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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六十六)化功散 文 / 秋刀

    日子一天一天過,報仇的事衛戍只是嘴上說說,並沒有採取任何實際行動。陳綺霞依然披麻戴孝,做她該做的事,像個木偶一樣在院子裡走來走去。關犀卻不甘心自己精心設計的計劃無果而終,他拉攏一些資格老的嵩陽幫弟子,散播「衛戍無能」的輿論,直到弟子們對衛戍產生了怨憤。他認為時機成熟,於是找到了衛戍。

    「弟子們都對你有情緒了,你知道嗎?」

    「可是我們還是沒有找到證據呀。」

    「你也太迂腐了吧。這件案子,給衙門裡的清官判,他們也是死罪。是他們想要清白,你就讓他們找證據呀。」

    「您說得也對,不過,他們死不承認,我又能如何呢?」

    「段江流成了你的妹夫,難怪你下不了手。不過,你保全了他,自己的幫主之位就靠不住了。」

    「我武功低微,不能服眾,幫主之位遲早不保;我總不能親手毀了妹妹的幸福。」

    「你的心意我明白。我的八位朋友說了,只要你肯為他們的徒弟報仇,他們就會教你武功。至於你的妹夫,我們也可以網開一面。」

    「既然如此,好吧。」衛戍知道自己如果再不答應,關犀就會失去耐性。「您說我應該怎麼做?」

    「直截了當。率領所有願意為前幫主報仇的弟子,殺入嵩華幫。」

    「好,就這麼辦。我去準備,明天一早出。」

    第二天,嵩華幫的大門還沒開,嵩陽幫的眾弟子就集結在門外,大喊「報仇雪恨」。嵩華幫立刻集合弟子,守在門內。兩幫形成了一種對峙的局面。門終於開了,武翰闌帶著段江流、衛芳走了出來。他放眼望去,嵩陽幫大概來了兩百人,關犀和他的人並不在其中。武翰闌大聲說:「各位,咱們都是江湖正派,應該講究先禮後兵。請少安毋躁。江湖人講的是『道義』二字。『道』在『義』之前,所以,我希望雙方先談談,講講道理,談不攏,我們再動武也不遲。」

    「好。我就給你一個機會。」衛戍說,「有什麼道理,你就講出來吧。」

    「哥。」衛芳帶著懇切的語氣說,「我們談一談吧。」

    衛戍就等這句話。他最希望的,就是武翰闌能說服嵩陽幫的弟子,消除他們的怨氣。現在妹妹給了他一個機會,能夠和武翰闌商量一下,他當然要珍惜了。他轉身對本幫弟子說:「我想勸妹妹置身事外,希望大家能夠理解。我現在和她一起進去,半個時辰不出來,你們就不必管我的死活,衝進去報仇雪恨。」嵩陽幫的人根本不把這個幫主當回事,他既然願意去送死,他們也不想攔他。

    衛戍進去後,嵩華幫的門再度關上。外面的人停止了喧嘩,他們都做在地上,靜靜等待,好像仇恨突然被風吹走了似的。他們真的在等待幫主回來嗎?

