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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九章 :幽簾之夢6蘇家堡 文 / 恩怨情仇劍

    忽聽遠處一人叫道:「明楚、明清、明分、明合、明生,還不快住手!」這人聲音沉厚緩和,直震的山谷回間回音陣陣

    郭浪一聽之下,便聽出是少林方丈默心的聲音,不由更是大急:「倘若讓少林方丈覺我躲藏在轎子內,那必定會認定我是什麼淫徒無禮之輩。素聞這默心方丈執掌少林一派,門規甚嚴,鐵面公正,若被他捉到了『淫徒』,那不變成肉泥也難了。」當下屏氣凝息,連大氣都不敢再出一口,回頭再看那姑娘,見她臉上仍然是那幅神情,彷彿來的這少林方丈是誰她也不知道,也沒心思去想。

    聽得轎外打鬥之聲已少了許多,只有那「當當」的杖交之聲,想是那老婆婆和明楚還在打鬥。

    明楚忽的大叫道:「老婆子,方丈有令,讓我住手,我不打了。」接著馬上「啊」了一聲,想是那老婆婆乘他說話分心之時,打中了他。

    默心方丈又叫道:「余老施主,先請住手如何?」他說這話之時已經到了近處,那余婆婆恍如未聞,又聽得啪、啪、啪、啪四聲連響,卻是明楚見方丈已到,停住了手,那余婆婆便趁機抽了明楚四個耳光。

    余婆婆咳嗽兩聲,冷冷地道:「老婆子活了七十多年,還沒有誰敢對我大呼小叫的,今日給默心點面子,只賞你四個耳光,算是便宜你了!」

    默心方丈在寺內聽得有人稟報說明楚率眾與來客在山道上打鬥,忙趕了過來。他知道明楚性子魯莽,但絕不是惹事生非之人,見了余婆婆招招猛毒,便似與明楚有深仇大恨一般,正覺得奇怪,聽的余婆婆這幾句話,便猜到定是明楚心直口快之下,無心得罪了這位自持甚高的老人家,當下便道:「明楚,還不快向余老施主賠理道歉!」

    明楚恭恭敬敬地道:「是。」向著余婆婆拜倒,說道:「余老施主,你武功真厲害,我打不過你,這裡給你磕頭賠理。」跟著,「咚咚咚」的磕了三個頭。

    余婆婆哼了一聲,怒氣卻也消了許多。

    默心道:「便請余老施主入寺奉茶。」

    余婆婆哼道:「這才像話!老婆子還以為少林寺武林帖邀咱們蘇家堡來打架呢?」她對堂堂少林寺方丈竟然如此無禮,眾人不禁都是一怔。

    默心知她脾氣古怪,也不介懷,微微一笑,道:「請!這轎內是」

    余婆婆道:「你們少林寺不是要見我們蘇家堡的後人麼?我家小姐聽得此次少林大會與蘇家堡有關,這才親自上少林寺來參加。她身子不適,可走不得山路!」

    默心點點頭:「原來是蘇家小姐親臨,老納在此謝過!」

    余婆婆忽然又道:「默心,你的弟子們打傷了我蘇家堡的轎夫,這轎子怎麼上山?」

    明楚等人聽得她如此不客氣的直呼方丈的法名,臉上均是現出怒氣。

    默心卻道:「明清、明合、明生、明分,你們四人抬了轎子上山。」

    四僧答應一聲,向余婆婆瞪了一眼,憤憤地拿起了轎桿。

    余婆婆又道:「前面的用肩膀扛,後面的用手舉,轎子可不能斜!」

    四僧雖是不願,但礙於方丈在此,也只得依言而行。

    郭浪大是慶幸,倘若不是這四僧而是先前那四名轎夫來抬這轎子的話,立刻便會覺這轎子重了許多,但這四僧先前沒抬過這轎子,自然覺察不出什麼異樣。

    那余老婆婆不知是忘了還是別的原因,也沒再提他這只『小老鼠』的事,郭浪不由大是懊悔,早知如此,又何必鑽到這轎中來擔心受怕。自己此時若再想出轎,只怕是更難了,只有到了寺內,再想辦法脫身了。好在那余婆婆對少林寺充滿了敵意,料想她也不會把自己交給明楚,而對付這麼一個自持甚高的老婆婆,他自信他這張嘴還是能胡混的過去。他生性本就是隨便,既有了這麼一番打算,便安心了許多。

    回頭再看了一下那姑娘,見她依舊饒有興致的盯著自己,眼神間似笑非笑,似愁非愁,好像是在詢問他現在該怎麼辦。

    郭浪微微一笑,忽地作了個鬼臉,又眨了下眼睛,最後攤開了手,作了個聽天由命的樣子。

    那姑娘怔怔的看著,嘴角忽也露出了一絲笑意。

    余婆婆走近轎旁,低聲問道:「小姐,沒驚嚇著你吧?」

    那姑娘向郭浪看了一眼,低低地應了一句:「沒有!」

    余婆婆嗯了一聲,又走開了去。

    郭浪大喜,一顆擱在嗓子眼上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向那姑娘微微一笑,以示感激。

    那姑娘也微微一笑,卻又立刻把臉藏入了錦被子中。

    郭浪見她這一笑,蒼白的臉上也泛出了一絲紅暈,猶如一張蒼白若霜的紙上忽被印上了一道紅霞般淒麗涼華,又見她全身上下都被那床錦被裹的嚴嚴實實,卻猶自冷的顫顫抖,似乎冷的極為厲害。

