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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本是同根生 文 / 傲世邪妃

    只是這個天生的王者志不在此,他是來告別的。

    敵軍已派人出城遞交降書,條件是解除敷魂之毒。看似一場鷹群帶來的偶然災禍,卻是無意間破了橙城的防守。

    事實上,聶印的確為此煩惱了許久。既不能傷了百姓,又要收復失地,還要應對接二連三此起彼伏的暗殺。他已經沒有多餘時間來周旋,糧草不繼,邱寒渡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毒發越來越頻密,讓他憂心忡忡。

    他便想出了這樣的法子,用敷魂之毒侵入刺客的屍身。那敷魂之毒裡有一種味道,能吸引鷹群啄食。繼而鷹群便將毒散播開來,逞蔓延之勢。

    一是為了將這種毒迅速蔓延進橙城,二是為了迷惑己方,才用自己的軍隊作毒引。當然,他有足夠的把握能扼制敷魂之毒的蔓延。

    這法子其實相當陰損,不到萬不得已,聶印也不至於非要如此設計。他不想將事實真相暴露於眾,更重要是,他不想讓涅嘯知道他有這樣的能力。

    不過涅嘯又豈是那麼笨的人,儘管沒有問出口,卻心裡篤定只有此人,方能做到如此運籌帷幄,兵不血刃。

    聶印的冷眸沉了又沉,一心只想早日帶著他的女人離開此處。他的心裡還有無數疑惑,卻知不是此刻能一一得到答案。也許終其一生,有些東西的謎團都將難以解開,但他無法再拿他女人的性命開玩笑。

    他輕描淡寫將敷魂之毒的解藥方子交給涅嘯,臨別前提了一個要求:「如果他日你登上皇位,請善待我母妃。」

    終究,他是秀妃的兒子,儘管他無盡涼薄,儘管他無盡疑惑,儘管他無盡埋怨。卻是忍不住在臨別之時,對涅嘯提了一個唯一的要求。

    涅嘯苦笑道:「如果不是印王兄真的不爭這太子之位,我倒要以為印王兄又在耍什麼手段了。只可惜,我自身難保,恐怕下一個,就輪到我要被父皇剪除。」

    聶印陰戾的眸色翻滾著複雜的情感,嘴角揚起一抹狂肆的笑容,又心酸又冷漠:「所以在臨別之時,我有一樣東西要贈與八皇弟。」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誠懇地叫他「皇弟」。

    本是同根生,他們是親兄弟。卻是在利益面前,互相防備。

    ……

    荒漠的寒風,如刀子般刮在臉上。

    在八皇子涅嘯的護送下,聶印等人騎著戰馬,策馬奔騰。猛一拉馬繩,烈馬狂嘶一聲,立定。

    「回去吧。」聶印峻峭的臉上依然寒氣逼人,彷彿沒有一絲感情。

    涅嘯點點頭,心頭的情緒說不出的複雜:「保重!」頓了一下,又道:「他日若如王兄所望,涅嘯必定永遠為王兄保留封號。」

    「不必了。」聶印傲然冷笑:「靈國這個鬼地方,如無必要,我再也不願踏足。」

    他已不是弱小到需要靈國庇護的皇子,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只要他願意,靈國的皇位,也並不是那麼難於登天。只是他不屑,不屑這個帶給他傷痛的地方。

    邱寒渡高高騎在馬上,如同荒漠中一朵盛開的百合,高傲冰冷卻又美艷絕倫。她正要打馬馳騁,卻又不由得扭臉:「希望你找到宛央的父親,到時我們會派人來接。拜託了。」

    不待他回話,她便策馬狂奔,一馬當先奔出老遠。

    德奈雪等人立時便跟了上去。

    聶印與涅嘯對視一眼,再不廢話,照著邱寒渡的身影追了過去。

    茫茫風雪,呼嘯於天地。涅嘯望著幾個越來越模糊的背影,只覺孤單寂寞到了極致。

    有時候,習慣真是一件可怕的東西。

    他習慣了聶印的冷漠執拗,也習慣了聶印的莫測高深。彷彿有了這位王兄在身邊,便會有種無窮的力量。儘管,他們兩兄弟從來不對盤,說話不嗆都顯示不出對方的存在。

    他也習慣了邱寒渡的咄咄逼人,習慣了目光追隨著她的倩影。她的安靜,她的遺世**,她的神秘,甚至她偶爾比花兒更艷麗的笑容……

    無比可怕的習慣。

    他多麼寂寥無邊。

    他用手按住聶印送給他的東西,心裡忐忑又興奮。一種手握天下,指點江山的激昂,讓他忍不住在風雪中舞劍,為對方送行。

    彼時,邱寒渡停了下來,氣憤地指著幾個人怒罵:「奸細!你們要造反?我讓你們這麼幹了嗎?啊?」小臉紅通通的,也不知道是被氣得臉紅,還是被風刮得臉紅。

    她之所以罵人,不為別的,就為了幾件衣裳。

    可那是幾件衣裳的事兒嗎?

    只見一身墨色錦袍的龍飛飛,外披同色披風,風姿卓絕地高高騎在馬上,真是帥氣又威猛。遠遠看起來,與另一騎馬背上真正的印王爺,不差分毫,難以辨識。

    再看德奈雪,學著邱寒渡的樣子,高高紮了個馬尾,身上披了一件和邱寒渡一樣的狐裘。

    不用說,這兩人偷了他們的衣服。

    剛才有八皇子在,沒來得及收拾這倆作怪的人,現在由不得他們胡亂蹦躂。

    龍飛飛和德奈雪一聲不吭,只是低著頭,任憑邱寒渡責罵。

    倒是曲舒烏出來欲蓋彌彰:「他們,他們只是太冷,才,才,才偷衣服穿的……」

    邱寒渡氣不打一處來,眼睛眨了眨,眉眼瞟著作冷酷狀的聶印:「喂,這幾個人把我們當傻子了。」

    聶印臉上的神情沒有變化,安靜又淡漠,涼涼地回應:「我看這個辦法好,到時他倆死了,人家都以為死的是我們,就沒有人會追殺了。」

    一針見血。

    誰的心思逃得過印王爺的法眼?

    龍飛飛的頭埋得更低:「末將願為王爺把刺客引開。」

    德奈雪也訥訥的:「我也願意……」

    這倒是兩個合拍的情侶,找死都要一起。

    聶印惡狠狠地瞪著眼睛,眼底的深邃猶如寒潭冒著冷氣:「愚蠢!」何時需要別人的犧牲來保全他和他女人的生命了?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邱寒渡回首茫茫雪地,入目處一片蕭瑟淒涼:「記住,我們五個人一起逃亡,就要一起活著離開荒漠,活著離開靈國。」

    話音未落,卻是一匹駿馬由遠而近,狂奔之勢,比風更猛烈。

    所有的人進入戰備狀態,邱寒渡的槍已在手。

    待得近了,德奈雪倏地臉色一白,脫口而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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