    武翰闌問衛戍;「你們嵩陽幫的弟子來了多少?」

    「除了不會武功的,都來了。」

    「關犀怎麼沒來?」

    「不知道。他是個老狐狸。要我來,自己卻溜了。」

    「沒這麼簡單。」武翰闌走到王欣跟前,小聲說:「王姑娘,你輕功好,能否到嵩陽幫探探關犀的虛實?這裡暫時不會有事。」

    「好。」王欣打算從後山去嵩陽幫,經過後院,看見肖芝荷正在曬藥材,對她說:「肖姑娘,他們都在前面,你一個人在這裡,怕是有些危險。」

    「我會注意的。你忘了,我有防身武器。」她一邊說,一邊拿出那個竹筒做的噴霧器,在王欣面前搖晃,好像是在炫耀。

    「它的確很有用。」王欣笑了笑,離開了。

    兩個人的對話居然被躲在暗處的八個人聽到了。他們正是關犀的八個朋友,此行的目的,是與嵩陽幫的弟子們裡應外合,內外夾擊,充分揮他們人多力量大的優勢,使武翰闌、王欣、段江流這些高手不能左右兼顧。如此一來,嵩陽幫是穩抄勝券,說不定還會一舉殲滅武翰闌和段江流。自從上次在街道被大蔥氣味熏過之後,八人就知道了肖芝荷這個名字和有關她的一些事。他們突然打定主意活捉這個小丫頭,一來,可以為上次的事出出氣;二來,可以用她要挾武翰闌,這樣,不必鬧得個兩敗俱傷的結果。可是,小丫頭並不好對付,他們必須慎之又慎。

    肖芝荷進了藥房,八人偷偷跟了過來。肖芝荷突然說:「進來吧。」八人嚇了一跳,因為他們並沒有弄出聲響,也沒有被她看見。肖芝荷繼續說:「是影子出賣了你們。」八人這才現自己腦袋的影子都印在窗紙上。他們覺肖芝荷鎮靜自若,進不進去,有一點兒猶豫不絕。

    「你們怕我嗎?」

    八人聽了這句話均想:自己如果不進去,就要被這個小丫頭笑話,往後自己的老臉就沒有地方擱了;再說,我們如果不進去,也抓不到這個小丫頭。於是,他們不甘示弱,都進去了。最後一人還特意關上了房門,怕被別人看見。

    「你們曾經都是江湖上響噹噹的人物,為什麼甘願聽從關犀的擺佈呢?」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小姑娘,你就不要問了。」

    「既然如此,你們可以退隱江湖呀。」

    「小丫頭,沒你想的這麼簡單。」

    「身不由己的人最需要同情。我可以幫你們什麼忙嗎?」

    「可以。你束手就擒,可以減少我們的殺戮。」

    「但是,這不是最好的方法。這樣做,只是幫了關犀的忙。」

    「你有什麼好方法?」

    「你們一定不想幫關犀的忙。我的方法就是,叫他不再讓你們幫忙。」

    「呵呵,他會聽你的?」

    「他不會聽我的。不過,如果你們沒有了武功,幫不上他的忙,不就解脫了嗎?」

    八人感覺這話說得對,但是,如果他們自廢武功,免不了一死,除非是意外,被他人廢了武功。

    肖芝荷繼續說:「你們聽說過一種叫做化功散的毒藥嗎?你們看那迷香,它馬上就要滅了,你們馬上就要解脫了。」她剛一說完,八人就倒在地上,昏睡過去。

    段江流很佩服衛戍能夠盡棄前嫌,心甘情願的叫了他一聲「哥」。衛戍本來恨透了段江流,但後來覺他們之間根本沒有什麼矛盾,他既然成了自己的妹夫,再和他鬥,難過的就是夾在中間的妹妹。他想:有一個武藝高強的妹夫也是不錯的;多一個親人,好過多一個敵人。兩人握手言和,武翰闌和衛芳也很高興。

    衛戍說他身不由己,幫主的位置朝不保夕,希望武翰闌能夠出面化解嵩陽幫弟子的仇怨。

    「你能這麼想,真是太好了。你認為誰是兇手?」

    「不是關犀,就是他的朋友。」

    「說不定有一天,他們也會對你下手。你最好想辦法躲開他們。」

    「是呀,哥。他們都是狼,你與狼共舞,很危險的。」

    「我也是頭狼。我不甘心放棄來之不易的權力。再說,關犀一直覬覦幫主的位置,我讓位,豈不便宜他了?我們還是解決眼前的問題吧。」

    「今天過後,你一定要注意培養親信,別成了關犀的傀儡。」

    「沒這麼簡單。」

    看衛戍這麼自信滿滿,武翰闌反倒有點兒安心。他現在最擔心的,是關犀到底在幹什麼。這樣的關鍵時刻,幕後主使怎麼會閒得住?