    郭浪見了她這等病怯嬌弱之狀,心下不由地大是憐惜,他想伸手去為她搭脈搏,以查看一下她的病症,但她一雙手也縮在被子中。

    郭浪沉呤了一下,從懷中掏出那瓶玉花丸,遞了過去。

    那姑娘一臉驚訝之色,卻不伸手接。

    郭浪作了個開瓶吃藥的動作,又遞了過去。那姑娘還是搖了搖頭。

    郭浪心下奇怪:「難道她雙手動彈不得?那說不得,只好餵她了!」倒出一顆,送到她唇邊。手指不慎在她臉上碰了一下,但覺觸手之處如冰霜般寒冷,又覺察到她口中呼出來的氣也帶著絲絲寒氣。

    那姑娘鼻子輕聳,目光中滿是感激之意,卻仍是搖了搖頭。

    郭浪縮回了手,又驚又奇:「她臉上怎麼會那麼冷?是中了什麼陰寒掌力嗎?她明明已經知道了這是驅寒補元之藥,卻為何不肯服用?難道她是說我這藥治不了她的寒症?那倒也是,這麼陰寒的病症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就連師父的毒經上也沒有過記載。」想到此處,便將玉花丸收了起來。

    又想到她鼻子只輕輕一聳,便聞出了藥性,多半她也是個藥術行家。卻不知她是什麼人,得的又是什麼病症,竟然會冷的如此厲害。

    郭浪再看了看那姑娘,張口想問,卻又怕被轎外之人聽見,露了形跡,呆了一呆,忽然想卻轎外的余婆婆剛才說的那句話來:「我們蘇家堡、、、、」

    「蘇家堡?蘇家堡?」郭浪心裡猛的一震:『莫非是瀟湘之界的那個蘇家堡?嗯,是了,一定是了!除了一代名醫蘇壁華的蘇家堡之外,還有哪個蘇家堡的人敢對少林寺如此無禮的?那余婆婆不知是蘇壁華的什麼人?這姑娘呢?余婆婆說是蘇家的後人,那多半便是蘇壁華的女兒。」

    他雖是仰慕毒術名家,但也聽過這一代名醫蘇壁華的名頭。二十多年前,蘇壁華在瀟湘之界建了一座蘇家堡,專替各位江湖人士看病治傷。並且只要是到了他蘇家堡之人,不論黑白善惡,他都一一醫治,藥到病除。因此,他在江湖上的名氣如日中天。

    雖然蘇壁華的武功不是極高,但他用藥如神,醫人無數,江湖上的人便將他排在了十大高手、兩大毒君之上,直到現在,還有「一蘇二毒十高手」之說,而這「一蘇」,指的自然是這一代名醫蘇壁華了。

    可惜的是,這一代名醫蘇壁華已經在二十年前病逝了,江湖上不論黑白二道,只要一說到他,無不搖頭歎息不已,素梅那日在溪邊林中,也曾對郭浪說起過這一代名醫的事。素梅頒著手指,一件一件地說下來:說這蘇壁華如何用藥如神、如何醫人無數、如何誠懇待人、如何俠骨仁心等等,以至於蘇壁華病逝後前來悼念的江湖人士擠滿了整個蘇家堡,人人失聲痛哭,大罵老天不長眼睛,讓如此仁心俠義皆備的大好人英年早逝。

    還記得素梅在說完了蘇壁華的事跡後,又長歎了一口氣,說道:「像蘇名醫這樣俠骨仁心,生前為眾人所敬仰,生死為眾人所悼念的人才能真真正正的稱之為『大俠』二字。」自己當時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叨念著那大俠二字,怔怔苦思。

    他忽然想到了與素梅在林中的那些日子,心中忍不住湧起一股甜意,隨後又收斂心神,向這蘇姑娘看去。

    他既已經知道了這蘇姑娘乃是名醫之後,不由地對她另眼相看,又見她一幅病症瑩繞的樣子,心中更是憐惜不已。想到自己剛才要給她餵藥治病,更是羞愧難當。人家乃是一代名醫之後,家學淵博,醫術自然是精通無比。自己有眼不識泰山,卻也來夫前讀經、班門弄斧,若傳了出去,豈不是要笑悼江湖中人的大牙。偷眼向蘇姑娘看去,見她眼中並無嘲笑之意,這才略安了一下心,卻再也不敢生為她治病的念頭。

    聽得轎外一片喧嘩,想是已經到了少林寺外。

    眾綠林匪盜中好事之人見四名僧人抬了一頂轎子,轎子旁還有少林方丈親自陪同,自然要圍上來看看熱鬧、猜猜想法了。

    不多時,有人便叫道:「那是余婆婆!這轎子內定是蘇家堡的後人!」

    十餘人炸了鍋似的大叫:「是一代名醫的後人!是一代名醫的後人」

    接著,數百人齊聲大叫:「恭迎蘇恩公的後人親臨,黑虎山未曾遠迎,還望恕罪」

    又有一夥人叫道:「恩公之後,請受小人們一拜!」

    甚餘眾人也是激動不已。有的道:「恩公之後也來參加少林大會,這次實在不妄此行!」有的叫道:「快去稟報幫主,蘇家恩公後人到了少林寺!」有的大叫道:「余婆婆,還記得小人麼?我是蓬萊山的自在道人,當年」

    一時之間,轎外叫聲震天。就是昨日少林方丈親自來向眾人致歉,眾人也不曾熱烈響應到如此程度。

    郭浪心道:「這數百人定是大多都受過蘇壁華的醫治,才會見到蘇家後人而如此激動。蘇家堡雖只是瀟湘之界的一個小堡,但其聲威卻不亞於當今七大名門正派,甚至有過往而無不及。難怪余婆婆敢對少林寺方丈如此傲慢。」

    聽得眾人恭喝之聲漸漸遠了,想是四僧甚感臉上無光,健步如飛,將轎子抬入寺內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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