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不要進去?」看著聖安諾不理會他們,逕直走了進去,尼奧有些拿捏不定,轉頭向方曉白問道.
方曉白不答,只是邁出了步子,用行動表示了一切。
「煙花盛開的那天,在這裡,他們第一次相見,一見鍾情。」似乎猜到了方曉白和尼奧一定會跟進來,聖安諾輕輕撫摸著萬年前的牆壁,低聲喃喃。
「不對啊。你不是說海倫原本是亞特蘭蒂斯王的女人嗎?」尼奧大聲嚷嚷起來,聖安諾這次說的跟上次說的完全不一樣。
「他就是亞特蘭蒂斯的王。」聖安諾猛然轉過身大喝道。
「怎麼可能?」尼奧難以置信,這實在是顛覆了他一直以來的理念。
「所謂的亞特蘭蒂斯是拜占庭神教的領土,教皇將這塊大海上的明珠賞賜給最忠誠的荊棘鳥家族,這裡世世代代都是屬於我們家族的領地。」聖安諾淡淡說著,目光忽然在房間正中央的神龕上停滯一下,「十誡之——淫人妻女。可是,最偉大的神卻傷害了他最忠誠的信徒。」
聖安諾淡淡說著,繼續前行,「這裡過去,是一個小花園。他們會在櫻花最盛放的時節,在那裡賞花拜月。」
果然穿過一條長廊後,一個精緻的小花園出現在幾人面前,即使沒了櫻花的浪漫繽紛,僅僅只是那些石砌的假山、水池、小道就足以迷漫人心。
「這段日子是他們最浪漫的時候,直到有一天,保倫三世的到來。」聖安諾的神色有些灰暗起來,方曉白注意到,他的拳頭握得很緊,似乎在承受一種刻骨銘心般的仇恨。
「保倫三世愛上了最忠誠信徒的妻子,而他們卻毫不知情。直到有一天,剛剛當上教皇的保倫三世,突然宣佈要在全國選取侍奉神靈的聖女。而海倫,就是他想要的聖女。」
聖安諾靜靜說著,方曉白和尼奧只是聽著,即使是一向聒噪的尼奧也沒有出言爭辯。
「妻子成為了神教的聖女,聖安諾即使有些不願,但是虔誠的他也願意埋藏自己的愛。直到有一天,保倫三世忽然找到他,要與他決鬥。聖安諾這才知道,保倫三世一直追求著海倫,卻得不到海倫的回應,不甘心的保倫三世認為是因為聖安諾的存在,海倫才不願接受他。所以他決定與聖安諾進行一場決鬥,勝利者,擁有海倫。」
聖安諾一邊輕聲說著,一邊閒庭似步一般前行著,方曉白現聖安諾對這裡很是熟悉,就好像這裡本來就是他的家。
「很奇怪嗎?呵呵,家族的老宅就是照著這裡的一草一木複製的。如果沒錯的話,那麼前面,就是臥室了。」察覺到方曉白的奇異目光,聖安諾笑了笑,再度舉步,轉角過後,一個紅石堆砌的房間頓時出現在眼前。
「沒有任何懸念的決鬥,聖安諾怎麼可能會是擁有白玉甲蟲的教皇的對手。聖安諾輸了自己,也輸了海倫。儘管海倫並沒有因為他輸掉決鬥,而接受保倫三世的愛。但是對於聖安諾來說,沒有什麼比不能保護自己的妻子更恥辱的事情了。」
聽到這裡,尼奧實在是有些忍不住了,打斷道:「我說,你剛才說的那些都是聖安諾留下的?」
「有些是,有些則是家族萬年來搜集到的。」聖安諾並沒有因為尼奧的打斷而表現得不悅,溫和道。
「搞半天,所謂的真相還不是你們一家之言。」尼奧撇撇嘴,頓時沒了興趣。
「所以我才千方百計要到這裡來,因為這裡能夠揭示真相。」聖安諾笑了笑,走到臥室門口,深吸一口氣,卻沒有當先走進去,而是靜靜是站在門口,對兩人道:「在進去之前,可以聽完這個故事嗎?」
「你說。」方曉白點點頭,止住尼奧想說的話,示意聖安諾繼續。
「聖安諾就在這種恥辱中過了三年,可是遲遲得不到海倫的保倫三世終究還是沒有放過他,隨便找了個理由,便宣佈了聖安諾的叛變,然後就是大軍壓境,他要摧毀屬於聖安諾的一切。」