    王欣進了嵩陽幫,現幫內除了打掃和做飯的,幾乎空無一人。她立刻閃進後院,遠遠的看見關犀和陳綺霞正走進一個房間。王欣想:這是殺死關犀的好機會,關犀一死,一切就會簡單明瞭。可她轉念又想:他的八個朋友會為他報仇,他們會招來更多的朋友,滅了嵩華幫;這樣,他們的陰謀更容易得逞。她打消了殺關犀的念頭,慢慢的靠近那個房間,結果,她聽見房裡傳出的好像是男歡女愛的聲音。她大吃一驚,不敢相信陳綺霞居然如此不自愛。抓賊抓贓,捉姦捉雙。她想衝進去捉姦在床,卻突然停住了腳步,因為她想起自己是個女人,女人只能捉自己丈夫的奸,這樣冒失的衝進去,只會毀了自己的清白。她一向不習慣以最大的惡意去猜測別人的行為。陳綺霞也是女人,一樣看中自己的清白。她想自己剛才是錯怪陳綺霞了,因為面對的是關犀,陳綺霞這麼做很可能是逼不得已。她開始可憐起陳綺霞來,她想改變她的命運,卻也無能為力。她擔心嵩華幫的事,就趕緊回去了。

    關犀並不知道自己剛才逃過了一劫。他乘衛戍不在家,想逼陳綺霞就範。兩人扭打了一陣,陳綺霞寧死不從,關犀興致全消。他整了整衣冠,問陳綺霞:「這是嵩陽幫最大的臥房吧?」

    「是。」她娘一直住在這裡,最近她和衛戍搬了進來。

    「這房子是你爹娘買來的吧?」

    「聽說是從一個姓汪的官宦人家手裡買來的。」

    「官宦人家建房子,大多會造一些暗閣,藏匿贓銀。不知道這裡的房子有沒有玄機?」

    「我娘也說過,這套宅子有玄機。」

    「真的?他是怎麼說的?」

    「她也是無意間說的,還說了一句我聽不懂的話。」

    「什麼話?說來聽聽。」

    「她說玄機就在腳上。」

    「在腳上?在牆腳嗎?牆腳有什麼特別?真是不明白。」

    「這宅子要是有藏銀子的暗閣,那姓汪的也不會把銀子留下來。」

    「說得也是。你好好休息,我還有事。」關犀點中了陳綺霞的睡**,等她入睡,離開了房間。

    關犀來到了書房,一下子就找到了機關的所在。當日谷春梅轉動花瓶原來只是障眼法,她是用腳去叩動機關的。進了密道,他現牆上橫插著幾個火把,取下其中一個,密道的門就關了。向下走不多遠,他就現一個岔道,上了台階,把火把插在牆眼裡,門開了,他又回到了陳綺霞的臥房。她正睡得香,關犀慶幸自己點了她的睡**。重回密道,他走了幾十丈遠,現出口在一座宅子裡。這是另外一條街道上的宅子,宅子的後面對著嵩陽幫的正門。宅內乾淨整潔,顯然前不久仍有人住。出了宅子大門,他回頭一看,門上有塊殘舊的橫匾,上面依稀可見「汪府」這兩個大字。關犀心想:今天收穫不小,只是不知道嵩華幫的事情進展得怎樣了。

    嵩華幫的門再次打開,武翰闌和衛戍等人走了出來。嵩陽幫的弟子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弄得塵土飛揚,有幾個人被灰塵嗆著了,不住的咳嗽。

    武翰闌大聲說:「嵩陽幫的弟兄們,將心比心,誰人沒有父母兄弟,你們不顧一切死在這裡,叫你們的親人情何以堪?我爹被你們幫主所殺,我卻沒有興師動眾。為什麼呢?江湖上有句話:一人做事一人當。即使我殺了你們幫主,也只是陳武兩家的恩怨,與嵩陽、嵩華兩幫無關。你們如果衝進門去,必然導致兩敗俱傷。得利的漁翁就是唆使你們捨生取義的人。捨生取義,是大丈夫所為,值得別人欽佩。但是你們根本沒有搞清楚到底誰是殺人兇手,你們殺錯了人,何來捨生取義?你們想為幫主報仇,根本就沒有誠意……」

