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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三十一)擂台賽 文 / 秋刀

    陳中碧每日聞雞起舞,劍法練累了,就打坐修煉內功,內功修煉了半個時辰,又改練劍法.關犀沒有見過這麼刻苦用功的人,也明白了為什麼他的武功會比他哥的高出這麼多。一天晚上,他和陳中碧一起吃飯,「端午節快到了,聽說揚州舉辦過兩次端午擂台挑戰賽,兩次都是你爹奪得『揚州第一』的稱號。」

    「如果不是我爹死得早,嵩陽幫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真是可惜。你如此刻苦用功,復興嵩陽幫指日可待。只不過……」

    「嵩陽幫能不能復興,我無所謂。」

    「你進步神,只不過……」

    「您有話就說。」

    「只不過你練武的方式欠妥。關門練武有如閉門造車。不和不同的人比試,第一、不能檢驗自己的練武成績,進步有多快,自己也不知道;第二、不瞭解自己的優勢和劣勢,也不瞭解別人的優勢和劣勢;第三、無法獲取比武經驗,而經驗往往能決定勝負;最重要的是,不能體會到各派武功的精髓,從而無法瞭解武學的奧秘。」

    「我從不亂誇人,您的話的確有道理!我決定舉辦一場端午擂台挑戰賽。您看我能不能獲得『揚州第一』的稱號。」

    「武翰闌和段江流是你的主要對手,他們學的都是上乘武功,進步得挺快。你的功夫比他們二人都好,只是經驗方面稍微欠缺了一些。所以,我還不能斷定。」

    「他們倆人,我一定要打敗一個。」

    「其實這種比賽的勝負並不重要,關鍵是通過它獲得寶貴的經驗和教訓,然後在真正重要的場合揮它們的作用。」

    「您的話真是花錢都買不到的金玉良言。」

    一天後,端午擂台賽的挑戰書到了嵩華幫,多數幫眾以為是嵩陽幫故意挑釁,本幫高層人士連忙商議對策。段江流正是嵩華幫的高層人士之一,他見了挑戰書,就像貓兒見了魚,歡天喜地,又蹦又跳,像只出了籠的猴子。「我過誓的!我誓一定要雪恥!今天終於讓我等到啦!哈哈哈!」

    武翰闌被他搞得一頭霧水,只好問師叔李預:「他要雪什麼恥?」

    「端午擂台挑戰賽在揚州已經舉辦過兩次了,每次都是嵩陽幫的陳亦武最終獲勝。這也是我們嵩華幫收不到弟子的原因。」

    段江流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飛身衝到武翰闌跟前,嚴肅的說:「幫主,我報名參加。我保證打敗嵩陽幫的人。如果其他人不能保證,你就必須派我去。」

    「你這麼急幹嘛?你是我們的希望,我不派你去,還能派誰去?」

    「那倒是。捨我其誰?捨我其誰!」

    周榆笑著說:「四師弟,恭喜你啦。你這麼年輕就能擔當大任,將來說不定還能幹什麼大事呢。」

    「那是當然。」段江流拍著胸脯說,「以後大家有什麼大事,儘管交給我做。」

    鍾耽說:「這裡有三個名額,幫主、二師弟、四師弟,你們三人參加比較合適。」

    「我也這麼認為。」武翰闌說:「我們三人都還年輕,通過擂台賽可以獲取經驗。勝負和名聲並不重要。」

    「幫主,你的大道理我真是不明白呀!」段江流說,「既然是比武,勝負當然最重要。另外,江湖人物把名聲看得比生命還重要;如果大家不把名聲當回事,江湖上就只有土匪惡霸了。」

    「說得好。」李預大聲贊同,「你說的才是大道理。」

    「我只是就事論事嘛,又沒有給你們講大道理。我只是想說,獲取經驗最重要。」武翰闌現沒有一人贊同他的觀點,顯得無可奈何。

    「幫主,我看你是準備輸了。」段江流不依不饒,「你說勝負名聲不重要,分明是在為自己找退路。」

    武翰闌既不能講大丈夫不能好勇鬥狠的大道理,又不能斷然否認「為自己找退路」的事實,一時語塞。乾咳了兩聲,他低頭說道:「我錯了。比武的時候,我們就全力以赴吧。段師弟,你不許輸。」