聖安諾停頓一下,才接著苦澀道:「然後就是著名的特洛伊戰爭,整整十年,直到海倫帶著終結一切的白玉甲蟲回到聖安諾的身邊,故事才終於有了一個結局。」
「說了這麼多。你究竟想要說明什麼?要知道,就算聖安諾在整件故事中是受害者,但是他親手摧毀了亞特蘭蒂斯大6,還害死了那麼多人。」尼奧撇撇嘴,實在是不明白荊棘鳥家族為之努力上萬年的真相究竟能改變什麼。
「可我們不是背叛者!那是保倫三世的陰謀!」聖安諾猛然咆哮起來,尼奧一愣,正要在說什麼,卻被方曉白攔了下來。
歎了口氣,方曉白終於知道整個荊棘鳥家族在執著什麼,他們並不是想證明聖安諾無罪,只是想證明荊棘鳥家族從來都未曾背叛他們的信仰。
他們不是背叛者。
「對於有信仰的人來說,背叛信仰才是永恆的罪。是這樣嗎?」
「不錯。我們從未背叛我們的信仰,我們從未背叛!」聖安諾感激的看了眼方曉白,能有人明白,這讓他很激動。
「你不是說裡面有真相嗎?進去看看就知道了。」尼奧還是無法明白聖安諾的執著,撇撇嘴,示意該進去了。
聖安諾深吸一口氣,輕輕推開門,家族萬年的執著也許就將在這一刻獲得解答,是升入天堂,還是墜入深淵,就在這一刻了。
「沒有?!怎麼會沒有?!」看著空無一物的房間,聖安諾頓時傻了,緊接著就是竭斯底裡的咆哮。
「也許這裡本來就是一個空屋子。」看了眼空蕩蕩的房間,尼奧聳聳肩,不在意的道。
「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這裡本來應該藏著真相,一切的真相。可是沒了,怎麼會沒了?!」聖安諾瘋狂的大吼起來,臉色急潮紅,噗的一聲,竟是吐出一口鮮血。
「也許歷史根本就沒有什麼真相。也許這才最好的結果,所有人都能從歷史中得到自己最想要的真相。」方曉白開口了,空蕩蕩的房間看似出乎意料,其實在他覺得卻是最好的結果。
早就應該湮滅在歷史中的東西,就讓他淪為歷史,又何必探尋什麼真相。就像他說的,只有歷史,沒有真相。或者說每個人都能在歷史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真相,這才是真諦。
「是嗎?是嗎?也許吧。」聖安諾忽然平靜下來,身體一軟倒在地上,瞳孔開始渙散,臉上卻帶起了一絲微笑,顯然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真相。
「別急著死啊。你倒是說說白玉甲蟲啊。」看見聖安諾瞳孔開始渙散,尼奧一驚,手忙腳亂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能夠讓聖安諾振作片刻。
「最終的戰場中,唯有愛才是真諦。咳咳,這就是我知道的關於白玉甲蟲的一切。祝你們好運。」聖安諾劇烈咳嗽著,鮮血不停湧出喉嚨,帶著一絲心滿意足的微笑,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死了。」方曉白緩緩收回按壓在聖安諾脖子上的手指,感覺著最後一絲生命的脈動消失,歎了口氣,站起身來。
「那這件聖衣?」尼奧頓了一下,看著那件失去光芒的黃金聖衣問到。
「把他埋在花園裡吧。至於聖衣,帶走。」方曉白遲疑一下,終究還是開口了,現在的他還沒有那個實力,可以如此奢侈的讓一件黃金聖衣埋沒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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