    有人出噓聲,打斷了武翰闌的話,使得他更加**洋溢。「如果有誠意,難道只會聽信片面之辭,就盲目的決定攻打嵩華幫?如果有誠意,難道還會輕易受到別人的蠱惑,淪為別人的殺人工具?如果有誠意,難道不會為嵩陽幫著想,為你們自己著想,為幫主的親人和你們自己的親人著想?」

    武翰闌說到這裡,已經無話可說。嵩陽幫的一些人也聽得有些不耐煩。這樣當頭棒喝的話,並不是每個人都聽得進去的。武翰闌搜索枯腸,打算再說兩句,冷不防被肖芝荷拍了一下肩膀,回過神來。肖芝荷小聲說:「關犀的八個朋友在藥房裡,已經失去了內力。」

    武翰闌一聽,大吃一驚,原來這些人站在外面是預先設計好的陰謀,無論他怎麼說,也毫無用處。他看見肖芝荷滿面通紅,喜出望外。他知道一定是肖芝荷用歸元無極功吸了那八人的內力。如果不是她,嵩華幫今天凶多吉少。他明知故問:「你用了什麼毒藥?」

    「化功散。」

    「找幾個人把他們抬出來吧。」

    肖芝荷轉身去了。武翰闌突然興致很高,對嵩陽幫的人說:「你們不用等了。你們聽說過一種毒藥,叫做化功散的嗎?」

    「聽說過。」居然有人回答。那人還附帶解釋道:「中了此毒,功力俱散。」

    「今天,就在這院子裡面,正好有八個人中了此毒。你們一定知道他們是哪些人吧?」

    這句話比當頭棒喝更管用。嵩陽幫的人一片嘩然,就像一陣狂風吹過白楊林。

    八個人被抬了出來,個個面如死灰,不省人事。顯然,武翰闌所言非虛。武翰闌小聲對衛戍說:「衛幫主,形勢突然對你有利,你一定要珍惜呀。」

    「我會的。」衛戍叫本幫弟子把這八人抬回去。其餘的人感覺大勢已去,再留在這裡也是無趣,只好乖乖的回去了。

    衛戍也打算走,武翰闌叫住他。兩人到了內廳,武翰闌說:「我們要怎麼對付關犀?他已經沒有了爪牙,現在是對付他的最好時機。」

    「最好是殺了他。可是,我沒有親信,弟子們都衛護他,我對他沒有辦法。」

    「能不能打他離開嵩陽幫?」

    「他一定不會心甘情願離開,除非,他再去尋找幫手。」

    「萬萬不可,只要他帶人回來,你就危險了。」

    「可是,只有他離開了,我才能夠重新整頓嵩陽幫,培養親信。」

    「這是一步險棋。你給了他捲土重來的機會。」

    「他沒有這個機會。只要他離開嵩陽幫,你們就可以殺他。萬一他逃了,再帶人回來,你們可以幫我拒他於嵩陽幫門外。」

    「我想,只要他肯離開,他就有方法回來。」

    「不見得。他留在這裡並沒有什麼建樹,說不定他不想回來了。只要我在嵩陽幫加強防衛,剷除內奸,他想回來也難。」

    「好吧。你一定要抓緊時間整頓幫務。關犀要是離開,你通知我。」

    衛戍離開了嵩華幫。武翰闌連忙叫來段江流,倆人一起從後山快馬奔向嵩陽幫,半路遇見王欣。王欣說她在嵩陽幫看見了關犀。於是,三人都來到了嵩陽幫。此時,嵩陽幫所有弟子都在回來的路上。三人在不被現的前提下,幾乎搜遍了嵩陽幫每個角落,並且重點關照了陳綺霞正在睡覺的臥室,卻沒有現關犀的蹤影。他們本來打算生擒關犀,逼他說出陰謀。可關犀此時已經下了地道,正好在「汪府」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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