    「想輸都難。」

    端午節轉眼就到。嵩陽幫的練武場又擠滿了人。與上次元宵大賽不同的是,擂台南邊多了幾排座位,是給揚州的名流準備的。武翰闌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沒有現他要找的人,卻在擂台的一角再次看到肖芝荷。她還是和她哥哥一起來的,武翰闌走上前和她打了聲招呼,「肖姑娘,你又來啦。」

    「是呀。你的武功一定進步很多。我擔心的是,你會不會再次和陳綺霞對打。」

    「不用怕,這次我一定毫不留情。」

    「你不會因為我希望你贏而有壓力吧?」

    「不會的,不會的。」

    「還是別把勝負看得太重。但願你健健康康。」

    「謝謝你。我會小心的。」

    此次擂台賽由關犀主持。第一輪的抽籤結果出來了,第一場,陳中碧對戰周榆;第二場,衛戍對戰武翰闌;第三場,陳綺霞對戰段江流。前兩場陳中碧和武翰闌都輕鬆獲勝。第三場是台下男觀眾所期待的,陳綺霞一出現在台上,他們就出一片喝彩聲。段江流站在她的對面,把她從上到下仔細打量了兩遍,心中驚歎:美艷不可方物。她的微笑和嫵媚的眼神對他是不可抗拒的誘惑。他呆若木雞,直到台下如雷暴一樣的喊聲將他驚醒。

    人們在憧憬美好未來的時候,總會流露出真摯的微笑。陳綺霞的微笑是自內心的。她相信,失去武翰闌,失去童貞,並不等於失去了美好未來;她可以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尋找新的目標,構建新的幸福。從前的錯誤已成為過去,她如此年輕,無力背負整個過去,不如將它放下,放眼未來,邁出輕快的步伐。她好像感應到段江流這顆純潔的心正在召喚著她,從他的眼神裡她看到了美好的未來。

    段江流臉上泛起了桃花般的紅色,他拔出光閃閃的清風劍,指向陳綺霞桃花般的紅臉。倆人在台上龍飛鳳舞,段江流不再英勇,陳綺霞不再怯弱。他被她的微笑搞得心神不寧,直到第三十個回合,他才現自己劍法的弱點:一旦心有旁騖,就不能揮威力。他努力祛除雜念,爭取心神合一,可惜一碰見她的微笑,剛剛合攏的心神又再次分開。他累得滿頭大汗,最後終於想出了一計:釜底抽薪。他閉上雙眼,然後使出午陽神劍的最後一招——迴光返照。此招在一對一的情況下能夠做到攻守兼備,攻則無孔不入,守則固若金湯,雖然他還沒有練熟,對付陳綺霞卻綽綽有餘。結果他聽見一聲慘叫,連忙睜開眼,現陳綺霞大腿受了傷,倒在了地上。台下立刻響起一片針對段江流的叫罵聲,他沒有理會他們,趕緊把陳綺霞抱到肖芝荷身邊。

    肖芝荷一邊檢查傷口一邊說:「段江流,你怎麼不知道憐香惜玉呀?」

    「我不是故意的。陳姑娘,你不會怪我吧?」

    「我不怪你。」

    「綺霞妹妹,別這麼快原諒他。」肖芝荷開始給傷口上藥。「段江流,綺霞妹妹的腿上會留下疤痕,如果她因此嫁不出去,你可要負責呀。」

    「是,是。我願承擔全部後果。」

    這一句話,使陳綺霞再也感覺不到大腿的疼痛。

    第二輪的抽籤結果出來了,第一場,陳中碧對戰武翰闌;第二場,段江流對戰羅家護院鄭爽。

    陳中碧和武翰闌是棋逢對手,倆人以同樣的態度和目的刀劍相向,沒有仇恨,沒有輕視,沒有名聲和勝負**的負累,他們一心一意,只為切磋武藝。倆人內力相當,採取的都是穩中求勝的策略。陳中碧劍法熟練,度急快,能夠做到心到劍到;武翰闌刀法上乘,變幻莫測,能夠做到隨機應變。倆人見招拆招,不知不覺斗了半個時辰。武翰闌突然想到段江流,應該讓他見識一下陳中碧的劍法,應該把勝利的機會讓給他。這念頭在腦海一閃,他的精力立刻渙散,陳中碧乘隙勝了他。

