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浩寧的畫室門外.羅浩辰躊躇半天始終沒有進去.直到宋知雨出來時打開門.才見到他站在那裡.
「你幹嘛.找浩寧哥有事嗎.為什麼不進去呢.」
自從小聚以及告知給羅浩辰某些事之後.宋知雨對他的態度稍稍緩和了些.至少比起過去的兩年多來說和善良許多.
羅浩辰面色糾結.低頭瞅了眼手裡拎著的塑料袋.
宋知雨一臉不解的看去.發現透明的塑料袋裡露出素描筆觸的痕跡.她立刻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你這個人還真是夠彆扭.既然友情與浩寧哥.直接進來說明原因想法不就得了.竟然站在外面不進來.誰知道你想幹嘛呀.」
宋知雨的口氣還是有一點兒沖.不過事關雲夢雪.她也沒有太為難羅浩辰.拽著他的胳膊給帶進了羅浩寧的畫室裡.
「浩寧哥.我給你送來個大主顧.你好好招待哈.」
宋知雨說笑著.把羅浩辰推送到羅浩寧身邊.然後自己坐到一邊看著他們這對彆扭的兩兄弟.儼然是在看戲一樣.
羅浩寧只是斜睨了眼羅浩辰.看到他手裡拿著的東西.但是手中的畫筆卻始終沒有停下.
「你有什麼事.想讓我幫你做什麼嗎.」
羅浩辰眉頭緊蹙.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求過任何人.不過目前對雲夢雪的「追妻路漫漫」不算.求羅浩寧更是有史以來第一次.
既然是第一次.羅浩辰這個嘴當然有些不太好開.他高大的身形杵在那裡好半天.連宋知雨都跟著著急想要代為說之.羅浩辰還不知道該怎樣開口.
「要是沒什麼事兒的話.那就回去吧.我這裡還很忙.沒有空閒時間來招待你.」
宋知雨知道羅浩寧這話絕對不是在下逐客令.他只是想逼羅浩辰把心裡的話說出來.可是這個彆扭的傢伙就是張不開嘴.
「喂喂喂.羅浩辰.你快說呀.」
宋知雨壓低聲音.衝著羅浩辰不停地做手勢.還跟他擠眉弄眼的.示意羅浩辰快一點兒別再拖拖拉拉的.
羅浩辰緊了緊拳.微微張開的嘴廢了好大勁兒.才終於說出口.
「那個.你……那兩幅畫像.你應該還記得吧.我想問……問你.還有沒有存稿.」
聽到羅浩辰開口.羅浩寧手中的畫筆才終於停下.他微微轉過些輪椅看向羅浩辰.臉上神情依然平淡得沒有任何變化.
「送夢雪的這兩幅畫並沒有存稿.既然已經毀了.那就是真的毀了.」
羅浩辰絲毫不意外的得到了第二次劇烈打擊.其實他心裡很清楚能夠得到什麼樣的答案.只是不死心還非得再來問他一次.
「直說了吧.你的目的並不是來問存稿的.而是另有所圖吧.我說的對不對.」
羅浩辰各種糾結.又擰巴著情緒微微點了點頭.
「我希望……你能幫我把這兩幅畫給復原.再幫我……畫一幅一模一樣的行麼.只畫一幅.把兩個人……畫在一起……」
羅浩辰尷尬得像是個有求於人的小媳婦.當他說完把兩個人畫在一起時.頓感臉上一陣火辣辣地熱度在躥升.
聽到羅浩辰這樣說.一旁的宋知雨顯得有些興奮.可是羅浩寧依然是那樣不冷不熱的態度.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
「浩辰.早知如此你何必當初呢.」
羅浩寧短短的一句話.徹底把羅浩辰的情緒給觸燃了.
「羅浩寧你少廢話.難得我有求於你.所以你就想跟我拿態度難為我一把了是不是.你要是不肯畫就算了.我羅浩辰也不是非得要求著你.」
羅浩辰的情緒像是遇見火星的爆竹.羅浩寧還沒說什麼.他就已經被「砰」地一下點燃了.
「浩寧哥……」
宋知雨是在搞不懂羅浩寧在做什麼.他不是也一直想要再把雲夢雪和羅浩辰撮合在一起的麼.既然是這樣.又為什麼還要說剛才的那番話.做出那麼沒有感情和同情心的舉動.
羅浩辰轉身要走.結果又被羅浩寧給叫住了.
「你放心吧.我會再幫你畫的.」
「不用.我不會難為你做不想做的事.」
羅浩辰的脾氣上來了.八匹馬都拉不回.羅浩寧苦笑了下.
「不有求於我.你還要去找什麼人呢.是夢瑤的義兄楚莫寒嗎.還是生意上有所往來的廖盛集團總裁廖哲銘.畢竟大家的關係還都不錯.幫個小忙都是舉手之勞.你去吧.」
看羅浩寧聽說羅浩辰有人選就不想做了.宋知雨實在看不下去.她從椅子上跳起來快步來到羅浩辰身邊.把他手裡的塑料袋一把搶了下來塞進羅浩寧.
「你別聽浩寧哥說的那些.畫是他當初給夢雪畫的.要想還原的話.也必定需要原作者來做才行.」
宋知雨的乾脆直爽讓羅浩寧笑起來.他又把手裡的塑料袋送回到羅浩辰手上.
「知雨啊.難道你以為浩辰會把這些東西當做廢品給扔掉嗎.他留著還有用.而且有很大的作用.」
「什麼呀.」
宋知雨一臉茫然的望著兩個人.這羅家兩兄弟是在用腹語說話交流嗎.他們到底在想些什麼.
