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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通房 文 / 醫香

    「動!」沈鐘磬啪的把資料扣到桌子上,「拷問出她和府裡的什麼人聯繫,立即都抓了。*.*」聲音鏗鏘果斷,「一定要,免得打草驚蛇,被對方有了準備。」

    榮升身子一震,「老夫人身邊的人也抓?」他懷疑安慶侯的眼線就在老夫人身邊這幾個大丫當中,老夫人對她們可是比對自己的親兒子都好,護得緊呢。

    「……抓!」沈鐘磬眼底閃過一絲果決,「一定要秘密,別讓老夫人知道,嗯……」他想了想,「查清了就立即處置了,記得,要做的嚴密,一定要弄成自殺的模樣。」

    既然不肯聽他的安排出府,那就怪不得他心狠了。

    榮升當天晚上便返回來,「……崔媽全招了,是二年前接替劉媽進的將軍府,專門負責給府裡的人往外遞送情報,她這面收了情報,就交給負責養心院後院雜物的一個叫翠平的小丫鬟。」

    沈鐘磬坐直身子,「翠平怎麼說?」

    「奴才帶人去抓翠平時,已經自殺了……」榮升臉色微微發白,「說是早上因失手打碎了一套紫玉壺,被管事媽媽訓斥了一頓,因那套紫玉壺值一百多兩銀子,要從她月例扣,翠平嚇得回去就自殺了。」

    他還是慢了一步!

    沈鐘磬猛一握拳,「崔媽還說了什麼?」好半天,他抬起頭,「五年前的事情她知不知道?」又問,「各姨娘院裡有沒有人和她聯繫?」

    榮升搖搖頭,「……崔媽說她和翠平都是這兩年才進的府,對以前的事情一點也不清楚,她只負責把徐四的信帶進府交給翠平,再把翠平的信帶出去。至於翠平把信給了什麼人,是姨娘還是丫頭,她就不清楚了。」想起什麼,又道,「奴才問了翠平屋裡的紫衫,她說翠平很會來事,和老夫人身邊的幾個大丫鬟都要好,瞧不出和誰近一些。」

    「……線索就這麼斷了?」

    「奴才問過養心院的小丫鬟,因碧月紫月冬雨夏霜都是老人。提起夫人曾經的……」榮升聲音頓了下,「跋扈……她們都心有餘悸,都在老夫人跟前說過夫人的壞話,牆倒眾人推,若說具體誰激烈。大家都沒注意過。」歎了口氣,「這幾個人都有嫌疑。」

    若是一個,他還能越過老夫人直接殺了,現在四個都有嫌疑,還真有些麻煩。

    總不能讓四個人一起都「自殺」吧。

    沈鐘磬眉頭擰成了疙瘩。

    「奴才已安排人密切監視她們……」榮升說道,「只是,已經驚動了。怕是一時半時很難有結果。」

    沈鐘磬沉思良久,讓人找來外院總管韓朝生,「……你立即找牙婆挑選一批女孩,除了母親屋裡。其他各處包括姨娘屋裡的大小丫鬟全給我換了!」

    陳朝生嚇了一跳,「……老夫人馬上就要過壽辰了。」府裡正忙亂著呢,這個時候換人非亂了套不可。

    老夫人九月二十五過壽辰,還有八天。算一算光挑這麼一大批丫頭至少也得五六天了,這時候動作的確不好。沉吟片刻,沈鐘磬點點頭,「你先悄悄準備吧,待母親壽辰一過立即就都換了。」又囑咐道,「記得,別走漏了風聲,挑人時也不要說是將軍府用。」這麼多年來,將軍府的小丫鬟換了幾水,每次都能讓安慶侯的眼線混進來,一是裡面有人接應,二也是對方知道是將軍府要人提前就在牙婆那裡按插好了。

    「各房的陪嫁丫鬟也換?」陳朝生心撲撲直跳,他聲音有些不確信。

    「換!」沈鐘磬聲音果決。

    應了聲是,陳朝生匆匆退了下去。

    沈鐘磬又叫來高全,「……告訴門上的小廝,以後沒有對牌,包括各方姨娘的人也不得擅自出入將軍府!」

    因開馬市空前受阻,萬歲便沒讓沈鐘磬再去豐谷大營,沈鐘磬在將軍府裡的時間多起來,時常會拿些奇巧的東西來養心院坐一會兒。

    這一日,沈鐘磬又拿了一件朱紅的牡丹團花緙絲背子來到老夫人屋裡,「……母親就要過壽了,十娘親自去東城著名的譚記喜鋪給您定的。」抖摟開給老夫人看,「母親看看,十娘親自給您挑的花樣。」

    年齡大了,老夫人尤其喜歡花團簇錦的顏色,這可是他親自投其所好給定制的,說著,沈鐘磬笑盈盈地看著老夫人。

    老夫人聽了臉就沉下來,正要發作,碧月已經接了過去,笑嘻嘻說道,「老夫人昨兒還翻箱倒櫃地試衣服呢,不知壽宴上穿什麼好,這下有了,壽宴上一說是夫人親自給挑的,還不知羨霎多少人呢。」

    對上碧月遞過的眼神,老夫人舌邊的話瞬間嚥了下去,抬頭看向碧月手裡的衣服。

    還別說,這衣服她還真喜歡,若不是甄十娘買的,她早拽過去試穿了。

    見老夫人看向衣服的眼神熠熠生輝,沈鐘磬鬆了口氣。

    她們婆媳,又近了一點。

    老夫人卻回頭抱怨碧月,「……你攔我幹什麼?」

    「……將軍這麼用心地替夫人討好您,一定是想把夫人接回府。」碧月笑道,「老夫人何不順水推舟。」

    老夫人眼前一亮。

    也是,她正愁那賤人遠遠地躲在祖宅,讓她鞭長莫及呢,能利用沈鐘磬把她誆進府是再好不過了!