    段江流和鄭爽的比試很快就結束了。本該是吃午飯的時間了,台下卻沒有人退場,他們打算餓著肚子觀看或許是最精彩的決戰。自從陳亦武去世後,陳中碧就是公認的揚州第一高手。段江流最近出盡風頭,被揚州百姓看作嵩華幫的第一高手。兩大高手的對決,是揚州百姓期盼已久的盛事。

    倆人剛一上場,台下就是一陣喝彩。段江流抱拳向觀眾致意,好像他已經贏了。陳中碧從背後抽出劍,擺開架勢,段江流也認真的擺了個姿勢,台下又是一陣喝彩。段江流以逸待勞,一開始就猛砍猛殺,力求戰決。陳中碧見他劍法剛猛,氣勢旺盛,精力充沛,不敢力敵,只好採取守勢。段江流一招猛過一招,到了第十招,陳中碧退無可退,用劍一擋,「噹」的一聲,他的劍斷成兩截。他乘機將斷劍投向段江流,給了自己一個喘息的機會。關犀連忙把自己的劍扔給了他,他又和段江流周旋了五個回合,劍又斷了。關犀又扔上來一柄劍,他還沒有接著,段江流就將清風劍指向了他的眉間。

    沒過一盞茶的工夫,決戰就結束了。觀眾大失所望,那些喜歡段江流的,都舉起手臂高呼:「揚州第一,段大俠!揚州第一,段大俠!……」

    關犀上台向大家做「安靜」的手勢,沒有人理會,他只好讓段江流也這麼做。段江流的影響力比他自己想像的還大,手勢還沒做完,台下便鴉雀無聲。關犀大聲說:「根據慣例,請段大俠接受眾位的挑戰。如果沒有人上台,段大俠就是『揚州第一』。」關犀繞場轉了一圈,大聲喊道;「有誰願意上台挑戰?」

    「我!」王欣飛身跳上擂台,從段江流的角度看過去,她有如仙女下凡。台下的觀眾也在感歎:一個人真的可以身輕如燕!王欣亭亭玉立,微風吹拂著她紫紅色的衣裙,飄逸的長和劍柄上掛著的紅纓,給人一種柔和的感覺。可她面無表情,眉宇間還露著一股英氣,透出她剛強、理性和冷酷的氣質。紅色的束腰顯出了她的挺拔身材,正好和冷艷的容貌互相協調,讓人覺得她是強大的、獨立的。她左手緊握的是一把紅色的劍鞘,十分精巧漂亮,可以斷定,裡面裝的肯定是一柄既漂亮又鋒利的寶劍。段江流也想到了這一點,和王欣認識這麼久了,這才是第一次對她一直佩帶在身邊的劍感興趣。

    「想不到王姑娘也是一位俠女。」段江流擦了擦自己的劍眉,「你的輕功不錯呀。」

    「比你的強一點。」

    「不知道你的劍法怎樣?」

    「比過就知道了。」

    「好吧。」段江流拔出劍,「小心你的劍。」

    王欣也拔出了劍,一柄紫色的劍,晶瑩明亮,像是用紫水晶做成的。寒光在劍刃上閃爍,透著無比的鋒利。段江流開始擔心起自己的劍來。不過擔心也沒用,反正是要開打了。

    段江流想和王欣比度,王欣卻能後先制;段江流想和她比內力,兩劍相碰,自己反震得虎口麻;他將整套午陽神劍用完,一招一式全被王欣化解。王欣只是隨機應變的還擊,他都招架不住。他還漏洞百出,被王欣一一加以利用,他現自己的很多錯誤都是致命的,如果不是王欣的點撥,他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王欣一直手下留情,直到他黔驢技窮。王欣技巧高,經驗豐富,智慧和洞察力都高他一籌,他輸得心服口服。

