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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八章 離別 文 / 子夜巫靈

    凌晨六點我就下了火車,我又坐上一輛公交車往老家趕去。鄉音越來越濃郁,家越來越近。

    早上這裡的空氣很好,汽車在小縣城裡穿梭,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家——大巴山下面的一個小縣城。敲了半天門也沒有人開門,隔壁的劉奶奶出來說喊我去她家坐,說我父母都回鄉下老家去看我祖父去了。於是來到劉奶奶家坐下歇息,老人給我端來開水,又喋喋不休的東拉西扯的說,其中說到我祖父可能病的不輕,連我在南邊沿海城市的姐姐都要回來了。

    我告別劉奶奶,下樓攔了一輛出租車,出了縣城向祖父住的地方行駛去。車開的很快,一個多小時我就到了老家村子的腳下,下了車我坐船過了一條大河,又爬了半個多小時的石梯子,才到了老家個叫石門村的小村莊。

    石門村所處的位置很奇特,簡單點的說,它就如同一座高聳的大山被攔腰削斷後,然後把一個村子建立在上面,三面懸崖陡峭,過去進出極不方便。

    北面的伏龍山脈卻如同沒有被攔腰削斷完,留了一點點如同椅子的靠背把個村子半包圍了起來。以前只有南面有一條石梯子通往村內,如今村裡的人又在東面修了一條盤旋的公路通了上去。

    秦巴乃典型的丘陵地貌特徵,一個個村莊、鄉鎮、縣城基本是箕踞在起伏的山坡溝落裡。然而這石門村卻是一個難得的小*平原,它的海拔比方圓十里的村子都高,站在村子的邊上可以俯視四周其他的村落,站在伏龍山上又可以俯視整個石門村。

    祖父養的大黃狗老遠就跑過來迎接我,院子裡面不少的人招呼我的歸來,我的一個姑姑兩個叔叔和家人都來了,左鄰右舍的也來湊熱鬧,把一個農家小院子擠的滿滿的。

    打完招呼後大家坐在幾把長條凳子上繼續的談論著事情,母親打了一盆熱水喊我過去洗臉,說祖父剛睡了等會再去看他。又說父親和親戚們在商量祖父的事情,說老人永遠這樣頑固,到現在了還不同意大家帶他去城裡看病,大家正在商量對策看怎麼辦才好。

    我問母親祖父到底得了什麼病,母親也回答不上來,說老人半年前精神都特別的好,還在為別人看病,後來慢慢的消瘦起來,直到一個月前下不了床的時候,同族的親戚急忙捎信喊我父母回去。

    那時候,老人已經是瘦骨如柴了,基本上脫了五形,神色萎靡。問他什麼原因也不說,也不告訴個哪痛哪癢的,讓家人急的團團轉。總不能這樣的讓他等死!老人剛過完八十四歲的生日,一向身體都是很好的。我洗完臉,堂弟表妹們圍過來閒談。

    正說話的當兒,姑姑過來叫我,說祖父醒了鬧著喊我進去。他一直住在堂屋側面最裡面的一間房子裡,這間房子的窗戶被後面的竹林遮蔽著,光線昏暗並時常夾雜著霉臭的味道。我們都避之不及他老人家卻是喜歡,在裡面一住就是大半輩子,為此以前祖母沒有少和他吵鬧。

    屋內的擺設幾十年如同一轍,一張大的黃麻蚊帳下面躺著祖父,我進了屋連忙過去坐到他的床沿上。一見到他,我猛的吃了一驚,雖然先前有母親的話告之,但親眼見到祖父的容貌,還是很震驚。

    五官上如果除去那張黃褐色並夾著老年斑的皮,完全就是一個骷髏的形狀。雙手形如枯槁,十指青筋暴出,眼睛渾濁神光渙散……我一見他這樣的模樣淚水唰唰的就流淌起來。祖父掙扎著要坐起來,姑姑連忙過去扶他。

    「九兒,你回來啦……」很微弱的聲音,並且斷斷續續的不連貫完整。

    我哭的更厲害了,祖父招手讓姑姑出去了,屋內只剩下我們祖孫二人。我握著祖父的手,不停的抽泣,他的手冰冷僵硬,沒有一點的力氣,惟獨脈搏的僕僕跳動告戒他還是一個**。

    這脈象反而讓我心驚膽戰,記得《瀕湖脈李時珍這樣的說道:「浮脈惟從肉上行,如循榆莢似毛輕。三秋得令知無恙,久病逢之卻可驚。」久病的人,正氣必然受到損傷,致使氣血的運行不能通暢,應當出現沉脈,如果相反出現了浮脈,說明陽氣已不能潛藏,病入膏肓。

    「你不過就是體虛受了風寒而已!爸爸和叔叔他們正在商量為你找好醫生治療,沒有多大的事情的!以後我經常回來陪你,要是你願意就搬到城裡和我一起住好了……」我安慰著祖父,寬他的心。

    「呵呵……佛渡有緣人,藥醫不死人啊!我這病我自個兒明白……這個年我是過不過去啦……九兒,你……」祖父剛正面看了我一眼就突然嘎然而止,表情極其怪異起來。

    他並直腰桿,眼球幾乎凸出來一樣的瞪著我,雙手孔武有力起來把我握的生疼。「玉呢?玉,快拿出來給我看看。」祖父急促的喊了起來,搖晃著我的手臂。

    「什麼玉?」我看他這樣的表情,有些害怕起來。

    「玉蟬,你脖子上戴的黃玉頷蟬,快拿出來給我看看。」

    「呃…」我張大嘴巴地驚訝,連忙把玉蟬從脖子上掏出來給他看,我奇怪祖父怎麼就知道我身上戴的這個玩意呢?

    他把玉蟬拿到手上翻來覆去的看,看完後用絕望的表情呆呆的望著天花板,良久後喃喃自語起來:「不是的,假的假的!怎麼會這樣?天絕我石柏年啊!」

    「你怎麼了?爺爺,你怎麼知道那瞎子給我的玉石?」我問道。

    他不回答我,又開始自言自語的說了起來:「我費盡心機,苦心經營二十多年……到頭來終是枉然,終是枉然啊……」我見他老淚縱橫,說些讓人費解的話,又逐漸口齒不清起來大呼,神態如同癲狂一樣。我害怕起來,害怕他的病情加重,連忙出去喊我父親。

    父親和叔叔們進去後,親戚們都過來問我到底怎麼了,問祖父和我說了什麼。我不知道該怎麼說起,腦袋又開始疼了起來,就用雙手抱著腦袋喊叫起來,母親和姑姑嚇了一跳,慌的連忙把我扶到廂房裡面的床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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