突然.宋知雨腦中靈光一閃.她想到了.
「噢喔.原來浩寧哥是想……」
後面的話宋知雨沒有明說.因為她怕羅浩辰再度感覺到尷尬.
羅浩寧之所以那樣對待羅浩辰.無非是想讓他說出心裡的話.正好宋知雨還在這裡.那些話自然而然會轉達給雲夢雪聽.
有了這樣的認識.宋知雨心裡也釋然了許多.不然她還有些無法理解呢.誤以為羅浩寧突然變成了冷情的人.不再關照他這個總愛轉牛角尖兒的弟弟.
「我……謝你……」
羅浩辰就連道謝都是這樣充滿彆扭情緒.羅浩寧微微笑了笑.
畫這種素描畫像對於羅浩寧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可是對羅浩辰來講卻是意義重大.他做兄長的怎麼可能不幫這個忙呢.
見兩兄弟交流達成一致.剛才還有些為此情緒捉急的宋知雨.也不禁鬆了口氣露出淺淺的笑.
……
宋知雨早早的回到住處.果不其然.雲夢雪已經回去了.
看著才剛剛恢復情緒幾天.就又變得精神萎靡窩在床上的纖瘦身影.宋知雨有些無奈的輕歎口氣.走過去坐在雲夢雪身邊.
「夢雪.我想和你說件事兒.雖說這事你可能不太想聽.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想和你說.你說怎麼辦呢.」
雲夢雪眸光一顫.帶著一雙紅腫的雙眼慢慢轉頭.看向滿臉關切神色望著她的宋知雨.
「什麼事.如果是和羅浩辰有關的話.我……我不想聽……」
「夢雪.」
宋知雨真不知道還要怎樣勸這個充滿彆扭情緒的小女人了.她該說的也都說了.而且還曾經幫助過雲夢雪批鬥羅浩辰.甚至幫她逃離這裡.
一想起那些過往.宋知雨就倍感後悔.
如果她當初再多留雲夢雪兩天.等待一切事物真相大白之後.也不至於讓他們經歷這麼長時間的分離.以及內心深處的情感糾結與深深折磨.
「反正我是打定主意了.不管你愛不愛聽.我必須得把今天的所見所欲講給你聽.」
宋知雨強勢拉起雲夢雪.她不想看到雲夢雪又因為這種事內心難過.她和羅浩辰必須儘管打開心頭封鎖的天窗.
「羅浩辰今天帶著撕碎的畫去找浩寧哥.而且還很誠懇的求他幫忙復原兩呢.」
這話不禁讓雲夢雪愣住了.她沒想到羅浩辰當真這樣癡情.
……
夜深人靜.羅浩辰房間依然亮著燈.
他高大修長的身形不太舒服的坐在地上.擺弄著手裡一片片破碎的素描紙片.把雲夢雪撕碎的畫像一片一片拼湊在一起.
強力膠水粘到了羅浩辰的手上.他也顧不得清洗弄掉.手指被燒得有些發黑.還依然忍著疼繼續貼著.
最先拼湊出來的是雲夢雪那張清秀甜美的臉.儘管已經被撕得不成樣子.羅浩辰還是不嫌麻煩的像是在弄拼圖一樣.慢慢尋找湊齊在一起.
每貼出一片.羅浩辰都會長舒一口氣.嘴角泛起不被察覺的笑意.彷彿見到雲夢雪就在眼前以讓.讓他感到十分開心.
如此忙乎一直到天濛濛亮.一夜未睡的羅浩辰終於把兩幅畫像全都拼湊完整.粘在了一塊白卡版上.
手指輕觸畫面上的容顏.羅浩辰眼底充滿柔情蜜意與心疼.
「雪兒.如果你不再見我.就真的會讓自己更加好過一些.那麼我……為了你.寧願做到那一切.」
長歎口氣.羅浩辰後背倚靠在沙發底座邊緣.頭靠在扶手上微閉著雙眼.
那些曾經過往如流水般從腦海中流淌.他與雲夢雪曾經有過的十指相扣緊緊相依.好像過眼雲煙一閃而過.
房間依然是當初兩個人的房間.那些記憶卻成為了追憶中彙集成流的點點滴滴.那些內心堅不可摧的堅強其實都是故意佯裝出來的.假裝的不在意成為傷人最深的利刃.
「我並不想讓你哭泣.只要雪兒能夠感受到快樂和幸福.我願意……願意將那一切記憶塵封在心底.我願意將追憶全部忘記.」
如果老天真的想要拆散兩個人的感情.讓他們彼此變成最為痛恨對方的人.為什麼還要安排在某個路口相遇.
羅浩辰寧願再見到雲夢雪時.能夠看到她的笑容聽她說過的很開心.也不想每一次都是那樣激烈對峙.把心全部傷透.
「雪兒.我好想你……」
儘管現在不再像兩年多以前時那樣.根本不知道雲夢雪到底去了哪裡.可是羅浩辰卻從未感覺到如此疏離.好像雲夢雪隨時都會再離開這座城市一樣.
那抹身影再度從眼前消失.將會是怎樣的感覺.羅浩辰不敢去想.他的腦海中唯一盤旋的.就是雲夢雪流著淚的臉.
她的難過她的委屈還有所受到的傷害.無一不是羅浩辰所給予的.牽掛著念念不忘她的人.羅浩辰真的不知道該怎樣封鎖自己的心、塵封他深刻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