    「恭喜你,欣兒。」關犀上了擂台,他大聲說:「還有人願上台挑戰嗎?」

    台下一片讚譽之聲,良久,無人上台。關犀又說:「那麼,本屆端午擂台挑戰賽結束,王欣姑娘就是新的『揚州第一』。」

    關犀下了台,王欣要求觀眾安靜。她清了清嗓子,大聲說:「我今天上台,是想乘此機會告誡大家:揚州是金賊虎口下的肥肉,隨時都有被它吞入腹中的危險。如果我們不未雨綢繆,積極採取行動,到時候我們要麼流離失所,要麼淪為亡國奴。……你們擔心無論怎麼努力,都擋不住金賊的鐵蹄。其實你們不應該這麼消沉,事在人為,努力總會有回報。……時逢亂世,我希望大家放棄紙醉金迷、得過且過的日子,振作起來,強身健體也好,操練家丁也好,但求自保。」

    王欣說完,飄然下台。觀眾都受到鼓舞,舉著拳頭叫好,坐著的名流們也站起來拍手稱讚。

    段江流、武翰闌和衛芳跑過來向她道賀。幾個人邊走邊聊。

    段江流興奮的說:「王欣,你蒙得我好慘啦。害得我自鳴得意這麼久。我看你不是人。誰能夠這麼年輕就有這麼高深的武藝?除非是神仙。我看你就是神仙。」

    「你真會誇人。我只是技高一籌,又不會呼風喚雨,怎麼會是神仙?」

    武翰闌高興的說:「王姑娘深藏不露,真是虎父無犬女。尤其是你說的話,很有大將之風。」

    衛芳歡快的說:「恭喜你,王姑娘,你巾幗不讓鬚眉,是穆桂英再世。」

    「你們的誇獎有些過分,我受之有愧。我的內力雖高,但不是我自己練出來的。」

    段江流連忙說:「和我一樣,是別人用推功**輸給你的?」

    「是。我爹親率大軍救了全真教。教中兩位年過古稀的道長大限將至,想報恩,決定將內力傳給我爹。我爹把這個機會給了我。一位道長將全部內力輸入我的體內,另一位道長引導這股內力在我體內運行,通過內外兩股真氣的共同作用,我的奇經八脈全被打通了。現在,我可以在一瞬間將所有內力集於一點,也可以在一瞬間使內力運行於體內的各個角落。」

    段江流問:「這是不是武學的最高境界?」

    「應該不是,武學的最高境界應該是一種思想,一種精神。」

    武翰闌問:「你領悟到了嗎?」

    「還沒有。」

    段江流說:「王姑娘,你內力這麼高,能不能幫我打通奇經八脈?」

    「還不行,你的內力還不夠。」

    段江流又問:「一定有很多名師教你劍法吧?可不可以教我一些?」

    「不是我不願教你。你學的是上乘劍法,只是你還沒有練熟,經驗和內力都不足而已。學武在精不在多,等你把這套武功練到爐火純青,你一樣是天下無敵。」

    武翰闌說:「王姑娘見識廣,武藝高。我想請你做我們嵩華幫的幫主,領導揚州的有志之士,抗擊金人。」

    「莫說我不答應,你們嵩華幫的弟子們也不會答應,連段大俠也不會答應,是不是?」

    「是。師傅師母對我有養育教誨之恩,我不能忘本。不然,一定會找一名女俠和我結伴而行,浪跡江湖,行俠仗義。」

    王欣笑著對衛芳說:「是衛女俠吧?」

    衛芳羞澀的臉蛋映紅了頭,朝段江流看了一眼,低下頭往前跑了。段江流顯出一副認真的表情,用略帶委屈的語氣說:「你誤會了,她只是我的師妹。」

    王欣說:「衛姑娘心裡可不是這樣想的。」

    「不必管別人怎麼想,做自己喜歡的事才會快樂。」

    「或許你說得對,」武翰闌說,「我們不應該強己所難,也不應該強人所難。只是,及時行樂卻不為前景擔憂,不太好吧?」

    「人生得意須盡歡。」段江流顯得不耐煩,「幫主,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大道理不好聽,我們還是就事論事吧。」

    「好啊。」武翰闌沒有將內心的無奈表現出來,立刻終止了話題。「王姑娘,難怪你爹這麼放心,原來你是身懷絕技呀。那麼當初你被陳中玉綁架,是你自願的?」

    「是。得饒人時且饒人。我覺得他情有可原。」

    「啊!王姑娘不愧是女俠!」段江流一聲感歎。這個「女俠」正好和他前面說的那個「女俠」相互照應。可惜,無人洞察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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