,揚手捎捎著頭皮,澀澀道:「嗯。」

    洛惜藍頓下手上挑撥著篝火的樹枝,冰澈的眸子顯得有絲迷惘,喃聲道:「過去我曾問過你,是否認識一個叫水各的男人,他便是我的父親。」

    「什麼」寒斯顯然吃了一驚,嘴上卻是忘了咀嚼,滿臉錯愕之色,訥訥道,「難……難道,他就是你所說的曾施展出與我相同的術法之人,難道學姐的父親是四夜一族之人?」

    「不錯,我曾親眼目睹過他能夠施展出與你相同的術法,所以當初我便是懷疑你與他的關係,因為我……恨……他……!」說到最後,洛惜藍的迷惘的眸子,卻是驟然隱爍著幾縷寒芒。

    寒斯心中一凜:他無法理解女兒竟會對自己的父親這般憎恨?

    寒斯驚詫問道:「學……學姐,他不是你的父親嗎,為什麼你會……」

    「他不配。」洛惜藍猛地一聲淒鳴。

    這三字,卻是久久迴盪於漆暗的甬道之中,顯得分外刺耳。

    寒斯卻是料想不及洛惜藍竟會有這般強烈的牴觸反應,一時卻是愣張著嘴不知該說些什麼。

    洛惜藍怔怔地諦望著身前隱隱浮閃的篝火,冰澈的眼瞳,始終浮動著那芒芒焰火……

    母親那渴望的神情,憂傷的眼眸之中卻總是隱含著深深的期盼……

    她的容顏一日一日變得蒼老而憔悴,似乎相較之常人,蒼老的那般快,歲月的流逝,卻是無情地蠶食著母親的繁華容顏,久久不在……

    而她的父親——水各!

    他卻總是匆匆而來,便又匆匆而去。

    他究竟曾想過母親那傷茫的心嗎?他理解過她們母女承受的孤獨嗎?

    洛惜藍的眼中,他不過是一個自私的男人,不配作為丈夫,更不配作為父親,或者說,他亦是個失敗的男人……

    洛惜藍的眼眸浮泛著淡淡瑩光,在迷漫的篝火映照之下,那張美麗的面龐,卻有些孤寂……

    一頭柔蔓銀,順曳著鬢耳之間斜蔓散落,或倚於肩,或垂於腰,或曳曳遮蔓於泛著淡淡淚絲的面頰之間。冰澈的眸子卻泛蔓著幽幽憂鬱,那瑩瑩淚光順著絕美的面龐劃溢而過,粘濕了貼伏面龐之邊的絲,劃落空際……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洛惜藍無力地倚伏於巖壁,那雙眸子顯得那般茫然,憂傷喃語,「你知道嗎?每次回來只不過停留短短幾天,之後便是消失幾個月又是再回來。我們對於他來說究竟算什麼?這個家又算什麼?」

    言至最後,卻是笑了,亦或者,那不過是淒涼而無奈的笑。

    寒斯欲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話語梗塞於喉間,卻是只得默默地望視著洛惜藍。

    洛惜藍凝望著一臉悵惘的寒斯,自嘲道:「其實,我對他的情況根本毫無所知。他和母親也從來不曾向我提及他的事情。不過,自那夜襲殺之後,我才知道,原來,他是那所謂的四夜一族的人。而襲殺我的人,竟然是他的父親,我的爺爺,爺爺親手殺死自己的親孫女,你說,這事情讓人覺得噁心嗎……?」

    「洛惜藍學姐,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除了道歉,寒斯真的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麼。

    「你沒錯,只不過到現在,我還根本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想要殺我。」洛惜藍面容變得有些憔悴,有些蒼白。

    茫然而無措……

    洛惜藍的一字一句猶若刺刃那般,深深刺嵌於寒斯的心扉之間。雖然寒斯仍不十分清楚其中的原委,但他卻已能猜出個大概……

    按照當年古弓血書所敘:四夜一族為了名譽,不惜將他襲殺。

    況且,寒斯可以肯定洛惜藍的體質決非靈體,恐怕洛惜藍的父親是背著族人與她的母親結為夫妻。也許,事情敗露為水各的父親知曉,所以同樣為了所謂的家族名譽,便是決定殺死洛惜藍。

    寒斯暗自揣測著自己心中所想,但他卻是不敢將這些想法告知洛惜藍,否則對洛惜藍的傷害更為巨大。

    難道,家族的名譽比親情更重要嗎?

    寒斯望著洛惜藍眼眸之中隱隱浮泛的淚光,心中暗暗斟酌一番……

    兩人如今倒亦算得同生共死,更何況,洛惜藍已是將她的秘密告訴自己……

    寒斯兀自狠狠地吞嚥一口果實,揚手拾起一根木枝輕輕撥動著篝火,話語變得有絲茫然:「洛惜藍學姐,我的事情,還是告訴你吧……」

    寒斯沒有回望洛惜藍,只是兀自俯垂著眼眸,默默地挑動著手中的木枝,喉間似有幾分哽咽:「我……我是個孤兒,尚是嬰兒之時便被丟在了獸人山脈。其實,我是被妮露的親生父母現而撫養長大的……」

    寒斯默默地敘說著自己的過去:與妮露的玩鬧,林藍夫婦的相處,那一夜的噩夢,那個名叫切洛的仇人,與妮露墜入深淵的經過,修煉鬼道的奇遇……

    敘說之時,寒斯卻是竭力壓抑著自己內心深處情緒波動,盡量使得這一切那般平淡。因為,在洛惜藍那早已是傷痕遍體的心扉面前,他卻不得不裝作堅強。

    「難怪你與妮露的關係這麼密切。不過,切洛的修為根本不是現在的你所能夠對抗的。」洛惜藍聽罷,喃聲說道。

    雖然她的心中同是驚愕。但是,她的心扉已是遍體鱗傷,冰霜容顏卻是無法再有多大的情緒波動。

    寒斯雙眸寒光閃爍,手中的木枝更是被捏斷數截,寒聲道:「沒錯。但是我不會放棄的,總有一天,我一定會用他的鮮血祭奠我的父母的亡魂。」

    洛惜藍的面龐卻是驟然黯淡,兀自緊抿著雙唇,卻不知如何開口……

    不過,倘若這兩個人,知曉切洛與水各本就是同一個人時,不知又會怎樣!

    寒斯會因為洛惜藍的朋友之情而放下對切洛的殺父殺母之仇嗎?

    洛惜藍又會怎麼抉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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