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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多疑的小狐狸 文 / 傲世邪妃

    火勢熊熊,寂靜的暗夜被炸得辟哩叭啦。

    院子裡有腳步聲,眾人屏息凝神。四個人都中箭在身,如果再來一撥匪人,必死無疑。

    「三公子!三公子!」

    龍飛飛撐起身子,在黑暗中,現出一絲驚喜之色:「賢真!」提高了音量,又喊:「賢真!」

    門被推開了。

    龍飛飛的人一湧而進。

    ……

    豪庭,華宅。

    邱寒渡冷若冰霜,默然站立。窗外,蕭瑟零落,冬天來了。

    有人在身後叫她「渡雲公主」,她沒有轉身,更沒有問候人家的傷勢如何。她的神情,漠然得不像這個世界的人。

    有人能忍,有的人就不能忍了:「我家公子為你傷成這樣,你憑什麼還愛搭不理?」

    「賢真,閉嘴!」是龍飛飛喝斥的聲音。

    賢真嘔得傷心,眼眶都紅了:「要不是公子早發現那幫歹人,恐怕她們被燒死在房子裡都不一定。還能這般耀武揚威?」

    耀武揚威?邱寒渡嘴角漫出一絲淡笑,她幾時耀武揚威了?

    龍飛飛還在斥責賢真:「我讓你閉嘴,你聽不見?」

    賢真至小跟著龍飛飛,感情自是不一樣。本就看不慣這渡雲公主冷冰冰的樣子,尤其是上次的鬧市比武,更讓他火大。奈何他家公子著了魔,他又能怎麼樣?

    如今本以為,他家公子拼了性命保護了她,最起碼,人之常情道個謝感個恩該是有的,沒想到仍是這副冷冰冰的樣子。

    不止如此,她轉過身來的第一句話是:「龍三公子,你跌進來的時間不早不晚,就那麼恰到好處?」

    龍飛飛聞言,臉色一白:「什麼意思?」他全身上下纏滿了繃帶,正由兩個小廝攙扶著,就連一張俊臉上,都是傷痕。

    賢真跳起八丈高:「公子,這您還沒聽出來嗎?她在懷疑你,她在懷疑你!」那個委屈勁兒一上來,紅了眼,呲了牙,就剩撲上來咬死邱寒渡了。

    邱寒渡眉兒微揚,眼神落在龍飛飛的身上。那的確是挑釁的態度,不止是挑釁,還有懷疑。

    在那個瞬間,擒賊先擒王,她幾乎已控制了整個場面。那麼巧,龍飛飛跌了進來。

    她有一百種方法可以逼問出幕後指使人,卻因為龍飛飛的闖入,而功虧於潰。最終,雞飛蛋打,陷入更加被動的局面。

    至於結果,為何是這樣被救?在匪人穩贏的局面下,龍飛飛的人時機把握得那麼精準,就出現了……

    她像只多疑的小狐狸,對每一個細節都抱著懷疑的態度。

    龍飛飛面如白紙,大滴大滴的汗滑落下來。

    賢真急得跳腳:「公子,大夫讓您臥床休養,你卻不顧疼痛跑這兒來受氣……」

    「扶我坐下。」龍飛飛氣喘吁吁。

    賢真跺了一下腳,把他家公子扶到椅上坐好,瞪著邱寒渡,氣不打一處來。

    龍飛飛淡淡地吩咐小廝:「你們倆都出去,我有話跟渡雲公主說。」

    「公子!」賢真又跺了一下腳,對上龍飛飛愈漸凌利的眼神,不情不願的語氣:「我守在門口,公子你有事叫我。」好似人家會吃了他家公子。

    屋裡,只剩下兩個人。

    空氣有些冷。

    「你的傷勢好些了嗎?」問話的人是龍飛飛。

    「我的人在哪兒?」邱寒渡冷冰冰的,不答反問。

    「傷口不要沾水。」龍飛飛無視對方的問題,自顧自地交待。

    「這是在哪兒?」邱寒渡再問。昨夜火勢蔓延太猛,她又中了箭傷,待龍飛飛的人衝進來,她已半昏過去。

    「箭上有毒。」還好,只是一般的毒。

    「我要離開。」邱寒渡狠狠咬牙。

    「不行!」對話終於接軌,不再自說自話。

    邱寒渡微微挑眉,眸如古井般幽深:「你要拘禁我?」

    「你身上有傷。」龍飛飛歎一聲,三分無奈,七分落寞:「我在你眼裡,真是那麼不堪?」

    邱寒渡笑起來,笑聲很冷,眸色也很冷:「不然呢?難不成就那麼巧,龍三公子真愛上我了?」

    「為什麼不能?」龍飛飛一急,胸上的傷口扯痛了,面色白如紙:「從第一眼,在太子殿下的宴會上,我就喜歡上你了。那時,你還是印王爺指婚的王妃……」

    「現在也是。」邱寒渡冷冷地提醒。無論內裡情節多複雜,皇上也從來沒下旨取消過指婚。

    至少,在名義上,她仍是印王爺指婚的王妃。

    心頭湧上一絲莫名其妙的感覺,竟然在這兒跟一個曾經算是有過節的男子,討論愛不愛的問題,如此荒謬。

    「秀妃娘娘不會接受你成為印王妃,她會想盡辦法來破壞。」龍飛飛仍是那樣篤定的語氣。

    「你的意思是,這次是秀妃娘娘要殺我?」邱寒渡的心一陣一陣泛涼。秀妃始終是聶印的母親,換句話說,如果她要嫁給聶印為妻,那就是她婆婆。

    秀妃不喜歡她到這個地步了?非要殺了她,以絕後患?

    龍飛飛卻是怔了一下,好半天,拿了一個腰牌出來,放在桌上:「這個腰牌,是清理匪人的屍體時找到的。」

    邱寒渡伸手拿起腰牌看了看,上面寫有個「凌」字,木質雕刻,紋理複雜。

    龍飛飛又繼續解釋:「景家只有一個人字『凌』,那就是景後。那幫人定是景後的人無疑。」

    那就說得通了。這麼久,景後都沒有動手。眼看印王爺大婚在即,一旦禮成,印王爺的身份和地位將大不一樣。他的身後,將是整個大唯國做後盾,而他本身也有「真龍天子」的說法。這豈不是嚴重威脅到,那不成器的太子殿下的地位嗎?

    涅風死後,景後所能倚靠的,便只有這個兒子了。

    她先是令圓順兒殺了鳳喜,然後攪黃了這場大婚,最後乾脆派人殺了邱寒渡。越亂,太子的地位越穩固。等大唯國興師問罪之時,皇帝疲於應付,哪有空來考慮易儲的問題?

    怪不得,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邱寒渡拿著令牌,擰眉,沉思。當日聶印怕她的身份太過寒微,才將她說成是大唯國的公主。而後,季連少主又讓大唯國的皇帝封了她為「渡雲公主」。

    如今看來,倒是這個身份成了拖累。

    她輕吸一口氣,淡淡的:「龍三公子,我不管你在這場屠殺中扮演什麼角色……我現在只希望帶著我的人離開這兒……」

    龍飛飛閉了閉眼睛,俊臉落寞而哀傷:「渡雲公主,你始終對我有成見。不是我不讓你帶人走,而是那兩個丫頭中毒太深,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邱寒渡莫名心悸,抬眼望向窗外,竟是寒風狂捲落葉,呼呼的,萬物蕭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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