    念頭閃過,老夫人呵呵地笑,「他既然想討好我,我正好把秀芝送給他。」

    秀芝也是老夫人為沈鐘磬準備的通房,因上次送了一個被沈鐘磬碰都沒碰就攆道了別處,這次從祁國回來,老夫人就一直猶豫著沒敢再送。

    碧月紫月咯咯地笑,「……這次不愁您抱不上孫子了。」

    老夫人態度越來越溫和,沈鐘磬打心裡高興,暗暗算計著什麼時候把簡武簡文的事兒說出來。

    整個將軍府都活躍起來,有股秋收般的喜悅。

    楚欣怡閉目倚在抱枕上,小丫鬟一邊給輕輕捶著腿。聽了春紅的匯報,她撲稜坐起來,「……將軍竟連續三天一直留秀芝在屋裡?」

    「……老夫人把秀芝送去浩然居的當天,就被將軍留在了屋裡。」春紅滿臉憂色地看著楚欣怡,「第二天一早,秀芝的元帕便被送到了養心院,老夫人樂的合不上嘴,之後這幾天,秀芝就一直宿在正室。」

    楚欣怡一腳將捶腿的小丫鬟踹到地上。

    小丫鬟尖叫一聲。回過神瞧見楚欣怡臉色青黑,嚇得顧不得疼,摸摸索索地爬起來,戰戰兢兢地退到一邊。

    「他這是故意做給我看!」楚欣怡終於透出一口氣。

    就住在將軍府,卻一步也不踏入碧竹園。又在那邊寵起了小丫鬟,不是當著滿府奴才的面打她臉,是什麼?

    「奴婢聽紫月姐姐說……」春紅聲音有些遲疑。

    「說什麼?」

    「紫月姐姐說將軍這是為了把夫人接回府,討好老夫人。」春紅聲音低了下去。

    「……她想把夫人接回府?」楚欣怡有些反應不過來,「想奪了我的中饋?」茫然地看著春紅,「他這是打定主意讓我認清本分安心做妾了?」

    春紅哪敢應聲,只戰戰兢兢地搖搖頭。

    楚欣怡驀然抬起頭。「你去把三……」話說了一半,才想起表弟已經死了,連表弟身邊常為她辦事的幾個人也都不見蹤影,身子慢慢地萎頓下來。

    沈鐘磬嚴令各房姨娘不得私自回門。楊濤又死了,她好像忽然之間被斷了手腳,有種猛虎落勢的感覺。

    「將軍回來後也沒去其他姨娘的院裡……」見楚欣怡神色變幻,春紅安慰道。「……各房姨娘也都敢怒不敢言,姨娘您好歹也忍忍吧。」

    忍?

    楚欣怡冷冷地笑。

    五年啊!

    一個女人啊。有幾個大好的五年?

    光陰虛擲,到頭來兩手空空,這叫她怎麼甘心!

    老夫人五十歲壽辰到了,將軍府裡張燈結綵。

    沈鐘磬送了老夫人一對白玉如意後,又取出一個精緻的朱漆雕花紫檀木盒呈給老夫人,「……聽說母親喜歡點翠,這是十娘特意去翠玉樓給您打造的。」

    見沈鐘磬把甄十娘送的東西寶貝似的捧在手裡,老夫人心裡就一陣悶堵,瞧見門口已經陸續來了道賀磕頭的人,勉強忍住了,「……算她有心了。」迎上碧玉遞過的眼神,又壓著氣問道,「她怎麼沒過來?」

    沈鐘磬聽了身子就是一震。

    老夫人從小在鄉間長大,潑辣能幹,喜怒都在臉上,對他稍有不滿從來都是張嘴就罵,能說這話是不是表示已經被他的功夫打動了?

    如果再告訴她甄十娘給她生了一對可愛的大孫子……他目光煜煜地看著老夫人,「沒母親的話,她不敢來。」想就勢袒露簡武簡文的話在舌邊打了幾個旋,想到老夫人以前對甄十娘的排斥,到底有些心虛不安。

    今兒賓朋滿堂,萬一老夫人不痛發做起來,可是不看人臉面的,不差這三五天,還是等壽宴過後他把府裡的奴才全換了再說吧。

    見自己只稍稍提了這麼一句,兒子就兩眼冒光,一副恨不能就勢把甄十娘接回的模樣,老夫人只覺得胸口像堵了塊破抹布,又膩又嘔的透不過起來。

    狠狠地咬了咬牙。

    好,他這麼巴不得那賤人進府,她也正巴不得呢!

    今兒把話挑開好了。

    這麼天天在兒子面前壓著對那賤人的厭惡,按碧月說的擺出一副不溫不淡模樣,她已經裝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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